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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宠妻-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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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时竟是满室静默。

    “父亲?”文容媛尝试着轻唤了声。

    父亲的视线依然没有移动,脸上洋溢着有如做梦一般的神情。她看向母亲已将一切了然于心的样子,也在倏忽间突然明白了,父亲看的是另一个人。

    ——据说,文容妗的母亲平素最喜梨花,父亲在景州的府邸就种满了梨花树,还替她取了个梨姬的小名。

    文容媛顿时有种将头上那支簪子拔下来,狠狠摔在地上的冲动。

    望着依然于一旁含着笑意的秦琛,文容媛虽是心中憋闷,也无处发泄,只能在心里默默膈应父亲及那位他心心念念的梨姬。

    喜婆虽是对三人间的氛围感到云里雾里,依然是在到了该启程的时候,尽职地喊了声:“时辰到——”

    喜婆的声音如当头棒喝,将文将军的思绪自遥远的彼方拉回,眸光缓缓褪去那层朦胧的情感,神情苍老而疲倦。

    她转身而去。然而,在文容媛踏出家门前,母亲又唤住了她。

    “嫣儿,过来。”

    母亲依然维持着平和的情绪,只附在她耳畔说了句:“你父亲病了,莫与他计较。谨记,今儿个是你的好日子。”

    “……嗯。”文容媛咬牙应承。

    外头锣鼓喧天,花轿已在门口候着了。她一手拉着喜婆,一手执着遮面的绢扇,小心地登上了车。

    言府和将军府中间隔着的是一整座市集。

    为避免扰了民众,轿子特意拐到另一条略为颠簸的小路走,平时不到两刻钟的脚程竟是硬生生让他们绕了半个时辰。

    她悄悄掀开轿帘的小角,见了一身玄『色』礼服、在前方骑着马的言时,唇角浮出了丝笑意。

    他平常只爱着浅『色』,今日一袭黑红相间的衣裳倒是把他衬地格外英俊挺拔。

    婚礼前早就掐好了时间,是故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刚好就在接近黄昏时分的酉正,恰是仪式该开始的时刻。

    言府亦是一扫平素清净到快成冷清的模样,但凡是与言昌有点交情的朝中大臣,不管是面和心不和,或是肝胆相照都来走了个过场,灿笑着送上贺礼。

    文容媛还看到许多同龄的少年少女都来了。

    她一眼就看到不情不愿的朱炎及一脸艳羡的吴永,还有几个她叫不出名字的小娘子亦是面带憧憬之『色』。

    深吸了口气,她在旁人簇拥下从容地跨过了门槛,沃盥、同牢、合卺、结发、拜堂等礼皆是在正厅举行。

    少了诸多宾客的侧目,文容媛此刻真没什么忐忑的感觉,并不觉得往后要以“夫妻”的身份在他身边生活是件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毕竟上一世的十几年就是这么过的,几乎占了她短暂人生的一大半。

    她还能无聊地想他们早就见过彼此了,女方这以团扇遮面的习俗还真有点多余;而那苦甜相间的合卺酒喝起来倒是有点儿烈,不知兄长结婚时干上两杯会不会就醉成一滩烂泥。

    拜完堂后,大卫有习俗是新郎要去外边对宾客敬酒,文容媛便留在新房等着他。

    这间新房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床边围了大红『色』的帐幔,几支红『色』蜡烛于床头徐徐燃烧,泛着温暖的火光。

    如同她的丈夫带给她的感受一般,待在这里,文容媛莫名地很有安全感。

    蜡烛燃到一半的时候,言时从外边回来了。他摘了弁冠,坐到文容媛对首,望着她的眼神有些『迷』蒙。

    “……唔。”他眨了眨眼,“你饿了吗?晓晓给的。”

    “有一点。”她放下了遮面的绢扇。

    言时从衣内的暗袋里拽出了一包小布包,他的动作有些粗鲁,不慎牵动了自己戴在脖子上的玉佩挂绳,连忙塞了回去。

    见此,文容媛挑了挑眉:“你是不是常常戴这条项链?可以让我瞅瞅么?”

    她嗅了嗅言时身上的味道,除了淡淡的皂角香外,只有一点儿酒气。虽然酒味不大重,但他好像真的有些醉了。

    比起文宣楚,言时的酒量似乎也好不到哪去。

    “唔……不行。”他虽是醉眼朦胧,依旧紧紧按着心口,“这是很重要的东西,不能给别人瞧见的。”

    很重要。

    “这样呀。”文容媛不禁失笑,伸手将言时那袋子拿到自己身前揭开。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她尝了一口之后微微扬起嘴角,很甜。

    是芙蓉酥。

    “多谢。”

    “不客气,再让我喝一点嘛——”

    言时虽然嘴上这么说,身体却是趴到了案上,手里紧攥着的杯盏差点落了地。

    “你呀……”文容媛站起身,把自己身上繁复的礼服褪了下来,再替对方宽了衣,将他有些艰难地抱起,往那张红『色』的大床移动。

    棠梨进来收了他俩的衣服,瞥见喝得微醺的言时之后有些不确定地问了句:“呃,夫人……?”

    “没事。”文容媛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洞房什么的……改日、改日。”

    棠梨点点头退了出去。

    言时比她想象中略重了些,大概与他并非什么文弱书生也有点关系。

    文容媛掀开了帐幔,正要将言时安放于榻上时,他忽然醒了过来,坐直身子轻哼了声,伸手用力回抱住她。

    “?!”

    她将头靠着言时的胸口。即使隔着中衣,文容媛也能感受到他精实的胸膛及有力的心音。

    “你到底醉没醉?”她无奈道。

    “我也不晓得。”言时轻轻顺过她一头青丝,语调带着些许酒后独有的『迷』茫感,“你晓得我曾向你提过的心上人是谁么?”

    什么心上人?

    文容媛想了一会,才明白对方指的是今生他们俩在洛湖畔第一次谈话。

    彼时她听了便忘,倒没想到要问个清楚,只是……

第38章 其之三十八 心意【倒v开始】() 
“……”

    一时无语。

    面对言时真挚的情感; 她竟不晓得该如何去回应才能及得上他。

    “你……”良久,文容媛才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应些什么; 只能极轻地咕哝道; “你看来是真醉了,阿时。”

    “我、我是认真的。”她低着头; 看不到言时『迷』蒙的双眼里竟隐隐泛了些水雾,“实不相瞒; 在下倾心小娘已久……算算已有数载了。”

    “啊?”文容媛先是一愣; 才仰首轻抚他的脸颊; 不动声『色』地回答道,“我都晓得,这些日子……谢谢你了。快睡; 明日还要去见言将军……呃,君舅君姑他们。”

    言时听话地阖上眼睡了,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鼻息声,只余她一人在胡思『乱』想。

    经历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的陪伴; 文容媛并非铁石心肠,她亦是对他的好铭感五内。

    她想,自己应该也是喜欢他的。但这份心意尚未说得上有多强烈; 更影响不了文容媛未来想为自己、为大卫做的事情。

    他们尚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而她甚至不敢去想路途的终点究竟会是怎么样的风景。

    可是,言时究竟是为何会说他已喜欢她很久了呢……

    文容媛不认为那是他的口误。言时说话时的语调是真的委屈,好像她的确负了他好几年的青春时光一样。

    可她记得很清楚; 他们今生相识根本就不满一年,而其中文容媛有意与他熟稔的时间,更是只有短短数个月。

    再者,言时到底是为何会突然对自己如此上心?

    她犹记得上一世言时的态度也是半冷不热,根本没有很想见到自己,难道说……

    有个荒诞不经却意外合理的想法在她脑海里快速扩大。文容媛大胆地靠近他,看着熟睡着的对方,牙一咬便将他平常护地严严实实的项链挑了出来。

    霎时间,所有断续使她起疑的片段借由这个坠子串在了一块,茅塞顿开。

    那是一方刻着字的白『色』玉石,成『色』极好。本应价值连城的美玉却缺了一角,上方还留了一滴干涸的暗『色』血迹,很是突兀。

    她不由得为之惊诧。人说碎玉戴在身上会招来不祥,言时居然片刻不离身,丝毫不怕那些诅咒。他……

    而最重要的是,文容媛现在身上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上头洁白如新、刻着一个‘容’字,没有碎了一角更没有她的血。

    言时是从将来她的身上带回这块玉石的。他也是……重活了一次,才会在一开始就对她百般呵护体贴入微。

    难怪。

    文容媛不动声『色』地将挂绳塞回言时的里衣,轻吻了他的颊侧,极轻地道:“对不起,上次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的小字叫嫣,记好了啊。”

    而后,她在他身边和衣而卧,一夜未眠。

    半梦半醒间,天『色』似是已然微亮,泛着浅浅的鱼肚白。文容媛恍惚瞧见了一位用布条缠着上半脸的盲眼老人,正握着一块像是玉佩的东西,轻声唤着她的名字,脸庞上有眷恋的神『色』。

    她认不得老者的身份,却没来由地对此情此景感到安心。

    再回过神来,文容媛的丈夫正担忧地握着她的手,而她竟已是泪流满面。

    “……”

    文容媛扯出一抹笑容。言时没说话,只默默掏出绢布擦干了她面上的泪痕,动作轻柔而小心。

    “怎么了?”良久,他方开口问道,“可是魇着了?”

    “无事。”文容媛抿起唇。

    言时见她不说也丝毫不恼,兀自道:“昨日太忙,忘了是你的生辰,抱歉呀。”

    “……无妨,那芙蓉酥足矣。”她轻笑着答道,“虽然你是经由晓晓那边借花献佛了一番,我还是勉强接受。”

    文容媛自是知道那芙蓉酥是他想办法弄来的,言暮晓根本一直以为她喜欢的是榛子酥。

    言时含笑点头。

    两人执手往前厅去,十分默契地没有提半句关于昨晚酒后的话。

    文容媛是有意逃避。至于言时……

    许是忘了。

    与一般人碰上的情形不大一样,文容媛今朝要拜见的人有三位,除了言昌及君姑朱绾外,还多了言昌平妻沈如诗。

    早就传闻辅军将军府上一片祥和,他二位娇妻相处融洽,无论是哪位夫人所出的儿女,都是一副兄友弟恭感情极好的样子,今日一看还真是如此。

    言昌大约四十开外的年纪,因着保养得宜,使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了些。朱绾是个严肃的中年女人,眼角眉梢之间透着隐隐的凌厉;沈如诗则是与之相反的温婉气质,且生得十分年轻貌美。

    “儿媳拜见君舅、君姑。”

    言昌冷静地打量着她,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文容媛丝毫不知他在想什么。

    文容媛斟茶的动作本有些踟蹰,沈如诗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轻轻摇了摇手表示不需要自己的份,她便恭敬地倒了两盏奉上,又侍奉二人用了膳。

    朱绾并无刁难她,只让文容媛侍立了约一柱香的时间便招呼她坐下。

    “咱这个家啊……没什么特别的,只要循规蹈矩,同家里人和和睦睦足矣。”言昌定定地望了她片刻,启唇道,“昔日我与令尊共同辅佐文帝,情同手足,今儿个咱们家自是不会亏待了你。”

    “是,儿媳谨遵。”

    “媛儿瞧着是个聪慧的姑娘,我亦不再多说什么了,想必你懂得分寸。”朱绾接着道,“只记着,既是嫁了进来,媛儿就是言家人。”

    文容媛心中略一磕磴。相较于婆母冷淡的外表,朱绾说话的语气尚说得上轻缓温和,可她总觉得背脊有股凉意。

    “秦文两家名为君臣,实为血亲。是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出嫁前,秦衷对她所道言犹在耳,她时刻不敢忘。

    文容媛吸了口气,恭声道:“谨遵君姑教诲。”

    朱绾锐利的眸光扫过她一眼,而后极快地回复了平和:“嗯。”

    言时尚有事情要忙,是故拜见完二老后便先行离开。她虽纳闷他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非要现在走不可,还是决定自个儿在言府转了转,权当是熟悉环境。

    文容媛甫出了正厅便见到与棠梨攀谈的言暮晓,两人还说得挺开心的。她正要上前同她们说话,唇角笑意却在将眼前所见看了清楚之后,瞬间凝固。

    言暮晓她二哥也在。

    “……”

    文容媛只想转头离开。言暮晓见她一副想开溜的样子,连忙一个箭步到她身边,道:“还好?父亲跟大娘可有刁难你?”

    “没有,他们都是极好相与的。”她笑着摇头道,“是说你母亲可真美啊。”

    “这是自然,从前母亲与太后姨母可是京里最美的女子,不晓得有多少男人倾心于她们姐妹。”言暮晓略往二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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