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惜今日无缘一见。”萧裕扼腕叹息道,“再来都中也不知要等到何日,届时这位二公子许还带兵在外,恐将再次错过也未可知!”
“世子此言差矣!”
一直默不吭声的武承训忽然开了口,众人不禁看向他。
仇灏也便罢了,倒是武承知并柳克明等人心中忐忑,生怕他因心中不平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武承知才想打岔,萧裕便问起了武承训:
“世子何出此言?可是无咎方才所言有何不妥么?”
萧裕,字无咎,其字取自易中,时年十六,乃梁国国主嫡长子,三岁时就被封为梁国世子。其人虽好玩乐却不纨绔,尚豪情但能自守,若生在普通富贵人家,倒是个难得的贵公子,生在梁国王宫里便略嫌不足了。
“倒也无甚不妥,世子此番前来没能与承思见上一面,确实是件憾事。然匪患不过偶尔有之,承思自然不会一直在外。梁国与临水相近,世子若不嫌我等愚鲁,可常来常往,必能时常见到承思。”
萧裕自知失言,方才实在是顺了口,竟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大燕国时常需要剿匪,究其根源都是武岳穷兵黩武,对百姓又盘剥得紧,这才走失许多甲兵,并犯科者一同成了流寇,继而聚集形成匪患。
他哈哈一笑,揭过方才的事不提,只夸起武承训等人来,说他们静得下心读书做学问,比他整日嬉闹要强上许多。
众人各怀心思,与萧裕敷衍说笑一阵,便由武承知提议,一路往望江楼去了。
这一番自是好酒好菜地宽待着,几个年轻公子醉了酒,愈发恣意说笑,竟从晌午吃到了晚上,直闹到亥时。望江楼的掌柜张罗着换了三次席面,众人才算酒酣食餍,各自散了。
萧裕在临水逗留半月有余,把能吃的,好玩的,都尝试一遍,这才回梁国复命去了。
自萧裕走后,不少属国陆续遣使来朝,纷纷备上贺礼。
然众人似乎商量好了一般,竟都不敢奉上厚礼,只有赞表国书写得漂亮,纷纷颂扬起武岳厚德来,又赞阳筠有福,祝江山永固,与前次的赞表虽措辞不同,意思却是大同小异。
武岳一一接了,只盼着小公子快些满周岁,心中不禁期待起魏国的反应来。
他知道魏国在临水必然有探子,甚至有许多传递消息的办法,朝上的许多事怕都瞒不过周道昭。
阳筠生子的消息若由国书传递,许是需要两个月才至,便是快马加鞭,也总要一月有余。然若经魏国的暗线传递,想不足一月也便传递到了。
武岳倒不希望魏国知道消息便有行动,若能等到小公子周岁,才是真正的好时机。
小公子满月时,得陛下亲赐名“瑄”,至此朝廷风向如何,无论在朝在野,但凡不痴不傻的心中都有数。
璧大六寸谓之瑄,乃古时祭天所用大璧,武岳旁的字不选,单挑了这么一个字,意图实在明显。
钱皇后心中恨得厉害,早知如此,当初拼了与太子决裂,她也定要落了阳筠这一胎。如今孩子已经生下,武岳父子联手,东宫里她连根针都难插进去,便是有心加害八凤殿,也实在是力不从心了。
卫懋功心中也生悔意,奈何武承肃把宫里的内线拔得所剩无几,他与宫内联系无望,只能另外打起算盘来。
阳筠产子的消息先到了高阳,阳曦等人虽然高兴,却也没觉得是多么了不得的事情。直到后来陆续听说燕皇大赦天下,并诸属国纷纷上表献礼恭贺,阳曦才算真的安心了。
然而眼见阳筠过得顺当,阳曦却忽然疑惑起来。
按照阳筱所言,阳筠过得应该是十分可怜的,怎么反倒会将她捧上了天?他寻思了好几日,总算想通了一点,有了些眉目。
武岳常年征战,早弄得民怨沸腾,如今他虽有意收手,奈何属国蠢蠢欲动,匪患也是不断,不能不继续施以武力压制。武岳虽有意安抚民心,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而阳筠的昆吾后人身份恰好可以为他所用。
借着阳筠的名头两赦天下,逼得各属国不得不进献财物,一来稳定民心,二来可以充盈国库。
这武岳,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阳曦不禁心中发寒,看来阳筠的境遇确实不佳,燕国如今不过是用得上她,这才将她捧得高高,一旦局面不受控制,那武氏父子未必不会牺牲阳筠,把她推出去挡风承雨,以求保全自己。
阳筱心中也有此猜测,可她相信武承肃会善待姐姐,如今二人有了孩子,想来那位太子对姐姐只有更加用心的。
然而她却忍不住替阳筠担忧。
阳筱觉得,武岳利用阳筠,断不止这些理由——燕皇最忌讳的,分明是那魏国国主周道昭,哪曾是什么天下万民?
想到周道昭摆布几人婚事,成功地将姐姐送去临水,如今又将她推去了燕国,阳筱实在齿冷。
也不知武岳和周道昭玩的什么把戏,一个点火一个看,将火越架越大,还都只是按兵不动,竟都不怕烧着了眉毛。
阳筱知道,周道昭未必会轻易被武岳算计了去,这场仗燕、魏两国各有倚仗,孰优孰劣还真是说不清。若是姐姐知道如今天下的事,定会比她看得明白。
如此想着,阳筱愈发心焦,恨不得明日就嫁去临水,立即见了姐姐才好。(。)
第一八二回 知冷暖()
燕国大赦的消息是昨日到高阳的,阳曦听闻不少属国、邻国都陆续送了贺礼,便也拟了张单子,又让夏忱叫了阳筱过去。
阳筱接过来看时,见上头列着数样珍宝并许多金银布帛,另有字画、古籍,并稀罕的药物、食材,品目繁复,当真十分大方。
“叔父这是要给我添嫁妆么?”阳筱笑着问阳曦道。
阳曦微微一笑,神色似乎有些沉重,轻声道:
“这是作为国礼,恭贺燕国东宫得子用的。待你出嫁时,叔父会遣人与你同行,一并带去给燕皇。”
阳筱不禁觉得奇怪,既然是国礼,这就送去临水也是使得,为何非要等她出嫁时一起呢?
她刚要开口询问,却见阳曦眼神晦涩,似乎心中十分难受,阳筱略一犹豫,只得把话咽了回去。
阳筱笑着又看了遍礼单,一面满口称赞阳曦有心,一面把礼单递回给夏恒。夏恒恭敬接了,递给身旁的小内侍收着,自己仍站在阳曦身边服侍。
阳曦欲言又止,憋了半晌还是无法开口,只说今日无事,让阳筱先回罢了。
见叔父为难的样子,阳筱知道他在为她们姐妹二人担心。也不知怎么,她的心忽然就软了一些。
待阳筱走后,阳曦又数了一遍阳筱出嫁的日子,心中只觉空落落的。
他之所以让人同阳筱一齐入燕,一来是为了给阳筱壮声势,让人时刻牢记她也是所谓的“天女”,二来,他也有心拖一阵子。
燕国太子妃产子,原本与高阳无甚关系,只是那太子妃是高阳王主,阳曦如今和武岳做了亲家,自然不能视而不见。那么些人都送了赞表贺礼,他断没有无视的道理。
可是要他跟着凑热闹,帮着武岳哄抬阳筠,阳曦心中又不愿意。
阳曦思来想去,这礼是不得不送的,不如就随着阳筱入燕,顺便敲打敲打武氏,给她姐妹二人壮壮声势——虽然离得远,高阳又小,但二人好歹也是有娘家的人,不能由着武岳拿捏。
阳筱恭敬辞别了阳曦,便回到自己房里发起呆来。
想起姐姐曾说的“无论真相如何,叔父的好是真的”,阳筱竟觉得自己所为十分无趣,跟高氏绕弯子要侍女,却直到现在也不敢探寻,实在是虚耗了光阴。
幸好摘星与采月二人都还不错,确实比自己身旁的几个侍女强了好些。且若二人留在高阳王宫,定还要吃阳枍不少苦头,而高氏因为溺爱次子,想必会帮着阳枍折磨宫人。
阳筱如此想着,只当自己行善积德,心说倘有福报也未可知呢。
摘星见她发呆,便静静地为她换了茶,将炭火、巾帕等物瞧了一遍,又往香炉里添了数枚绿萼梅花香丸,待热气把香味熏出来,她才悄悄退了出去。
才刚出门,便碰上阳槿、阳杺两个。摘星十分恭敬守礼,给二人见了礼之后,隔着内室的软帘往里头通报。
阳筱听说阳杺也来了,便勉强让二人进来。
阳杺为人较怯懦,十分守着规矩,素日便不爱言语。与之相比,阳槿则显得落落大方。
但在阳筱看来,二人都是表里不一的。
阳杺虽然看着冷淡,内心却是最良善不过的。她那么不待见阳枍,又被他拿东西丢了许多回,可若阳枍有什么需要,要吃什么、玩什么,阳杺总还是会哄着他。
阳槿则恰恰相反,面上看着和气,心里想的却都是自己。
比如上次吃寒瓜,阳杺就有耐心替阳枍把瓜子一颗一颗地挑出去,而阳槿却没心情理会阳枍。之所以对胞弟所求无动于衷,并非因为阳槿被阳筱冷嘲热讽而情绪不佳,实在是因为她不是那般温厚的人。
姐妹二人携手进来,与阳筱亲亲热热地打了个招呼,便各自在胡凳上坐了,说起今次的来意。
原来她们二人各自做了针线,又从自己的体己物件中选了几件稀罕物件,想着要给阳筠作生子的贺礼。
“我们这些东西也不值得什么,不过是份心意。”阳槿轻声笑道,“我和杺儿想是再难见着筠姐姐了,还要烦托你此番带去,帮忙转交给筠姐姐,就说妹妹们十分惦念她。”
阳筱似笑非笑道:
“你这好好的,说的是什么话?”
阳槿情知她又要挑刺,却因不知自己所言有何不妥,便顺口问阳筱所指为何。
“什么是难见筠姐姐?”阳筱掩口轻笑,一双媚眼一直往阳槿脸上看,“万一你们回头也嫁去临水,岂不和我一般,时刻都能与筠姐姐相见了么?”
阳槿心道果然阳筱又出言刺她,反驳的话却不能轻易出口,只好笑着嗔道:
“要么都说你淘气。我小时候怎么偏跟着你玩!这嫁不嫁的,别人都忌讳着,觉得臊得慌,偏你说得出口。”
“别人如何?我又如何?”阳筱的笑又冷了一分,分明露出些不齿的神色,慢悠悠道,“我倒不像有些人,心中时常惦记着嫁人,整日里想的都是嫁去哪里为妙,偏嘴上不敢说,只能背地里做些勾当。”
阳杺刚想问她说谁,忽然瞥见阳槿沉了脸,心说二人必是又在斗嘴,而阳筱所讥讽的定是阳槿无疑,便只得把话咽了回去。
她拿眼觑着二人,生怕她们一言不合吵嚷起来,阳槿笨嘴拙舌的,必然要吃亏。
可是看二人的态度,分明是阳槿理亏在先。阳杺想了半天,竟不知要帮哪个好了。
阳杺想得倒多,便是阳筱拼着撕破脸,不顾往日情分,非要与阳槿争吵,阳槿也只会装委屈,并不会公然还口,留下什么把柄给旁人。
因此阳筱说那番话之后,三人竟都不再言语。
阳杺是不知说些什么好,唯恐火上浇油;阳槿是无法接话,也不愿意跟阳筱硬碰,更怕争执起来被阳曦知道,怕阳曦犯了倔性,不让她入魏。
阳筱则由着二人不说话,看着阳槿尴尬的样子,她既心痛,又有些畅快。
内室里默了许久,外头忽然报说阳枍也来了。(。)
第一八三回 比礼单()
阳筱本想就那么晾着阳槿,看她还有没有脸说话,不想阳枍来了,阳筱心中顿觉不耐烦。
可转念想到阳枍对阳筠那份心意,阳筱又觉他可怜。
她将早变得冰冷的视线从阳槿脸上收了回去,便开口让外头放了阳枍进来。
阳枍一脸兴冲冲的,进门直奔着阳筱而去。
“筱姐姐,这是我给筠姐姐备的礼物,我是小公子的舅舅,礼物不能落下。”说着,阳枍把手中的单子递给阳筱看。
阳筱接过来看时,见是一张不伦不类的礼单,字写得七扭八扭不说,连前头的贺表也没有,格式更是不对。
她笑着拉阳枍坐下,问他道:
“这东西是你自己写的?”
阳枍“嗯”了一声,满脸都是难掩的自豪,他仰着脸笑,似乎在等人夸他一番。
阳筱便夸了他一番,又说字很有进步,又说他如此费心,备了这么些好东西。阳枍听了自然高兴,愈发不记得两个姐姐还在这里,就那么热热闹闹地跟阳筱炫耀起来。
“这里头好些东西都是宝贝!”阳枍指着单子上的几样东西,笑道,“这两方墨,还有这把琴弦,还有这个琉璃的棋子,可都是好东西呢!”
阳枍不说阳筱还没注意,这几样东西那会是阳枍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