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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善终:“狐族美人多,有小七保媒,人品也信得过,不怕被骗。咱们去多溜达几圈,你这卖相,保管有人上钩,妥妥的。”
沧宁看她欢天喜地计划起来,不由咧了咧嘴:“我又不是没上过第七天,若能看中早看中了。”
沧笙拍了拍他的肩膀,欲言又止一番,最后低声道:“这事儿我得提前给你打好招呼,内部的情报。”她顿了顿,从袖口里又掏出一张画像来,抖落开了,乍一望就连沧笙都以为惊艳,喜滋滋介绍道,“狐帝有个亲妹子,从不入世的,你知道吧?恩,外头的人知道得少,她是家里排行最小的那个。据小七道,她天资甚好,近来有要突破大帝门槛的征兆,狐族的脸哪里还有挑的?人不但生的极好,脾性温和又明事理。戚玄惦记着你还无后,昨夜特地与我提了提。我觉得这事简直太妥了,亲上加亲多美啊,但前提是你俩要相互有好感。你放心,你要是以为不妥啊,那阿姐绝对不会迫你,只是这不见面打哪里喜欢去,是不是?咱们就去走一遭,给双方一个机会吗,行不行?”
沧宁整个人都不好了,拐弯抹角说了这么一大通,原来去第七天是为了叫他去相亲。他家阿姐说话有个习惯:但凡她问你好不好,那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她要是问你行不行,那就是说,你必须得行。
沧筠懂这个套路,抱着馒头闷闷、幸灾乐祸地笑。
到这个份上,身为弟弟不得不从,他磨了半天,最终还是委屈点头应了个行,“我去。”
要跟一群皮相不熟的公狐狸争出路,不下狠功夫是不成的。为了参加一个小辈的婚宴,沧笙结结实实给沧宁收拾出了几套行头来,要的就是一个光彩夺目又不失清隽淡雅气质的效果。
往他身边一站,她这一身都素净能寡淡出水来,更能反衬出他耀耀的光辉,无可挑剔。
镜子前头看出了用功的效果,沧笙很满意,收拾好自己仅需要的几件物事:昭雪镜和两只奶猫,一家人半月之后赶往了第七天。
到了第七天,别有用心的两人碰头了,一拍即合,直将沧宁往青丘秘境中迎。
沧宁抱着沧筠不撒手,妄图推辞道:“青丘秘境是狐族的禁地,非族人不可入内,我进去不好吧?”
狐帝的腰都被掐紫了,哼哼唧唧在后头委屈嘟囔着娘子你心好狠呀,哎哟一声,声气儿才放大了:“进进进!咱们都谁跟谁啊,来,进!”
狐帝生生被迫成了豪迈的人设,沧宁青了脸色,望着眼前两位并肩站着,微笑地和蔼可亲的姐姐辈,有种不寒而栗的后怕。
这样的光景,沧筠先开了口,果断选择好立场,顺道麻溜补刀道:“舅舅,筠儿已经懂事了,不用人抱了,你将我放下来吧。”
第六十六章()
沧笙看出沧宁的隐隐抗拒;将人拉进了青丘秘境;后头的事便不再管了;省得适得其反。两人若真的有缘;总不至于送上门了还遇不到。
沧筠是最受欢迎的存在;走到那都是前呼后拥的;女仙都想抱抱他;眼神一沾上就挪不开了,好些沧笙都没见过的青丘特产小吃与玩物,在沧筠怀中堆起了小山。
青檬晋升成了他头号迷妹;一会儿功夫就跑过来说要带着沧筠到落霞山脉去看看,那里有种浆果最适合小孩子吃,不仅香甜可口;还能辅助稳固根基。只是那浆果一脱离枝叶;十息之间便失去了味道,只能就近了去现采现摘。
青丘内是独立的空间;并无外人;又有青檬作陪;沧笙应下了。
沧筠凑上来在沧笙脸上嘬两口告别;离开的时候顺带从她怀中抱走了美人:“我带它出去散散步。”
沧笙没想太多;抬手一指在屋内乱窜的另一位爱宠;“顺带将雪球也带去吧,它爱热闹。”
沧笙一开口,沧筠心里便是捏了一把冷汗;好在她没有生疑;赶忙上前将雪球也抱起,脚下生风地跑了。
抱起奶猫,心里一半解脱,一半想哭,传音对他父君:“这黑锅我背就背了,待父君回归正位之后,莫忘了孩儿的功劳与苦劳。”
他爹应了句好。前头正热心介绍景致的青檬回过头来,说着说着,一顿:“哎?还有一只小猫呢?”
沧筠半垂着眼的时候尚且沉浸在忧虑的情绪之中,应声抬眸的瞬间,神态便已然无缝转换成了一派茫然,四下望了望:“咦?起初还在我脚边跟着的。”
完了完了。
青檬眼前一黑,青丘没有外来的凶兽,但有的是狐狸。未开灵智的狐狸喜食肉,那丢失的小猫是毫无仙力的凡品,搁哪不是最好的牙祭?
也没心情去落霞山脉了,召唤一路人原地返回寻猫。
这头婚宴的预备布置出了点小问题,戚玄听说过后立时便同沧笙两人赶过去了。
出嫁的是狐帝的侄女,虽然在族中的地位仅仅次于青檬,但毕竟是旁系,天赋亦稍差了一丝。狐帝应话礼堂可以设在青丘秘境之内,以示看中。加上这次侄女婿本就是狐族附庸大族中的佼佼者,本就是内部婚姻,所以还特地为了宾客暂时开放了青丘秘境的“前院”。
问题就出在青丘秘境的入口上。
东南西北四个出入口各有不同的迷阵,娶亲的祁连族颇有些讲究,非挑中了要花轿从东门入。
青丘东面是一汪莲海,火红的业莲仿佛团团火焰,跃动在翠绿的莲叶之上,与碧蓝的海水交相呼应,色泽深刻而浓烈,乃是第七天一大奇景。
海上不能行船,无法浮物,更无法飞行,唯一的方法便是踏着莲叶前行。莲叶下头虚虚实实,在水面之上全然看不出来。
莲叶的位置并非一成不变,如何分布全然顺应自然法则,无法预测,这便是业莲海本身的奇特之处。狐帝早年将之改造成东门,则在上添加了更复杂的迷幻以及杀伤性的阵法。
如今附加在业莲海上铭刻都被驱散了,独剩了自然的阵法。
人倒是好过,大不了踏空了摔进水里头,在水下找到真的莲花又能攀附着爬上来,顶多就是面上不好看些。但花轿是要十六人抬的,要保证谁都不踏空难。若是运气再差些,大家一齐都跌进水里那叫什么事呢?
从哪个门进是昨天才谈起的事,狐族之前预备是说开北门,事情便好解决许多。结果一提,夫家的人不答应,他们虽然是附庸,也同意婚礼办在了女方的领地里,但退步有底线,那边犟起来了,说什么都不松嘴。
总不好为这么点事就把婚事黄了。戚玄找了好些人来探路,打算将这一路的莲叶都踩了,将那些已经衰败、只剩叶面的莲叶都打捞起来,剩下都是能踩的。就算等到了明天起了变化,一夜之间衰败的莲叶不会太多,十六抬的轿子,只要不同时跌下去太多人,大抵还是能稳住的。
为了这么句话,浩瀚的莲海之中密密麻麻飘了不少人,多数都在水里头挣扎,攀着莲叶大喘气。
沧笙在旁边看得生奇,青丘的东门是开得最少的,连她都没走过两回。业莲海只认业莲子,万年结九颗,唯有狐帝极度信赖的亲人才有资格获取,能从这个门娶亲对一个附庸族落来说确实是脸上添光的事。
“这阵除了业莲子,无人可破吗?”
戚玄举着把遮阳的青伞,眸光远远落在涟漪层层的业莲海上:“单是业莲海的阵法,大帝级别便可强行御空而过了。我那夫君将这作为东门之后,还添了些阵法在上头,即便是大帝级也难强行突破。至于破解阵法业莲海中蕴藏着万物生长的禁忌之力,怕是父神还在的话才有可能吧。”
狐族得了业莲海,那是别人望而不可得的好东西。沧笙乐呵呵戳了她一下:“你家夫君眼光不错,能将业莲海捯饬成这样,能力也不俗。有个能干的夫君就是好啊,哪像我,云梦泽现在都没收拾出什么模样来。”
戚玄话在口中转了一圈,没说出口。沧笙如今是没心的人,对有些话题完全不忌讳了,就像没发生过一样,可她做不到。劝不得,只能缄口。
沧笙果然只是随口一提,一会又换了话茬,兴致勃勃道:“看他们这么踩业莲也挺有意思的,空莲叶被清得七七八八了,我也去撞运气玩玩!一起吗?”
戚玄摇了摇手中的小团扇,微遮住嘴:“不成的。我要是踏空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以后还要不要做头儿了?我包袱放不下啊,改日咱们两人单独过来玩还成。”
沧笙心说也是,要不是她现在成废帝了,晚辈里头没人认得她,那谁也拉不下这个面,可见事情还是有双面性的。沧笙哈哈笑了两声,拍了拍她的肩,“那我先下去试试水!你们业莲海要被捞秃咯,等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戚玄悲伤朝她挥手:“你自己留意一点。”
沧笙哦哦两声,轻轻一跃,踏在一片磨盘大的荷叶上。可能真是被捞秃了,接连往前走了十三步皆稳稳当当,有些得意了,双脚一齐跳向旁近的荷叶,“噗咚”一声,直跌进水下两人深的距离。
沧笙心里头轻轻咦了一声,那无根的荷叶能承载的重量趋近于零,她刚刚有心化力然而根本无处借力,如若是她巅峰时期,或许才能做到在上周转一二吧。
正想着,找着有根的荷叶攀上去,刚借了些力。上方伸来一修长匀称的手,稳稳搭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一提
沧笙破水而出,带起业莲海的海水呈现出极淡的冰蓝色,犹若颗颗饱满的珍珠,四溢逃散。
虞淮出现在业莲海上,惊呆了众人,水里,叶片上,岸上呼啦啦跪倒了一片。
他没有刻意将沧笙搂在一个亲昵的距离中,将人规规矩矩拉起来之后,便保持了一定礼遇的距离,温声道:“业莲海的阵法并不一定纯看运气的,我晓得破解的方法,你想知道吗?”
第六十七章()
他的语气很正经;就事论事的模样。
愈是这样撇得一干二净的态度;沧笙愈能隐约体会到他就是特地来找她的。低头拧了一把袖口的水;镇定笑道:“那帝君真是好本事;愿听其详。”
戚玄打着扇;遥遥看见突然出现的虞淮;没由来一阵心慌。沧笙的脾性她了解一二;她心里头想着什么,但凡想让你知道,那便跟一张白纸没什么两样;若她将你视作外人;便无法窥见一二。
近来沧笙在她面前提及虞淮的时候,给人感觉很是不妙。凤琴的前车之鉴摆在那,她发难之前是不会和任何人打招呼的。
戚玄是站在沧笙这边的;这一点毫无疑问。但此时此刻;她莫名却有些担心虞淮。当沧笙态度转变之后,她总觉得里头还有其他的猫腻;并不是沧笙自己所想象的那样。
虞淮那样的人;既然能够开口向沧笙求婚;就绝不存在欺骗的意思。若他曾经做过什么背叛乃至迫害沧笙族落的事;他有这个脸在道歉之前求婚么?正常人都做不到吧?沧笙分明说他对从前的事只字不提。
戚玄的思维方式是倾向于感性与直觉的;并不若沧笙一般只看最后的获益者与作案动机乃至能力;据此判定虞淮的罪责。其实在她看来,多年之前的虞淮已经倾心沧笙了,不然她过往也不会赞成沧笙将对他的攻势进行到底。
正犹豫如何去不动声色化去这未动起来的干戈;那头虞淮朝沧笙伸出了一只手;毫无防备:“我带你去看。”
戚玄眼皮狂跳。
沧笙眸光一转,越过虞淮落到岸边的戚玄面上,她的脸色乍青乍白变幻得很是精彩。沧笙能猜到她心里头的想法,暗暗发笑。不管怎么说,喜事在前,不适合在别人家砸场子。再怎么说,这两日还是能忍的。
沧笙将手递到他手心:“有劳。”
他的手掌温度比她要稍低一些,指尖修长包裹住她的,有种恰好的契合感。
说来奇妙,他这身躯到了凡间,同现在除了发色,其他皆是一模一样。不知道的都会以为他同她一样是受了大难,连本体也带去了凡间渡劫呢。
戚玄不声张了,默默清场,召唤那些清理荷叶的仙赶紧撤回来。
虞淮带着沧笙凌空而起,戚玄早介绍过,大帝级别可破这里的禁空咒。指尖微动,摄来近海处所有业莲,浮在身遭:“我将有根的荷叶标记起来,你从这个方位朝下看看大局即可。”
沧笙是真对这阵法好奇,于是顺从地点了点头。业莲火红的花瓣忽的飘散开来,从天而降,缓慢而精准地分散在近处莲海的荷叶正中。
业莲的色泽在碧莹的荷叶之上尤为显眼,看似杂乱无章,隐约能构成一些巧妙的对称与应和。沧笙模模糊糊体会到些什么,却总差在最后一步,死活想不通透。
虞淮标注清晰的只有近海领域,相当于整片业莲海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