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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吃午饭,一边还要注意车帘被吹开。要知道如果让人看见他穿着官袍在大街上吃东西,被有心的御史看见,直接就会以官容不整为由参上一本。
饭毕之后甘遂再行进宫,直至东面,那便是内阁的办公场所,文渊殿。文渊殿前重兵值守,殿门之上高悬圣谕“机密重地,一应官员闲杂人等,不许擅入,违者治罪不饶。”这里就是整个国家的权力中心,处理的都是战事、立储、用人、征调或减免赋役等重大军国政务,可以说这里每一个微小的决定都关乎整个国家的运转。在门外都可以感觉到殿内森严的感觉。
甘遂来到殿门前,守卫的士兵立即上前检查。这种检查有一种当初科考的感觉,浑身上下均被仔细搜查一遍,然后对上任职文书,这才让甘遂进门。
甘遂刚一进门,就被人叫住“万公公”
“甘大人安好,内阁不比其它地方,格外要忙碌一些,甘大人初来乍到,皇上特命我在此等候,带您去熟悉熟悉认一认人。”
“多谢公公。”对于第一天去同事们完全不认识,要努力融入新环境的职场新人,有一个面熟的人带着,那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万公公经常出入此处,好些内阁草拟的旨意都交由他来递至御前。万公公带着他一路前行,路上遇见文渊殿中不少的人,万公公一一介绍。而后到了最里面,那是文渊殿主事当朝首辅楚枫所处之地。
这个首辅是出了名的会和稀泥,办事的原则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当初川先生离任首辅,圣上一下子选不到合适的人员,文家又想着塞人进来,各种角逐之后,这样一个懒官就直接任了首辅一位。
万公公带着甘遂进去的时候,首辅大人正在喝茶,看见他们进来“万公公您怎么来了,来喝茶,喝茶,今年的春茶,头一尖儿,皇上昨儿才赏的。”
“您喝,我是奉命送甘太傅过来,马上就要回去复命。这位是皇子们的老师,甘遂,甘太傅。皇上的意思,也让他在您这儿任个职,我带他来认认门儿。”
“皇上亲自挑的人那自然是不一样,正巧那边文书学士还少了一位,甘太傅状元之才,想必是非常合适的。”
“您安排,我这就给皇上复命去了。”万公公也不清闲,御前的人要是皇上有事却看不着人,那肯定是不好的。他匆匆走了。
首辅大人给甘遂讲了一下工作的流程又让另一位学士带着他一块工作。半天匆匆而过,甘遂揉揉发酸的脖颈,踏着寒风出了宫门。
回家的时候半夏和两个孩子正在玩儿捉迷藏,予怀真是傻的可怕,拿着一张巴掌大的树叶挡住自己的脸就以为别人看不见他。半夏还得配合他的表演,焦急的问道:“我们予怀去哪里了呀,看不见了”
予怀就开始咯咯咯的笑,半夏一下过去,抱住他“抓到胖宝宝了。”然后还挠他痒痒,予怀笑的活像个小傻子。流光身体才好,就在旁边看着他们玩儿,也笑得一脸傻气。予怀的奶娘在旁边一脸担忧“夫人可不能玩儿这么疯,晚上哥儿不好睡觉的。”
甘遂走过去抱起笑得眼泪都要下来的傻儿子,手指一曲,轻轻凿在半夏的额头“当娘亲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玩起来开心嘛,你第一天上班怎么样啊?会不会有什么人给你摆脸色啊,或者说什么新人到来先欺负欺负之类的”
“你想太多了,我上午只看到安子和他弟弟,至于下午大家都忙不过来呢,哪有心思管我。肚子好饿啊,晚饭吃什么?”
“有你喜欢的酸笋鸡汤,还有清炒小白菜,盐焗排骨我忽然也饿了,快、快、快走。”这边其乐融融,全然不知今日宫里边又闹腾起来。
午间的时候文贵妃依旧不情不愿的例行来看望儿子,刚巧安子正在写作业。这还是文贵妃第一次看儿子写作业,看着儿子还在学习论语顿时就生气了。要知道这本书,哪怕是她也是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学完一整本了,现在他的儿子,一个皇子,没有学治世知识,只学一些之乎者也的老学究话语,这明显是要完啊。
她招来漆翟远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大皇子的课业是什么?”
那小太监也是识字的,立刻就回到:“大皇子的课业是学习前朝史鉴,做一篇文章。”
“好啊,好啊。皇上未免也太过偏心了,那个贱人的儿子就学治国的要义,我的儿子学什么论语。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摆明要把我儿子养废,给那个贱人的儿子铺路啊。不行!我要去找皇上理论。”
“娘娘,还是等嬷嬷回来再说吧!”身边的小宫女通过多次血的教训明白这个娘娘的战斗力完全就是个渣渣,现在怒气冲冲的找过去,万一出事了,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她们这些伺候的人。
“你怕什么,这是我们才是占理的。嬷嬷每日那么忙,难不成每一件事都要她来给本宫做。走,去紫宸殿。”顺手拿起孩子的课业,牵过孩子。漆翟远正专心写作业,一下被亲娘拉扯着,一脸茫然地走出殿门。
桤木阁离紫宸殿很近,文贵妃到的时候正巧安子练完剑,正在殿中喝水。
“皇上,文贵妃求见。”
“她来干什么,算了,让她进来吧,省得又不依不饶。”
文贵妃气势汹汹的进来,安子行礼“贵妃娘娘安好。”
文贵妃瞥了他一眼,直接到了御前“皇上未免也太偏心了。”
“贵妃此言何意?”
“您瞧瞧远儿今日的课业。”
漆南星拿过来一瞧“远儿的字最近是写的越发规整了,很不错。”虽然不喜欢文贵妃,但是漆翟远是无辜的,漆南星也做不出伤害孩子的事。
漆翟远在桤木阁中惯常见到这位父亲夸奖哥哥,今日夸奖的对象变成了自己,害羞的脸都红了,低下头羞涩的笑。
文贵妃尖锐的声音却又响起“皇上,臣妾并不是让您看这个。您看今日这位太傅给远儿布置的课业就只是识记论语,但是他给大皇子的课业呢,却是政事有关的。同样是皇子这位太傅教学却不同,细查其居心分明是为了挑拨离间,破坏皇子之间的兄弟情义。”
“贵妃娘娘此言差矣。我与二弟本就年纪不同,学习的课业自然也是不一样的,若要一味地求同,那同削足适履有什么区别。贵妃娘娘对二弟的一片关爱之心我们自然是明白,但是太傅授课兢兢业业,万没有这样随意指摘的道理。”
“大皇子好大的派头。论理我是你的长辈,你这样大呼小叫的有没有一点规矩。”
“那贵妃在朕的面前大呼小叫的难道就是有规矩吗?”
“皇上”
“贵妃觉得太傅能有这个胆子随意安排皇子的课程,这都是朕的意思,贵妃的不满朕都可以一一的回答。孩子的功课本来就是要靠资质。孩子连字都不认识,你就要强行让孩子去学习写文章,这和揠苗助长有什么区别?”
“皇上的意思是二皇子天资不行?”
“二皇子的天资如何贵妃难道不知道吗?贵妃也不用过于忧虑,哪怕他什么也不会,今后作为一个闲王也能平安富足一辈子。”
“皇上的意思是要将自己的位置传给这个小子,他配吗?他一个流落过民间的野孩子”
“放肆,朕的天下,朕想给谁就给谁,贵妃难道忘记了后宫妇人不得干政。”漆南星怒火上来竟有一些头晕目眩之感。强撑着说着:“你回去吧,朕不想和你再说。”
“皇上”
“退下。”
“是。”贵妃带着孩子下去。
漆南星一下软倒,安子赶紧过去扶起他“父皇,父皇,你怎么了,叫御医叫御医!”
文贵妃才看见走出殿外就听见安子的声音,又回到殿中,不多时御医来了。
齐齐把脉之后,安子问道:“父皇怎么样了?”
“急火攻心,神魂忽转。待臣开张方子安安神便没什么大碍,不过圣体最近亏损厉害,可能要再多斟酌保养之事。”
“那还不快去斟酌方子。”
“是。”
“皇上”文贵妃还凑过来。
“贵妃娘娘,父皇的旨意是让您回宫,您莫非要抗旨不成。”
“本宫不过是关心”
“娘娘还是回去吧。”万公公从旁说道。
“哼。”文贵妃甩袖而走。
第90章 未知()
文贵妃失魂落魄的回到寝殿,文嬷嬷焦急地等待她回来,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是没讨到什么好处。真是一点都耐不住性子,要不是算了。
“娘娘这又是去闹了什么,有什么事就不能等我回来”
“嬷嬷,皇上病倒了。”文贵妃像是没听见她说话,自己喃喃地说道:“太医说是我把他气着了嬷嬷”
文嬷嬷眼神一闪,摈退左右,又让人把漆翟远送回桤木阁。
“娘娘娘娘”文嬷嬷叫了文贵妃两声。
文贵妃呆呆的看着她。
“娘娘您要明白,皇上不是您所有的一切,文家和二皇子才是。所以皇上怎么样不重要,文家还在您就可以一直屹立不倒。”
文贵妃脑袋惯常不够用,今次却忽然开了窍“你们对皇上做了什么?”
“娘娘慎言。”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父亲为何如此糊涂。不行我要去”
“娘娘想要去干什么,是想和陛下坦白,还是去找太医商量?”
“你们既然这么做了,肯定有解决的办法,告诉我,我神不知鬼不觉的”
“娘娘,您什么都不做才是真正的神不知鬼不觉。但凡您一插手绝对会留下破绽,届时才真的会给文家带来灭顶之灾。”
“可是万一呢,万一有人察觉”
“那东西不到最后毒发,谁也不能枕出来。娘娘现在要做的就是消停的待着,当一个好母亲。娘娘您得相信一句话,成王败寇,事实的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谁胜利的,胜的人才有资格说出‘真相’。”
文贵妃看着文嬷嬷脸上诡异的笑意,第一次觉得她是那么陌生。
漆南星半个时辰之后就醒了过来,看安子一脸焦虑地看着他,笑了笑:“愁眉苦脸的干什么,父皇这不是没事吗?”
“怎么可能没事,都晕过去了。父皇是不是又在熬夜看折子?我都说了很多次了,那些个无关紧要的小事情,就让内阁的人处理了,您也不是有三头六臂,哪能事事都亲力亲为。内阁的人也是一一甄别过的,父皇怎么就那么不放心?您这么点灯熬油,难不成是想让我在失去母亲之后,又失去您吗?”安子越说越生气,说话之间都带有哭腔了。一面是觉得为了皇上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一面又觉得是自己太没用了,要是自己再努力一些,再是不是父皇就可以不这样辛苦。
“怎么,要哭了,谁昨天还口口声声说自己男子汉,随随便便就掉眼泪可不像男子汉。”
“我才没有哭。”安子再怎么成熟,到底只是个才十岁的孩子,情绪的把控都还不到家,说道不哭,眼泪就流了出来。又害怕让漆南星看见慌忙的用柚子擦去,袖子上绣有金线,将白嫩的小脸刮得红红的。
漆南星赶紧拉住他的手,用床边的帕子给他擦脸“好啦,你看这张脸弄得红红肿肿的,待会儿让别人看见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为君者最重要的首先就是冷静,你自己就要稳得住,才能让别人可以信服。遇见事情自己都乱了,别人不是跟着你乱了套?况且我还没什么事,要不我们找太医来说说。”
太医院院令李浩毓被传进来:“你就说说朕的身体到底如何了?”
“从脉相上来看,陛下的龙体并无大碍,不过从表征上来看,陛下”
“你就尽管直说。”
“表征上来看很是有江河日下之感。不过也不应该,陛下的龙体太医一直调养着,先前请平安脉也并没有异常,这确实很奇怪,臣等从医多年还没有发现这样的情况,还需要仔细斟酌斟酌。”
“诺大的一个太医院连朕什么状况都瞧不出来了吗?”
“陛下息怒,臣等无能。”李浩毓深深的叩首,额头贴到冰冷的地砖上,让他的脑袋有了一丝的清明“陛下,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什么意思?”
“陛下可能是中了毒,只是剂量不足又或者时间不够,以至于各种症况都没有表露,以至于脉象没有丝毫的异状。”
“这种情况的把握有多大?”
“臣也并不确定,世间奇毒无数,臣需要回去翻阅典籍方能确认。”
“那还不快去。”安子连忙催促他。
“是,微臣告退。”
“父皇会不会真的有毒?”
“不要慌张,会没事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