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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和谁打,乔蕊不想猜,但来来去去,肯定就是那几个知情人。
她将碗筷摆好,等了五分钟,他挂了电话出来,才说:“先吃饭吧。”
他看着她,目光深邃漆黑,眼神炙热深刻。
乔蕊坐到了自己一贯坐的位置上,看他迟迟不坐,尴尬的扯扯嘴角:“付尘和卡瑞娜都说,如果我跟你谈不好,搞不好会闹到离婚,我觉得没这么严重,但是看你这个态度,是真不想谈了,那好了,为了不离婚,不谈了,先吃饭吧。”
景仲言不知道说什么,这个问题没什么不好谈的,自己有个私生子哥哥,很难以启齿吗?不,不会,从小就知道的事,有什么难?
但是他不愿告诉乔蕊,就因为,一来不想她矛盾,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怕他决定不了。
二来,他是怕她生气,怕她觉得,明明答应了彼此互相忠诚,他却连这么重要的事,都瞒着她。
因为拿不准她的心态,他选择了将错就错,能瞒到什么时候,就瞒到什么时候。
甚至想过,这件事由景仲卿告诉她更好,她震惊了,迟疑了,惊慌了,而他则刚好安慰她,疏导她,趁机示好。
但是景仲卿和他的想法也一样,这件事,他们都想彼此去说,也因此,到最后,谁也没有开口。
乔蕊是从谁那里听到这件事的,景仲言不清楚,但是她选择了先跟他谈谈,他就要面对之前的两个担心。
第一,乔蕊的选择,第二,她的态度。
过了好半晌,就在两人间,似乎又要陷入下一个沉默时,他终于坐下来,拿起筷子,夹了一道菜,放到乔蕊的碗里。
乔蕊抬头对他笑笑,就着饭,把那菜吃了。
这应该是没生气。
第二个担心,好像不存在。
松了口气,他这才开口:“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乔蕊咀嚼着嘴里的东西,含糊的说:“我的想法是,好奇。”
他目光不瞬的凝视她。
乔蕊耸肩:“好奇你会瞒着我到什么时候?其实,我觉得我像个傻子,你们之前的不合那么明显,我明明看出来了,却从没深想。真蠢。”
他皱起眉。
乔蕊又摆摆手:“好了,还是先吃饭吧,食不言寝不语,吃了再说。”
两人沉默的把饭吃完,乔蕊收拾了桌子,正在厨房洗那两个碗,身后,突然被人抱着。
她侧了侧头,偏眸去看了一眼。
手上的动作僵硬一下,开口:“这是你打算糊弄事的方法?”
男人身子一顿,更加紧的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呼吸都打在她的脸庞。
他在讨好她。
乔蕊感觉到了。
她吐了口气,放下碗筷,擦了擦手,转身,正对着他,看着他的眼睛,说:“告诉我,你为什么瞒着我。”
他不做声,只盯着她的眼睛,眼神平静无波。
乔蕊揉了揉眉心:“让你说句话是不是这么难?”
意识到她不耐烦了,他又伸出手,要去抱她。
她拦住他,愠怒的抬眼,强迫自己隐忍:“两个选择,要不今晚说清楚,要不我们不要说了,装作这件事没发生过。”
她说完,继续转头,把碗洗好了,擦干净,放到碗柜里,擦了擦手,走出厨房。
景仲言在后面拖着步伐跟着,看她拿着苹果,坐在沙发上开始看电视,他走过去,夺过遥控器,把电视关了,坐到她身边。
乔蕊拿着苹果,转了转身子,看着他。
等他开口。
“是个意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
“什么样的意外?”
该怎么说呢?
景仲言又迟疑了。
乔蕊很有耐心的等着他。
过了足足五分钟,他又冒出一句:“他不是好人。”
这个他,显然说的景仲卿。
乔蕊继续咬苹果,不说话。
景仲言也不说了。
乔蕊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帮他整理:“你是觉得,他不是好人,所以你不应该告诉我,你们是兄弟关系……景总,你觉得逻辑是通的?”
私下,她已经好久没叫过他景总。
第364章 乔蕊真生气了()
景仲言沉默一下,语气不好:“他想带你走。”
乔蕊皱了皱眉。
说到这儿,逻辑更不通了。
乔蕊略微思量一下,想通了一些关节,反问他:“那你觉得,我会跟他走吗?”
“我们的关系,会令你矛盾。”
“我现在就不矛盾吗?”
“至少晚一点。”
“晚一点早一点,区别在哪里?”
他看着她,目光沉沉。
乔蕊挑眉,明白了,晚一点,她更爱他一点,在选择上,就更加倾向于他。
所以,这是一个拉锯战吗?
乔蕊觉得很荒谬:“说到底,你不信任我,所以要多争取一些筹码?是这样吗?”
她给出她的理解。
景仲言垂眸,没做声。
看来就是这样了。
乔蕊想了一下,起身,上了楼。
他皱眉,跟在后面。
在要进房间时,乔蕊推着他的胸口,冷声说:“我们互相不信任,同床共枕可能有危险,你睡书房。”
景仲言握住她的手,想说点什么。
乔蕊抽回手,声音更冷了:“还是我睡书房?”
他叹了口气:“我道歉。”
“不用了,受不起,我们互相不信任,谁知道你的道歉,是真心还是假心。”说完,啪的关了房门。
看着紧闭的门板,景仲言按住眉心,他知道刚才说错话了。
一开始,乔蕊的态度其实并不强烈,甚至没对他表现过排斥,他吻她她也没推开,她抱她她也讲道理,他夹菜,她也笑着吃了,可是就在刚才说完后,她突然生气了。
气的那么突然,他措手不及。
长长的吐了口气,他转道进入旁边的书房,开了灯,却发现不亮,又开了一会儿,仿佛按了几下,灯真的不亮。
他只好出了书房,下楼找灯泡。
等到辛辛苦苦找到灯泡,却发现不好换。
加上书房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乔蕊在隔壁房间生闷气,鼓着腮帮子,想着他刚才的动作表情,心里难受得不行。
她其实变相明白景仲言的想法了。
是啊,一个是青梅竹马的好哥哥,一个是刚结婚没多久的新婚丈夫。他有他的担心是很正常的。
但她就不会不信任他。
所以那不信任三个字说出口时,她就很不舒服。
心里总是闷闷的,这个闷不能憋着,所以今晚,景仲言必须睡书房。
这是小打小闹的报复,其实起不了什么作用,她有脾气还不如离家出走。
但是乔蕊没有,这件事,她归咎到夫妻间的一个小口角,至少彼此都知道对方的想法了。
她想了一下,摸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她抿抿唇,开口:“时哥哥,你还在慕海市吗?”
电话那头,忙碌的男人抬了抬手,制止会议室其他人的发言,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下面的夜景,淡淡回应:“嗯,还在。”
“明天一切吃个饭吧。”乔蕊说。
时卿沉默一下,回头瞧了一眼凌乱的会议室,桌上到处都是泡面盒子,墙上,七八个白板,都写满密密麻麻的字。
最近,他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有出过公司了,分公司的成立,没有想象中的容易,他就如同回到了在美国刚刚建立诺斯凯的时期,废寝忘食,三天只睡了两个小时,却撑着,继续工作。
如今,诺斯凯有更多的人手,但是他的忙碌没有减少。
加班,已经成为家常便饭,至少最近一个月,他不要想忙里偷闲。
可是他和乔蕊,自从过年后,也的确没见过了。
犹豫一下,他说:“什么时候?”
“你什么时候有空?”
什么时候都没空。
他却说:“你决定。”
乔蕊想了一下,说:“明天晚上吧,七点半,我定徳悦的中餐。”
“好。”
“那明天见。”
“嗯。”
挂了电话,乔蕊放下手机,倒在床上。
脑中却总是想起外公的话。
时卿没有母亲,他的父亲不认他。
从小到大,乔蕊都知道时卿是个可怜的人,不管是最开始,他的无家可归,还是后来,知道他身世坎坷,她这个想法从没有改变过。
时哥哥很不容易,他很辛苦,也很努力。
他在还是少年的时候,就承受着别人不能承受的苦。
她以前也怀疑过,哪有父亲不认自己的孩子的,但是如果是私生子,就另当别论了。
他们竟然是兄弟。
在这一刻,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景仲言的童年是什么?乔蕊没有参与,但是也听说了不少。
他的童年是孤独的,父母忙碌,在家里吃饭甚至都是一个人,这就是为什么,后来他们在一起后,他再晚也会回家吃饭,他们有默契的在吃饭这件事上,很执着,好像只有通过一起用餐,朝夕相处,才能营造出,那种家的感觉。
景仲言是渴望有个家的,尽管他没说过,但是乔蕊就是知道,这种知道,因为她对他越发的了解,也因为她越发的爱他。
而时卿呢?
她的童年是什么。
是可悲的。
他是一个不被人承认的存在,他的出生,或许只有她母亲高兴,他不被期待,他被人驱赶,他即便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也已经是个错误。
他的出生,就是一个错。
尽管他什么都没做,尽管他本身,是无辜的。
可没人有会去为他争取什么,因为他是私生子,因为他上不得台面。
这样两个人,境遇不同,却意外的相同。
乔蕊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却发现自己的心情,很平静。
那些矛盾,到了这一刻,似乎已经不算事儿了。
这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也很容易解决,她觉得。
想通这些,她进了浴室,洗完澡出来,随意擦了擦头发,便上了床,窝着睡觉。
晚上十二点,乔蕊已经熟睡,景仲言最终没有换好灯泡,抱着被子,到客厅沙发躺下,时卿在公司,跟同事一起忙碌加班,大家都在争分夺秒,最累的时候,也只是眯个十分钟,又起来继续。
这一晚,三个人,仿佛在不同的三个时空。
第二天,乔蕊下楼时,发现客厅沙发上,乱成一团,被子一半掉在地上,一半打在沙发上,看起来颇为狼狈。
景仲言从厨房出来,身上还挂着围裙。
他在熬粥,这是每次惹乔蕊生气的必备动作。
乔蕊进去看了一眼,那粥已经快好了,看这架势,应该从五点就起来开始熬了。
她挑挑眉,没做声,上楼去洗漱。
洗了一半,正在刷牙,景仲言上来。
她盯着镜子里反射的男人,微微挪开一个位置。
男人走过来,挤了牙膏,就站在她旁边。
空气里,只有刷牙的声音,等到差不多了,乔蕊漱完口,将自己清理一下,转身走出浴室。
刚走到门口,手腕被拉着。
乔蕊推开他,不阴不阳的道:“我们互相不信任,还是不要乱碰的好。”
这是还没消气的意思。
景仲言嘴里叼着牙刷,泡沫在嘴角挂着,就在他沉默的当口,泡沫掉到地上,成了湿嗒嗒的一块。
乔蕊看了一眼,也没吭声,走了。
景仲言洗漱完,把地上的泡沫也擦了,才清理好下楼。
乔蕊已经把粥舀出来,开始吃了。
男人走过去,却发现她只舀了一碗,并且自己已经吃了快一半了。
他挑眉,问:“我呢?”
“我们互相不信任,万一我下毒呢,你还是自己舀吧。”她冷冰冰的说。
景仲言安慰自己,她肯吃他做的东西,也算是一种进步。
进厨房,他舀了一碗出来,刚坐下,对面乔蕊已经起身了,她面前的碗,已经空了。
景仲言觉得头开始疼。
乔蕊却提着包,匆匆出了门。
惹老婆生气了该怎么办?
景仲言在这方面真的么经验,主要是,乔蕊一向脾气好,就算真的生气,一般熬粥也能解决,但是这次,她好像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
正在这时,家里电话响了,他接起,听到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女音:“师父,你今晚有空吗?”
景仲言沉默一下,道:“打错了。”
话落,啪的挂了电话。
回到餐桌,他拿起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