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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谋--诱妃入帐-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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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酒?”他眉梢微挑。

    “好久没喝酒了,突然想喝。”她一拍他的肩膀,“走吧,前面还有家酒馆开着,再不去可就连酒都买不到了。”

    径自往前走了,也不管墨离是否从她的话里回过神来,她快步走进正打算关门的酒馆,里面掌柜的正劈里啪啦打着算盘。

    “这位公子,小店要打烊了,麻烦您去别家吧。”圆脸的掌柜笑呵呵地抬起头来,看着很是喜庆。

    “掌柜的,我买了酒就走。”宁天歌在柜台上那一溜的酒坛子上看过去,问,“哪种酒最烈,给我两坛子。”

    “最烈?”掌柜的眼睛一瞪,在她身上打量了好几个来回,“这位公子,您是自己喝还是给别人买?”

    “自己喝,也给别人买。”她笑着回答,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够不够?”

    那掌柜的没有接,迟疑道:“公子,小店最烈的酒是小店自个儿烧的西风白,那一般都是出入关外的客商与练把式的汉子喝的,象您这样的公子,只怕喝上一口就倒了,您确定要这种酒?而且还是两坛?”

    “确定,两坛。”她伸出两根手指,给予肯定的回答。

    ――

    京都最高的塔楼,站在最顶层可以将整个京都尽收眼底,宁天歌提着两坛子酒立于楼顶瓦檐上,放眼俯瞰着万家灯火,只觉得心胸豁然开阔,多日来心中的郁郁之气荡然一空。

    “好地方!”她赞叹一声,张开双臂,任高空的狂风鼓舞起身上衣衫,她双脚堪堪立于上翘的勾檐,两边的酒坛亦来回摇晃,纤细的身影好似随时都会被风吹下去。

    “进来些。”身后一只长臂伸了过来,搂住她的腰将她捞了过去。

    退至楼顶中间最高处,墨离才将她放下,“若是掉下去,我可不会去救你。”

    “你不必救我,救这两坛酒就行。”宁天歌举起两只手,被麻绳圈住的坛子悠悠一荡,“它们可经不得摔。”

    “你就经得起?”他用眼梢将她从头看到脚,“全身都是骨头架子,连点肉都没有,若是摔下去指不定哪根骨头就摔断了。”

    “你放心,就算摔下去,我也一定好好的。”她说着话,手里也不闲着,解去酒坛外面的绳子,再拍去坛口上的封泥,抬手就递了一个过去,“殿下,这一坛子酒可就归你了。”

    墨离接过,无需放在鼻端便已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自坛口弥漫出来,他顿了顿,道:“好。”

    似乎有点勉强。

    她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里一笑,这样子喝酒,只怕这人还是头一回。

    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她提起坛子率先喝了一口,一股辛辣之气直冲脑门,闭起眼睛狠狠咽下,果然够烈!

    “殿下,该你了。”过瘾地吐出一口气,她侧着头,笑睨着他。

    墨离掀起袍摆坐到她旁边,拿着酒坛子左右端详了半天,在她无声的督促下捧了起来,刚凑近唇边又放下,转头道:“要不,我去买两个杯子。”

    “要杯子干什么,喝酒就是要这样喝才痛快。”她又喝了一口,朝他抬了抬下巴,“第二口,殿下你该喝两口了。”

    他只得又举起来,举到半途中又似乎想到什么,将酒坛子搁下站起身来,扬着唇弧朝她笑,“光喝酒怎么行,我去买点下酒菜。”

    “殿下,你哪儿都不用去,什么都不用买,就这么坐着喝吧。”她一扯他的衣摆,将他扯回了原处,把酒坛子往他怀里一塞。

    墨离抱着酒坛子,颇为无奈地笑了笑,笑完之后象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蓦地举起来就灌了一大口。

    烈酒入喉,俊眉猛地皱起,他连连咳嗽,玉白的脸庞瞬间绯红。

    “你不会喝酒?”宁天歌意外得忘了替他拍背,这怎么可能,她明明见他喝过。

    片刻之后咳嗽方停,墨离轻启眸子,里面水盈盈地似极琉璃宝石,比沉静的湖面更显生动。

    “不是不会喝酒,是从未喝过这么烈的。”他摇头苦笑。

    他向来是个懂得克制的人,在喝酒方面也是,多年来他喝酒从不贪杯,亦从不喝烈酒,只因为,酒醉容易误事。

    宁天歌好笑地望着他,终于明白他刚才为何一次次地举起又放下,“说到底,你想去买酒杯与下酒菜,不过是想逃避喝这酒。”

    墨离撑着酒坛子,懒懒地道:“你明白就好,何必说出来。”

    她哈哈一笑,仰头喝下一口,“殿下若真不会喝,就放着吧。”

    他看着她,缓缓举起酒坛,如她那般饮下一大口。

    眉头再次拧起,长长的眼睫微微颤动着,他调整了几次呼吸才将那口酒全部咽下。

    “你,不要勉强。”她见他如此痛苦的模样,心里有了丝罪过。

    “就是因为不会,我才更应该喝。”他瞻望着远处,“以前我一直不碰这种烈酒,就是想时刻保持清醒,但谁又能保证人的一生不出意外。若是为了避免未知的结果而一直不敢去触碰某样东西,一旦碰到,陷入的反而会是更大的危险,既然如此,何不在之前就做好准备。”

    言罢,他又狠狠灌下一口,抬手的姿势优雅而决绝。

    宁天歌看着,淡淡道:“总是强迫自己去做并不喜欢的事,会很辛苦。”

    他喝酒的动作一顿,勾起一抹自嘲,“这世上,本就没有多少事是自己喜欢的,即便有,又能有几件是能够顺着自己心意去做的。”

    “要说辛苦,眼下这点又算得了什么。”他修长的指抚过粗陶坛口,一遍又一遍,“只有在为活下去而苦苦挣扎苦苦期盼而又不得之时,那才是真正的辛苦。”

    象是要把什么从记忆里抛却,他仰头接连喝了好几口,脸上的绯红更深,更艳,那双眸子里很快透出一层如雾如霭的迷蒙,江波连绵,云雾千层。

    宁天歌默默地陪他一口一口喝着,不同的境遇,心境却是相同。

    许多年前,她又何尝没有经历过这种为了活下去而苦苦挣扎苦苦期盼却又不得的痛苦,好在,她后来遇到了楚清欢,孤苦的生命中终于有了一个可以相互慰藉的人。

第八十七章 到底要还是不要() 
“你坐着别动。”墨离抓着酒坛子,一手摁住她的肩膀,眯起眸子歪着脑袋看她,“别老是晃来晃去的,晃得我头晕。”

    宁天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就去拿他的酒,“别喝了,你喝多了。”

    墨离的动作比她还快,抬手就把她的手拍了下去,胳膊肘懒洋洋地支着坛子,笑意朦胧,“你这女人真贪心,自己有酒还来抢我的。”

    “我要你的酒做什么。”她不免好笑又好气,这男人,真喝醉了。

    “真的不要?”眼前一暗,一个黑影蓦地欺近,身上带着淡淡酒味,眸子迷离偏又晶亮。

    她嘴角抽了两抽,身子往后仰了仰,那人却跟了过来,与她相距不过寸许。

    “到底要还是不要?”墨离依旧在纠结那个问题,对于她的迟迟不答有些不耐。

    她被他的气息所扰,正想着怎样把他推开,又不至于被她推下屋顶去,被他一问,反射性地回问了一句,“什么?”

    他本在等着答案,得到的却是一句反问,呆了一呆,嘟囔道:“忘了。”

    宁天歌痛苦地皱眉,她这造的是哪门子孽,硬是把这么个一等聪明的人变成了呆子。

    正想让他挪开身子,身上已然一轻,墨离一个翻身躺在了她身侧。

    她松了口气,待要坐起来,刚刚翻下身去的人却突然又压了上来,动作迅速得她来不及反应。

    颀长的身躯完全覆住了她的,墨离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在脸上,眸子紧紧地锁着她,一动不动。

    她亦紧紧地盯着他,双手握成拳头,他若敢趁着酒疯吃她豆腐,她就赏他一对熊猫眼。

    “酒。”他突然开口。

    她一愣,完全跟不上他的思维。

    “刚才你问我,是酒。”他又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

    她依旧云里雾里,冥思苦想了半天,才总算明白过来。

    敢情他还想着她刚才的问题!

    她哭笑不得,若不是这次喝多了,她还真不知道这男人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他若在酒醒后仍能记得此番情景,不知以后还敢不敢再这么喝。

    “酒。”他有些不耐烦地再一次重复。

    “好好,酒,我知道了。”她象哄小孩子般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先下去,好不好?”

    他歪着头,定定地看着她的唇,似乎上面有什么琢磨不透的东西,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正想说话,肩头却是一沉,男人的头已重重搁在她身上,嘴里还喃喃了一句,“不许抢我的酒”

    “殿下,喂,墨离”她推了推他的胳膊,“你赶紧给我起来,别跟我装醉。”

    回应她的只有沉沉的呼吸,一下一下均匀地回荡在她耳边。

    他睡着了?!

    他竟然睡着了?!

    他怎么可以就这么睡着了?!

    宁天歌呆了半晌,欲哭无泪地望着天,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了。

    她承认,买这么烈的酒,她是故意的。

    可是她想要的是让他陪自己大醉一场,反正醉了他也不可能扔下她不管,却不想自己没醉,他倒醉了。

    现在怎么办?

    背他回去?这座塔楼位居城北,离安王府少说也有半个多时辰的脚程,她背着他跑上半个时辰虽不成问题,但也该累得够呛。

    留在这里过夜?这楼顶上什么遮蔽都没有,有的只是呼呼直吹的西北风,现在可是冬天,就这么躺一晚上,说不定明天两人就挺尸了。

    左思右想,她将自己从墨离身下挪了出来,之后再扯起他的胳膊将他背在身上,走到檐边纵身一跃。

    虚空踏步,她一手勾住下面一重勾檐,再借力一荡,身子已如一片落叶般荡进了塔楼最顶层。

    毕竟有了墙的围挡,楼内比楼顶要暖和了许多,宁天歌将墨离靠墙坐下,再解下身上那件穿了半月之久已然不那么雪白的裘衣盖在他身上,觉得应该冻不死他了。

    再次跃上楼顶,她晃了晃酒坛子,里面晃荡作响,提起其中一个坐到勾檐上慢慢啜饮,眼底是沉浸在过年气氛中的京都城。

    长长的胭脂河环绕了大半个京都再穿出城外,大片大片的灯笼倒映在河面上,亮出一片明晃晃的红。

    远处,有烟花爆竹燃起,绚丽的烟火升腾绽放,照亮幽蓝的夜幕,花开一瞬的美丽。

    似乎能看到家家户户团聚欢庆的场面,似乎能听到孩童欢快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宁天歌牵起一抹极淡的笑容,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又有谁能知道,在这京都的最高处,有人独自饮酒,有人醉酒入眠。

    这样的繁华盛世,这样的平静无波,到底,还能持续多久。

    不知道在上面坐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去的,宁天歌只记得当时冷得实在受不了,就下了楼顶与墨离挤在一起,醒来时,却发现自己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身上还盖着她自己的裘衣。

    确切地说,是两人共同盖着她的裘衣。

    悄悄地离身,一抬头,一双静若幽潭的眸子映入眼帘。

    看了眼窗外,天际泛白,已现初光。

    “昨晚我喝多了?”身旁,墨离静静地问,声线平缓。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犹自望着晨曦微露的天际。

    “我做了什么?”他的声音依旧平静。

    她回头,看着他不语。

    过了昨晚,酒醒了,墨离依旧还是那个墨离,永远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墨离。

    “回答我。”他凝着她的眼眸,淡淡道。

    “很重要?”

    “很重要。”

    “你的酒品还不错,什么都没做,”她曲起双腿,侧着头枕在膝盖上,“只是叫我不许抢你的酒。”

    这样的答案似乎出乎他的意料,他定定地注视着她许久,唇弧渐渐弯起,“就这样?”

    “就这样。”她微笑着点头。

    他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靠到身后的墙上,双眸轻阖,眉宇间显现出淡淡的酒醉之后的倦意。

    她无声地笑了笑,回头看向逐渐染上红霞的浮云。

    “这十多年以来,昨晚是我睡得最好的一次。”他突然开口。

    她的唇角抑不住地扬起。

    这样一个不允许自己出任何差错,将所有事情都掌握在自己可控范围内的人,昨晚终究还是在她面前卸下重重防备,与她大口饮酒乃至醉得犹如一个纯真的孩子,甚至放心地把自己交给她安眠到天亮,不是么?

    ――

    下了塔楼,天色已大亮,路上行人极少,整座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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