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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聊吧。”
习惯的话说出口，孙婆婆才发现，自己经营了几十年的饭馆已经停业了，所剩不多的餐椅盆碗也卖给了别人，现在，她只剩一个空荡荡的屋子而已。
但是聂心雅并不介意，边走边说：“我好久没回来了，做梦都会梦到这里呢！”
“可惜啊，现在里面已经面目全非，空荡荡一片啦！”
回身对孙婆婆笑了下，聂心雅说：“有些东西，是会记在脑子里一辈子的。”
说着，聂心雅轻轻闭上眼睛，伸手指着一个角落，说：“当时我和哥哥就坐在那里，在这里吃了第一碗面。”
随后又指着靠窗户的位子，道：“孙婆婆在那里帮我梳过头发，孙婆婆手好巧，帮我打扮得像个公主一样。”
第1883章：传承者（）
接下来，聂心雅指向厨房，说：“在那里，我和哥哥第一次帮人煮面，可是却不小心煮糊了，你非但没有怪我们，反而细心地教着我们。”
最后，聂心雅又指着自己的心，慢慢睁开了眼睛，笑道：“这些记忆，都会记在这里面，永远都不会忘的！”
听着聂心雅的回忆，孙婆婆也不由红了眼眶，因为这不止属于孩子们，也是属于她的回忆。
说起这对兄妹和孙婆婆的渊源，还要从十多年前开始。那时候的聂心宇和聂心雅刚被带回香港，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家族里又勾心斗角，两个孩子不适应，便偷偷跑出来，想离开那个毫无温度的地方。
但是两个身无分文的孩子能走多远呢？没多久，就又累又饿，流落到孙婆婆的饭店门前。当年的孙婆婆还是个中年大婶，一生未孕的她看到这两个孩子，还以为是流浪儿，心生善意，便收留他们住了一晚，并且给他们做了丰盛的晚饭。
那是孩子们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没有尔虞我诈，睡的又安心，简直就像天堂一样。
但美梦总是容易醒，很快，孩子们就被找到了，要被送回聂门。
离开之前，聂心雅哭得很伤心，她不是因为要回去受罚而害怕，是因为不能再吃到那么美味的东西，而觉得难过。
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却让聂心宇和聂心雅同孙婆婆建立起深厚的情谊，日后还会时常见面，吃一碗孙婆婆煮的面。
只是没想到，再次见面的时候，这家饭馆竟然关门了，两兄妹唏嘘的同时，也觉得很惋惜。
伸手握着孙婆婆的手，聂心雅神情真挚，道：“孙婆婆，如果你还想经营的话，我们可以帮您的。”
孙婆婆忙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我现在年纪大了，根本做不动了，只想找个地方安享晚年。而且啊，现在的年轻人吃不惯这种东西，都喜欢那些没营养的洋快餐，我也懒得和那些人争抢。”
见孙婆婆已经做好了决定，聂心雅满心惋惜，道：“以后就吃不到孙婆婆做的面了呢，哎！”
听了聂心雅的话，孙婆婆安慰道：“如果你们真怀念那个味道，我倒是可以给你们介绍一个人。他前阵子刚到香港，没地方去，我便收留了他。这个年轻人勤快又肯干，我见我的饭店也要关门了，就希望能有个人能把我的手艺传承下去，便把那套秘方告诉他。现在，正在街头那家小门面里面做生意呢。”
孙婆婆的面可是一绝，之前有好多人来向她买秘方，不管出多少价钱，她连看都不看，这次怎么又会主动把秘方告诉给别人了？
似乎看出聂心雅的迷惑，孙婆婆便说：“这个小伙子很不错的，做事干脆，但是他毁了容，又是个哑巴，想在香港立足是很难的事。不过，如果他会一门手艺的话，想养活自己还是不成问题的。”
原来是这样……
孙婆婆还是那么热心肠，如果不熟悉她的人，肯定会被她凶巴巴的态度吓跑。但是熟悉以后，就知道她是一位非常热心又善良的老人家。
不过，孙婆婆也不是个烂好人，能让她交口称赞的，肯定有过人之处，这让聂心雅很好奇，那个能继承孙婆婆衣钵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孙婆婆就主动带着兄妹二人去了那家小铺子，一进门，便抬高了嗓门，说：“小陈啊，我带客人来了，快煮两碗面来！”
原来那个人叫小陈啊……
聂心雅侧着头看了过去，就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带着一个面具，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就低头煮面。
没一会儿的功夫，小陈就端着两碗面走过来，放在聂心雅和聂心宇的面前，微微停留了一瞬，然后就又回到后厨去了。
“你们别介意，这个男人就是很容易害羞啊。”孙婆婆倒是很了解小陈，拿着筷子递给兄妹俩，催促道，“你们快尝尝，看还是不是那个味道！”
懵懂地拿着筷子，聂心雅吃了一口，不由赞道：“真的和孙婆婆的手艺一样的呢！”
听了这话，孙婆婆很开心，就好像自己被人夸赞了一样，说：“看来我的心血没有白费啊！这个年轻人还真是很有他天分呢！”
又吃了几口，聂心雅胃里暖暖的，好像又回到了年幼时光，和哥哥一起躲在孙婆婆的店里面，担惊受怕，却又幸福相依的日子。
自从和聂心雅重逢以后，聂心宇还没看到聂心雅如此胃口大开的样子，心中一松，不由问道：“孙婆婆，这个小陈除了会煮面，还能做点别的吗？”
“中餐都会一点，不过我都没有尝过，你们可以试一下。”
说着，孙婆婆又点了几个家常小菜，而聂心雅也很买账，吃的喷喷香。
看着聂心雅的反应，聂心宇偷偷做了个决定。
……
书房内——
聂心雅苦着一张脸，看着面前堆积起来的各种材料，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深吸口气，聂心雅问着身边的钟晴，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钟晴笑眯眯地说：“洪帮的资料，少爷让我交给小姐的。”
果然是这样！
双手将厚厚的资料向前一推，聂心雅拒绝道：“我不想看。”
钟晴好像在哄一个小孩子，说：“小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打发时间喽。”
可聂心雅根本就不吃这一套，把头扭到一边，毫不犹豫地说：“我宁愿发呆，也不想接手这些帮派！”
“那您就想看着少爷一个人累死累活，也不心疼？”
好吧，钟晴的苦肉计的确起了作用，聂心雅沉默了下来，不像刚刚那样严词反对了。
但是想到那年发生的事，聂心雅便又心生退缩之意，看着资料，眼神空洞。
在聂心雅身边坐下来，钟晴直直看着她的眼睛，声音轻柔的说：“我知道小姐还在为当年的事情自责，可那次只是意外，没人能掌控得了，您不应该把这件事揽到自己身上！”
第1884章：聂心雅的心魔（）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聂心雅沉声说道：“虽然是意外，可如果不是我太过自信，那十几个人也不会死的。”
那年，聂心雅刚刚和哥哥进入聂门学习做事，便接了一笔军火生意，由她带着十几个人和对方交易。可对方竟然想黑吃黑，拿了钱就要杀了聂心雅。两方人马火拼了一个多小时，还是僵持不下，手下便建议聂心雅先撤退，日后再收拾对方。
但这是聂心雅第一次执行任务，她不想毫无所获，便拒绝了手下的提议，反而单枪匹马地挑了对方。
扫荡全场之后，聂心雅的手下便将武器和金钱找出来，准备撤退。可其中一个人却不小心踩到了对方未爆的炸弹上，随着一声巨响，就炸死了两个人。
废旧的工厂年久失修，因为刚刚的枪战已经变得摇摇欲坠，现在又发生了爆破，几处棚顶出现了坍塌。险象环生中，聂心雅保住了性命，可是她带去的人却无一生还。
这件事让聂心雅觉得很内疚，虽然她也明白这是意外，但作为领导者责任重大，她担心历史会重演，自己无力承担那些鲜活的生活，这也是为什么聂心雅更喜欢单枪匹马的做任务。
可惜，逃避也是有时间限制的，现在时间到了，是时候面对现实了。
轻轻呼吸了下，聂心雅说：“好了，我不想再聊这件事了！”
见聂心雅的状态不是很好，钟晴神色担忧。伸手覆在聂心雅的手上，轻轻拍了拍。
钟晴知道，聂心雅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安慰，该想通的时候，她自己就会想明白的，所以钟晴没再多言，指着这堆材料问：“那这些资料，我是留在这里，还是拿走？”
抬手支撑着额头，聂心雅懒懒地说：“先放着吧，有时间我会仔细看看的。”
“好，那我先出去了。”
钟晴离开之后，聂心雅看着这一堆资料，无力地垂下了头。
聂心雅知道，只要自己沾上这些东西，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想到这，聂心雅就觉得好烦啊！
铛铛——
抬头看着门口，聂心雅见钟晴去而复回，不由拧着眉头问：“又什么事啊？”
“少爷怕您饿着，让厨房帮您准备了午饭。”
“我还不……”话还没说完，聂心雅鼻子突然吸了吸，然后眼睛一亮，问道，“这是孙婆婆的面！”
钟晴将托盘放在聂心雅的面前，笑道：“您的鼻子还真灵！”
歪头看着桌上的小菜和热腾腾的面条，聂心雅迷糊了，问：“这些小菜……是哥哥从外面买回来的？
可还没等钟晴回答，聂心雅自己就否定了这个可能，摇头说：“不可能啊，这面一看就是刚出锅的嘛。钟晴，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晴神秘兮兮地说：“少爷知道您喜欢吃小陈做的菜，特意花钱把他请到家里来，做您的专门厨师！”
舔了下嘴唇，聂心雅胃口大开，可嘴上还在抱怨道：“哥哥也真是的，不和我打个招呼就自作主张！”
“少爷也是想让您开心嘛。”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聂心雅紧张地问：“哥哥该不会是强迫人家来的吧？”
钟晴好像自己受到了侮辱一样，昂着下巴说：“小姐，咱们聂门还用强迫一个面馆的小老板吗？能让他进聂门，他感激涕零还差不多！”
瞧钟晴那趾高气昂的样子，聂心雅好笑地说：“你跟着哥哥时间长了，也变得这么臭屁呢！”
“小姐，这叫自信啦！”将筷子递给了聂心雅，钟晴催促道，“好了，您快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看那些文件嘛！”
天啊，钟晴可真是深得哥哥的真传，简直就是女版的周扒皮！
虽然心里腹诽着，但是聂心雅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吃光了饭菜。
摸着圆滚滚的肚皮，聂心雅看着空空的碗碟，心想身心俱残的男人，怎么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饭菜呢？孙婆婆以前说，能做出美味料理的人，肯定是带着一份感恩的心来制作的，那个男人遭遇了那么多不幸，又怎么会有感恩的心情呢？
想到这，聂心雅不由对那个男人越来越好奇了。
眼珠转了一圈，聂心雅说：“吃了这么多，要去消化一下，等一会儿再去看洪帮的资料吧！”
随便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聂心雅就走出了房间，去了聂门的厨房。
忙过了午饭时间，厨房里的工人们也都休息了，空荡荡的厨房内，只有一个人还站在那里，熬着一锅香喷喷的鸡汤。
缓步走了过去，聂心雅吸了吸鼻子，明明才吃饱，肚子里的馋虫又被勾起来了。
听到脚步声，小陈回头看了过去，就见聂心雅望穿秋水地看着砂锅，问：“这汤好香啊，要用来做什么？”
问完这话，聂心雅才觉得自己可真是蠢，人家是个哑巴，能怎么回答你呢？
可当聂心雅看到小陈递过来一个牌子以后，才发现自己还真是低估了这个男人呢。
拿过纸板，聂心雅发现这个男人写了一手漂亮的好字，简洁又帅气，还透着一股刚毅，让人忍不住想通过这个男人的字迹，去了解他这个人。
只见纸板上，工工整整地写了几个字：晚上，煮面。
“可如果没人吃的话，你不就白煮这锅汤了吗？”
又写道：没关系，可以分给流浪狗吃。
眼睛一瞪，聂心雅说：“那也太浪费了吧，你晚上把面送到我那里吧，正好我还没吃够呢。哦，对了，别忘了再送一份麻辣瓜条，我也很喜欢吃。”
隔着面具，别人看不到小陈的表情，而小陈也只能透过眼前的两个小洞来观察外面的世界。但是他的眼睛很亮，能让与他对视的人忘记那张面具的隔阂。
聂心雅就是这样，看着这个男人的眼睛，觉得他一定有很丰富的心理世界，里面透着安稳和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