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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珩按兵不动,苏漾便不会动他。可若萧明珩起兵造反,第一个上去取他人头的,也就是苏漾。
“在想什么?”
被人捏了一下耳朵,颜霜迟才回过神来。
“没,没什么。”他的气息靠得太近,让她脖子很痒,她有些慌乱地朝另一边偏了头。
看在苏漾眼里,倒像是心虚了。
他轻笑一声,手从后面绕过去,挡住她的脑袋,用了一丝巧劲迫使她转回头来望着他,笑吟吟地开口:“没什么你为何不敢看我?见了南阳王,便想起许多往事了?可惜,他是你亲皇兄。”
这话意有所指,颜霜迟气恼地直呼他大名:“苏漾!”
“公主殿下,臣在。”苏漾笑了笑,手掌纹丝不动,漆黑而幽深的眼珠里倒映出她瞪着一双杏眸,气呼呼的模样,看得他心中一片温软。
颜霜迟总是拿他没办法。哪怕之前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哪怕这声公主叫得没有半分恭敬,反而带着一丝缱绻挑衅,只要他望着她一笑,什么情绪都没了。
她咬了咬唇,嘟囔道:“我对萧明珩从来没有过那种心思。你要相信我。”
“嗯,你说的,我就信。”苏漾扬眉,满面春风。
壶中的水烧开了,呜呜叫着,他拿一张湿布巾包住手柄,将水壶端了起来,开水把茶壶浇了头遍。
颜霜迟好奇地往前凑,却被他用胳膊挡在身前,温柔嘱咐:“小心烫到。”
他倒掉茶壶里的水,倾下水壶,又将茶壶灌满,盖上盖子,动作一气呵成,最后端着茶壶摇了摇,倒出两杯淡绿色茶水。
颜霜迟眼睛一亮:“诶?”
“怎么了?”苏漾捧起一杯,回过头递给她。
望着杯子里的液体,她疑惑摇头:“玫瑰花泡出来的水,怎么会是绿色的呢?”
第125章 换药(一)()
苏漾端起另外一杯,轻晃了一下杯身,没让茶水洒出来。
“南燕苍山产的玫瑰花,泡出来就是这般。”他吹了吹,饮下一口,“可是昨日皇上派人送过来的?”
颜霜迟点了点头:“是啊。”有点好奇他为什么会知道。
苏漾笑着说:“宫里原先有的,都是去年进贡的陈茶,味道不会这般醇和。还有,你看这茶叶,”他揭开茶壶盖子,用小匙舀起来少许,迎着阳光给她看,悠悠解释道,“色泽新鲜,花片饱满,若是陈茶,会紧缩暗沉一些。”
苏漾语气低沉耐心,俨然一个涵养极好的老师,一点也不嫌学生笨。
其实颜霜迟就一门外汉,他说一句死记一句,并不怎么明白。但她还是抱着他的胳膊,睁着双大眼睛十分认真地瞧着他。
“南燕使团昨日才过南都,礼倒是先送过来一部分。”苏漾笑了笑,把茶杯放回桌上,执起她的手,冰凉手背与他温热的唇瓣相贴,“上好的云锦相府也得了五匹,正好给咱们缝几套喜被。”
这男人说裁衣裳也好啊,提什么喜被,就怕不够让她难为情的。
颜霜迟脸颊绯红,埋在他怀里,撒娇地捶了一下他的肚子。
头顶传来一声隐忍的闷哼。
她这才惊觉自己犯了错,慌张地坐直身子,手足无措地望着他,声音又急又抖:“对不起对不起,你的伤没事吧?”
想触碰却不敢,手被对方牢牢攥住。
苏漾十分勉强地弯着唇笑了笑:“只是有点儿疼,无妨。”
颜霜迟知道他一向擅长忍耐,真有事也不会示弱,而这一拳虽然是闹着玩,但她到底是习武之人,比平常女子力道大得多。想起她遇刺那天夜里,这人伤口裂开血渗出纱布的模样,她刹那间鼻子都酸了。
颜霜迟忽然起身飞跑进寝殿,在柜子里翻找一通,又提着个木箱子飞跑回他身边。
打开箱子,里面尽是处理伤口的用具。剪刀,纱布,金创药,药酒
这一过程中,苏漾始终定定地望着她。
感觉到头顶上灼人的目光,颜霜迟抬起头,强忍着泪意向他解释,声音微微哽咽:“那天夜里,看着你那样,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后来我就找太医院要了这些,怕什么时候又”
话音未落,她就被这人猛地搂进怀里。
“颜颜,”他贴着她的耳朵沉沉开口,“今生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颜霜迟眼眶一热。
“又是跳崖,又是受伤的,哪算什么幸运”她想抱紧他的腰,又害怕蹭坏了伤口,只好虚虚环住,胳膊上每一寸肌肉都小心翼翼。
“陪你跳崖是我自愿,受伤更与你没有关系。”苏漾捧着她的脸,笑意渐浓,“况且若没有你,我哪会知道心里装着一个人,为一个人牵肠挂肚,是如此美妙的一件事。”
“你,你再说我要哭了。”
“好。”他亲了亲她的脸,放开,“正好今天该换药,就让臣瞧瞧长公主殿下的手艺吧。”
颜霜迟瞬间被逗笑了,撒娇地瞪他一眼,去箱子里拿剪刀。
第126章 换药(二)()
苏漾因为是刚下了朝就直接过来,还穿着一身繁复的官袍。一层一层地脱下去,就跟剥洋葱似的。
颜霜迟在心里不断默念着金刚经,她只会前几句,颠来倒去地念。最后将他脱得只剩下一件纯白色里衣的时候,已经憋得快喘不过气了,手指牵着绳结微微发颤,不敢拉开。
她抬头望了望苏漾,只见他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表情。
像个大爷。
“怎么了?”
感觉到她慢得如蜗牛一般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苏漾才睁开眼,朝下望着她,唇角勾起一丝很浅的弧度。
“没,没事。”颜霜迟吞了口口水,一咬牙扯开了绳结。
这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画面。
在世人眼中多么风华绝代的一个男人可谁都想不到,他身上原来刻着这些狰狞的伤疤,更想不到这些伤疤是因为一个女人。
每一道,都像是带着倒刺的鞭子,抽在她心口上,疼;拔出来,更疼,血流如注,无法停止。
“幸好脸上没留疤,还能骗一骗你这样的小姑娘。”他无所谓地笑了笑。
颜霜迟并没有被安抚到,为了将眼泪逼回去,佯装吃醋,抬头瞪着他说:“你若是敢去招惹别的小姑娘,我就告诉人家你这身疤是怎么来的,除了我也没人愿意要你了。”
苏漾猛地倾身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快点儿,有些冷。”
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颜霜迟脸红心颤,这才想起来正事,小心翼翼地剪开纱布。
每剥开一圈,心脏跳得就更快。
她仿佛被装进一个小盒子里,整个狭窄的空间,就只有他温热的呼吸和身体散发出的热气,还有他身上淡淡的木香味夹着药草味,她沉入其中,不自觉昏昏如醉。
最后那道狰狞的伤口让她骤然清醒。
约有三寸长,虽然太医说未伤及筋骨,但光是她此刻所见,就有一厘米翻起的血肉。这还是长好了些的。
她无法想象当时是什么样子。
“我问你件事。”颜霜迟一边打开药瓶盖子,一边沉声问,“你告诉我实话,不要骗我。”
苏漾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问吧。”
颜霜迟缓缓抬头:“祭天和刺客,是你安排的吗?”
他轻笑:“不是。”
她哽声回了个单音节:“嗯。”然后低下头给他上药。
“钦天监监正朱大人,刚直不阿,岂是会由我利用之人。”苏漾手掌温柔地盖在她头上,指尖徐徐插入她发间,“是老天在帮你,我只不过猜到萧明珩会派人行刺,暗中作了部署,让你趁乱逃走,而你很聪明,调了别院的军队来救驾。不然,我可能真的已经埋骨荒野了。”
这种时候被夸,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颜霜迟心里只有担忧。
想到那个可怕的可能性,她缠着纱布的手顿了顿,“他,是真的想杀你”
那应该是萧明珩行动的前奏。他自己或许并没有希望能借着祭天回程安排行刺一举成功,他在预告,在试探。
然而,和以前的任意一次试探,任意一次较量都不同,萧明珩跟他,如今已经走到生死相搏的一步了么?
第127章 换药(三)()
虽然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虽然苏漾说过,局势随时可能会大变,每一刻都可能变为生死关头。但她天真地以为苏漾之前的那些话短时间内只是危言耸听,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此刻他望着她,语气却像谈论天气一样随意,嘴角还噙着笑:“他的目的不是杀我,而是杀皇上。只要皇上不出宫,他几乎没可能得手。”
“但如果先除掉你,他要杀掉皇上取而代之就容易多了。对他来说,你先死或者皇上先死,都没有区别。”颜霜迟为他系好里衣的带子,低着头,嗓音更低,“苏漾,你说得对,以前是我想得太乐观了。”
他轻笑一声,用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力道坚决,逼迫她与他对视,语气却温柔如耳语:“萧明珩筹谋多年,拥有南都军队,曾经统领过的西营也还留着他的旧部,将来必定会追随。百姓眼中的他,英明神武,比名不副实的小皇上强了不知多少。而我呢?一介文臣,手上没有一兵一卒,除了小皇上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还有所谓拉帮结派来支持我的那些大臣,一无所有。颜颜,这样的我,你真的敢跟么?”
他忽然一本正经地贬低自己,颜霜迟一时间不知道是该信,还是不该信。
但他的这个问题,答案却是毋庸置疑的。
“就算你真像你说得这么惨,我也跟定你了。”她抱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胸口,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和她一样的频率。
这个与她共同经历过生死的男人,早已在她心里扎了根的男人,她怎么可能放弃?
耳旁微微一震,是他在笑。
“骗你的,傻瓜。”他捧起她的脸,得逞的笑意在唇边漾开,“萧明珩有西营旧部,我手下的孙统领也有皇宫御林军和北营,萧明珩有南都军队,我身后是整个傅家军,他若真要造反,只会是一场硬仗。”
“怕就怕傅家军一动,边疆守卫薄弱,外敌趁机来犯。”颜霜迟轻叹一声,“萧明珩想必也知道这一点,若在他心中尚能以国为重,便不会轻举妄动,可若他为皇权所惑不择手段,大渝就危险了。”
苏漾看着她的眼神幽深无比。
“像你这般的女子这天下怕也只得寥寥。”苏漾低头,与她额头相抵,“颜颜,我真是,越发喜欢你了。”
颜霜迟“噗嗤”笑了出声:“一天比一天更喜欢吗?”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含住她微张的唇。
鼻尖碰触,唇齿交缠,彼此口中都还残留着玫瑰花茶的馥郁香气,分不清究竟属于谁。
她蹲得吃力,被他抱起来,以极其暧昧的姿势跨坐在腿上,环住他的脖子。他的外袍到此刻还是敞开的,胸膛隔了一层单薄的里衣紧贴她,烫得像火。
大脑忍不住晕眩,呼吸被掠夺得彻底,唇舌发麻。她唯一能真切感受到的,是她坐在身下的位置,某个奇怪的东西渐渐苏醒过来,顶住她。
猛地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她心下一惊,差点咬到他的舌头。
仿佛心有灵犀般,苏漾先退了出来,抵着她的额头喘息。
“你那个”颜霜迟吞吞吐吐一番,终还是羞于开口。她虽然是个现代人,但活了二十多年从没经历过这等尺度的事。
苏漾紧抱着她,亲了亲她的脸:“乖乖坐着,别动。”
第128章 阴谋(一)()
或许他以为她单纯,不懂这些,于是显得十分镇定。又或许他是假装出来的镇定。
颜霜迟也就依他的话,乖乖坐在他腿上一动不动,每一个呼吸都配合着她扮演一块雕塑。
有温度的,暗地里心跳如鼓的雕塑。
半晌,他沉在她肩上低声一笑,忽然放松开了手臂:“你还是起来吧。”
语气异常无奈。
他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也低估了她对他的影响力。这样抱着,他根本没办法平静下来。
颜霜迟早就受不住了,这会儿终于得到赦令,连忙“腾”地坐起身。可刚才真实又羞人的触感,却久久不能淡出记忆。
她脸颊绯红,看着他在面前站起来,慢条斯理地穿好繁复的官袍,重新变回那个温文尔雅、笑意谦和的苏相国。仿佛刚才那个将她摁在怀里吻得七荤八素,自己也一度意乱情迷的是另一个男人。
他抬手拍了拍她的脸:“我走了。”
“嗯。”颜霜迟低头望着地上的药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慢慢平复心跳。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