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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不如跟她一起死了。”
颜霜迟转身抱着他的腰，泪如雨下。
她从来不知道被人表白也能如此心如刀割，她也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居然已经那么那么喜欢他。
害怕他真的死掉，害怕再也见不到他，听不到他，抱不到他
以为无情，却已情深。
她紧紧攥着他的衣袖，仿佛松开一点点，他就会消失掉。
“笨蛋你不能死。”
苏漾低头望着她濡湿的双眼，弯起唇角：“能得你一滴眼泪，我这辈子就值了。”
哪只是一滴他分明太贪心了，想让她哭死才满意。
颜霜迟靠在他胸口，瓮声瓮气地说：“你要是争气些，要是我们能活下来，我就答应你。”
“你说什么？”风太大，他是真的没听清。
颜霜迟哪还有勇气再重复一遍，抬起头气呼呼道：“我说你今天如果敢死掉，就永远别指望我答应你！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都不可能！”
第60章 生死（）
马疾奔太久，有些疲累了。她回过头，只能眼睁睁看着追兵越来越近
以前，她从不相信这世上有绝路，只因未曾经历过。
然而绝处逢生，似乎已经不太可能。
“颜颜，我们必须赌一把了。”苏漾勒住马头转向追来的马蹄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望不见底的悬崖，“三十个人，应该能撑一会儿，要是我死了，还没杀光他们，你就从这里跳下去。”
“不要”她抬头望着他，含泪摇头。
苏漾笑了笑，跳下马，然后抱她下来。
他忽然紧紧地箍住她的身子，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想要把她揉进去，再也不分开。
“听话”轻叹声中是浓浓的不舍，手指深深地埋进她的发中，“就算死，也不能落在那些人手里。”
“你知道他们是谁？”
“不知道但他们想要的必定是霜华乐谱，你若被他们抓到”苏漾不忍说下去，吻了吻她的发顶，“别怕，无论生死，都有我陪着你。”
霜华乐谱萧明珩所要的也是霜华乐谱，但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这个东西会给她招来杀身之祸。
而这个男人现在站在她的面前，说着生死与共，甚至，他要用自己的命来换她一次渺茫的生机
老天爷总是开着这样的玩笑
她纠结了那么久，原来只是一场笑话。
她不仅负了他，更害了他
重来一次就好了
如果能重来一次，就算是魂飞魄散，或者再也回不到现实世界，她也要紧紧握住这个人的手。
“苏漾，我跟你说一个秘密。”她环住他的腰，缓缓抬头，眸光如水地望着他，“我喜欢你”
“颜颜”心碎和喜悦在眼中交织，他唤了一声，千言万语却都说不出口。
“你看，我好不容易才有勇气说我喜欢你，”她看了看那些来势汹汹的黑衣人，回头捧住他的脸，踮起脚尖，苍白的唇贴上他的，轻声说道，“如果你因为我死了，我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会难过的。”
“我们一起活下去，好不好？”
苏漾红着眼眶对她点头：“好。”
她牵着他的手，站到悬崖边上。
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
叮——系统音突然不和谐地响了起来，周围空气也瞬间凝固，警报，前方剧情危险，请慎重考虑。
“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我不奉陪了。”她默默地对系统姐冷笑，“再见。”
去tm的系统，去tm的任务。
她颜霜迟活了二十多年，这一次，是真的，无法自拔了。
就疯狂一次，生死由命吧。
当系统解除了时间冻结，她牵着身旁的男人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的起点，居然在红墙绿瓦的层层宫殿里。
“长公主”宫女跪在华丽的圆形大床边，掀开帐幔，将怀中婴孩抱近了些，声音止不住地颤抖呜咽，“长公主，难道您真的要把她”
“拿走。”躺在床上的女子面容苍白，冷汗连连，眼中是倔强的恨意，“别让这个孽种脏了本宫的眼睛。”
第61章 苏醒（）
宫女怀中的婴孩突然开始哇哇大哭。
随着婴孩的哭声，颜霜迟的心脏就像是在被千刀万剐一般，刺痛不止。
“长公主”宫女红了眼睛，“夏荷求求您了，这是您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啊”
长公主闭眸良久，深吸了一口气，将脖子上的玉佩摘下来，放进襁褓中。
那双眼睛里，分明夹着泪花。
“送出宫吧，离开京城越远越好我不想见到她，也不想让她和我一样受折磨。”
然后她梦到了苏漾。
不知道梦里的他多少岁，看上去比她记忆中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憔悴了许多。
分明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一草一木都争相复苏，可整个相府却如同一个摆满假花假树的空壳子，毫无生机。
她挪不动脚，只能站在门外看着他。
从傍晚到天明，直至又一个晌午。
他始终站在桌前，笔未曾停过，一幅接一幅地画，然后再一一烧掉，昔日白衣倜傥的他，浑身透着一股颓废的冰冷。
忽然，他朝她望了一眼，毫无温度。
她的心跳蓦停了半拍。
“苏漾”她唤了一声，不知不觉已是哭腔。
苏漾波澜不惊地收回目光，将笔放回架子上。
“爷，宫里传话，皇上宣您进宫用膳。”
说话的小厮，居然穿过了她的身体
颜霜迟心头一涩。
原来他们都看不见她。
这到底是梦，还是说她死了？
“把这些都收拾干净。”
苏漾冷冷地开口，然后也穿过她，离开了书房。
颜霜迟哭着拽他衣角，却是意料之中地，扑了个空。
还有许多许多的画面，陌生的，熟悉的，现实的，虚拟的直到她陷入沉眠。
在幽暗的世界里，她听过莺飞鸟语，夏蝉溪鸣，听过秋风秋雨，听过雪落地的声音。
偶尔也听见有人在说话。一个男人。
这样的时光，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仿佛很漫长，漫长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差点忘记了自己是谁。
“唔”
她吃力地抬起手臂，摸了摸几乎发不出声音的嗓子。
唇畔忽然一阵凉，有人喂来一杯水，她定睛一看，是个穿着红衣的女人，头顶围了一根同色发箍。
颜霜迟坐了起来，细细打量这个房间。
没什么特别。
“你是你救了我？”她十分干涩地问出口。
女子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
颜霜迟皱眉，又问：“你不会说话吗？”
女子点头。
“这里是哪里？”
女子用手指在她掌心写了两个字。
南燕。
天她怎么一不小心就出了国？
颜霜迟心一慌，赶紧呼叫系统姐。
——姐？人呢？
——还没睡醒？喂！倒是回个话啊！
这一次，系统姐居然迟迟没有回应莫非是掉下悬崖，摔坏了？
脑袋忽然一疼，她揉了揉，这才想起坠崖前的那一幕。
她大义凛然怼死系统的那一幕
完了，系统姐大概是放任她自生自灭了。
那苏漾呢？
“你有没有见到一个白衣男子？跟我一样从崖顶掉下来的，应该受了重伤长得很好看。”颜霜迟急急地握住女子的手，许是没控制好力道，那女子吃了痛皱眉。
颜霜迟赶紧放开她，“对不起对不起！”
女子温婉一笑，摇了摇头。
“没见过？”
女子仍是摇头。
“姑娘，谢谢你救了我。”想到生死未卜的苏漾，她心中一痛，“但是我现在必须得走了。我”
女子握着她的手，写道：没关系，你去吧。
颜霜迟抱了抱她，然后从床头的钱袋里拿出大半银子，放到桌上。
“这些就当是谢礼，祝愿姑娘好人有好报，就此别过。”
说完，她便拿起挂在墙上的纯钧剑，离开了这间屋子。
第62章 南都（）
南燕和大渝曾同属一国，语言并没有大的差异，颜霜迟一路边走边问，总算是到了大渝边境，南都。
都城门口，很多人排着队等待入关，颜霜迟站到最末尾随着人流向前，没过多久，身后就又是长长的队伍了。而不远外的另一道城门下，出关的人数却寥寥无几。
“都是去大渝讨生活的。”身后男子见她一脸疑惑，解释道，“南燕皇帝昏庸，多年暴政，百姓日子过不下去了。”
“这样啊。”颜霜迟回头笑了笑，“大哥你也是南燕人？”
男子满脸络腮胡，容貌却有几分眼熟。
“我不是，我是南都商人，经常两地跑的。”他道，“听小兄弟口音，是大渝人吧？”
先前为了图方便，她在南燕的巴越城换了身男装，闻言点点头：“是啊，我是去南燕游玩了一阵子，哈哈。”
男子看了看她空空的两手，忽然皱眉：“你没有通关文书？”
“通关文书？”还要这玩意儿？
颜霜迟瞟了一眼后面排队的人，果然人手一个绿色封面的小册子。她装作苦恼地挠了挠头：“唉，我不小心弄丢了。这可怎么办？哪里能弄到？”
“补办的话你还得去巴越城里，这一来一回，城门就关了，得等明日才能再进城。”男子叹了口气，指指前面，“到你了。”
士兵朝她伸出手：“请出示文书。”
“我”
颜霜迟正思忖着该如何是好，就听见后面的男子道：“大哥，这是我店铺新来的的小弟，今日事多，没来得及带他去办文书，通融一下？”
士兵拿出一个小本子，问：“哪家的？”
男子笑道：“陵方街一品豆腐，陆云。”
陆云？！一品豆腐
难道是私奔了的书生陆云和豆腐西施秋葵？
怪不得她看这男子有几分眼熟
士兵在小本子上找了找，又检查了一下陆云的通关文书，就点头放行了。
“谢谢大哥。”顺利进了城，颜霜迟赶忙道谢。
“小兄弟不必客气。”陆云爽朗一笑，“其实我看小兄弟的眼睛有几分像我昔日的恩人，觉得亲切，能帮则帮了。出门在外，小兄弟还请照顾好随身物品，莫要再丢了旁的。”
“大哥说得是。”颜霜迟眼眶一热。
这才过了多久？她竟有点不敢认这位陆公子了。
沉稳干练，游刃有余，哪里还是当初那个站在心爱的女子家门口不知所措的青涩书生？
不对就算她养伤过了个冬，距离陆云和秋葵私奔也才不过短短数月
心底划过一个十分可怕的念头，她惴惴不安地问：“大哥，现在是何年月？”
陆云默默一算，道：“才过了年关，是宣武七年了。”
宣武七年？
颜霜迟眼前一黑，差点吓晕过去。幸好陆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才避免她摔倒在地。
她这一梦，竟然过了三年
“小兄弟，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馆看看？”陆云关切地问。
“不用。”颜霜迟愣愣地摇头，“许是饿了有些头晕，我去吃点东西就好了。”
陆云小心翼翼地放开手，见她站得好好的，才放下心来：“我娘子还在家等着，那我便先回去了，小兄弟保重。”
“嗯，谢谢陆大哥，你也保重。”
第63章 他还活着（）
三年？三年是什么概念？
三轮春秋冬夏，一千多个日夜，居然就在她一梦之间，过去了
仿佛昨天还在江宁到淮南的路上，在那个人怀里，在生死一线的悬崖边。眼中的泪还是热的，坠崖后寒风刮在脸上，清晰地疼。
“公子？”
“请问公子要点什么？”
老板问了好几次，颜霜迟才回过神来。“一碗阳春面吧。”她摸了一下瘪瘪的钱袋，想着前路迢迢，瞬间打消了吃肉的想法。
“好勒，公子稍等。”
老板去下面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过来给她倒茶。
姑娘面若桃李，羞涩地低着头。
“姑娘，”她随口问了一句，“可知道有个叫折雪楼的地方？”
那姑娘看了看她，眼神奇奇怪怪。
“折雪楼这条街往前走，到路口就是了。”说完紧抿着唇，抱起茶壶转身就走。
颜霜迟隐约听到一声叹息。
“看着倒是个俊俏的小公子。牛肉面都吃不起，还想去风月所找乐子。”
怪她耳力太好，吃面的时候听见那打杂的姑娘和老板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