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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普尔小姐9 黑麦奇案-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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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喜欢这几桩悲剧?”    “不——当然不。那未免太过分了。我只是说这一来她可以——呃——勇敢忍受。”    “窦夫小姐,你自己有何感想?”    玛丽·窦夫耸耸肩。    “这种经历并不愉快,”她淡然说。    尼尔再次渴望破除这位冷静少妇的防卫心——找出她那谨慎、高效率的态度后面藏有什么玄机。    他只唐突地说:    “喏——扼要提出时间和地点。你最后一次看见葛莱蒂·马丁是喝茶前在门厅里看见她,当时是五点差二十分?”    “是的——我叫她端茶来。”    “你本人是从什么地方走来的?”    “由楼上——几分钟前我仿佛听见电话声。”    “电话大概是葛莱蒂接的?”    “是的。是拨错号码——有人要找贝敦石南林洗衣店。”    “那是你最后一次看见她?”    “过了十分钟左右,她把茶盘端进图书室。”    “后来爱兰·佛特斯库小姐走进来?”    “是的,大约相隔三四分钟,接着我上楼去告诉柏西瓦尔少奶奶茶点准备好了。”    “你经常去叫她?”    “噢,不,大家高兴什么时候来喝茶就什么时候来——不过佛特斯库太太问大家上哪儿去了。我以为听见柏西瓦尔少奶奶下楼——结果是误会——”    尼尔打断她的话,这里有新消息。    “你是说你听见楼上有人走动?”    “是的——我想是在楼梯口。可是没人下来,所以我就上去了。柏西瓦尔少奶奶在她的卧室。她刚刚由外面进来。
她曾出去散步——”    “出去散步——我明白了。当时的时间——”    “噢,我想是五点左右——”    “兰斯·佛特斯库先生——什么时间到达?”    “我再下楼之后几分钟——我以为他早就到了——可是尼尔督察打岔说:    “你为什么以为他早就到了?”    “因为我依稀由梯台的窗口瞥见他。”    “你是说他在花园里?”    “是的——我瞥见有人穿过紫杉树篱——我以为是他。”    “你告诉柏西瓦尔·佛特斯库少夫人茶点已备好之后,下楼看到的?”    玛丽纠正他的话。    “不——不是那个时候——更早我第一次下楼的时候。”    尼尔督察瞪大了眼睛。    “你能肯定吗,窦夫小姐?”    “是的,我十分肯定。所以他按铃时——我看到他觉得惊讶。”    尼尔督察摇摇头。他说话尽量不表现出内心的兴奋:    “你看见在花园里的人不可能是兰斯·佛特斯库。他那班火车——本该四点二十八分抵达,结果慢了九分钟。他在四点三十七分抵达贝敦石南林车站。他等计程车总要几分钟吧——那班火车总是客满。他离开车站已经快要四点四十五了(比你看见花园那个人还要晚五分钟),而车程有十分钟。
他最早也要五点差五分才能在大门口打发掉计程车。不——你看到的不是兰斯·佛特斯库。”    “我确实看见一个人。”    “是的,你看见一个人。天色暗了。你不可能看得很清楚吧?”    “噢,不——我不可能看见他的面孔什么的——只看见身材——高高瘦瘦。我们正在等兰斯·佛特斯库来——所以我以为是他。”    “那人走——哪一条路?”    “沿着紫杉树篱走向房屋东侧。”    “那边有一道侧门。是不是锁着?”    “要等晚上全家锁门,那边才上锁。”    “任何人都可以由侧门进屋,屋里的人不一定会发现。”    玛丽·窦夫考虑了一下。    “我想是吧,不错。”接着连忙加上一句:“你意思是说——我后来听见在楼上走动的人可能由那条路进来?可能躲在——楼上?”    “差不多。”    “不过谁——?”    “还不能确定。谢谢你,窦夫小姐。”    她转身要走,尼尔督察用随便的口吻说:“对了,我猜你没办法向我说明黑画眉的事吧?”    玛丽·窦夫好像第一次感到吃惊。她猛回头。    “我——你说什么?”    “我问你黑画眉的事。”    “你是指——”    “黑画眉,”尼尔督察说。    他露出愚蠢的表情。    “你是指夏天那件蠢事?但是那不可能……”她突然住口。    尼尔督察用快活的口气说:    “传闻很多,不过我相信你能向我提出清晰的报告。”    玛丽·窦夫又恢复冷静能干的本色。    她说:“我想那一定是愚蠢、恶毒的玩笑。佛特斯库先生书房的桌子上有四只死画眉。夏天窗户开着,我们以为是园丁的男孩捣鬼,可是他坚称不是他干的。不过那些画眉确实是园丁射下来挂在果树林里的。”    “有人取下来,放在佛特斯库先生桌子上?”    “是的。”    “有什么理由——什么事情跟黑画眉有关?”    玛丽摇摇头。    “我想没有。”    “佛特斯库先生的反应如何?他有没有生气?”    “他自然会生气嘛。”    “可是并不心慌意乱?”    “我真的记不得了。”    “我明白了,”尼尔说。    他不再说话。玛丽·窦夫再度转身离去,可是这回她好像不情愿走,似乎想知道他到底想些什么。尼尔督察忘恩负义,竟怪起玛波小姐来了。她向他提示会有黑画眉的事情,果然有黑画眉!不是二十四只,当然,这也许可以说是一种象征性的寄托。    事情远在夏天发生的,却完全吻合。尼尔无法想象。他要以合理冷静的方针来调查正常凶手为正常理由犯下的谋杀案,不容黑画眉的怪论影响他,但是往后他不得不记住也有狂人行凶的可能。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黑麦奇案。15。    “佛特斯库小姐,又要打扰你了,真抱歉。我想弄清楚一件事情。就我们所知,你是最后一个——也许应该说是倒数第二个——在佛特斯库太太生前看到她的人。你离开小客室是五点二十分左右?”    爱兰说:“差不多,我不敢确定。”接着又自辩说:“人不会一直看时钟的。”    “不,当然不会。别人离开后,屋里只剩下你和佛特斯库太太,你们谈些什么?”    “我们谈什么有关系吗?”    尼尔督察说:“可能没有,不过我也许能借此猜出佛特斯库太太当时的想法。”    “你意思是说——你认为她也许是自杀?”    尼尔督察发现她的表情豁然开朗。就家人来说,这样的解答当然很便利。尼尔督察从未作如是观。他觉得阿黛儿·佛特斯库不是自杀型的女人。就算她毒死了丈夫,相信警方即将指认她的罪,她也不会想要自杀。她会乐观地认为审判中她能获得开释。但他不讨厌爱兰·佛特斯库作此假设。所以他诚心诚意地说:“佛特斯库小姐,至少有此可能。也许你肯告诉我当时你们谈些什么?”    “噢,其实是谈我的事,”爱兰犹豫不决。    “你的事是……?”他询问般住口,表情和蔼可亲。    “我——我的一个朋友来到这一带,我问阿黛儿她反不反对——我请他来家里住。”    “啊,这位朋友是谁?”    “是吉拉德·莱特。他是一位老师。他目前住在高尔夫旅社。”    “大概是很亲密的朋友吧?”    尼尔督察露出长辈式的笑容,看来至少老了十五岁。    “我们大概很快就会听到喜讯吧?”    他看见少女手足无措,脸上现出红晕。他几乎有点良心不安哩。她深爱那家伙没错。    “我们——我们并没有正式订婚,而且我们目前当然无法宣布,不过——噢,我想我们——我意思是说我们以后会结婚。”    尼尔督察欣然说:“恭喜。你说莱特先生住在高尔夫旅社?他在那边多久了?”    “爹死后,我拍电报给他。”    “他立刻赶来。我明白了。”尼尔督察说。    他使用自己爱用的措辞,态度友善,叫人安心不少。    “你问佛特斯库太太能不能让他来,她怎么说?”    “噢,她说没问题,我爱请谁都可以。”    “那她的态度很好罗?”    “不见得多好,我意思是说,她说——”    “她说了什么?”    爱兰又脸红了。    “噢,说我现在更能为自己打算……之类的傻话。阿黛儿就爱说这种话。”    尼尔督察说:“啊,算啦,亲戚常说这种话嘛。”    “是的,是的,确实如此。不过大家往往很难——欣赏吉拉德。他是知识分子,你知道,而且他有一些不为大家喜欢的反传统和进步的观念。”    “所以他跟令尊合不来?”    爱兰脸红得厉害。    “家父有偏见,很不公平。他伤了吉拉德的自尊心。事实上,吉拉德为家父的态度拂袖而去,我好多个礼拜没接到他的音讯。”    尼尔督察暗想:若非令尊去世,留给你一笔钱,他也许到现在还全无音讯哩。    他说:“你和佛特斯库太太还有没有再谈什么?”    “不,没有,我想没有。”    “那是五点二十五分左右的事,到了六点差五分,有人发现佛特斯库太太已经死了。那半个钟头你没回那个房间吧?”    “没有。”    “你做些什么?”    “我——我出去散步。”    “到高尔夫旅社?”    “我——噢,是的,但是吉拉德不在。”    尼尔督察又说了一声“我明白了”,不过这次有打发人走的意思。爱兰·佛特斯库站起来说:    “没有别的事了?”    “没有了,谢谢你,佛特斯库小姐。”    她起身要走的时候,尼尔督察随口说:    “你大概没有什么与黑画眉相关的话可以报告吧?”    “黑画眉?你是指馅饼里的那几只?”    督察暗想:总是在馅饼里。他只说:“什么时候发生的?”    “噢,三四个月以前——家父书桌上也有几只。他气得要命——”    “他气疯了?他有没有查问?”    “有——当然——但是我们查不出是谁放的。”    “你知道他生气的原因吗?”    “咦——这种行为真可怕,不是吗?”    尼尔思虑重重地望着她——但他看不出她脸上有规避的表情。他说:    “噢,还有一件事,佛特斯库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继母有没有立过遗嘱?”    爱兰摇摇头。    “我不知道——我——我猜有。大家通常都立遗嘱的,对不对?”    “应该如此——可是不见得。你自己有没有立过遗嘱呢,佛特斯库小姐?”    “不——不——我没有——到目前为止我没有东西可以传给别人——现在,当然——”    他由对方的眼神发现她已体会出身分的改变。    他说:“五万英镑是很大的责任哩——佛特斯库小姐,很多事情会因此而改变。”    爱兰·佛特斯库跨出房门后,尼尔督察若有所思地瞪着前面好几分钟。说真的,他有了思考的新材料。玛丽·窦夫说她在四点三十五分左右看见有人在花园里,这一来产生几种新的可能性——当然啦,这是指玛丽·窦夫说实话而言。
尼尔督察向来不习惯肯定人家说实话。但他检讨她的供辞,看不出她有什么理由要说谎。玛丽·窦夫说她看见花园里有人,他觉得这是真话,她以为花园里的人是兰斯·佛特斯库,并提出理由,这在当时的情况下是相当自然的,不过那人显然不是他。    那人不是兰斯·佛特斯库,却是一个高度及体型很像兰斯·佛特斯库的人,而那个时间若有人在花园鬼鬼祟祟行动,又在紫杉树篱后面潜行,当然值得深思。    除了这句话,她还说她听见楼上有人走动,此事跟另一条线索有关系。尼尔曾在阿黛儿·佛特斯库闺房的地板上发现一小块泥巴。尼尔督察想起那个房间里的漂亮小书桌。小小的仿制古董,里面有个显眼的秘密抽屉;抽屉中摆着维维安·杜博斯写给阿黛儿·佛特斯库的三封信。尼尔督察办案,曾经手过许多不同类的情书。对于热情的信、愚蠢的信、多愁善感的信和唠唠叨叨的信,他都很熟悉。有些信写得很小心。尼尔督察把上述三封情归为“谨慎”型。这些信就算在离婚法庭上宣读,也会被判为纯友谊函件,不能作数。不过这回督察暗想:“纯友谊个鬼哟!”当初尼尔发现这些信,立刻送往苏格兰场,因为当时的主要问题是公诉所认不认为有足够的证据来指控阿黛儿·佛特斯库一个人或者阿黛儿·佛特斯库和维维安·杜博斯两个人。样样都显示雷克斯·佛特斯库是被妻子毒死的,奸夫是否同谋则无法确定。这些信虽然谨慎,却点明维维安·杜博斯是她的情夫;不过就尼尔督察看来,措辞倒没有鼓励犯罪的迹象。也许他们交谈曾有煽动之意,但是维维安·杜博斯为人谨慎,绝不会把这种话写在纸上。    尼尔督察猜维维安·杜博斯曾叫阿黛儿·佛特斯库把信给毁掉,阿黛儿·佛特斯库也自称毁掉了。    算啦,现在他们手头又多了两桩命案,可见阿黛儿·佛特斯库并未杀害亲夫。    除非——尼尔督察想起一种新的假设——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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