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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没事了。”赛华佗给宗哲的脸上缠上一层纱布,活活把宗哲一个俊俏的美男子绑成了一个木乃伊的样子,随后大手一摆,大摇大摆地背着手准备走人。
“神医!神医?这就好了?”包不同看着这简陋的包扎手法,还有这赛华佗研制出来的解药,这才几天啊,就将太医院都没有看出来的病症给治好了?
赛华佗横了一眼包不同,这人分明是不相信他的医术!“哼,明天就好了!到时候,又是祸害万千少女的小白脸!”
“神医,还请留步。包不同冒昧请神医帮忙,宗哲前七任新娘,均在新婚之夜收到过度惊吓而死,这有可能吗?”包不同一心一意地想着案子,这死者的家属可都还在京城之中等着他为死者伸冤。
“什么过度惊吓而死,一群庸医。”赛华佗本想一走了之,直接回太子府去吃烤鸡,不过转念一想这宗哲还真是他见过的最配合他的病人了,便大发善心地解释道:“这小子的胎毒,一直藏在体内,新婚之夜情绪激动,便散发出来了,不出我所料的话,新婚之夜,这小子的脸上定然出现过胎毒的印记,那些新娘,不过是被突然变丑的郎君一吓,再加上胎毒散发出来的毒气,这才直接七窍流血而亡。”
包不同沉凝着,赛华佗的说法和宗哲自己的说法还真是吻合了,只是这样的话,这最后的结果,还真是难以判决。
“后来,这小子应该是遇到了意中人,心里一直记挂着,这胎毒便一直显现在脸上,没有褪下去。”赛华佗语不惊人死不休,本来这一茬都快被宗哲给岔过去了,如今他这么一说,又引起了包不同的注意。
“意中人?”看着赛华佗远去的身影,包不同转头,便见到宗哲看过来的眼神,如中秋之月,又圆又亮又清冷。
“这么说来,人还真是宗哲杀的?”慕容安有些惋惜地道:“可这都是宗哲的无心之失啊,在此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体里带着胎毒啊。”
不过一想到那些应逝去的女子,慕容安又不知道说什么就好,毕竟,活生生的七条人命,不是说原谅就能原谅的。
这案子的结果,就看刑部最后怎么判了。
第332章 相见()
原本以为宗哲一案到此结束了,京中众人都是大开眼界,没有想到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奇怪的毒,潜伏在人体内,只有在心有所想之时才会被激发出来。
要不是神医赛华佗解了宗哲的病症,众人还不知道这案子到底是如何,一时之间,京中为宗哲惋惜的人大有人在。
可是那七家人却不肯善罢甘休,如今真相浮出水面了,确确实实是宗哲杀了他们的闺女儿,虽然是无心之失,但是人已经死了,没有办法再救回来了。
宗哲仍旧在刑部大牢中坐着,不过这次却给他换了一个好的牢房,是以往犯了错的皇室专门用的。
这还是孟晔交代下来的,毕竟赛华佗可是说了,以刑部大牢中阴暗潮湿的环境,对伤口愈合不好,不过犯人只能在牢中,便只好迁到了高等囚犯专用牢房。
“宗大人,在下有一事不明白,还请大人告知。”包不同看着端坐其中的宗哲,脸上仍旧被纱布包着,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一直闭着的眼睛却是睁开了。
“大人轻生之时,是从京城回苏杭的途中,可是五台山地界?”包不同盯着宗哲一眼也不眨,果然见宗哲的眼神缩了一下,之时一瞬间,便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那种平静。
“包大人,案件既然已经水落石出,大可将哲羁押归案,即便是砍头,哲无所畏惧。”宗哲不知道包不同还问其他不相干的事情干什么,他真的不想牵扯到她,即便是两人的名字放在一起,宗哲觉得,以如今他的名声,真是会脏了她的名字。
“宗大人不必激动,不同不过是问问罢了,毕竟,不同很好奇,到底是哪家的小姐,竟然让宗大人牵肠挂肚。”包不同看着豁然坐起来的宗哲,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宗哲啊宗哲,你一连七门亲事,都只使胎毒显于脸上一时,但是遇到了救你的姑娘,却一直心心念念忘不了,你对得起那七个死去的姑娘吗?
“不同只是想知道,最后救宗大人的姑娘,是否也如同前七个姑娘一样,香消玉殒了?”若真是如此,那宗哲的身上,可是压了八条人命。
“她,她”宗哲喑哑的声音从牢中传出来,本想说她已经去世了,这是对于她最好的遮掩,可是去世这个字眼,宗哲怎么也不想用在她的身上,只能闭上眼睛转过身去,不再看包不同。
“宗大人如此,不同想来已经明白了。”包不同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还真是造化弄人,就连他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宗哲的这一生,真是可惜了。
宗哲不知道包不同明白了什么,只是一想到那个桃花树下对着他浅浅而笑的女子,便仿佛听到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丈夫立世,当为国为民,岂能因儿女私情便生轻生之意,又怎么能对得起父母?”
一身湿漉漉的宗哲立在水中,看着桃花瓣飞洒开来,飘在她的肩头,宗哲伸手,很想为她拂去身上飘落的桃花,却听见不远处有人叫唤的声音,女子转身,没有留恋地走了。
真是可惜了,若他宗哲不曾有过七任妻子,不曾深陷牢狱之中,也许,他还能争取一下,也许,还会得到她的青眼,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牢狱里的时光如此漫长,宗哲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最后宣判到底是什么,只是端坐在石床之上,回味着自己生命中经历的过多的事情。
可是除了那些寒窗苦读的日子,脑海中剩下的便是那些姑娘七窍流血的样子,还有她对着他盈盈浅笑的样子,最后,幻化成了她七窍流血的样子。
“不要!”宗哲从噩梦中醒过来,头上的汗珠打湿了纱布,直接渗进了伤口之中,还真是疼。不过还好,好在只是一场梦。
“宗大人?”女子的声音传来,宗哲僵硬地转头,便见着她一袭粉色襦裙,站在栏杆之外望着他,一如当年在五台山之下,她在桃花纷飞之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在水中扑腾的他。
“原来当日在五台山,见到的便是宗大人。”慕容文弯腰,从食盒里端出两样小炒,送到宗哲的面前,道:“宗大人的事情,包大人都已经同我说了。”
宗哲突然暴起,抓住栏杆便向包不同吼道:“包不同!你什么都查清楚了!为什么还要把她牵扯进来!”疯狂的模样真是与往日里沉静的那个人判若两人。
包不同站在慕容文的身后,见到宗哲如此模样,心中一叹,他不过是请宗哲的意中人来看看他罢了,也算是全了这段日子一起同吃同睡的兄弟情。
他包不同真是好不容易大发善心一回,请了太子殿下入宫,从老佛爷那儿把人借了出来,没想到宗哲真是不识好人心。
“大人不必忧心,包大人并未对我怎么样。”慕容文见着宗哲的举动一点也没有露出惊讶之意,接着道:“当日见大人,并不知道大人经历如此的事情。”慕容文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说。
宗哲听着耳边的轻声细语,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实在是有些疯狂了,连忙蹲下身,接过慕容文送来的菜,道:“刑部大牢阴冷潮湿,小姐还是快些回去吧,别弄脏了自己的鞋。”
饶是包不同从未体验过男女之间的事情,见着宗哲如此卑微的模样,心中也泛上一股淡淡的酸痛。
这世间的痴男怨女何其多,最悲苦的,怕就是没有在最好的时间把最好的自己展现给你看,而是在最狼狈的时候,见着了心中所想的人,也许,他不该带慕容文来看宗哲的。
“大人风光霁月,不该因此事落魄至此,老佛爷听说了大人的事情,这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慕容文此次前来,是得了老佛爷的首肯。
宗哲既然能做到苏杭巡抚这位子上,又获得许多百姓的爱戴,以老佛爷的惜才之心,自然是舍不得就这么让宗哲白白耗了一条性命。
第333章 万民伞()
宗哲像是没有听到慕容文说什么一样,仍旧目不转睛地看着慕容文的脸,仿佛要将慕容文烙在心里一般,直到慕容文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去,宗哲这才恍然醒悟,咳了一声,转过头去。
唯独一旁的包不同,听到慕容文这话,皱起了眉头,来刑部大牢之前,这位慕容小姐可从未透露过老佛爷会对宗哲网开一面。
包不同向来被称为铁面青天,只要是试图阻碍犯人归案大的,即便是皇家,包不同豁出他这条命出去,也是毫不讲情面的。
“恕包不同没有听清,慕容小姐刚刚所言,意思是老佛爷说恕免宗大人的罪?可有具体的文书?”包不同揖手,对着慕容文这个大美人也是不假辞色。
倒是慕容文,看着眼前的包不同,心里的钦佩又加上两分,这包不同,果然是如传闻中一样的二愣子,都知道这是老佛爷的意思了,还这么不客气地怼了上来,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胆子。
“包大人,若我没有记错,您只是状师?”慕容文转身,看着包不同,道:“别说此案包大人做不了主了,便是由包大人来断案,这最后的决定,便是将宗哲推到午门外斩首示众吗?大楚律法之中,可有哪条清清楚楚地写明白了,无心之失造成的伤亡也要偿命?”
包不同没有想到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慕容文竟然如此牙尖嘴利,大楚律法中确实只写了,若不是故意造成的伤亡,可双方协商,赔上一定金额的银子便能了事。
可是在包不同看来,这条律法,不过是给那些达官贵人们钻空子的罢了,偏生,慕容文说的没有错,他包不同审理此案,对外只是以状师的身份,最后下决定的,是刑部的这些人,他们敢违抗老佛爷的意思吗?
这慕容家出来的姑娘,果真是不同凡响,太子妃是这样,如今这慕容大小姐也是这样,包不同无话可说,只能恨恨地一摆袖子走了。早知道,他就不做这个好事了,没来的自己心里不爽快。
“多谢慕容小姐好意。”看着离开的包不同,宗哲的眼中浮上一丝笑意,现在,这牢中,就只剩下他和慕容文单独相处了。
“宗大人不必客气,是苏杭两地的百姓听说了大人的事情,短短时间内,便在朝堂之上献上了万民伞,不然,老佛爷也没有办法开这个口。”慕容文看着眼前的宗哲,脸包的像个粽子一样,不禁又想起当日在太和殿外看到的那个人,原来,当时她看到的就是宗哲,可惜,当时没有认出来,不然,过去打招呼也是好的,也不至于到了如今,再相见是在这阴暗潮湿的刑部大牢之中。
万民伞,向来是深得百姓爱戴的官员深陷官司之中,才会得到如此殊荣,一般来说,有了万民伞,就是相当于有了保命符,宗哲没有想到,他不过是安安分分地为百姓办了点事,老百姓竟然能在危急关头给他送来万民伞。
“还是多谢小姐走一趟。”宗哲突然抬手作揖,深深地鞠躬,慕容文站立在原地,不躲不避,她此次前来,代表的是老佛爷,自然受得起宗哲这一拜。
“宗大人经此大难,日后必定事事平顺,还请大人感念今日百姓救命之恩,今后回苏杭之地,为百姓尽几分力才是。”慕容文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宗哲,道:“这是安息香,大人脸上动刀,伤口必定疼痒难耐,睡前闻一闻,便可睡得香甜一些。”
宗哲接过慕容文递过来的青花小瓷瓶,触手时还带着温热的感觉,一时间握在手里舍不得放进怀中。
“谢过慕容小姐,哲定当为百姓尽所有力气。”宗哲话音一落,眼神深邃地看着慕容文,两人相顾无言,直到气冲冲的包不同又回来了,这才打断两人的对视。
“慕容小姐,你这分明是诓包不同啊,这万民伞都上了,包不同还能说什么不成?”包不同刚出去,便听说朝堂之上有百姓献上了万民伞,慕容文待在老佛爷的身边,自是比他先一步知道消息,刚刚不过是诓他的罢了。
“我没说,包大人也没问啊。”慕容文转过头,难得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包不同气结,他就知道!慕容家的姑娘不好惹!
慕容文不再言语,转身同宗哲告辞之后,便施施然走出了刑部大牢,唯独留下宗哲,看着她远去的身影舍不得收回眼神。
“还看,还看,早就不见人影了。”包不同没好气地看着宗哲,宗哲此次能够逃过这次大难,包不同的心里也是很高兴的,至少,宗哲其人,若是继续在苏杭巡抚的位置上,不知道要造福多少百姓,比起包不同以往见过的狗官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