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闭了闭眼,轻声道:“他身上的毒已经全部转移到了我的血液里……”
昭和被她的话震得脸色发白,身子摇摇欲坠,倏地大步走过来握住她的双肩吼道:“你怎么会这么傻?蚀心散在皇兄的体内的话,只要熬过七|七四十九天便会痊愈,可是你这样突然把毒全部转移过来,只有死路一条!”
“原来你也知道。”慕清婉笑了,眼泪一颗颗地滚落下来,“你别急,没关系的,真的。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一种毒和两种毒,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昭和听出了她话音里的意思:“你还中了别的毒?”
她点点头,“赫连墨霄给我下了蛊毒,逼我杀你皇兄,只有事成了才能拿到解药,如果没有解药,七日之后就会毙命,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
昭和惊得双眼大睁:“赫连墨霄?”
“如果要以他的命,才能换我一命,那我宁愿不要……”
还不等她说完,她的身子就被昭和紧紧地揽进了怀里,脖子处迅速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她听到昭和的声音带着颤抖和哽咽:
“傻清婉,你怎么会这么傻!怎么可以这么傻!”
慕清婉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背:
“昭和,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得马上离开这里,等你皇兄醒了,你记得提醒他提防赫连墨霄和碧影,碧影看似变得痴傻,其实根本不是如此,恐怕咱们都被骗了。”
“我知道,其实皇兄也从来未相信过她,皇兄这次派我回京,除了处理朝廷的事以外,就是查探碧影的底细,现在我查探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已经飞鸽传书给皇兄了,我担心她对你们不利,这才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那就好。”慕清婉松了一口气,她原本还担心夏侯冽会大受打击,看来,一切都是她多虑了,这些天来,原来他只是在陪着碧影做戏而已,可怜她这么些天来不知掉了多少伤心泪。
她又是想哭又是想笑,到最后,只剩下一片淡淡的释然。
“大哥,请满足我最后一个心愿,带我离开这儿吧。”
昭和深深地看进她的眼底,眸中溢满痛苦,“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么?”
她低下头定定地看着手中尤带着湿意的凤佩,涩然一笑,“不必为我伤心,这都是命。我此生唯一遗憾的,是不能陪冽一起白头偕老,看来,只有等下辈子了。”
昭和握紧了拳头,仰头将即将涌出的眼泪倒回进眸眶里,努力稳了稳情绪,这才道:
“好,大哥答应你。”
慕清婉似是放心似是感伤地道了谢,然后缓缓地走进了内室,临走之前,让她最后再看一眼自己心爱的男人吧。
好不容易撑着身子走到床边,她已经痛得浑身冒冷汗,她坐了下来,手轻轻地抚上夏侯冽仍旧苍白的容颜,手指从墨黑的发鬓开始摸起,缓缓地抚过他饱满的额头,英挺的剑眉,紧闭的双眼,高挺的鼻子,性|感的薄唇……
手指一一地抚过,没有漏过任何一处,她要让自己记住这张脸,这张曾让她咬牙切齿地恨过,刻骨铭心地爱过的脸。
等到下辈子,再凭着心底的记忆,来人世间找寻他。
她握住他的大手,抚上自己的脸,泪,一点一滴地打湿了他熟睡的脸庞。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睡得很安详,像个孩子。
她想象着夏侯冽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或许,从他父皇把他送往西楚为质开始,他就没有如此地安稳睡过一觉了吧。
冽,好好睡吧,等明天醒了,一切都是将有个新的开始。
请忘了我吧。
永别了。
她在心底默念着,擦干了眼泪,起身一步一步离开,没有回头。
昭和早已打点好一切,扶着慕清婉上了轿子,两人正要离开,突然朦胧的晨光中数道黑影掠了过来,直直地袭向他俩。
暗卫们很快跟那些黑衣人站成一片,心口传来一阵剧痛,慕清婉已经摇摇欲坠,昭和护住她坐进轿子,派了两个人在一旁保护,怒喝一声也加入了战局。
只是那些黑衣人却并不恋战,虚一招实一招地应付着,等到轿子那边传来慕清婉的尖叫声,昭和这才知道自己他们的调虎离山计,可是却为时已晚,慕清婉已被其中一个黑衣人扣住,并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别人抓走,昭和气怒得双目发红,像发了疯似的开始狂砍起来,那些黑衣人不敌,一个个死在了他的剑下。
可是却于事无补,慕清婉,就这样失踪了。
*
夏侯冽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晚上了,重重的纱帘低垂着,灯烛高燃。
他的醒转惊醒了在榻前支颐浅睡的女人:“冽……你醒了?”
听到那声清脆的“冽”,他心脏倏震,仍显昏沌的眼神望向身前静立的女子,佳人的轮廓渐渐地清晰起来,却不是他想见到的那一张脸,他的意识完全清醒过来,微微地蹙紧了眉。
“冽,要喝水么?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碧影满是心疼地想要去扶他,却被他避开,他自行撑着坐了起来。
“退下。”他的嗓音仍然有些沙哑。
“……冽……”似是根本没想到他会如此冷言冷语地对待自己,碧影一时怔了。
嘴里下意识地提醒道:“冽……我是清儿啊……”语气里不无委屈。
“清婉呢?”他的眼睛盯着她,眯细了眸子。
“她……”碧影吞了吞口水,撇了一眼夏侯冽的神色,这才斟酌着开口:“许是见你毒发昏迷,又逃走了吧。”
夏侯冽并不答话,仍旧只是看着她,只看得她全身发麻,慌得眼神都不知道摆在哪一处:“怎……怎么了?为何如此盯着我?”
“下去吧。”许久之后,他淡淡地撂下一句。
痛不欲生()
“冽……你到底怎么了?”她的身子一动不动,不甘心地问道。
“下去!”夏侯冽烦不胜烦,语气带上了厉色。
碧影身子一震,脸上露出了泫然欲泣的神色,怔怔地后退两步,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然后跑了出去。
见她消失在门口,夏侯冽这才按住了胸口,那里面传来的闷痛一阵阵地抽着他的心。
她又离开了么?难道那晚的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幻象?
“皇兄,你醒了?”
正在他痛苦难抑的时候,昭和推门进来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朝廷那边怎么样?”他脸色一整,靠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我昨天一大早就来了,那边有皇祖母坐镇,没什么大问题,倒是你突然毒发,真是吓死我了。”
昭和犹有余悸地道,走过来看了看他的神色,见不像昨天那样死白,不由得松了口气,只是一想到如今慕清婉生死未卜,心情又沉痛起来。
昨天清婉被抓走后,他就立即派了人去查,只查到那伙人是东墨来的,却不知道到底是赫连墨霄派来的,还是赫连恒之派来的。
夏侯冽见他面色不定,不由得眯细了眸子,“毒发?我这腕上的伤口哪里来的?”
“……这是清婉替你解毒时留下的伤口,你以后就不必担心蚀心散会再发作了。”
他知道皇兄眼神犀利,观察力过人,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一点哀伤的痕迹,语气轻快地道。
只是夏侯冽还是发现了不对劲,“那么她人呢?”
昭和想起慕清婉说的话,说不定此刻,他们已经天人永隔了,脸上的轻快再也伪装不下去,沉声道:
“皇兄,别再问了,听弟弟一句话,忘了她吧,这样对你好,对她也好。”
他永远记得从前皇兄因为莫清歌死去的事,那种犹如行尸走肉的样子,他不想再看到那样子的夏侯冽。
如今北燕江山社稷未稳,云岚山随时可能勾结东墨卷土重来,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已经不在人世了,他不敢想象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后果。
夏侯冽的眸光便得深沉,心里仿佛有一个什么东西突地陨落了,双手一下子攥紧了盖在身上的被子,“是她叫你来当说客的?”
唇角溢出一抹苦意,那天晚上的一切,那句“我爱你”,果然只是他的幻象,可笑的是,他竟然傻傻地当了真,等到美梦醒了,一切都回到了原点,现在,连她身在何处,他都不知道。
“她现在已经在另外一个地方生活得很好,皇兄,我们就别再去打扰她了吧,爱一个人并不是要占有,只要知道她幸福着,不就足够了么?”
昭和试着将慕清婉的死用另外一个说法来掩盖住,让夏侯冽能够知难而退,从此不再去找慕清婉。
“朕没有你那么伟大,只要朕爱上了一个人,那么她的幸福就只能由朕来给予!”夏侯冽的声音变得喑哑暗沉,突然又咬牙切齿道:
“慕清婉,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朕了么?你做梦!既然你已经惹上了朕,那么我们两个就早已注定要生生世世都纠缠在一起,朕绝不会允许你临阵脱逃!”
说着,不等昭和反应,突然朝外扬声一喝:“冷寂!”
很快有人推门而进,恭敬地拱手道:“属下在!”
“你分派两批人马分别前往西楚和东墨,就算将这个西陵大陆掘地三尺,也得给朕找出慕清婉的下落!”
“属下遵命!”冷寂很快领命而去。
昭和正想叫住他,却被夏侯冽阻住,知道他心意已决,昭和也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又何必如此?这样强求来的感情,只是徒增痛苦而已。”
这一句话无疑是在夏侯冽的心里捅刀子,他不由得失控地嘶吼道:
“朕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自个儿去幸福,那朕该怎么办?朕这颗已经被她撩拨得快要痛不欲生的心,该怎么办?既然要痛苦,那么,大家就一起痛苦吧!”
“皇兄……”昭和再也说不出话来,既心疼他,也心疼慕清婉,而更多的,是感叹命运弄人,为何如此相爱的两个人,却不能幸福地厮守在一起,偏生要如此残忍地将他们生生分离呢?
夏侯冽发|泄完,似是浑身虚脱了一般,疲惫地摆了摆手,“如果真当朕是你大哥的话,就什么也不要再说,陪朕好好醉一场。”
“可是你的伤……”
“朕都已经被伤得体无完肤了,还在乎这一点点小伤么?别再说了,去拿酒来吧。”
昭和叹了一口气,只得从命。
月色朦胧,整个行宫都像是笼罩在一片薄雾里,夏侯冽和昭和坐在台阶上,沐浴着月光,一人拿了一壶酒,两人各自喝着,不时地碰一下酒坛子,谁也没再说话。
昭和静静地注视着头顶的圆月,脑海里开始浮现和慕清婉初遇的那一幕,那时候的她,虽然狼狈,浑身却仍是散发着坚韧和乐观的气息,不由自主地吸引着他的目光,或许,他就是那个时候爱上她的吧。
他原本以为,皇兄才是她最好的归宿,于是,他隐忍,他退让,即使眼睁睁地看着她在别的男人怀里承|欢是那样痛苦,他依旧咽下了,他以为只要她幸福就好了,可是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她还是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幸福,而且,在如此韶华时刻,就已经香消玉殒,他想哭,他想骂,他想叹,可是终究,只化成了眼角的那滴泪。
从眼角,一直流到他的心里最深的那个角落。
手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胸口处那个小玉兔,眼前浮现出她那日的巧笑嫣然:
“每一次我伤心难过,或者有什么话不想对别人说的时候,便会跟小兔子说,说了我就不难过了,我称它为‘解语兔’,很管用哦……大哥如果不嫌弃的话,便收下它吧……”
他将兔子掏了出来,怔怔地瞧着,玉兔在月光下愈发显得晶莹剔透,玲珑可爱,像极了它原本的主人,可是现在,她却已经不在了。
夏侯冽的酒坛又伸了过来,已经渐渐有些迷蒙的眼神望向昭和,带着些微的醉意凑到他跟前道:
“什么东西这么宝贝?还揣在胸口藏着?”
昭和正想藏起来,却被他一下子握住了手,夏侯冽的眼神在触到他手上的玉兔时,眸中的迷蒙之色立即散去,只剩下冷冽和震惊,连声音里都带着一丝不稳:
“你这兔子从何处得来的?”
昭和见避不过去,只得道:“一个朋友送的。”说着又要藏进袖子里去。
夏侯冽却一把抢了过来,定睛在玉兔上瞧了瞧,没错,跟他珍藏着的那只简直一模一样。
这些日子他跟碧影相处,却越发的觉得不对劲,她虽然口口声声自称是莫清歌,她身上的图腾也的确是莫家的,他却总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