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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谋小计五十年:诸葛亮传-第2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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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踮了踮脚,目力延伸到竹林中的石子路尽头,隐绰的竹林掩映中,有冷风穿林呼啸,却没半个人影。

    “南欸,你站在风口做什么?当心凉着了!”一声询问拉回了她的思绪,她歉然地放下门帘,回身笑了一笑。

    屋里齐整地放着两口竹箧,黄月英弯了腰,正把一叠叠书、几件衣裳放进箧内,每放一样,便默思片刻,再寻来另一样。每件物什都堆叠得规规整整,像是在修一座四四方方的城池,软的、硬的都能切合相交,既没有浪费竹箧里的一寸空间,也不会显得臃肿冗杂。

    门前的石子路传来渐近的脚步声,一阵小孩子的咯咯笑声后,门帘哗啦啦响动,诸葛亮抱着诸葛瞻走了进来。

    诸葛瞻一只手攀住父亲的肩膀,一只手握着诸葛亮的扇子,来回地摇晃,口里还在嘟囔各样小心事、小机密、小乐趣。

    南欸乍见诸葛瞻缠在诸葛亮身上,几步迈过去:“瞻儿,怎么不懂事,那么大了,还要爹爹抱,你不怕累着爹爹!”

    诸葛瞻躲过母亲的手,把头埋在父亲的肩膀上:“就抱抱嘛,爹就要走了,都抱不成了!”

    诸葛亮没所谓地笑道:“没关系,不累!”

    “是吧是吧!”诸葛瞻对南欸吐吐舌头。

    南欸责备道:“少顽皮,可不能宠坏了你!”她强硬着将诸葛瞻抱了开去,也不管诸葛瞻如何抱怨。

    黄月英迎过来,拂拂诸葛亮衣衫上零星的雪花,轻声问道:“定了哪天走?”

    “五日后!”

    三个简短的字说得很干脆,声音也没有起伏,却让一屋子的人都呆住了。

    五日后,站在她们面前的这个男人便要走了,踏上他无数次奔赴的征程,和他从前那些无法细数的日子一样。可为什么在此刻,竟莫名有种生离死别的悲凄感,好像他一旦离去,便从此不再回来。

    诸葛亮也隐隐感觉到那离别的凄惶,他沉默着打量着屋里的每一个人,妻子、儿子,还有他未露面的女儿,都是他心底的牵挂,也许他常常不能记得他们,把一颗心都装了江山社稷,装了他的理想,他的信仰,可他从不曾真正忘记他们。纵算关山遥远,琐事重重,纵算他被一整个国家的沉重负担裹缠得透不过气来,他总也不能丢弃他们,因为,他们就是他的切肤之痛。

    屋里的气氛太压抑,他不愿意这种沉重成为亲人的负担,便指着那两口塞得满登登的竹箧,笑道:“带这么多衣服,我可是去出征打仗,又不是游山玩水,你们拾掇出这许多花样来,莫不是一朝丞相出征,还要梳妆打扮么?”

    这调侃惹得众人都笑起来,黄月英因笑道:“哪儿多了,寻常不也是如此么,你就是个挑剔性子,罢了,我不敢收拾了,你自个来吧!”

    诸葛亮温情一笑:“多便多矣,总不能穷到没衣服穿,找曹睿要吧!”

    南欸实在忍不住,掩了面低声地笑,抬眼却见着诸葛亮的微笑,仿若春风拂阑,绽放出整个季节的美好,她不禁发了呆。

    门轻轻一敲,修远走了进来:“先生!”

    诸葛亮缓缓住了笑:“有事?”

    “赵直来了。”

    诸葛亮目光微微一闪,他弯下腰,将诸葛瞻手中的羽扇抽走,唇边荡漾起玩味的笑。

    赵直抱着膝坐在棉缛上,看着诸葛亮从门前的小径缓缓走来,风牵起他素色的深衣,写意着他翩翩如青竹的身影。赵直在心里暗暗骂起来,多少年了,这个男人虽然霜白了头发,却依然优雅雍容,那张脸纵算生了皱纹,还是峻朗如轩月,让人难以忘怀。

    “元公,别来无恙?”诸葛亮扶着门笑道,笑容很好看。

    赵直翻翻眼睛:“还没死。”

    “许多年了,元公的脾气依然没变。”诸葛亮笑道,缓缓走去屋里坐下。

    赵直反唇相讥:“许多年了,丞相的狠辣也依然没变,遣个蛮子来请我,我不愿意,便动武力把我捆住。一绳子绑在黑屋里几日几夜,这是请么,分明是劫持!”

    诸葛亮淡然地笑着:“元公太难请,不得已而为之,元公若心有不快,我责令张钺给你请罪。”

    赵直不屑一顾:“不稀罕,”他往前一倾身体,“丞相此番大动干戈,意欲何为?”

    “我又要北伐,想……”

    赵直抢话道:“想让我随行?”

    诸葛亮也不说是不是,微笑在眼睛里熠熠生辉。

    赵直一巴掌拍在诸葛亮面前的案上:“是不是我不肯随从,你又要夷三族!”

    “不,”诸葛亮轻轻摇头,“此番随元公所愿,元公若以为拘束,亮可放你走。”

    赵直根本不置信:“诸葛亮的话,信不得!”

    诸葛亮静静一笑:“亮之诚心,可对日月,元公若不信,尽可此时出了府门,亮绝不阻拦。”

    赵直不吭声了,他暗自看着诸葛亮,诸葛亮一直维系着优美的微笑,那笑容像溺死人的一池幽湖,多看一眼,便会被陷进去。

    真是个绝代风华的男人,纵算他老了衰弱了,正在末日的道路上渐行渐远,可那骨子里的慑人气度却始终剔不掉。他便是坐着不动,那夺目的风仪也在无形中焕发出来,也许他便是死了,也会让千万人刻骨思念。

    “我改主意了,”赵直朗然道,“我跟你去北伐。”

    诸葛亮粲然一笑:“元公爽快。”

    “但我有一个条件,”赵直瞠着双目,语气很强硬。

    “元公尽管说。”

    “这是最后一次!”赵直斩钉截铁地说,“你必须放我走,从此我与朝廷官府再无瓜葛!”

    诸葛亮慢慢地摇动羽扇,吐出一个圆润的字:“好。”

    阳光普照,雪已是融尽了,潺潺水声响彻天地,融雪吸附了空气里的热度,到处都冷飕飕的。风把空气里的冰凉气息裹起来,漫不经心地吹拂着。

    姜维走在丞相府的后院里,脚步迈得很快,迎面的冷风携着劲力,像一双手推挡着他的前进。他一直走到曲折蜿蜒的庑廊边,在长廊尽头停了一下,蹭掉鞋底的泥块,抬步走了上去。

    庑廊很长,十步之外便起了一座拱桥,桥下流淌着一川溪水,那溪水从不远处的竹林深处流出,拐了两个弯,分成三条支流。每一条迤逦伸入一座廊桥,一共三座,再缓缓地扭过来,一起汇入竹林边沿的碧绿湖水中。

    他走过了两座桥,水面的风卷上来,扑来一袭冷意。他踏上了最后一座桥,桥栏倚着一个人,当风而立,那风吹得她衣衫簌簌飘飞,仿佛即将飞升而去。

    他不知道是埋头走过去,还是该停下来和她说话,这么左右为难地想着,却不知不觉地放缓了步子。

    诸葛果对他笑了一下,她衣衫单薄,站在风口微微颤抖,那笑容被风吹散了,一片片落在桥下的溪水里。

    “你要跟爹爹去北伐了……”她说得很小声,轻微得像偶尔拂过耳朵的一片羽毛。

    “是。”姜维回答得四平八稳。

    诸葛果轻叹一声:“昨日我去青城山见师父,他送给我几句话。”她瞧着姜维,一字字很用心地念道,“秋风起苍黄,原上离草泪。大雪满城楼,将军迟不归。千载伤心事,万里河山碎。独怜闺中花,清芬空为谁。”她徐徐地停了一会儿,“我问师父什么意思,他却不肯说,我心里很是不安,也不敢告诉爹爹,便想来说与你听,你说这是好话还是坏话呢?”

    姜维默然半晌,才徐徐地说:“有些话或者只是随口一说,不要太往心里去,不然苦熬了自己。”

    “我也希望是随口一说,可是心里老是过不去,生怕是有什么不可预知的大事要发生,或者是师父故弄玄虚也未可知呢。”诸葛果喟然一笑,“你别介意呀,我或者是想太多了。”

    姜维“唔”了一声,他和诸葛果单独相处,总觉得说不出地窘迫,饶是他十来年征战沙场,历经无数凶险,面对这旖旎情怀,却不能游刃有余地应对。

    诸葛果蓦地问道:“你的玉佩在身边么?”

    “在……”

    “给我看看。”

    姜维也不反对,从怀里小心地将白玉莲掏出来,双手递过去的一霎,竟和诸葛果的手相互一碰,慌得他把手甩下来,藏在后背上揩了揩。

    诸葛果像是对他的局促不安毫无感觉,掌心擎着那温润的玉佩,玉很暖,似乎带着姜维怀里的温度。她轻轻抚了一下,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革囊,蜀锦做面,粉底上绣着一株并蒂莲,针黹细腻平滑。她将那玉佩装入了囊中,细心地系好口边的丝绦,打了一个同心结,像是一节竹枝。

    “本来该亲手准备些厚礼送给你,叵耐我最近病了,身体乏得很,竟只做得这个革囊。”诸葛果遗憾地说。

    “不用送了,别劳累了自己。”姜维体恤地说。

    “以前送给你的礼物还在么?”

    “在的。”姜维的声音很低。

    “拿着,放在这囊里不会摔坏!”诸葛果将装了如意的革囊递还给姜维。

    姜维犹疑地接过来,诸葛果微笑着说:“我做的,我们一人一个。”她从腰间牵起一个绣面革囊,果然和送给姜维的革囊一模一样。

    姜维犹豫了一刹,学着诸葛果,也把革囊挂在腰上,还轻轻地抚了一抚。

    诸葛果满意地一笑,她久久地注视姜维:“姜哥哥,我问你一句话。”

    “嗯,你说。”

    诸葛果轻轻道:“你同意娶我,是因为同情,还是、还是……”她不知该如何启齿,她想姜维是应该懂得的。

    姜维一愣,他鼓了很大的勇气去看她,他看见诸葛果认真的眼神,那份认真有种瞬间震撼的美丽,不知为了什么,刚才巨大的紧张消弭了。

    “我……”他张了张口。

    诸葛果静静地等候着,她前所未有地耐心,既不催促,也不烦恼,肃然如埋在青苔下的古老井台,日复一日地承受时间的风霜,只为等待最后时刻的一个回答。

    “不是因为同情。”姜维说得很轻,可并不勉强。

    诸葛果既喜又悲地笑了,微笑的脸庞挂上了两串珍珠般的泪,她转过了身:“你走吧,我不耽搁你的正事,我在成都等你。”

    她倚着廊桥的阑干,眼里望着桥下缓慢流动的溪水,阵阵凉风吹面生寒,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身上却蓦地一暖。她诧异地扭过头,却原来是姜维脱下外衣搭在她肩上,那忽然的温存让她竟是呆了。

    “保重身体。”姜维说,他露出一丝很浅然而很温情的笑,一步步走下了廊桥,拐进了一扇月洞门后。

    诸葛果怔怔的,手指拈着姜维外衣的领口,身体被那温暖的衣衫包围着,仿佛他从不曾给过自己的拥抱,让人沉醉,也让人伤感。

    建兴十二年二月初二,是太常选定的出征吉日。

    皇帝和丞相领百官,先去宗庙祭祀祖宗,再去圜丘祷告上天,念了华美冗长的祷文,捧了精致细作的俎豆,焚了苒苒束缚的刍草,征伐礼仪才算大体完结,方将丞相送出城。

    自清晨开始,从张仪楼浩浩荡荡排开上千人的送征仪仗,金甲裹身的虎贲队侍卫都挺胸腆肚,一百来面各色旌旗风帆般招展摇晃,中韶宫乐喧天演奏出恢宏的胜利乐章,卤簿队伍高擎着斧钺、金戈、汉节……光彩灿烂,亮得人不敢逼视。

    雪已是融尽了,偶尔还能在沟壑里看见残留了的冰水,阳光铺散得满天满地,映照在宏大的仪仗队上,像是一面金色的屏风。

    青灰色的张仪楼下,高大的城墙辉映着金光闪闪的仪仗队,无数的光亮在青砖上闪耀,一声钟磬的宏远鸣响后,皇帝和丞相的车仗缓缓地驶出了城门,其后是鱼贯而出的百官队伍。有骑马的,有步行的,都不敢言声,浩浩荡荡,如微风吹拂的稻田,向着一个方向倒伏。

    附近的老百姓也闻讯而来,统统挤在城楼下,踮脚攒头,议论四起,嘈杂的人声混入了黄钟大吕的宫乐中。

    刘禅扶着车轼从华盖宝羽的御辇上轻轻走下,从内侍的手中端了一爵热酒亲自捧给诸葛亮:“今日朕率百官郊送相父,望相父北伐马到成功!”

    诸葛亮欲跪接赠酒,刘禅却扶住了他的手臂:“相父,不要跪,朕今日免了你的跪拜礼!”他把酒爵轻放在诸葛亮的手中,全神贯注地看着诸葛亮饮下。

    诸葛亮饮罢酒,睨了一眼浩大的仪式,忧虑地说:“陛下,臣谢陛下厚恩,但礼仪太过了!”

    刘禅轻轻地对他笑着:“相父,这是朕的一点心意,就当是朕送给相父的薄礼!”他忽然变得很哀伤,笑容慢慢地消退为眼底的怅惘。

第210章 鞠躬尽瘁(5)() 
“陛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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