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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匠宗师-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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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做了什么,脖颈上的刀会毫不犹豫地划开自己的喉咙。

    而坐在紫发青年对面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的孩童正用叉子把餐盘中剩下的一小块蛋糕送进嘴里,理应他手边的餐刀不见踪影。

    “大将,您要尝尝吗?”那孩子歪着头看向坐在主位的黑发青年,忽然弯起眼睛,露出了个可以说是可爱的笑容。

    叫人不寒而栗。

    薙切蓟感觉脸颊上有什么在往下流,而后才是难以忽视的疼痛。

    原本嘈杂的餐厅在某个瞬间安静了下来,客人们看着深深钉入墙壁的餐刀,便觉得背后一凉。

    这次邀请的客人有帮派里的人吗?

    或者说日本的大帮派里,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几号人物?

    气氛紧绷得几近窒息,然而宗珏却是不紧不慢地一口一口吃掉餐盘之中剩下没几口的食物,“如何?”他问药郎。

    “还不错。”药郎说道,眉眼微垂完全没有被场中的变化所影响。

    “那就好。”宗珏放下刀叉,微微抬起头看着站在他椅子后面的薙切蓟:“我刚刚说,欺负小孩子可不是大人该做的事情,阿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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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出现,无论从什么角度看对薙切蓟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的确薙切蓟手上现在有超过半数的远月十杰的同意可以当即宣布废除薙切仙左卫门总帅的职务没错,但是宗珏手里的一票否决权也一样可以直接否决掉这个决议。

    “阿蓟,无论你想做什么最好都在我走了之后做。”宗珏撑着下巴对自己一点也不可爱的学弟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别忘了我手上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权利的。”

    薙切蓟的脸就完全黑了下来,死死握紧拳头控制着自己不要冲动,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没有任何胜算,任谁也不会想到宗珏这个挂名了十几年都没出现过的大股东今天会出现,他还好死不死正好撞在了枪口上,乱了,一切都乱了,他觉得一切都变得荒谬而又不可思议,像是一块根本不可能但又确实从天而降的巨石,打碎了他所有的谋划。

    宗珏不可能支持他的,从当年在学校开始就是如此,因此无论是那该死的一票否决权还是那数额巨大的股份都成为了他计划的催命符,把这次十拿九稳的突袭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当他还在学校里的时候,宗珏就已经充分向他展示过了资本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强大到连高高在上的学园董事会都要低头俯首,强大到足以让任何不合心意的决策变成一张废纸。

    赢不了的,薙切蓟冷汗津津,几乎能尝到嘴里的血腥味。

    只要宗珏还在,就绝对赢不了的。

    再怎么美味的料理,也根本没办法和庞大到足以压垮整个学园的资本匹敌,唯一能让他稍稍庆幸的,就只有宗珏眼下暧昧不明的态度。

    他记得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隔岸观火,看他们争得头破血流。

    “走了。”薙切蓟看着薙切仙左卫门,“但是一切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薙切仙左卫门则完全当做看不见这个人,只笑眯眯地向宗珏询问薙切绘里奈的料理味道如何。

    而薙切绘里奈像是受了极大刺激一样拽着幸平创真,又是无法接受对方居然是自己憧憬着的才波城一郎的儿子,又是对此感到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兴奋,那副神情让幸平创真后背发毛,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猫盯上的老鼠一样。

    薙切蓟走后,宗珏又简单客套了几句,而后就礼貌地告辞离开。

    “我可是给你争取到了一晚上的反击时间。”宗珏眨了眨眼,“可别输得太快。”

    比起一面倒的局势,还是势均力敌的战争更加有趣。

    薙切绘里奈跟着祖父一起送走了客人,今晚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少女的理解范围,让她只能麻木地接受信息,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简而言之,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目送着宗珏等人离去。

    。。。。。。

    本丸的时间流速和那个世界并不一样,因此当宗珏带着人回到本丸的时候本丸的天光尚且明亮。

    “时空转换器那边的权限我已经打开了,刀装室你们也可以随意使用。”宗珏对药研藤四郎和歌仙兼定说道,“这几天你们先进行普通出阵增加练度,我有些事情要——”

    不远处狐之助的叫声淹没了他“离开几天”的尾音,狐狸式神简直就像随身装载了一个扩音器,远远地大叫着“审神者大人,有紧急文件!”狂奔而来,一个急刹车停在宗珏脚边急急喘了两口气,又道:“黄泉的紧急文件,需要您立即处理!”

第三十九章() 
此为防盗章

    那些水银是他引以为傲的魔术礼装月髓灵液;曾经是。

    肯尼斯勉力运转着停摆的大脑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他正被一个青年夹在臂弯下飞快移动着;一个穿着日本传统服饰的陌生青年;用一种常人难以达到的速度与轻盈在树枝屋顶间辗转挪腾,剧烈的疼痛让他对一切的感知都变得极为朦胧遥远;整个人就像是飘在云端;意识与身体割裂成两个部分。

    英灵吗。。。。。。

    大概吧。。。。。。

    毫无疑问他这次的突袭行动可以说是一败涂地;他自己兴许也性命难保;一旦没有了他的研究,没有他传承下去的魔术刻印,家族的没落光景已然近在咫尺。

    唯一他还稍稍庆幸一些的,大概就是索拉并没有跟随自己参与这次行动,而是在地理位置隐蔽安全的魔术工房等待他回去。

    即便他真的身死于此;旁人也不会随便为难索拉这个被他牵连进来的无关人士;她的家族会为她提供庇佑,她还年轻漂亮,又有天分,还有机会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只不过那个未来里不会有他;经年之后他兴许也只会是对方记忆里一个轻描淡写的影子;连自己的面容都不再能被记起。

    事已至此,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小看了这场圣杯战争;这不是一条康庄大道光明坦途,而是一条荆棘遍布的独木桥钢丝锁;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被骄傲与偏见蒙住了双眼的自己;一朝行错踏错就直接摔落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肯尼斯的脑子被疼痛搅得乱七八糟,像是被砸开的水球里头各种各样的想法涌了出来,将他几乎要淹没至死。

    一切的胡思乱想终止于他被放下来的瞬间,若是更清醒一些能看到自己的样子也许他会宁肯自己不要被放下来,不听使唤的身体让他像一滩烂泥一样软在椅子上,脸上是狰狞扭曲青筋毕露的模样,眼泪鼻涕流得到处都是。

    疼痛冰冷之中他感觉到有什么落在了自己头上,磅礴的力量汹涌着冲刷他几乎蜷曲打结成一团的魔力回路,他抽搐着惨叫出声,身体里的魔术回路被撕裂,拆分,而后梳理,整合,连接成型。

    肯尼斯在这漫长的折磨之中呆滞地大口大口喘着气,他都有点震惊自己还能够呼吸,要不是有人扯了他一下,他估计就要直接从椅子上滑下来了,疼痛到一定程度时,身体就会完全麻木,冷汗湿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稍微一动就冷得刺骨,但是也因此他填满浆糊的大脑终于稍微清醒了一点,混黑一片的眼前多少显出些许光亮与色彩。

    “好久不见。”他看见黑发的青年微笑着向他颔首示意,不紧不慢地用一块素色手帕一根一根擦拭着手指。

    青年面容清冷肃穆,二十来岁的模样,几分笑意溶在锋利的眉梢眼角,只显出了十足的骄矜疏冷。

    一如往昔。

    “宗。。。宗珏。。。。”肯尼斯眼神恍惚瞪大,嘴唇颤抖着许久才念出那人的名字,仿佛刹那间被拉回了十几年前。

    那个宗珏之外,再无天才的年代。

    他们这些魔术师是群星璀璨,宗珏却是烈日当空。

    灼灼烈日之下,再闪亮的星星也不过是稍微显眼些的石头罢了。

    当年的时钟塔就是就是如此,这位来自遥远异国的东洋魔术师是绝对的金字塔顶端,在他们还勤勤恳恳练习着基础,因为自己某些小成果而沾沾自喜时,这位早已取得了高高在上甚至足以俯视不少教师的阶位,手下玩弄着那些足以让所有魔术师退避三舍的研究。

    在宗珏毕业之前,履历上就已经写满了无数魔术师究其一生也无法望其项背的成就。

    暴君,恶魔,独/裁者,形形色/色充满畏惧敬仰色彩的称号在背地里冠诸于他身上,他从来不会在意有多少魔术师被他的天赋打击到意志消沉一蹶不振,也从来不会在意自己一步步向前的路上究竟踏着多少枯骨,他只是往前走着,走得远远的,远到让人只是看着都已经感受到了绝望与无力。

    从根源上来说,就不是一个阶级的存在。

    肯尼斯是比宗珏低一级的学弟,这也就意味着他在时钟塔的整个求学期间,都被宗珏的阴影笼罩着。

    所有的自尊,所有的骄傲,他所依凭着的一切,在碾压式的差距之间被彻底粉碎。

    十几年后时过境迁,然而单是这轻而易举就将他损毁的魔术回路结构重组的本事,便已然将他在宗珏毕业后默默无闻十几年里拼命构筑起的防御,打得溃不成军四分五裂。

    自己这些年到底在自傲些什么呢?

    肯尼斯艰难地坐起身挺直背脊勉力维持着自己的体面和尊严,却心甘情愿地低下头道:“非常感谢。。。您。。。”

    “无妨,我也总不能见死不救。”宗珏把手帕角对角边对边一丝不苟地折起,唇角微微挑起浅淡的弧度,“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肯尼斯攥着扶手,断续道:“日后若是您有什么事情,阿其波卢德家族义不容辞。”

    他不是以自己个人的名义在说这句话,而是以阿其波卢德家族第九代当主的名义作出这个承诺。

    “无所谓。”宗珏把手帕放进口袋里,“该是我的总会到我手里。”

    他站起身,顺手抄起拴在桌角对着肯尼斯龇牙咧嘴的就差扑上去狠咬一口的小奶狗揣进口袋里,侧头道:“歌仙,送他回去吧。”

    该治的伤已经治好了,他也懒得同肯尼斯以及必然会跟着他到来的麻烦们打交道,况且他这屋子又不是阿其波卢德家族的庄园,没有空房间留给客人,一间也没有。

    他这般径直送客的冷淡态度早在肯尼斯意料之中,隐隐的还有那么一点怀念,当年他忐忑不安地抱着笔记去向这位学长咨询一个难度极高的理论问题的时候,对方也是冷冷淡淡地直接丢给他参考书单扭头就把门一关,好歹现在还跟他寒暄了两句,比起当年可以说是贵宾级待遇了。

    歌仙兼定走上前,把肯尼斯像带过来时一样把人拎起来夹在臂弯下,转身就出了门。

    ——虽然是审神者的学弟没错,但是在立场上他还是愿意稍微偏向一点自己养了好几天的小奶狗的。

    宗珏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把手抽出来,小奶狗正咬在他的手上扑腾,这小家伙看着小牙口却很是不错,一口下去就见了血,犬齿咬出两个深深的伤痕。

    “放开。”他空出来的手捏着小奶狗的脖颈冷声道,小奶狗一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干了点什么,赶忙张嘴放开宗珏的手,又讨好地舔了舔被他咬出来的伤口。

    一只手上敌短/枪划出来的伤还没好,另一只手上就又多了两个牙印,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欠他的。宗珏叹了口气,捏着小奶狗的手改为抚摸,“好歹也是学弟,就当给我个面子,嗯?”

    毕竟当年他在时钟塔的时候阿其波卢德家族还算是照顾他,他总不好眼睁睁看着对方家族断绝传承没落下去,不过万万没想到当年瘦巴巴扑闪着大大蓝眼睛追在他身后喊着总有一天要超越他的可爱小家伙,这才短短十几年就变成了刻薄无趣宛如教导主任的中年男人,就连发际线都岌岌可危,时间可真是把杀猪刀,一刀一刀下去连他都忍不住想摸摸头发,确认自己的头发依旧浓密。

    小奶狗有些不太甘心,但还是低低呜咽两声,夹着尾巴一口咬住宗珏的手指——没用力,就是像咬磨牙饼干那样又舔又吮,口水流得到处都是。

    待会得去多洗几遍手。宗珏这么想着,坐下来把腿埋进被炉里,空闲的手取过被炉上的书翻阅起来。

    走廊上的布谷鸟钟走过十二点的时候,药研藤四郎从窗户外翻了进来,他并不是自己回来的,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尾巴。

    准确的说,是个大尾巴。

    身形高大的lancer艰难地跟着药研藤四郎翻过窄小的窗户,远没有小短刀来得利落轻巧。

    “你的御主已经回去了。”宗珏对着lancer点点头便算是打过招呼,抬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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