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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记得。”梁倾默抽回手。她倒不是怀疑玥玥身份的真实性，实在是她没有一点梁倾默的记忆，另一方面又担心她是否是单喻怀找人来试探她的。
“如此看来，梁姑娘是真的忘却前尘往事了，自己的贴身侍婢也忘得干干净净。”从玥玥进门到扑过去拉住梁倾默的手，封尘歇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梁倾默，她眼里的陌生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都说我忘却前尘往事了，谁不都一样。”梁倾默冷笑道。
“在下不打扰梁姑娘叙旧。”封尘歇施了一礼退出门外。
“小姐。”玥玥习惯性来拉梁倾默的手忽地想起方才被拒僵着手伸在半空中。
“我不管你是真的玥玥还是假的玥玥，从前的事我都忘了，包括梁府的一切，你们不用费尽心思来让我想起。”
“小姐，你在说什么，奴婢不懂。”玥玥一头雾水，她那晚离开彦城后便买了辆马车去莫城寻自己的生父生母，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她找着了，之后她在莫城与父母住一处。莫城的生活有滋有味，可她心里还记挂着梁倾默，左等右等也未等到她的消息，不久梁府被灭的噩耗传来。她说什么也要去彦城，是父母死活拦着她跪在她身前好说歹说，她这才作罢。
又过了一段时间，说是有人在樊城见过梁倾默，玥玥的愧疚消了大半，谢天谢地小姐还活着。她想，也许是仇天带梁倾默早早离开了彦城所以没被外族杀害，于是每天为他二人去寺里烧香祈祷。一月前，封尘歇带人在莫城寻到她的住处，说是梁倾默想见她，她向父母辞别跟着他来了连城。
“你不知道卫暻弈的事？”玥玥的表现再次搅乱了梁倾默的思路。
“卫暻弈？小姐说的是樊城的少城主？一路上奴婢听封参事提起，说小姐嫁给了卫城主，奴婢还觉着奇怪。小姐不是非仇天仇公子不嫁的么，怎的又嫁给了卫城主，还是说仇天他遭遇了什么不测，小姐不得已才下嫁别人。”
梁倾默自认看人也不准，姑且信自己一回：“玥玥，我四月前服毒自杀被人救起，但剩余毒素使我失忆了，所以我不记得你，也不记得从前的事。”
“小姐失忆了！”玥玥嘴巴一瘪，豆大的泪珠从颊上滚落，原以为是封尘歇在梁倾默不好认她做做样子，“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丢下小姐。”
“你别哭了，我这不好好的么。”梁倾默手忙脚乱去擦玥玥的眼泪。
玥玥哭地一抽一抽的，哽咽道：“难怪小姐会嫁给卫城主，可仇公子呢？奴婢差点忘了，小姐失忆了，那估计仇公子是谁也不记得了。”
“是啊，不记得。”梁倾默垂下视线，她猜得没错的话，卫暻弈就是仇天。一个骗了梁倾默，灭了梁府的人，她怎么会记得，就连梁倾默自己也不愿记得。她睁眼见到的是卫暻弈，次次救她是卫暻弈，那就够了。
第73章 叶家姐妹（）
白淙握着弓箭牵了匹马冲进树林去追顾筠予，叶承执剑的骨节微微泛白，满身杀气。事已至此，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杀气敛去，随后开始指挥剩余的城主府侍卫收拾残局。
百里炼摸摸鼻子上前道：“在下修为不济未能帮上叶城主，若叶城主不嫌弃可与我们一道回客栈。”
“百里城主的好意叶某心领了，不过是少了几名侍卫还难不倒叶某。”叶承抱拳道，莫城的实力向来强劲，他不屑于其他城主交好，何况百里炼才忙了倒忙。叶承以一己之力翻起摔倒在地的骏马：“水湮，霜禾你们几个下来。”
叶家四姐妹不情愿地撩开车帘跳下马车。
“赶车的人不幸遇难，自己骑马回去。”叶承说着飞身上了马背。
“爹，这日头这么毒，我们怕晒坏了。”叶水湮撒娇道，她还穿着繁重的宫服，真要骑马确实不便。
叶流萤与叶水湮乃一母所生，两人平日也是一个鼻孔出气在城主府嚣张惯了，立即附和道：“是啊，爹，女儿们可从未在这么大的太阳下出门过，万一中暑了怎么办？”此处还看不到云安赌场，估计骑马也要一段时间。
极寒的眸光从两人身上扫过，叶承沉下脸：“不愿骑马便留在这儿，或是自己想法子回客栈。”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叶芩璇和叶霜禾两人对视一眼跨上马背，明眼人都看得出叶承的怒气，反正她两人没大姐二姐娇贵，早早换了轻巧的便装。日头是毒了点，可也就几盏茶的时间，要不了她们的小命，叶芩璇和叶霜禾快速跟上叶承。
叶水湮被叶承那一眼扫地全身发冷，记忆里叶承还不曾这么看过她，冷地不像是一个做父亲的人。难不成是因为叶笙歌被绑走了，他救不下便迁怒她们。在城主府的时候，也没见他对小妹有多好，反而是向着她多一些。微妙的心思在脑海里发芽。
“大姐，我们要不要去百里城主那儿，他还没走。”叶流萤扯着叶水湮的衣袖小声道。马背上颠地人浑身难受，她从小便不爱骑马，老师来教时也是坐在一旁看小人书，马术不如大姐和三个妹妹。
“你不会骑马去他那儿，我没空照顾你。”叶水湮拉着一匹骏马的缰绳不耐烦道，叶笙歌被绑了也好，最好永远消失，省得在她面前碍她的眼。
“可待会儿爹问起，我该如何答他？”叶流萤暗喜，凤眼斜瞥，百里炼的马车还未走。
“说你身体不适，不宜骑马。”语毕，叶水湮拉着缰绳一跃而上。
“嗯。”叶流萤点点头，“大姐小心些。”
叶水湮也没心思管叶流萤待会儿是否会被叶承责备，她眼下要做的是追上他们，不能失了叶承最后一点父女情。叶流萤望着叶水湮远去的背影，宽大的袖中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使劲做出娇滴滴的模样。
叶承走后，百里炼回到马车旁对凤瑀凰枭道：“换上衣服去帮大师兄。”
“是。”两人一点头跃入树林。
顾筠予的武功究竟比不比他好，百里炼还未试过，他们三人在山上待了十余年相互也不切磋，倒是经常联手去破白千首的十六斩骑。第一次破阵，三人埋头苦打，被斩骑揍的鼻青脸肿，白千首回山时对着他们笑了一夜。第二次破阵，三人学会了相互配合，仍旧被揍的鼻青脸肿。第三次破阵，每人的武学修为上了一层楼，只受了轻微外伤。直到第七次，他们才算破了十六斩骑。
破阵时，顾筠予同卫暻弈总是冲在最前头，他在后方研究斩骑的破绽，实在想不出也只能冲上去一起挨揍。师成下山的条件便是一人破阵，他们三人在同一天破阵，同一天下山。想起往事，百里炼望着湛蓝的天空叹了一口气，日子过得真快啊。
“百里城主。”叶流萤娉婷而至柔声道。
“叶家的二姑娘。”百里炼拉回思绪，温柔而疏离的笑意漫开。
不愧是姜城追捧的四小城主，样子着实俊雅，叶流萤在百里炼的笑中芳心悸动。姜城待地几日，她对四小城主的事迹也略有耳闻，不必她耗什么心思去听，客栈里好事的人一天能说上几个时辰。白隽兮千金难买的一曲，琴音祸人于无形。蔺刑踏雪无痕的轻功，于万人中取龙佩。卫暻弈冷如苍鸾的俊庞，引无数姜城少女折腰。百里炼拈花一笑的温润，闲看庭前花开花落。
不用说，就算姜王寿宴上被选中的不是他们，也会有大把人心甘情愿将银子砸在他们身上。云安赌场她跟着大姐去过一次，当时对于这毫无线索纯靠运气喜好的豪赌提不起兴致，也就没下注。跟他们四个一比，她院子里的奴隶甚至是城主府里的奴隶根本不够看，就算是最俊的那个也比不过卫暻弈，更别说其他了。
见叶流萤发愣，百里炼好心提醒：“叶姑娘，时候不早了，上马车吧。”
“多，多谢百里城主。”叶流萤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品行，敛眉垂眸。百里炼招来下人为叶流萤做踏脚，叶流萤提着厚重的裙摆踩在下人的膝上。
“百”有人撩开车帘，纪清鸢只道是百里炼回来，却不想是个姑娘，还是个漂亮的姑娘，心里犯赌。
“见过百里夫人。”叶流萤朝纪清鸢点了点头端庄地在马车门边坐下。
“嗯。”纪清鸢不悦随口应了声。
百里炼进来的时候，纪清鸢瞪了他一眼，他一坐下，她便挪了挪。
宴会上纪清鸢和十一公主的比试绝对是她见过的最荒谬的比试。莫城城主府里，她们姐妹几个想要同一个奴隶哪一次不是比剑比词。比吃，真让她大开眼界，也不怕在众城主面前丢了脸。
“夫人，这位是莫城城主的二女儿。”百里炼强行搂住纪清鸢，他的小妻子吃起醋来向来是一缸一缸的。
“嗯。”纪清鸢在百里炼腰上狠狠掐了一把，她那点力气百里炼自然不痛不痒。
“百里夫人与十一公主的那一战让流萤好生佩服，流萤很少见女子能吃这么多的，不过爹常说能吃是福气，夫人好福气。”叶流萤说话酥软动听，一般男子大多会忍不住看她几眼。
她以为她听出来她是在笑她么。纪清鸢特意粗着嗓子道：“没办法，吃不胖嘛。”
叶流萤木然。
第74章 叶笙歌的身世（）
百里炼爱看纪清鸢闹，也爱看她吃醋的厉害劲儿，只不过叶流萤到底是客，何况他在不久前还坑过叶承，怠慢她总是不太和规矩。
“在下有件事想问问二小姐。”
“百利城主请讲。”叶流萤被纪清鸢噎住，正愁如何奚落她而又不失身份，恰好百里炼开口也就顺着他的话下了台阶。
“都说叶城主的四个女儿个个貌美如花，怎么不见有人提起五小姐叶笙歌？”
纪清鸢衣袖里的小动作停住，叶笙歌，那个传说中大师兄的心上人，她伏在百里炼身前竖起耳朵。
“她啊，”提到叶笙歌叶流萤柔美的脸上划过一丝厌恶，“说来这也是我们叶府的陈年往事，外人不清楚也不足为奇。”
“既然叶城主不愿你们提起，那在下也不强求。”百里炼表示理解，他也只是对叶笙歌有些好奇，大师兄看上的人会是什么模样。
“其实说与百里城主也没什么，毕竟十几年过去了，该淡的也淡了。爹爹娶的姨娘多，笙歌母亲排行第四，只笙歌一个女儿，姨娘自认外貌出众常背着爹爹勾三搭四。”尽管叶流萤极力掩饰，但她话语中的鄙夷清清楚楚。
“你爹头顶呼伦贝尔大草原啊。”纪清鸢插嘴道。
“夫人说的什么草原？”纪清鸢嘴里冒出的词儿她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新鲜。
纪清鸢吐吐舌，这个解释起来就不太好了，“没什么，骂人的，你继续。”
“百里城主想必也知道我爹的性子，他一向主张攻打外族。爹爹大半时间在外所以被姨娘蒙在鼓里。原本以为她也只是面上逢场作戏，谁不想她还真与府里的侍卫私通，两人计划私奔未逃出莫城便被爹爹带人抓回，后面我不说你们也该猜到了。爹爹对姨娘虽恨，可还是留下了笙歌，只是对她不怎么上心，但我们有的东西她一样也没少。叶家对她也算仁至义尽。”
“然后呢？”纪清鸢听得意犹未尽，怎么感觉还没到高潮就结束了？
叶流萤接着说道：“府里人明面上对笙歌还是恭恭敬敬的，私下怎么想她我便不清楚了。姨娘做了那样的事，爹爹脸上无光，与外人介绍时也只说我们四个。”
“原来如此。”大师兄的心上人还有一段坎坷的身世。
“那个叶小姐，你对你的五妹是怎么看的？”纪清鸢总觉得叶流萤话里飘着一股子对叶笙歌的嫌弃，她自己就是女人，女人对女人的感觉要比男人对女人的感觉准得多。也不知叶笙歌怎么她了，用得着这么处心积虑暗地抹黑她么，难不成她也喜欢大师兄顾筠予。哦，纪清鸢脑补了一场大戏。
“笙歌自小性格内敛不常与我们一处，姑娘家冷冷清清的倒也好，我们几个做姐姐的念在她没了娘亲事事照顾她。”叶流萤说着轻轻叹了一口气，“也怪姨娘走得早，没人教她，她竟仗着我们对她的好摆了我们一道。”
好，高潮来了，纪清鸢坐直身体。
“说来也气，为了一名奴隶，公然趁大姐让着她打伤了大姐。其实，她要说说好话，我们也真不一定同她争，非要比剑，安的什么心。”
奴隶？是大师兄吧。大师兄艳福不浅啊，几个妹纸为他大打出手。
“你们几个功夫差不多么？”
“叶府里教功夫的老师只一个，她总不会去外面偷师，平日也是喜欢一个人待在院子里。私下姐妹几个切磋剑法的时候，还是大姐更胜一筹，那日也不知怎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