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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明白。”于芯眼中一片平静，肯定地说道。
他们四人走进了秘道，虽然他们的目力比常人要强得多，但这里实在太暗了。苏月娥祭出一颗宝珠，正是先前战斗中用过的之一，宝珠散发出一片光晕，顿时让漆黑的秘道大有改观，卓夕君皱了皱眉头，不过也没说什么。
卓夕君走的不紧不慢，其实他已经放出神识，在留意着一切蛛丝马迹，而且据他观察，最近确实有人来过，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越往里面走，就让人感到湿气越重，秘道看起来是天然形成的，时宽时窄，但也有人为削凿的痕迹，可能是修士在寻觅某种稀有的灵材。李霄鸣在秘道中走了许久，感觉到这里确实有些特异，“这里的天地元气要比外面稀薄不少，不知道是为什么？”
卓夕君看了李霄鸣一眼，沉声解释道：“这里通往堕灵渊，所以天地元气会比较稀薄。”他知道以对方的修为，就算没有去过两界山，也应该听说过在其附近的堕灵渊。
“原来如此，没想到堕灵渊的范围竟然这么广。”李霄鸣听到这个答案也吃了一惊，虽然他在典籍上，看到过关于堕灵渊的描述，但作为通往北域的天堑，亲身来体验又是另外一种感受。
苏月娥和于芯有些忧虑，这种环境下，对李霄鸣的伤势非常不利，稍有不慎可能会导致境界跌落。于芯现在有些悔意，当初带小师弟出宗，只想历练一番，但目前的状况有些超出预计。
这条秘道似乎没有尽头，他们不知走了多久，忽然，苏月娥把宝珠收了起来，四周陷入一片漆黑之中。随后卓夕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静观其变。”然后委身于一根石柱后面收敛了气息，其他人感应到之后，也纷纷照做。
秘道中的滴水声中，渐渐有脚步声变得清晰起来，不知道是什么人，正朝着四人藏身的地方走过来。一片寂静中，只有那个脚步声以固定的节奏响起，听了一阵，让人感到有点奇怪，来人迈步的频率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刻板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当然这并非没有可能，也许只是对方一直以来的习惯。
“曹师兄，收获还满意吗？”卓夕君从石柱后面走了出去，迎着对方走上前，以熟络的语气说道。见对方神色冷淡，没有打算开口的样子，便又说道：“没想到曹师兄也知道这条秘道，我还以为除了几位师长，只有我才知道。”
“哦，你想说的是这些吗？”曹承志语气冷淡，让人无法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只是想请师兄指点一下，我也想得些好处，如果师兄不情愿，那就算了。”卓夕君似有些无奈，语气中的失望意味显露无疑。
曹承志冷笑了一声，“宝应师叔执掌宗门多年，你还缺什么好处吗？我得了一点好处，就让你寝食难安了吗？”
卓夕君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这可不是伪装出来的，有宗外之人在侧，却遇到这种情况，幸好这里一片昏暗。过了一阵才低声说道：“师兄言重了，我只是说笑罢了。”对方的言行确实有些不同以往，到底是不是心中所想，他也无法完全肯定，但如今的情况是他始料未及的。
“说笑？也罢，不过里面确实有不少好处，你可别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又说我没告诉你。”曹承志虽然这样说，可是语气冷漠，有些不近人情。
秘道中安静了许久，卓夕君重新振作起来，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师兄真的是来找金灵石的吗？”
“不然呢？”
“据我所知，这秘道里根本就没有金灵石。”
“我又没说好处就是金灵石。”
“哦，那好处是什么？”
“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秘道中再次安静下来，曹承志的言行，让卓夕君完全摸不着头脑，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曹师兄，你还好吗？”卓夕君盯着曹承志，问出了内心的疑惑，对方身上透着股诡异感，他也说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
曹承志面露诡笑，“为什么不好？你还想去看吗？”
“那就有劳师兄了。”卓夕君的语气毫无波澜，他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允诺，而感到高兴。
曹承志转身走去，那独特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卓夕君抿着嘴唇，神色冷峻地跟在后面。
过了一阵，于芯压低声音说道：“你看这个曹承志有问题吗？”
苏月娥思索着刚才的一切，“这个不好说，虽然看起来有些异样，但我以前并不了解此人，卓师兄既然跟过去一探究竟，那就说明他也无法肯定。”
李霄鸣：“那我们也跟上去吧，万一出了事，也好接应。”
苏月娥：“不用担心，卓师兄敢一个人来，肯定已经做好了打算。”
于芯：“就算他做好了打算，也未必能应付得来。”
苏月娥摊摊手，“走吧。”
三人轻手轻脚地在秘道中前进，有灵猫在侧，他们完全不用担心被甩掉，只是在秘道里走得久了，那种憋闷感，让人很不舒服。
曹承志站在一个宽敞的石穴中，环顾四周说道：“这里怎么样？”这个石穴离堕灵渊非常近，四壁上的几道裂缝，漏进些许暗淡天光，勉强可以看清这里，比秘道中强了不少。
第二十八章猎手和猎物（）
卓夕君一边戒备着曹承志，一边观察着石穴，回道：“还过得去。”对方带他来这里，究竟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实在叫人摸不透。
“据说曾有一位本宗的前辈，在这里悟出了无上剑道，把魔门杀得血流成河，伏尸盈野。如果从那位前辈留下的剑意中，能够有所感悟，肯定受益匪浅，对剑道大有好处。”
“师兄竟然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位前辈不在宗门闭关，却到这种地方来，着实有些难以置信。曹师兄，你可曾参悟出什么？”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可惜还没能从这里悟出什么来。”
卓夕君忽然发现石穴中多了一个人，一眼看上去，就会马上被对方的鼻子吸引，又高又挺，耸立在脸上，似乎有些突兀，但又觉得很合适，对方的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还冲着他笑了，笑容里有一抹残忍危险的意味。他没有细想，对于这位凭空出现的怪异老者，本能地御剑刺去。
他的飞剑堪堪来到对方面前，便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他没有看清对方的动作，只见到对方正缓缓收回右手食指，他猜测，对方只是随意地屈指弹在他的剑脊上，但异常迅速、精准。
他现在感到很不好受，飞剑浮在身前，没有再次出动，对方的随手一弹，却无异于在他识海和气海中投下巨石，对方的修为必定高出他很多。在他的余光中，曹承志如石像般站在那里，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仿佛一切不出所料。
“你做的不错。”苍老艰涩的声音回荡在石穴中，这句话当然是对曹承志说的。
曹承志听到这句话，恭敬地低着头，没有说话。
老者看起来似乎很满意，转而对卓夕君说道：“宝应小儿整天龟缩在宗门里，就派你来送死吗？”
这名老者一交手，便看出了卓夕君的来历，而他从对方的衣着上，只知道这名老者应该来自巫族，“对付你们这些宵小，何须家师亲自出手。”他虽然明知不敌，但仍然不肯在口舌上落了下风，所以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老者听了，只是轻轻一笑，“就算宝应在这里，也不敢胡吹大气。”他的目光越过卓夕君，朝秘道里看过去，仿佛穿透了那些凹凸起伏的石壁，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卓夕君见到老者的举止，顿时心道不妙，厉声大喝，“快离开！”出乎他的意料，老者神色如常，并没有阻止。很快他就知道是为什么了，他的声音只在石穴中回荡，没有泄漏一丝一毫，对方对天地元气的运用，实在是巧妙绝伦，远超他的想象。
老者看着眼的年轻人，对方的神色凄惨又倔强，他觉得很有趣，脸上浮现一丝戏虐的表情，两人之间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计，当然他修行的岁月，比对方久得多，但他可不会因此而手下留情。他对着卓夕君隔空一抓，以自身的巫力驾驭着天地元气，形成一张大网，朝对面罩落。
卓夕君感到四周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明明空无一物，却仿佛有许多条粗细不一的丝线要缠住他，他的飞剑绕身疾走，试图将其斩断，刚刚转了两圈，就像落在蜘蛛网里的飞虫，被牢牢地束缚起来，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是徒劳。他感到无比绝望，终于明白，就连逃走，都没有丁点儿机会。对方身上的气息，比他师父更加深沉玄奥，只是看清目前的形势，已经没有了丝毫用处。
“卓师兄似乎停下来了。”苏月娥压低声音说道，她轻抚着灵猫，动物天生的感应能力远比人类强得多。
“前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应该没有和曹承志起什么冲突。”于芯接口说道。
“我们要不也跟上去瞧瞧，说不定有意外惊喜。”苏月娥眨了眨眼睛，完全没有身临险境的觉悟。
“意外常有，惊喜可不常有。”于芯目光平静，心里却有些紧张，她可不觉得这地方会有什么惊喜。
“如果他不给我们传讯，我们也只好跟上去瞧瞧了。”李霄鸣看着漆黑的秘道，疲惫地说道。他现在很想休息，但这里可不适合，只能等这次行动结束后，再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休养。
于芯清楚李霄鸣的状况，她虽然心里有些着急，但还是习惯性地保持着冷静，半途而废和她的性格实在不符，而且李霄鸣的眼神非常坚定，也让她有理由选择继续坚持下去。
前方非常安静，在黑暗中也无法看清是否潜藏着危险，苏月娥早已收起了宝珠，宝珠虽然可以增加她的感知范围，但也更容易被未知的敌人发现。她现在小心翼翼，只有她保持着完整的战力，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护住同伴正是她的想法。这想法当然没有错，只是她不知道前方遇到的，究竟是何等可怕的敌人。
“来！”秘道中响起一声呼唤，听起来好像是卓夕君，但又不太确定。
“是卓夕君吗？”于芯问道，她无法肯定是不是卓夕君的声音。
“不知道，太短了，分不出来。”苏月娥也同样非常疑惑，对方只说了一个字，想要仔细分辨实在很困难。怀里的灰猫似乎有些焦躁不安，可又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尽力沟通安抚，灰猫终于平静了一些。
“我们去看看吧。”李霄鸣一脸的认真。
“哦，你能认得出他的声音？”于芯有些意外，小师弟才刚刚见过对方，就这么快记住对方的声音了？
“我觉得可能不是，但我们在这里等下去，也没什么用。”李霄鸣的语气越发平淡。
于芯皱着眉头，她知道小师弟说的没错，但是卓夕君和曹承志究竟是什么关系，只有这俩人自己知道。目前来看，一旦对方联手，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他们肯定凶多吉少，她深吸一口气，看着苏月娥，“能应付得来吗？”
“不好说，我尽力一试。”苏月娥面无表情，但又透着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味道。
于芯心中大定，脚步轻灵地朝前方行去，苏月娥和李霄鸣跟在后面。
过了一会儿，他们如愿来到了石穴中，见到卓夕君正闭目静坐，完全没有要招呼他们的意思，仿佛陷入了深层次的顿悟中。
于芯仔细地打量了一阵，发现石穴隐隐有些说不出玄奥，她猜测是某位前辈高人留下的，但是曹承志去哪里了呢，为什么只留下卓夕君一个人，难道这就是此行的收获？
苏月娥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虽然她不像于芯那样，对剑道有很深的造诣，但她也大致感应到了这里的不凡，可是卓夕君刚刚叫他们过来，现在这么快就开始沉浸在悟道中，似乎太着急了些，对方的个性比较谨慎，所以她觉得这不太寻常，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正想着和同伴商讨下一步打算。
李霄鸣正环顾着石穴，然后他看到了一个样貌奇怪的老者，高耸的鼻子尤其引人注目。对方似乎很欢迎他们，还以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他，但并不是作为同类的那种欣赏，而是仿佛在品鉴某个事物，这种目光虽然没有流露恶意，可是让他很不舒服，便马上握紧了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