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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明月-第5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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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孩子总不让我省心,他父亲总是纵容,弄得现在没个正经,可怎么得了”,程阿珠忧心的说:“今后你们师兄弟可要多多护着他,休得让他惹了祸事。”

    朱大可嘴角歪了歪,露出一个狰狞难看的表情,在朱大可来说,这是他的笑容。闾丘观笑眯眯的大包大揽:“阿母无需操心,太师何人也,他不会做无目的的事情,阿云虽然顽劣,或许这种顽劣正称太师的心意。”

    正说着,胡姬喀丝丽领着赵山、赵天走了进来,周永、游解连忙跪倒在地,口称阿母:“环庆不肖子周永、游解拜见。昔日我等垂垂饿死,是阿母一碗热粥,使我等苟延残喘于世,阿母大恩,孩儿在这里叩首了。”

    一般来说,宋人已经没有跪拜的习惯,但家庭内部的礼仪依然延续部分古礼,辈分低的向长辈行跪拜以示郑重其事……除此之外,宋人对神灵也是跪拜的。

    周永、游解在这里行的是家礼,胡姬喀丝丽先是向程阿珠行过问候礼,而后示意身边的女使过去拉开周永、游解,她笑盈盈的说:“昔日相公带我去环庆,今日想来恍如昨日,一眨眼,我的孩子都十岁了,真是时光飞逝。”

    周永、游解连忙从身边取出礼物,赠送小兄弟赵山,而后他们又殷勤致意了赵天。等这二人行礼完毕,赵山眨巴着眼睛,亲热的问候:“两位是我的兄长吗,太好了,我从父亲那里听说了许多东西,正百思不得其解,两位兄长年纪大一点,或许能为我解惑,来来来,我们去西园藏书楼好好聊聊。”

    赵山说完,不由分说的拉着这两人的手,起而向程阿珠告辞。喀丝丽也不阻止,任由赵山拉着这两人而去,她转而询问种明武、折可保:“我听说折可家三岁儿郎折可存聪明灵慧,相公曾赞叹说是折可家后继有人。听说种家也有麒麟儿,你们二位既然来了,不如跟着阿山去西园藏书楼,选取几本中意的书籍,带回族中给他们,如何?”

    种明武、折可保大喜,闾丘观嚷嚷:“四娘怎么忘了闾丘,我早有心借阅《经世济民术》,四娘今日慷慨,不如也便宜一下闾丘。”

    郭广生坐不住了,他跳出来拱手:“晚生昔日在柳花先生(章楶)那里拜读过《经世济民术》,可惜未曾一览全景,四娘今日既然允许我等借阅,晚生多谢了。”

    “四娘”是赵兴家人的称呼法,郭广生是贡生,受天下名书《经世济民术》所诱惑,情不自禁的采用了闾丘观的称呼法,这让一边闲看的陈步庭与孙和震惊,他俩还以为陕西来的这群军官个个是赵兴的义子。但这俩都是成名多年的官员,不好意思垂下脸来央求,只好冲闾丘观使眼色,陈步庭悄悄踱到闾丘观身边,低声央求:“闾丘兄,听说搞情报的人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不如你看完后复述给小弟,小弟定有重谢。”

    闾丘观伸出一个指头,低声说:“一千贯。”

    陈步庭苦着脸,正打算再讨价还价,原属南洋衙门的孙和显得财大气粗,满口答应:“甚好甚好,如此说定了。”

    主座上,程阿珠皱了一下眉头,瞪了一眼喀丝丽,喀丝丽冲程阿珠盈盈一拜,半是解释半是宣布:“相公曾说,此次巡视返回后,将把这本书刊印成册,对外发售。昔日我们在广南曾经印过一批,后来柳花先生阻止发布,相公曾说,学问不是收藏品,当让读书人尽知,方能畅行大道。孩儿们无需焦急,以后你们都能买得到。”

    闾丘观叫苦不迭:“四娘,你可毁了我一笔大生意!”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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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逆天的疯狂 婚嫁() 
此际,泉州港,赵兴的战船缓缓起锚,他看着舱内几个盘中的荔枝,一边挨个品尝,一边冲身边的侍卫嘟囔:“蓝家红、陈紫、江绿、方红、游家紫、小陈紫……你们知道这些荔枝为什么都用名姓命名吗?”

    侍卫官,石氏将门子弟石文冠回答:“此乃太师之功劳,自太师倡行版权法,大宋商人都喜欢用自家名姓命名自己的创造,故而有这些名品荔枝。”

    赵兴轻笑驳斥:“马屁话,这些名称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有了,没有我,他们依旧存在。而这些以自家姓氏命名的荔枝,正体现了我大宋商人的商标意识、名品意识,至于禁止旁人冒用别人的商品名,这倒是我的功劳……你们看看,我们是否应该出台一部商标法。”

    石文冠回答:“太尉大人不是正在制定行业规则吗,让他们添上与商标相关内容就行。”

    “有道理!”赵兴赞叹道。

    正在此时,先锋舟鸣响了一声火炮,这是通知后继船只,船队已经到了港口边缘,再往前走就是辽阔的大海。

    赵兴听见这声炮响,望着舱外若有所思的说:“那是二十年前吧,我正是从泉州启航,闯荡南海,眨眼之间,大宋已是另一个天地。眼前这繁荣,又能持续多久?”

    赵兴感慨的是物是人非,眨眼之间,整个世界的格局都变了。

    赵兴出海之前,阿拉伯人垄断了整个地中海,连这时的西班牙也被阿拉伯占据着,故此阿拉伯人学着罗马人的腔调,将地中海称之为“我们的海”。

    不仅如此,阿拉伯人还渗透了大半个印度洋,触角直抵大宋的泉州。因为阿拉伯人这种咄咄逼人的姿态,完全断绝了与东方联系的欧洲不得不退回到完全的农业社会,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商业输入了。

    但眨眼之间,世界改变了,欧洲人一浪接一浪的攻势终于打通了东西方商路,因为大量的货物流通,欧洲迅速摆脱了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伴随着东西方的跨海交流,文艺复兴也开始了,欧洲人顺理成章的步入了工业化时代。

    原本,若是没有那次异族入侵,走在这个时代、走在整个地球前列的华夏文明,应该比欧洲先进入现代文明世界,但接连两次的蛮族入侵,使中国进入了“蒙古地带”,成了千年后依旧落后的未开发国度。

    这是一种深重的悲哀,赵兴现在正在竭力逆天,想挽回这种悲剧,可任他在南洋做的多么出色,不消灭北方蛮族,终究令他寝食难安。

    石文冠不知道赵兴的心思,他不知所谓的拍着马匹:“大宋之变因太尉而起,太尉今日所为,史书上必然大书特书。”

    赵兴笑了,他盯着他们,心不在焉的回答:“大书特书是肯定的,但不知道会把我写成什么,权臣焉?奸臣焉,还是大军阀?”

    此时,舱门口正走出一丈青与秋日,听到赵兴说话的尾音,一丈青脆声回答:“功臣,贤臣,能吏、名将,太尉大人都能算上。太尉大人一手支撑大宋财赋半壁江山,这样的人能与蔡京同列?能与王荆公同列?能与窦融同列?”

    尾随在一丈青身后出舱的是一名欧洲人打扮的年轻人,他金发碧眼,手里拿着一个六弦琴,正急切的盯着秋日摇曳的腰肢,边走边拨弄着琴弦。赵兴目光扫向这位金发青年,他招手示意对方靠过来,嘴里无所谓的说:“或许正能与窦融同类,我不是差一点废帝了吗?”

    石文冠把脸扭向一边,假装没听到赵兴这句犯忌的话。

    那位金发青年是欧洲使团的随行吟游诗人维克多。比福欧,赵兴招呼对方在自己身边坐下,问:“欧罗巴现在流行什么船只?是圆肚子的柯克船吗?”

    维克多鞠躬:“没有谁比得上元帅你的睿智,不过柯克船比不上你这艘战船庞大,它的风帆也不如你们灵活……哦,季风起了!”

    维克多谈到船帆的时候,不禁望了一眼风帆,发现海上的季风已经出现,情不自禁的欢呼一声。

    一丈青斜眼看了一眼维克多,秋日咯咯笑着,娇憨地问:“相公,你不是说那个欧洲使团里都是有大学问的人,怎么还有一位诗人?他们国家也崇尚诗文吗?连随团都要跟上一位诗人?不过这人宋语说的挺流利,哪里学的?”

    维克多鞠躬:“尊敬的夫人,我们一路走,邓爵爷(邓御夫)就在教我说你们的语言,等到了斯里兰卡,我的语言已经很流利了。”

    赵兴跟着解释:“欧洲的识字率普遍不如我大宋,那里许多贵族目不识丁,所以他们会在身边带上一位神父,一位吟游诗人。神父是给他们治病的,同时有替他们书写家谱的义务,而吟游诗人负责替他们写文章。”

    秋日笑着:“原来那个国家把‘掌书记’叫做‘诗人’!”

    赵兴转向维克多:“邓御夫邓大人向我推荐你,我听说你是使团的吟游诗人,也很感兴趣,所以特地叫上你随行。没错,你刚才看到季风起了,此刻你们的使团已经开始出发回国,但你能不能回国要看我的许可。我的小维克多,听说你的记忆力很好,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学会我们的语言。我想知道的是,你们使团有几位吟游诗人。”

    维克多眼珠转了转,躬身回答:“元帅,我们的舱位很紧张,不可能带上多余的闲人,使团里的吟游诗人只有我一个。”

    赵兴盯着对方,笑的憨厚:“这么说,你一定背诵过一篇配方,那配方里一定有硝石、硫磺存在,能告诉我它们的比例如何吗?”

    维克多腿一软,立刻瘫倒在甲板上。赵兴俯身和煦的望着他,继续说:“我知道你们使团里还有一位吟游诗人——必定是这样吧。或许这位诗人已经搭上船动身回国,但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不介意他偷走了我们的配方,但我肯定他不一定能在今年回国,那可是一段漫长的,战火纷飞的旅途。”

    维克多稍稍缓了口气,胆战心惊的询问:“尊敬的元帅,您的意思是说,终究要放我回家,放我返回故乡。”

    赵兴点头:“没错,我们确立一个期限,十年!我不知道你那位同伴是否能成功返乡,但我可以承诺,如果你愿意替我服役十年,我会派人护送你踏上那片大陆。”

    维克多立刻站起身来,躬身行礼:“我的主人,你得到了我的效忠,我将在今后十年里,全心全意服侍你,我的一切全凭您的赐予……”

    “行了行了,收起你那套骑士宣言,你只是一个贫民,轮不到你发骑士的誓言……现在欧洲流行什么歌谣,给我唱一首听听。”

    维克多弹起了六弦琴,殷勤的说:“元帅是英雄,我元帅吟唱一首英雄的赞歌,法兰西的《罗兰之歌》。”

    这首漫长的叙事长诗不可能被翻译成中文,也不可能一天唱完。维克多唱了一段,停下琴来,结结巴巴的用宋语翻译着个中的意思。听到蛮夷之地也有歌颂英雄的诗歌,一丈青与秋日倒是很感兴趣,她们真听进去了。而船舱上的水手也尽量轻手轻脚干活,同时侧耳倾听维克多的吟诵。

    三日后,过去的简王,现在的吕王抵达杭州。因为他要与赵兴家议亲,所以不能住入茉莉园,钱勰的后人让出了过去的钱塘王宫殿。得到简王入住的消息,整个杭州欢腾了,程阿珠在茉莉园中也慌了神,直跺脚埋怨:“此等大事,相公也不回家主持一下,哪里像个父亲。”

    陈伊伊不愿意了,她辩解:“相公说了,前面议定、下定都是走流水,他出不出面无所谓,等下财礼的时候,相公定会赶回来,大娘莫急,此等小事,妹妹替你张罗了。”

    程阿珠手足无措:“依妹妹看,议定礼该多少?”

    所谓议定,指的是婚姻双方商定聘礼与嫁妆的多少,为了防止婚后出现财产纠纷,需要事先立好契约,将双方的承诺都写在契约上。这叫“将娶妇,先问资装之厚薄;将嫁女,先问聘财之多少”,是当时最基本的婚俗第一步。

    陈伊伊淡笑:“咱这样的人家,还需要立什么契约,议什么妆财,按照礼仪送过去就行。”

    程阿珠担心的问:“总得量力而为!”

    程阿珠在这里说的“量力而为”,指的是“量女方之力而为”。

    陈伊伊挽起了袖子,呼喊仆人:“准备好的琉璃瓶拿来了吗?”

    程阿珠插嘴:“十六个瓶子已经备好了,妹妹看还需要什么?”

    宋代“议定礼”规定:议定时,男方家人担着盛一点酒的大号玻璃酒瓶——没错,是玻璃酒瓶,这不是赵兴改编的历史,在赵兴之前早已存在,只是当时赵兴身处淮南黄州,左右多是五胡乱华后来定居的改姓胡人,他不知道规矩,别人也没告诉他,结果成就了一套半宋代,半晋代胡俗的亲事。

    现在,赵兴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自然要按照正式的官宦之礼来进行。在陈伊伊的招呼下,仆人拿过来十六只玻璃瓶,程阿珠与陈伊伊一起动手,给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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