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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遥远的往事-第3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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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派出去到北边玉庄屯小货栈去的人回来了,买了些个白布烧纸啥的。荆志义吩咐把那些个东西都交给华子。这些个白布那都是要扯成宽宽的布条子,让亲属,特别是直系的亲属都系在腰间和戴在头上。由于荆继富走得突然,一点儿准备也没有,权且如此。等到出殡的那一天,那近一些个的亲属那是得戴全孝的,得穿用白布做成的袍子,头上还得披上形状有些个象折叠起来的口袋似的那么一件祭奠用品。

    回到了正房,刚刚坐下没一会儿,华子就着人把扯好了的白布带子给荆志义和荆志国俩人儿送过来了!俩人在腰间系上了一条子白布,又在头上系上了一条子白布。

    “国子!那,那东西得咋朝往外弄哪?”

    挺了一忽儿,荆志义问道。

    荆志国眼盯盯儿地看着荆志义好一会儿,一时间,心里真真儿难以平静!

    要说人这个东西,真真儿就是怪事儿!为了能更好地活于人世,任啥人那都是把金钱财富看得极重!要说人这一辈子啥事儿最重要?恐怕得有相当多的人把金钱财富看得最重要!是不是就个保个儿都这样,这都是说不准的事儿!这也难怪!金钱财富能为一个人带来的东西那可是太多啦!啥身外的身内的!金钱财富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一个人这一辈子,甚至其子孙下几辈子活得如何!中国东北人说到钱,往往会以一句话来表达金钱的重要性,说,没了钱就是断了血脉啦!这不就是把金钱看得跟人命一样重要嘛!当然这只是一种较比形象的说法,但也足见人对金钱的看重!对金钱财富本身的看法基本一致,可每个人在相对一致的情境之下,对金钱所表现出的态度,那可就大相径庭啦!

    荆继富在生命垂危之时表达出的对金钱财富的达观态度已经就让荆志国有些个惊奇,荆志义此时的态度则更让荆志国感到意外!这父子俩儿这时对金钱财富的表现可与荆志国心目中留下的以往印象皆然不同!

    实在说来,在这么个时候,那要想继续保留这几代人积攒下来的家当,应该说,还不是真真儿就山穷水尽了!办法总是有的。当然这并不等于说,那些个东西经过努力真真儿就能保留下来,但试一试,努努力,比划比划总是可以的!

    “大哥!咱看你还是再琢磨琢磨!这个事儿可不是小事儿!这可涉及到你和嫂子这辈子甚至你们的孩子这辈子得是个咋样儿的活法儿!这两天,估计日本人不会采取啥大动作,咱们就是想啥招法儿也得在这一两天!咱看这个事儿还来得及!再说,真真儿就是要把这些个东西整走,今儿个恐怕也动弹不得,得明儿个……”

    “咋?国子?你心里有数儿啦?”

    “大哥!这不明摆着嘛!这个时候,你就是想动,动得了吗?”

    荆志义琢磨琢磨,也是!咱叔不还没到呢嘛!

    乡下人办丧事,那可老讲究了!穷人家就不说了,可是有点儿钱的人家,那说道可多了去了!殷实人家儿,拜祭吊丧的亲友多,再在屋子里设席那就不行啦!放不下!只能在院子里搭棚。荆继富家这席棚,一溜儿,就搭在了东厢房门口儿到正房这旮哒了!怕坐不下,又在大院儿门口到东院墙靠近侧门儿的那块地儿搭了一截儿!因为来的客人在时间上也并不是整齐划一,来了就拜祭,拜祭后就吃席,这拨儿吃过了再来下一拨儿!这么一种情况被称为吃流水席。这个事儿是不好让人家空着嘴往回走的!当然这说的还不是出殡的那一天,出殡的那一天,那说道可就更多啦!

    荆志国荆志义俩人儿正在屋子里相面哪,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是保安队的一个小年青儿的。那小年青儿的冲着荆志国点了一下子头,对荆志义说道:

    “志义,席棚搭好啦!你出去看看吧!”

    “哎呀!看啥,你们看行就行啦!桌子啥的别摆得太挤啦!”嘴上说着,人已经就站了起来,就在这时,听到了大门口外有汽车停下来的声音。

    “哟!可能是罗局长回来啦!”

    进来的哪是啥罗局长,而是跟着罗局长到覃庄邮电局给荆继忠拍电报的那个小年青儿的!

第五百六十一章 一步棋() 
“罗局长哪?”

    荆志义正走出门口,随口问道。

    “罗局长说他局里的事儿没有办完,今儿个怕是来不了了!今儿个要是过不来的话,明儿个一早准到!”

    荆志义怔了一下子,挺了挺,遂问道:

    “电报发出去了吗?”

    “发出去了!”

    荆志义转身回屋,正和从屋子里走出来的荆志国整了个对头碰。荆志国听到罗永并没有回来,免不了也愣怔了一回。

    “咱咋好象听到汽车声儿了哪?”

    “噢!是罗局长让他们局里的一个警察开车把咱送回来的!”跟进来的那个小年青儿的说道。

    听得这话,荆志国和荆志义又怔了一下子,转身回屋,无话。

    进了屋,荆志义忽然就想起了啥,急急地走出屋去,站在房门口儿对那个小年青儿的喊道:

    “把送你回来的那个开车的警官让进来歇一歇,吃了饭再回去!”

    “人家已经回去了!把咱送到了门口,那车根本没停,磨过头就开回去了!”

    “啊呀!你看你这事儿办的!大老远把你送回来,连口水都没喝上!这罗局长也太……”

    那个小年青儿的瞅了瞅荆志义,可能是觉得荆志义因为罗永没有回来有点儿不太得劲,遂说道:

    “哎呀!志义!走就走了吧!人家罗局长那也挺忙的哪!”

    那个小年青儿的是老齐家人,是荆志义和荆志国的爷爷辈儿。

    荆志义一想,也是!

    “行!有事儿再喊你!”

    这时候,也顾不得啥爷不爷的了!

    荆志国觉得,罗永本说回来却没有回来,应该并不是因为县警察局有啥急事儿拖住了,而是故意所为。罗永应该是在躲着啥!躲着啥呢?

    这时候,荆志国和荆志义还不知道,就在罗永同他手下的那个胖子股长在院子里呆了一忽儿那么个功夫,罗永是给那刘胖子下了命令的。罗永对刘胖子说道,你们治安股在这院子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呆着,把精神头儿都整足点儿!咱一会儿要回局里处理点儿事儿,个把钟头即回!咱不在期间,有啥异动,即时向荆科长报告!再有,没啥特殊情况,不要干预荆家的事儿!人家死了人,难免都火赤愣的,咱得体量着点儿!告诉你手下的人,那正房,别进去瞎搅和!该吃饭吃饭,太冷了,就到他那东厢房去暖和暖和!人家办事情!长点儿心!

    刘胖子本就是跟那罗永知根知底儿的人,一听罗永说出这么些个话,那心里可就有了底了!

    下晌儿的时候,院子里的人少了些个。由于县上下了告示,荆家沟人出不去,荆继富过世的事儿,那外边儿可就没人知道了。柳条沟那边儿虽说夜里听到了沟南边儿,荆家沟这边儿响枪,知道是出了事儿了,但并不知道到底是出了啥事儿!再说,就是知道出了啥事儿,那又能咋?

    按照老规矩,入夜之后,那得安排人守灵。守灵这个事儿,那可都得是近亲啦!要保证那香火不灭。荆继富家人丁不旺,荆继忠的家在柳城那也是借不上劲啦!好在还有个荆志国和陈果在!陈果一个女人家,也帮不上啥大忙,只能跟着华子整点儿这整点儿那,也造个紧忙!这些个人表面上都在那儿忙活,可因为荆继富属于横死,那心里可是都存着事儿哪!到得这时,那也把荆志义累得不行不行的了!再加上心里有事儿,那可真真儿就是身心疲惫!没招儿,反正老荆家都是一家人,都是一个祖宗,就别那么讲究啦,走得近的老荆家人,整一些个来,都加入到守灵人的行列!排班儿!

    县警察局刘胖子的那些个手下,荆家沟保安队的那些个人轮班儿,各轮各的。这一伙子人在这院子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蹓跶巡夜,那一伙子人睡觉,两个钟头一换!

    荆志国在院外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看了一圈儿,回到正房屋子里对荆志义说道:

    “哥!你眯一会儿吧!这也一天一宿没睡觉了!咱在这儿挺一会儿!”

    荆志义一天一夜没得睡觉,爹又遭了横死,心里又难过又激愤,哭了一阵子,这时候看上去,那张脸都有些个肿肿囊囊的了,就是到得这时,那眼睛里还有些个水了巴叽的。

    “国子!咱没事儿!你先眯一会儿!这会儿咱也睡不着!诶?国子!那个事儿到底得咋办哪?”

    “哥!你先眯一会儿!等你一会儿起来,你要是主意已定,咱哥俩儿再看看得咋办!”

    “哎呀!国子!还看啥看!咱铁了心了!咱这回还真真儿就跟日本人对着干了!爱咋咋的!国子!咱可告诉你啊!这个事儿,一个是咱爹临终时有话!再一个,爹活着的时候就跟咱商量过,想让你帮着给琢磨琢磨这个事儿得咋办哪!眼下,咱这地儿都让日本人占了,这日本人眼瞅着也是盯上咱家了!这说不定个啥时,日本人真真儿就把咱这屋里外头地都给你一豁!那时可就啥都晚了!咱爹都死在他们手上了……”说到这儿,荆志义就有些个哽咽!“咱就不明白!咱中国这么大个国家,咋就整不过一个小日本子!真他妈……爹可有话,让咱跟着你,这个事儿,咱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国家,咱可就交给你啦啊!反正,这东西是咱两家儿的!绝不能让日本人得了去!”

    荆志义说着,瞅了荆志国一眼,转身就朝外屋走了过去,临出门甩下了一句话:

    “你看着办吧!”

    “哥!哥……”

    荆志国在屋子里沉了沉,遂走到了院子里。

    石垒和万仓这也是一大天零半宿没合眼啦!担心出事儿,俩人儿也分了工了!一替两个钟头,值班儿!这会儿,俩人儿还都睁着眼睛在那东厢房的北屋糗着哪!听到有人走到门前来,石垒一下了就把枪从自个儿的腰上拽了出来,万仓也随之从坐着的炕上腾地起身,俩人儿随之就一前一后闪出了里屋儿,到了外屋的房门口。就在这时,听到了荆志国在门外轻轻地喊了一声:

    “石垒万仓,你俩儿出来一下!”

    石垒万仓放了心,把枪掖到了腰上,走出了房门。

    石垒问道。

    “科长!有事儿?”

    “诶?车放在院外没事儿吧?”

    “咝!没啥事儿吧!这院里院外都有人!咝……要不,咱把它弄到院子里来?”

    “嗯,也行!省得还得总想着它!”说着,荆志国就扬起手来,把两个人朝跟前招了招,悄声说道,“你们把车开到院子里来,把车停在东房山那边儿,那儿不碍事儿!等到明儿个早上,你想着早点儿把车开出去!一会儿停好了车,你们再到东房山那边儿找几把铁锹送到正房灶间的门里!完事儿,你和万仓就先眯一会儿,过一会儿,咱们还有事儿哪!”

    “科长!咱俩儿这就办!”

    荆志国回到了正房,站在屋子的地当间儿,把眼睛朝那一排窗棂望过去,随后,他上了炕,坐在了那炕头儿,把荆志义送过来的一床棉被盖在了腿上。这时,陈果从华子和荆志义住着的那西屋儿走了过来。陈果一直和华子俩人儿在那西屋的紧里间忙着缝制寿衣哪!把原先家里的一些个面料找出来,按照荆继富原有的一些个裤褂尺寸,稍放一放,宽大一点儿。荆志义过到了西屋,华子遂把陈果撵了过来!荆志国把被子的另一头让给了陈果,陈果枕着胳膊就那么仄歪在炕当间儿。

    一会儿,荆志国听到石垒和万仓把车开到了院子里来,接着开到了这正房东边儿最里面那间屋子的窗下停下来,熄了火儿。接着,又听到有人在东山墙那边儿翻东西的声音。后来,房门响了,有人走进灶间,应该是石垒和万仓把找好了的铁秋放在了灶间。一忽儿,院子里静下来了。

    荆志国坐在炕头儿上,一时间竟然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沟家沟发生的这些个事儿,显然并不就是孤立的。日本人三番五次地在这儿作,整事儿,那是必有所图!现在看来,他们的直接目的应该就是大爷家那些个东西啦!荆志国觉得,如果说,日本人就是想得到那些个东西,似乎还不是那么简单!日本人这么三番五次地折腾,采用的都是在夜里袭击的方式,而在行动的过程中又每次都留下他们是日本人的痕迹,这些个做法,荆志国觉得,应该是日本人在实现自个儿真正目的的过程中搞的一些个小动作,但还并不就是把得到那些个东西当作是顺手牵羊。眼下,时势所致,日本人一方面对中国东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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