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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此佳句，子正兄还说诗赋不精，在下愿洗耳恭听。”欧阳颖眼前一亮。
机会，今夜的此时此景！绝对是等候已久的机会。王璇心念一动，笑的有些玩味。但他还是道：“不如一起吃杯水酒，费那心思做什么。”
欧阳颖有些失望，正要说话之际，忽然外面传来声音道：“行简兄，嘉谟到了，请你过来。”
“那就先告辞了、来日听子正兄雅句。”既然人家不愿意，自己不能勉强，欧阳颖只能起身告辞。
嘉谟，这不是陈尧咨这厮嘛！咸平三年进士甲科及第第一。
王璇心下一惊，也与张远、成进二人起身，淡然道：“行简兄好走。”
当他再次坐在位置上后，再三犹豫，目光锁定秋雁，暗暗道：“你真是个幸运的女人。”
第39章 小试（）
柳非烟再看王璇的眼色，已无感情色彩，她对秋雁很平淡地道：“秋雁妹子，你在此好生款待王大官人。”
当欧阳颖他们出去后，三人重新落座，秋雁的侍候也不是那么殷勤了，多了几分应酬，美艳酒女却在殷勤推销酒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远、成进喝的相当爽快，都带有五六分醉意，酒女早就面带笑意地退下，今个赚的盆满钵盈。
“殿试？我倒想看看。”王璇却浅尝即止，脸色非常玩味。
“官人。”秋雁轻轻唤了王璇一声，语气颇为勉强。
“秋雁，去叫人取纸笔来，我来读你写，谱首新词。”王璇微蹙眉头，神色严肃。
秋雁有些惊讶，本以为自己没有机会侍候那些青年俊杰，讨上一首词谱曲，正懊恼之际，王璇竟主动给她谱曲。不免暗道他行不行啊！半信半疑的去取文房四宝。
小半柱香后，秋雁彻底的震惊到底。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得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王璇慢慢的低吟出来后，秋雁已经写好了。
当他看到秋雁工笔小楷后，心中生出许多惭愧，一个歌姬的字竟然写的如此娟秀，他连硬笔字也没有练好，毛笔字也就一般般，想想好丢人啊！苦笑道：“好工整的小楷。”
秋雁的眸光早就变的炙热起来，她万万没有想到王璇诗赋功力之深，远远超出她的想象，本来半信半疑、不做太多奢望的心，懵然变的柔和起来。
“等秋雁谱好曲子，我再来听”王璇心中没有任何惭愧，存在即合理，经过一番难以忘却的经历，他再也没有任何犹豫。
“不过，今天我要赠送二位壮士一曲，纪念沙场用命的将士。”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张远、成进虽是武人，却也听的热血沸腾。
秋雁更是目瞪口呆，凝视王璇的目光竟是痴痴地，握笔的玉手竟然微微发颤。
王璇连吟三曲，这才伸个懒腰，随意笑道：“酒足饭饱，咱们也该回去了。”
“公子不多饮几杯，奴家还没侍候公子吃上几杯。”
秋雁平白的了意外惊喜，心情当然特别的好，但凭着三首新词，足以让她在姐妹们面前炫耀。谱成曲子后，定会给她带来不菲的收获，更重要的是，能攀上王璇，日后不想出名都难。
“不了。”王璇起身，淡淡地说道：“二位壮士还要休息，由秋雁姑娘代为向欧阳行简告辞，也不算失礼。”
当王璇去后，秋雁小心翼翼地把宣纸叠起来放入袖中，小心肝噗噗地乱跳，却不曾发觉王璇转身后，嘴角闪过颇具阴谋的笑。
顺着柳非烟的琴声，来到欧阳颖他们吃酒的房间，刚进门就万福道：“各位官人有礼了，奴家来晚了。”
柳非烟停下曲子，一双秀眸洒在欧阳颖身上，笑吟吟地说道：“公子，秋雁妹子来了，她的凤求凰堪称潘楼一绝。”
欧阳颖并没有特别关注秋雁，他仅仅微微颔首，目光柔和地落在柳非烟脸蛋上。
秋雁轻步走到欧阳颖身边，面带桃花地微笑地说道：“欧阳公子，王公子他们先回去了，临行前让奴家代为告辞，说是不便打扰公子欢饮雅兴，还望公子恕罪。”
欧阳颖点了点头，笑道：“知道了，待会还要听秋雁小娘子一曲凤求凰。”
胖公子在旁边大笑抚掌道：“这厮走了最好，要是真过来，我非要他好看，秋雁小娘子，不如现在就来一首。”
任老六坐在东主的座上，面带一丝微笑，却在笑容之下若隐若现一抹阴郁。
秋雁眉头微蹙，俏丽的脸颊闪过一丝不快，但她没有作声，而是轻轻来到柳非烟身边，却发现柳非烟的眸光都落在欧阳颖身上，不免心中有些好笑。
陈尧咨目光中几分鄙夷的色彩，不悦地说道：“不过是王大人族侄，一个言利之人。”
秋雁先放下取笑柳非烟的念头，用她那特有的姿态说道：“王公子虽开了个杂货铺子，却才华横溢。”
任老六若有所思地瞥了眼秋雁，点头道：“不过是投机取巧之辈，借了内相王大人的光。”
秋雁一怔，想说却又把话咽了下去。
陈尧咨摇了摇头，很鄙夷地道：“才华横溢，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他和吕家大哥倒是一丘之貉。”
任老六闻言眼角一抽，脸色不太好看。
“嘉谟，人生各有境界，总不能天下都是读书人，那谁人耕种，谁人买卖，你我现在身处的潘家酒楼，不也是经营场所吗？”欧阳颖不愿听到陈尧咨出言侮辱别人，给他讲些道理。
“我看王子正不是不学无术之徒，言谈间对天下时政颇有见地，恐怕是大才隐于市，效仿陶朱公搏天下之财货，这也是人生一种境界。”
柳非烟微蹙秀眉，暗道欧阳颖对王璇的评价有些太高，她想来讨厌大贾富商的俗气，王璇的粗鄙令他极有成见。
她在一旁细声道：“虽然小有杂巧，却与公子相比差之甚远。”
陈尧咨不经意地看了柳非烟一眼，暗暗羡慕欧阳颖竟然得到潘家楼行首的垂青，当真艳羡不已。
不过柳非烟说的颇合他的口味，自然点头称是道：“行简妙才，今科殿试题名必大有所为。”
“嘉谟兄，你可是礼部试第一啊！”胖子不失时机地来上一句。
“侥幸而已。”陈尧咨得意地一笑。
欧阳颖淡淡笑着摇了摇头，道：“如今我还是没看透，如能彻悟，当日日醉卧潘楼。”
柳非烟把关切地的目光落在欧阳颖身上，细细品味欧阳颖心中的苦闷，一颗心都化了。
陈尧咨长长叹了口气，端起酒杯高声道：“今日不说不痛快的事情，来，咱们喝。”
秋雁似乎想说话，终于没有说，但她犹豫间摸了摸衣袖，俏丽的脸蛋上划过一抹诡异的色彩。
第40章 活字印刷（）
送走张远、成进之后，王璇进入了状态，名声尚要等待时间，财富积累要步入快车道了。
几天来，他天天去子午书铺，为工匠们的讲解活字印刷的原理，可惜他并不是工程师，更不是一线技工，仅指导工匠们进行试验，铅字难度很大，即便造出活字，效果也很模糊。
无奈之下，只得采用铜六铅四比例。合金版传热性好，易使粘药熔化，木板雕刻更没法比，最终选择合金活字之后，在老工匠的精心篆刻下，精美的铜字终于制造出来。
铜成分占了六成，自然要称铜活字。
在大家一起赞叹不已的时候，冯平直接来了一句：“铜太贵，制作费力、费用太高。”
王璇不置可否，在他看来铜活字能成功已经很不错了，他已开创了活字印刷时代，不知道算不算抢了毕昇的名头，下面的事情就应该任其发展，刻意引导并非一件好事。
自从吕从简的书铺改名子午书铺后，实际上由刘掌柜负责，印刷由冯立接手，运转起来效率高了许多。
冯平接手活字印刷，钱是不成问题的，在书铺后面买了一处宅子，腾出一大片活字制作场地，临时雇用的工匠不分昼夜的制作铜字。
铜活字制作很简单、无外乎用粘土做好模子，把铜水浇灌上冷却去模后，再细细打磨，很快制作出了几万个铜活字部首，并分类放置。
在冯平的建议下，书铺用现有的活字排书页，一页一页的印，用双倍的工钱让工人们加班加但干活。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一点也不假。在活字制作成功的时候，印刷也开始进入排版，都是根据论语印刷的，仅仅用了一个多月，就印出三千册论语。
由于成本低于雕版印刷，一开始的定价就比市面上的书便宜了三层价格，价格便宜自然吸引人来买。
吕从简的胆气也壮了很多，自论语活字印刷板在市井中以最低价位开拓了一个新的市场后，他立即计划加班加点刊印儒家经典，把生意进一步做大。
冯平建议要趁着不太长的商业时机，用日夜加工出来的活字再大量刊印书籍典章，一定要尽可能地多出书籍，赶紧以低价出售获利，尤其要大量印刷深受市民的喜爱的野史。
王璇在冯平提到不长的商机时，就暗赞：人才就是人才！
“活字并没有太高技术，只要商家留意制作过程，用熟练的工师不多久就能揣摩出门道，到时候大家都会进入公平竞争局面，获利又会回到从前水平。”
“所以子衡说的对，咱们应该打个时间差，一定要赶在书商摸透技术之前大量赶制低价书籍，实实在在赚上一笔。”
王璇非常遗憾此时还没有专利保护，再说活字印刷并不是高深技术，本身要保守秘密绝不可能，为今之计只能利用空当盈利。
“只要咱们兄弟齐心协力，还是有很多赚钱的法子。”
“那是当然。。”吕从简勉强地笑了笑，毕不能长久赚钱竟是很遗憾的。
“看来子正兄还有高招？”冯平手中摆弄着一个精细的铜活字，饶有意味地望着王璇。
“子正兄快说说看。”石贻孙眼前一亮，神情有点迫不及耐。
“这个。。这个嘛！”王璇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之下说的太过了，那些惊世骇俗的玩意拿出来，绝对会引起震动。
再说新玩意不是说拿就拿出来的，现在的技术水平也很勉强，有些事情还是从长计议，做的太多了反而有画蛇添足之嫌。
现在应该小步试探，看看风险性小、遭议论少、容易成功的玩意，他淡淡地道：“天机不可泄露，日后就明白了，现在应利用最佳的时机大赚一笔。”
“一步步来，贪多嚼不烂，是有道理。”冯平点了点头，第一个表示同意。
“呵呵。。。”吕从简兴奋地脸颊不住颤抖，抚掌笑道：“既然有子正主张，那我们弟兄们为你是从，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是啊！要赶紧排字印刷，晚了可能会造成积压，到时候，还能卖出多余的铜活字牟利，一举两得。”冯平的脸上泛起了奸商招牌式的笑，对他而言钱多多益善。
“制作活字和印刷同步进行，到时候逐步淘汰，两样子都能赚钱，等他们开始大量使用的时候，咱们再转到别的行业上面，纸张或许不错，能把价钱降下来最好。”王璇得意地笑了，当他的目光转向冯平时，调侃地道：“子衡真是奸商啊！”
“我是奸商，那你又是什么？”冯平白了王璇一眼，要说奸商，自己比王璇还差一大截。
“切，你们可是一对奸商啊！”
吕从简和石贻孙都看到王璇深不可测的一面，两人心中几乎同时腹诽。
不过，从区区活字上，他们体味到王璇华丽外表后面隐藏的真正实力，尽管还没有全然透彻，但已足令他们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进一步加深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不是仅仅局限于现在的朋友、玩伴。
王璇却在心中暗自告诫自己，步子不能迈的太大，改变不能太过，物极则成妖，任何事情都要把握尺度。丹青史书上多少俊杰，都在‘度’上折戟沉沙，自己绝不能犯这种错误。
一只蝴蝶足以影响后世，他已经改变了历史，何必不自量力的玩大跃进。
短短几个月内，一批批低价新书不断上市，各地书商在短暂的愕然后，纷纷都竞相购买。
商人总是唯利是图，质量不错、低于市价的正版书籍能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利益，当然大量收购了，傻子才不干。
随着一批批新书的运走，大有供不应求的局面，一笔笔的金钱也进入王璇、吕从简等人的钱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