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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玲:“呃!来啦!”
门开了,一位老人和一个年青人站在门口,年青人手上提着几只鸡,一大塑料桶谷酒。
老人:“这是朝部长家吗?”
凤玲:“您是——?”
老人:“我姓刘……。”
凤玲向屋内:“老朝——!有人找你。”
朝旭:“谁呀!”边问边走到了门口“嗬!老刘哇!你怎么来啦?快!快进屋、进屋!”
刘河清与儿子进屋,放下东西倒地叩拜,儿子见父亲跪下,马上放下礼品,跟着跪拜。
刘河清哭谢道:“朝部长!您是我的大恩人啦!……。”
朝旭:“呃呃!干啥干啥?快起来起来!”夫妇急忙将他父子俩扶起。
刘河清被搀起来,可他回头对儿子说:“孩子啊!这是我刘家的救命恩人啦!你要给他磕几个响头啊!”
朝旭:“别别别!别这样!”
朝旭夫妇没拉住。
儿子听“嘣嘣嘣”硬是在地板上磕了三个响头,他的头上磕出了血迹。
朝旭:“老刘哇!这是何苦唷!”
凤玲忙拿来一条湿毛巾,在刘河清儿子额头上,轻轻擦拭。
凤玲给刘河清父子上茶。
朝旭:“这么大老远的,来干啥呢!”
刘河清:“就是再远,我爷儿俩也要来感谢大恩人啦!”
朝旭:“单位做错了,纠正过来是正常的,啥恩不恩的。”对他儿子“你顶爸的职?会开车吗?”
儿子点点头。
刘河清笑道:“多少年了,没事就跟车,执照也考了,行!技术还行!”
朝旭:“好!”对妻子“你去整饭,弄点酒,老刘可以喝点儿酒。”
凤玲:“嗯!好的!”
刘河清:“我给您捎了点酒,还有几只鸡。”
朝旭:“您客气啥?好!我收下了。凤玲,看看150元够不?”
凤玲:“嗯!”起身取钱。
刘河清:“朝部长!这您就不应该了,我这么老远来,不是给你做生意来了,我是实实在在来谢您,我不会要钱的。”
朝旭:“您大老远来,我受之不起,如果您不要钱,那您就再带回去。那样做,您、我心里不好受。这样吧!我也给您一条烟,两瓶酒,做个朋友。”对妻子“你去拿来!”
凤玲“嗯!”进里屋去了。
朝旭:“是回麻石村呢,还是和孩子住?”
刘河清:“跟他住一块,帮助做做饭呗!”
凤玲将烟酒拿来。
刘河清一见“不行不行!您这一瓶酒的钱,把我这点儿小东西,全买了还多哩!我不能收、不能收!”
朝旭“哈哈!交朋友,还存在等价交换?”
凤玲将烟酒塞在老人手上。
刘河清接着,站起来:“饭!我们就不在这儿吃了。”
朝旭:“已经到吃饭时候了,吃饭!”
刘河清:“我们还想上街买点东西,谢啦!”边说,边退,手中抱着酒,又要拜谢。
朝旭连忙拉住,埋怨地:“干啥呢你!”
刘河清:“朝部长!我爷儿俩,一辈子记得您的大恩大德!”
朝旭夫妇送他父子下了电梯,往回走。
凤玲:“咋回事?”
朝旭:“他呀!为了照顾病重、死去的母亲,单位除了他的名。后来纠正过来了。嗯!很正常的事,他却当成永世不忘的恩。人民群众是知道好歹的呀!”
一列南下的火车,停靠在楚云车站,月台上,乘车、送客的人们,来来往往。
朝旭放下提包,抚着妻子、儿子的肩膀亲切道别,回身提起行李上了车。
凤玲擦拭眼泪,朝斌向父亲挥手告别。
朝斌:“爸爸再见!爸爸再见——!”
朝旭从车窗口向他们挥手。
列车随着轰隆隆一连串自动挂钩的震颤声,伴着拉风箱似的车头,喘着粗气,拖着它那笨重的身躯向昏黑的前方爬进。两旁黄黄的灯光被雨淋着,象泪流满面般地往后退去。
凤玲含着泪水,扶着朝斌,快步随着滑动的列车,向朝旭不停挥手,朝旭从车窗探出头,泪流满面地向他母子挥手。
朝旭仍坐在窗边,看看渐渐地远去的楚云市。
“楚云市,我就这样离开你了么?二十多年前,我也是坐着火车远离家乡,踏上了保卫祖国的征途,当时我还小哇!无牵无挂。如今已逾不惑之年,别下老母妻儿,远走他乡,这是为什么啊!自从小学一年级起,三十余年勤奋学习,认真工作到如今,从未让父母操过心,没给组织上添过任何麻烦,总是循规蹈矩,任劳任怨,从不敢越雷池一步,为何临走,就连我工作多年的机关领导、同事,竟也没任何人敢来给我打个招呼?我到底有何过错呀!我曾深深眷念着的党啊!几十年来,我总是提醒自己,不要辜负党的希望,今天究竟谁有负于谁呢?深圳,楚云,天下,茫茫人海,谁能识我?……”坐在车窗边的朝旭自问自地寻思着,十余年的机关工作,一次次和市、县干部的交谈,工人、农民对着自己那企盼求助的眼光,临行前母亲的嘱咐,刚刚在站台上妻子凤玲背过身去擦泪的情形,斌儿,我可爱的斌儿,追逐列车,大声喊着“爸爸——再见”的声音,犹在耳边回响,他用两手中指慢慢擦去眼角的泪水,心中叹道:“真可谓‘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啊!”晚风吹进车窗,不时将他的长发吹散,他也懒得去掠理,眼光凝视着车厢外,一道道灯光从他苍凉的脸上划过,他想得太多太多,不由自主地回身,望望渐渐远去的楚云市的灯光,心中默默地念道:
“嗯——!别了!楚云,工作和生活了几十年的城市,我的故乡,是爱你,还是恨你?是可怜你,还是诅咒你?”
朝旭很多事情他都想得通,什么官不官、钱不钱的,他看得很淡薄,唯有一点令他烦躁不安,为什么象代宇庭这类人会在我们党内这么有市场?
第三十一章()
马伯清这几天特别地忙。群工部只听到他一个人打电话的声音,手舞足蹈地吩咐、安排别人工作的声音,和高扬着头进进出出在代宇庭办公室的身影。他手上总要拿着几份文件或别的什么东西,仿佛他就马部长了,对同事说话的口气也发现了微妙的变化,把人家于良喊成“于亮儿,你给我把……”,对代宇庭部长更是尊重有加,“请示”、“汇报”、“您老人家”、“请批评”、“请指示”之类的词儿用的频率越来越高。
代部长呢,心情别提有多好。
“伯清!”这是代宇庭一直对马伯清的昵称。
“你过来一下!”站在走廊上晃动着袖筒,正和别人大声说着话的马伯清闻言,立即中断他的发号施令,毫不客气地把他人丢在一边,急忙走进代宇庭的办公室。
“部长,您老人家有什么指示?”
“先把门关上吧!”马伯清会意,将门顺手关上并反锁着。代叫马坐下说话。
“你的事,可能还有一定的难度,”代宇庭的这句话,使马伯清本来笑容可掬的脸陡然变得象猪肝色,呼吸也出现了休止符。他知道代所说的这件事,即朝旭走后,付部长这一空缺。马伯清的这一表情变化,是代宇庭早就预料到了的,但他还在继续卖官子。
“这一难度主要是来自哪里,你应该知道。”代并未直截挑明。
“江枫!”马伯清脱口而出。
“恐怕还不止他啊!”代宇庭故弄玄虚,几乎令马伯清晕厥,大概是他认为这交椅“舍我其谁”?把握太足的缘故,没有留下任何“万一”或“可能”的余地,对代的这种欲纵故擒态度实在接受不了。
代宇庭对于群工部副部长的人选其实早已胸有成竹,最可靠、最适合的,当然是马伯清。他之所以不轻轻松松地将这个位子交给马,主要是出于:第一,如果不把难度说得大一些,马伯清认为他上是顺理成章的事,来得太容易,又如何体现他代宇庭的恩德呢?其二,马伯清上了这个台阶几乎与他平起平座,只有正副之别,没有上下级之差。他不愿意看到再有朝旭那样的人与之分庭抗礼,他要马感恩戴德,要马绝对服从,所以尽量把难度说得含糊些。最后,从副部长这个位子的价值考虑,代宇庭认为马伯清应有所表示,也就是说这官不能白拿,天底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尽管以前马伯清大包小包地送了不少,可代知道,马伯清的妻子是做家电产品生意的,花个十万八万决不会有什么大碍。此时不敲,更待何时?
马伯清对最后一点是再明白不过了。他强压住自己内心的不平静,“哼!他妈的,这老鳖头子,我早就知道你要来这一手。我倒要看看你敢开个什么价。”心里骂着,表面仍点头哈腰地向代宇庭笑了笑说:“我一切听从部长的安排,有些心里话,今晚想到您家里当面谈谈,您有时间吗?”
代宇庭心领神会,又扯了一些七里八里的事后,很自然地说:“好吧!我还想到格明市长那里去一下,请他也出面打个招呼!”
“我只认您,其他的我不懂,就请您代劳了,总之谢谢您的栽培。”
双方的意思都已不言而喻,非常明白。
马伯清的妻子张小莉确实开了个较大的家电产品商店,主要从事电冰箱、电视机、音响、洗衣机等高档家电产品经营,最近,又在筹备开设一家珠宝商行,在楚云市小有名气。张小莉的活动能力和社交关系也非同一般,她既是方格明家的常客,又是市政协副主席的常年舞伴,她还以20万元捐了个市政协委员。同时,和代宇庭关系也很暧昧,所有这些马伯清睁只眼、闭只眼,谁叫自己现在还是个科级干部呢?俩口子勉强维系这形式上的夫妻关系。至于花钱方面,张小莉恰好与她的名字相反,大方得很,并不爱小利,她常给马伯清说:“你们政府官员的关系最容易拉,三、五千元就可以搞惦一个大官。而且我要他怎样就怎样。”
中午下班,马伯清回到家里。俩口子边吃饭边聊群工部的事。
张小莉问:“怎么样?你当副部长的事定了没有?”
马伯清:“代宇庭他妈的真黑!”
“怎么,你跟他跟得那么紧,他还为难你?”张小莉吃惊的问丈夫。
“难道你不知道,他是个雁过拔毛的人,平时别人转个学,调动个工作,甚至正常工作范围内的事还刮他个三千五千的,这次要安排这么个肥缺,他会便宜别人?况且,他知道你有钱不是!”马伯清说完扒了一口饭,边挟菜边瞟了一眼妻子,各种含意都在这眼神之中。
张小莉脸一红,把碗筷放在桌上,双手托着腓红的脸,很不自然的问:“他,他想要多少?”她发现了自己有点失态,接着又端起饭碗,眼睛看着夹菜的手,又慢慢的把菜捺进咀巴里,费劲地调整自己的心态。
马伯清扒干净碗中的最后一口饭,反手从茶几上开封的烟盒里拿出一支烟,从口袋中取出打火机,将烟送到嘴边时看了看张小莉说:“我看哪……!”这才点着烟,接着说:“没个十万八万,姓代的是不会甘心的,嘘……咳、咳、咳……”一阵咳嗽,马伯清的眼泪都咳出来了。“咳……”
“什么?十万八万,有没有搞错?”张小莉对丈夫一连串的咳嗽并不显得关心,而他说出的这个数目却大惊失色,紧绷的脸上现出一块一块的横肉,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她毫无情绪地又扒了一口饭,口中的饭还未咽下,便把碗筷重地往桌上一“噔”,从牙齿缝里发出一句怒骂:“无起。”把“耻”字说成了“起”字,起身就去洗漱间。马伯清痴痴地看着桌上的残羹剩饭,木然得烟头快烧到手指甲了也未察觉。张小莉从洗漱间出来,一边用毛巾擦擦手和脸,一边对马伯清说:“这好办,他做得初一,我做得十五。这钱什么时候要?”把毛巾狠狠地往凳子上一摔,毛巾和最后那个“要”字同时落音。
“今天晚上!”马伯清用感激的眼光看着妻子回头说。
“我说老马,你别太死心眼了,现在的人都是鬼。我给你三万元,你去把他摆平。”她两手插腰,望着马伯清。
“三万元!”马伯清失望的看着妻子。
“嗯,三万元!”张小莉坚定的点头看着丈夫。
“那怎么拿得出手?”马伯清为难地。
“我有办法,你把那条‘中华’烟掏出6包自己抽,把钱放进去,封好,记得提醒他。他也没给你提具体数字,你也不必告诉他具体数字,就这样,保证能成。”张小莉很有把握地说。
“能行?”马伯清不解的问。
“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