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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副局长于是讲道:“我们把小张接回来后,要安排在市里的康复中心疗养,那里有专门的特护人员,到时局里的同事们都可以经常去探望他,当然也包括你,自从上次听你讲了一番道理后,我也经过反思,最终认同了你的话,你说得对,小张从小是一个孤儿,现在局里的同志就是他的亲人了,不能让他失去亲人的关怀和温暖。但是,你以后在对待他的态度上要有一个度,你不能因为以前拒绝过他,并且他是因为救你才受伤致残而背上任何心理包袱。因为他是一名警察,为了自己的职责就应该有牺牲的心理准备,你不能念及他仅仅是为了你才这样。”
听了冯副局长一番话,春梅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她于是湿润着眼睛道:“冯局,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谢谢您的教导!”
“你知道就好,你是一个明事理的姑娘,除了自己别有心理负担外,也不要给小张留下心理负担。”
春梅惊异道:“我怎么会再给他心理负担呢?”
冯副局长解释道:“小张平时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他最接受不了别人的施舍,如果有人对他关心过度,甚至为他做出了某种牺牲的话,他就会觉得自己活着是别人的负担,那心里能好受吗?”
“嗯,我懂了!”
春梅说完,就像冯副局长敬了一个礼,转身出去忙了。
又过了两天,小张终于被送回德江了,春梅和局里很多同事一起去迎接他。。。
小张躺在担架上,被别人从救护车上抬了下来,当看到局里这么多同事过来迎接他时,他眼睛禁不住流出了激动的泪水。
春梅见到这种情景,也忍不住流泪了,她跟局里其他同事一样,向小张鼓掌致敬。
小张很想为大家敬一个礼,可是,他仅仅剩下这样的想法了,因为他的四肢都不属于自己的了。
他在欢迎的人群中,捕捉到了春梅的眼神,当四目相对时,他俩的眼神久久没有分开,碍于周围同事的面,春梅并没有主动上前表示过分亲热,但她的心已经附在小张身上了,她多么希望跟小张调换一下,宁愿躺在担架上的是自己呀!
她心里暗暗想到:如果自己残疾了,刘大哥一定还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自己将来还有珊珊照顾,可小张呢?他的一生不能就这样毁了呀!
当小张被妥善安置在市里康复中心后,春梅便在第一时间单独探望了他。
“你怎么来了?昨天不是刚见过面吗?”
小张一见到她,便表现出一点不耐烦的样子。
春梅理解小张的心情,她并不介意,而是微笑着解释道:“今天不是休息吗?我家里有雪梅帮照顾,不需要我做什么家务,我就顺便再犒劳你一下。”
春梅说完,便把特意为他熬的鸡汤给他看。
小张见她手里提着一个汤罐,便好奇问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里面是我特意为你熬的鸡汤,你平时多喝点它,会让自己身体恢复快一点。”
“谢谢你的好意!可我不想喝。”小张断然拒绝道。
第105章爱到深处()
春梅被小张这种漠然的态度呆住了:“你为什么不喝?”
“我对鸡汤没兴趣,再说,我在这里什么都不缺,不喜欢再受别人的施舍了,你还是把东西带回去吧,以后最好不要再来这个地方,你觉得我目前这个样子方便见外人吗?你能不能给我保留一点自尊心?”
听了小张一番责难,春梅的眼泪唰地一下流下来了,她哭泣道:“你真感觉我来看你是看你笑话或施舍你吗?人家用了三个小时才费心熬好的鸡汤,就这样,还让你不屑一顾吗?我为了熬这鸡汤,手都被热气烫出泡了,你不但不领情,还欺负人。”
女人的眼泪对于男人来说,就是最好的应对武器,尤其对深爱她们的男人来说,杀伤力是巨大的,当小张看到春梅的哭泣,他刚才强装出的冷漠顿时全都泄了气,慌忙说道:“春梅,你别哭,是我不好,不该跟你发脾气,我喝鸡汤。”
当小张的口气一软,春梅这才破涕为笑了,她找来一只碗和一个汤勺,把微热的鸡汤倒在碗里,在用汤勺一口口喂入了小张的口里。。。
在以后的日子里,春梅发现,她若是像一个大姐姐哄小弟弟那样对待小张,根本就行不通,每当小张故意装出发脾气的样子想刺激春梅离开时,她只要任性撒娇,小张就乖乖‘俯首称臣’,她本来比小张大三岁,但在他面前就得装成小妹妹一样,时间长了,当春梅来到时,这里的护工人员就马上对小张说道:“你妹妹又来了!”
虽然小张表面对春梅表现很强势,可他心理却很脆弱,有一次春梅在雪梅的陪同下,晚上过来看他,他已经熟睡了,春梅呆了一会。刚想跟雪梅一起离开。可小张突然说起了梦话:“春梅!请你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春梅已经走到病房门口了,当听到小张梦中的呼喊,赶紧返身奔到了他的病床前,才发现,小张眼角挂着泪珠,又沉睡过去了。
这时,旁边的护工说话了:“他经常说这样的梦话,嘴里只唠叨‘春梅’一个名字。”
春梅顿时百感交集,她俯身凝视着熟睡的小张,她感动的泪水滑落在他的病床上。
雪梅见到这种情景。她的心念一动,在回去的路上。她悄悄问春梅:“春梅姐,我有些疑问,不知该不该对你说?”
春梅嗔怪道:“死丫头,咱们已经是共患难的姐妹了,你还跟我客气啥?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雪梅便趁机说道:“春梅姐,你这样经常来看望小张同志,是感念他的救命之恩呢。还是对他有一种特殊的情感?”
听了雪梅的质疑,春梅沉思了一会,便反问道:“你说呢?”
雪梅忍不住道:“人家都说,女人心是海底针,谁都琢磨不透,我也猜不出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却看到了小张同志对你的一片真情。”
“你瞎猜什么?就因为他救过我,还梦里喊我的名字吗?”
“不全是这些!我还有事实依据。”
春梅听了,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她面对雪梅发问道:“那你说说看,你还有什么发现?”
雪梅看她较起真来,也不示弱,于是就讲道:“就拿那天他救你那件事情看吧,我俩都被那些坏蛋倒吊在顶棚上,并且绳子被汽油蘸了,被点着了,当时刘大哥在咱俩下面不知如何选择,当时小张起码躲在距离咱俩被吊的三十米远的大门口,据刘大哥事后对我讲,他当时站在我俩之间,难以选择,但他眼睛余光也在四处寻觅,希望能发现可以用来铺垫的东西,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但直到我的绳子被烧掉了,即将下坠的时候,还没有发现小张同志跑过来,这说明他是在刘大哥奔向我哦下面准备先接住我时,他才跑出来救你的。可你的绳子在我绳子烧断后的刹那间,也被烧断了,小张同志若是以平常救人的心态,是根本来不及的,别说是小张,就是世界上跑得最快的短跑运动员也没有那样的冲刺速度。而小张却做到了在你即将落地的瞬间用身体接住了你,这说明什么?”
春梅没想到雪梅竟然讲起这件事来,她不禁有些尴尬,但很快平静下来,她反问雪梅:“那你说呢?”
雪梅刚才仅仅是一句设问句,她早已经想好了怎样回答,于是就回答道:“这是爱的速度!只有跟对方心神交汇在一起了,才能以超越体能极限的速度,及时赶到接住你的。这种爱是最纯真和深沉的,他当时一定把所有意念都集中在了你的身上,才失去了自我保护意识,否则,你只不过是轻微跌伤,而他为什么伤得那么重呢?我以前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一个小女孩不慎从自家的五楼的窗户跌落下去了,站在门口的妈妈眼看想去拉住女儿,但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她就跑下了楼梯,竟然在孩子落地前接住了她。”
“是吗?还会有这样事?”
听了春梅的质疑,雪梅赶紧肯定道:“这是真事,在我们村里都传遍了,你知道那个小女孩从五楼窗口跌落到地,需要多长时间吗?”
春梅摇了摇头。
雪梅于是就讲道:“五楼窗台距离地面足有十几米高,根据物理学上的自由落体的加速度讲,仅仅需要一秒多种,那个小女孩就得落地了,而那位妈妈如果从五楼楼梯跑下来,按正常速度来说,那需要多少秒啊?她当时简直就是超人一样啊!可她只是普通的弱女子,只有爱的力量,才让她克服一切障碍,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楼梯处冲下来,顺利地接住了女儿。”
听了雪梅的描述,让春梅陷入了深思之中,她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小张确实是毫无应兆的情况下,突然出现的,如果缺少一种激劲,是根本不可能把自己及时救下来的。
看到春梅陷入了沉思当中,雪梅趁机又讲道:“我听说小张同志脊髓神经受到了损伤,虽然没有什么有效药物治疗,但并没有完全断裂,可为什么会丧失一切功能呢?”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难道你懂医吗?”
雪梅连忙摇头道:“我可不懂!但我却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小张同志心理空虚,并产生了一定的心理障碍,让他对未来生活缺乏了自信,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就缺乏了一种精神动力,让他的精髓神经细胞彻底麻醉了,如果能让他对未来产生一种希望,那很可能会让他激活自己的神经,那他就会自动恢复了。”
春梅感到难以置信,她疑惑道:“那怎样才能让他对未来抱有希望呢?”
“当然是爱情啊!”
雪梅一字一板地回答道,接着又说道:“如果让他获得爱情,就能燃烧起他的激情,产生出当初奋不顾身救你的那种精神意志。他就有可能让脊髓神经自动恢复了,并且重新站起来。可谁能给他爱情呢?只有春梅姐你呀!”
雪梅说这番话,虽然有一定的私心,但却在春梅心里产生了强烈的反响,这些日子里埋藏在她内心的困惑,似乎都涌现了出来,她是该好好想想了。
当天夜里,人们都入睡了,可春梅丝毫没有困意,她坐起身来,看看熟睡一旁的雪梅,然后悄悄下了床。。。
她披着一件外衣,走出了房间,她踱步在自家的小院里,仰头望着夜空中的皓月,思考了良久。。。
她回想起与小张交往的一幕幕,想到了困在山区时,小张对自己的体贴关照,想起了那晚小张宁愿自己遭受蚊叮,用两顶警帽为自己驱赶蚊子。。。
小张是爱自己的,这是毫无疑问的,他的爱并没有表现在任何言语上,而是在一些具体的行动中,也许,那些没有暧昧的举止和海誓山盟的誓言,但却能在最关键的时候,能够为自己义无反顾的挺身而出,那样的爱才能够让人感到踏实。
雪梅刚才讲得很有道理,春梅心里暗暗想到,当爱到深处时,自己为对方就完全到了忘我的境界。。。
刘大哥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不也会义不容辞吗?
但是,爱情不只是自己需要谁,也要看自己更适合谁,春梅想到这里,她的心情豁然开朗了。。。
第106章表露心迹()
春梅终于打定了主意,她反倒坦然了,又回到卧室里睡觉,她看到雪梅把毛巾被蹬掉了,担心她半夜会着凉,便又重新把被子帮她盖好。
就在这时,雪梅模模糊糊讲了一句梦话:“。。。刘大哥。。。别娶她。。。别不理我。。。”
春梅心念一动,她心里感觉涩涩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刘成又来省城了,这次是临近傍晚时赶到了春梅的家里。
春梅还没有回来,珊珊正在写作业,雪梅正在操作电脑,她一听敲门时,赶紧迎了出去,这时候春梅应该回来了。
当她打开院门时,刘成赫然站在了门外。
“刘大哥,您又来了?”她惊喜道。
刘成含笑点点头,他手里还提着一袋食品,雪梅知道,他每次来春梅家都是不空手的,总是给邢母和珊珊带点好吃的,当然也包括春梅和自己。
“春梅回来了吗?”刘成一边进院一边问道。
“还没有呢!估计快了吧。”
“哦,那就别插门了,省得你再辛苦一趟。”
“好的,就听您的。”
雪梅欢天喜地地把他迎进了屋里,并很自然接过了他手里的食品袋,珊珊见干爸来了,也热情打一个招呼,刘成含笑抱起她,跟她聊了几句后,又重新放下她,让她继续写作业。
刘成回头瞥见雪梅开着电脑,便靠了过去问道:“雪梅,你的电脑学得怎么样了?”
“还可以吧,我已经会打字了,而且翻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