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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没关系。我放在你桌上就好，回头你再喝。”
慕向东想说回头已经凉了，可看她那殷勤的样子，字卡在喉咙始终没有说出来。
“……随你。”
他视线随着她逃进自己办公室的倩影收了回来，转身，没再停留。
从他办公室出来，预想般的没看到他，纪安言有些失神地看着电梯门口，一声叹不由自主地由嘴里蹦出。
刚想抬步离开，眼珠子一转。
隔壁那扇门前居然站着一个好整以暇的男人。
“你！”
纪安言猛倒退一步，吓急了就要破口骂。
可彭羽喵的话一飘过，她立马收敛，神色有点儿不自在。
“封律师。”
封焕听了眼角都忍不住抽动一下，要知道让她开口本来就难，还这样好言好语，他几乎怀疑自己是重听了。
走了过去，探头看向慕向东办公室里，努了努嘴问：
“给他送咖啡？不像你会做的事。”
纪安言窘迫地抓着裙子下摆没有说话。
“你喜欢他？”
她抬起头，亮晶晶的眼儿闪了闪，双瓣抿得紧紧地。
没有他预想中的恼羞成怒，她的目光很坦然，似乎还带着一点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封焕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认识这个女孩儿。
“吃了吗？”
“还没。”
“走。带你吃午餐。”
纪安言本性露了出来，嫌弃地皱眉，“不用了！！”
她向来喜恶分明，这会儿臭脸直接摆了出来。封焕不是她想讨好的对象，纪安言再怎么撒泼，至少她从不带面具做人。
封焕不怒反笑，手闲暇地插在裤兜里。
“不想了解慕向东吗？我和他，可是多年的哥儿们。”
*
封焕带她下楼时，迎面碰上了彭羽喵。
“纪安言你……”话没说完就发现电梯里走出另一个人影。高大健硕，痞子勾魂的笑容挂在嘴边。是封焕。
纪安言问：“我下去吃午餐，一起吗？”
以为她那癞皮狗的性格一定会屁颠屁颠地跟上，怎知她浑身瑟缩，眼珠子若有若无地扫在封焕身上，声音有点不对。
“不用，不用了，你们去吃就好。”
“……再见。”细如蚊虫般的声音。
封焕笑了笑，一手随意拢着发丝，回她：“再见。”
纪安言注意到了彭羽喵那时候的表情，耳根处火速地蹿红，手指不自觉地搅在了一起。那是她紧张时惯有的动作。
“你朋友？”
半刻才知道封焕在问她，纪安言点点头，“嗯，叫喵喵。”
“喵喵？”他嗤笑。
*
“东子喜欢深色系的东西，喜欢思考，喜欢一个人……”
“特别讨厌别人做事邋里邋遢，没有半分认真。”
“讨厌吃甜食，只偏爱淮海路口朱家的西式冰淇淋蛋糕。”看着纪安言发亮的眼光，他道：“可是销量好，早晨八点前就卖个光，距离太远，他只有放假时才买得到。”
对面的人难得一副认真的样子，时不时点头，发丝拢到耳后，鲜明的轮廓露了出来。封焕一看，一时挪不开视线。
许久她问：“你和他一个大学的吗？”
“嗯。我比他幸运，家境状况较他好一些，所以零用钱还是够的。东子可不一样了，大学的时候他什么样的工作都尝试过。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他半夜爬墙，准备溜去酒吧工作的时候给保安逮个正着，还被迫留堂一星期。那个时候他解释都没有解释，倔得跟牛一样，硬是什么都不肯说。”
“为什么？”
“你傻吗？说了工作不就丢了？”
纪安言的心像被人揪了起来一样，仰头对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眼儿涩涩地。
“他好苦……”
封焕点头，“嗯… …”
53 惹她生气了……（）
申宅！
申诺从商场接新婚娇妻后就没再说话，侧脸看她表情平静，实则浑身上下有种冷意在蹿，让他不寒而栗。
前几日就发现卓韵玲有所不妥，但他事务繁忙，以为她是大着肚子闹闹点儿脾气就算了，结果三天下来了，没有闹大脾气，可他们关系莫名其妙地僵下了冰点。
他想了想，把车往一旁靠。
“怎么了？”卓韵玲问。
申诺解开安全带，握着她的手。
“这话该我问。你到底怎么了？不理我，也不让我碰你。我不记得自己有做错事？”
卓韵玲一听，手都僵了，白着脸没有说话。
“你看你又那样了。你这么僵着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说话啊？”
“我生气了？”
“卓韵玲。”他提高声量，分明气了。
卓韵玲最不喜欢他大声吼她，气急败坏地甩掉他的手。
“你吼什么吼，跟你妈一个样儿，你们全家都一样！！”
申诺不满了。“你没事扯我妈干什么？”
“我没事不可以扯她，那她二十四小时在后面扯我又怎么算？！”
“……我妈说了什么吗？”
卓韵玲冷冷一笑，“还能说什么，你妈她说来说去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申诺吗。她那几个姐妹不是一个都看我不顺眼吗。全都一样，虚伪、恶心！”
“你怎么说话？”扯着了自己的母亲，他心里闷着。
一边媳妇儿，一边母亲，他是真的难做人。
“我说错了吗？你妈不虚伪，会在我们面前做一套，在后面说一套……”
“卓韵玲！你他妈不开心说出来没关系，别这么说我妈！！！”
申诺这声怒吼差点掀了车顶，卓韵玲整个人愣掉了，瞥头过去。整个气氛僵了下来。申诺闷着一肚子气，重新开了引擎，缓缓往回家的路上开去。
一路无言。
到了家门口，卓韵玲在弯腰脱着安全带时，申诺猛地低头，把她的下巴提了起来。
这才看到她那双桃子眼睛，红彤彤的，鼻子也是。她看着他的时候，眼泪还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他心一下抽地就疼了。
“怎么哭了？不就说你两句吗？”
卓韵玲倔强地抿着唇，把眼泪逼回去，发怒的小野兽般呜咽道：“两句两句，你句句护着你妈，她说我麻雀变凤凰是我的错；她说我不知廉耻死皮赖脸贴着你也是我的错……”
申诺听得心都颤了，“她真这么说？”
“……”
“……”
“……”他手忙脚乱地给她擦去泪水。
“好好好，不是你的错，是我的好吗？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不吼你了还不行吗。”他软言软语地哄着，让她那愤怒的拳头将自己的胸膛蹂躏了一片。
……
……
俩人前脚后脚地踏进申宅。
真是无巧不成书。车上才说的那个人，这会儿就出现在眼前。
卓韵玲首先看到申妈，纵使面色再怎么难看，还是礼貌性地朝她一点头。可不一会儿就蹭蹭地上了楼，把申诺孤零零的丢下。
申诺看媳妇不理自己都急了，立马跟了上去。还没到楼梯口，突然听到楼下申妈喃喃几句不屑道：
“又那副死人脸，不知摆给谁看！”
门前怦一声，媳妇把他隔绝在了门外。
他内心一激灵，想着刚刚卓韵玲苦着脸硬是逼自己给妈妈鞠躬哈腰，心顿懊恼。脚步收了回来，转身下楼，看着妈妈。
那眼光犀利得如同一把剑。
“妈，韵玲已经是我媳妇儿，我这辈子就娶这么一个老婆。你也不想看到我带着他们娘俩回美国的不是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也不想当人家口中的不孝子。只是想让你知道，他们娘俩是我心口上一块肉，我不会放弃。所以… …你们别逼我左右为难了。”
“申诺！”
申诺拳头松了松，道：“我惹她不开心了，上楼找她说说话。”
54 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儿？！（）
纪安言连着两天给十五楼送咖啡，可想来老天也不站在她友上传 慕向东已经连着三天午休时间不在办公室，听说在谈着两家公司联盟的案子。
不由地叹了口气。
下班她和彭羽喵在半路道别后，裤兜里的手机就响起了。
“喂。”
“言言。”丁兰略为急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脚步停了下来，风刮在脸上，有点儿疼。
“嗯。”
“你在哪？最近怎么老这么迟才回来？要我担心死是不是？”
“没有。我……”本欲出口的解释吞了回来，纪安言平下气，道：“我今晚很迟才回去。律师楼有事。”
不等丁兰有什么反应，她掐断了通话。
纪安言倚着栏杆，面向大海，眸光如海面上细小的光点，忽明忽灭。不是想逃避，只是现在… …她真不知道怎么面对。
眼珠子转到附近的酒吧霓虹灯。
她呼了口气，想都没想，转身进入七彩斑斓的黑夜世界。
好久没来了，可她意外地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陌生。当初任锦抛下她离去的时候，这些声色场所就是她的家。
她酗酒、吃药，一度一蹶不振。那个时候什么都是灰的、无色的，那阵子的生活，是地狱… …
多亏了彭羽喵和程一菲，她后来回归正轨。现在提起那俩个字，刻骨铭心的痛已不在，可心里的那道坎儿就像暂时尘封的毒瓶，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颠翻，什么时候自己会昏死在那一片记忆里。
纪安言扫了一圈，着实对舞池里的人毫无兴趣。点了杯酒，一个人坐着喝。
身旁的音乐很吵，不知过了多久有人亲吻着就倒到了她身上。
香水味沾了一身，她皱眉推开，上洗手间避一避。
前脚还没踏入洗手间，就听到有人在说话。
“嗯，条款不多，也不是件难事。”
“东子你怎么看？”
“挺好。胜算高。”
脚下不再动了，心酥麻酥麻地。
身子躲到了珠帘后，眼神一转，就落到了半拱沙发中的男人。从那角度，只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背影，但那短俏的浓发，和近古铜色的脖颈让只有他有。
慕向东。
纪安言没想到会遇见他，有些手足无措。
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离开，让他以为她跟踪他就不好了。思至此就猫着腰离开，可前脚没踏出几步，耳边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纪安言？”
三个字从刚刚那个方向传来。
她身体一僵，回头。
“真的是你？！”
“哟。小安子！”
这回才发现沙发上的几个男人面容熟悉，多年不见了，可她还记得这一票人，是任锦的哥儿们，她从小到大一起玩儿的伙伴。
纪安言哽着喉咙，僵硬地“嗨”了声。
慕向东已放下手中的杯子，视线随着众人看向她，似乎就在等着她的一个回视。
她霎时双颊烧红了起来，礼貌性地叫：“尧哥哥，方二哥，齐哥哥。”视线转到他身上，这会儿不叫也不行了，诺诺地压低声量：“……慕律师。”
55 跟我走吗？（）
他听言轻轻点头，没有什么表情。
其他人已经开始起哄。
“来来，小安子来坐坐。”
“难得小安子记得我们啊，来给尧哥哥看看！要不是你方二哥，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长大了，变漂亮了呵！”
几个男人对着她用近乎宠溺的眼神看着她，搂着她的肩，给她倒水。
纪安言对他们的亲密早见惯不惯。他们较她大好几岁，当初人家抓泥巴，她就捧着洋娃娃跟在任齐尾巴屁颠屁颠的跑着。几个高干哥哥从小就公主似地捧着她。
后来任锦走了，他们也是替这女孩儿不值。
“哎哟哟，上次齐哥哥看你还是个小娃儿，现在可是美人儿一枚了。”
纪安言忍不住嘟囔，“你最后一次看我的时候我都在准备上大学了，哪来的小娃儿。”
“看看，还说不是，牙尖嘴利的小娃儿。”
她皱着鼻子笑笑。
尧想起什么，突然问：“小安子认识慕律师？”
这话一问，众人的焦点都落到慕向东身上。他眼儿淡淡的，悠哉闲哉的样子也不见得要准备回答。
纪安言道：“我现在在亚泰实习。”
“你爸爸的事儿我们那时候听说了。想联络你你又把号码给换了，不要我们这班哥哥了是不是？”
她愣了愣，发现慕向东在看着她，具体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倒像在观察什么。低头，细声细语道：“那会儿发生太多事了，我忘了。”
“没事儿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