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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头上传来了钻心的疼痛，可我却没有停止，只是恨恨一拳一拳揍着柱子，直到将我自己累瘫到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接下来一整天，金殿龙和陈浩轮流来看我，也不劝说，就那么看着我。
我知道他们是来看着我，生怕我私自溜走去找菩空老祖，我心里又是感激又是难受，一句话也不说，压抑了就恨恨揍柱子发泄，累了就瘫倒在地上，想着自己若是疲倦到了极点，或许心里能暂时安定些。
金殿龙和陈浩没有阻拦我，只在我第无数次瘫倒在地上时，金殿龙才沉沉看着我，低低说了一句，“锋子，你知道师兄为什么这么拦着你吗？”
我瘫倒在地上，没有任何回应，也懒得做任何动作。
金殿龙似乎也没指望能得到我的回应，只是自顾自接着说道：“其实，在几天之前，师兄帮你卜了一卦……师兄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他是占卜高手吧？他也从来不让我说，说人要是但凡什么都知道了，就没意思了，呵呵。”
这一点，倒是超出了我的预料，我一直以为，羽化子是占卜高手，冰冷男既然做过他的徒弟，也应该知道一二才对，但没想到他居然也是个中高手。
“你不想知道师兄给你占卜的结果是什么吗？”见我还是没有回应，金殿龙站在身来，缓缓走到我跟前，蹲在我身边，“这个占卜，不仅关系到你，而且关系到我们所有人。”
我抬起头来，微微皱了皱眉头，“师兄算出来了什么？”
金殿龙见我终于有了反应，脸上这才有了笑意，然后一字一顿说道：“坎妨失脱，兑主纷争。”
我默念了这八个字一遍，疑惑看向金殿龙，“这是什么意思？”
“坎为水，兑为金，水可流动，金不可动。”金殿龙紧紧盯着我，接着解释道：“若你执意要去，不仅你可能遇到危险，还可能易主。”
易主？
我依旧摇了摇头，“小龙，什么易主，我还是听不懂你话里的意思。”
让我没想到的是，金殿龙居然也摇了摇头，“我也不能参悟具体意思，但以你起卦，你为首，你现在为主，这么推下来，你大概知道易主是什么意思了吧？”
我一下子沉默了，又默默将冰冷男占卜出来的这八个字念了几遍，瞬间疑惑了——如果从金殿龙刚才说冰冷男占卜出来的那八个字当中，应该是主位有纷争的意思，可是，又有谁来争主位？
“锋子，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不要一意孤行，哪怕是为了跟着你这么长时间的兄弟们着想，行不行？”这是第一次，金殿龙用这么低沉的语气，跟我推心置腹交谈。
我内心升起了一阵浓浓的愧疚。
金殿龙挨着我坐下，拍了拍我的肩膀，低低说道：“锋子，我了解你的心情，想当初我知道素素死了之后，我就一心想着要把杀她的人粉身碎骨，哪怕因此我深陷陷阱，哪怕我几天不吃不喝跟踪盯梢，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了他，替素素报仇。这种感觉，或许只有你现在才能体会，你们当时一定认为，我疯了……我当时确实是疯了，心里只有替素素报仇的念头。”
我默默听着金殿龙安慰我，心底被一阵巨大的悲哀携裹：我不能扔下这么多跟我同生共死的兄弟们不管，去满足我一己私欲。可若是这样，我便彻底失去了石晓楠。
“再说，石晓楠还有一线生机，你至少还有一丝希望，或许那个白衣女人强大了，她也并不一定会将石晓楠致死呢，是不是？”沉沉说了一番话之后，金殿龙的声音又高昂了起来，重重拍了我一下，“兄弟，凡事往好处想嘛，对不对？为什么要把所有都背在自己身上，硬生生把自己压死？”
我依旧悲哀。
金殿龙的乐观，是一种消极被动的乐观。
金殿龙或许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也很快陷入了沉默之中，默默陪我坐了片刻，终于还是站起身来，“锋子，你一整天没合眼了，睡一会儿吧。我们都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叫我们。”
我默默点点头，目送金殿龙的身影走出了大殿，又把大殿的门帮我带上。
金殿龙走后，我依言躺在了地上，默默将他说的话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可想来想去我都不能扔下这么多人不管。
可是，谁能救我的晓楠？
就在我觉得压抑愤懑的时候，一声猫叫忽然响起，“喵……”
这声音清晰无比！
我猛然翻身坐起，紧张打量着四周，“你来了，对不对？”
第160章 菩空老祖对过往的解释（）
黑猫现菩空老祖现，如今听到了猫叫声，肯定是菩空老祖来了！
我本来还想方设法要见菩空老祖，如今菩空老祖居然亲自找上门来了，我能不激动嘛，我一激动就从地上翻身而起，环顾四周，想找到菩空老祖在什么地方。
果然，我出声之后，一只黑猫先从黑暗处显出身形来，接着就是身穿白色衣服的菩空老祖。
跟往日不同的是，这一次菩空老祖不是之前模模糊糊的状态，而是清清楚楚走了出来。
以我大伯的模样。
我有些不能接受，上来就是一句，“你能别化成我大伯的模样吗，我看着心里难受。毕竟，我大伯在我心里已经死了。”
这句话说出来不妥当，毕竟我现在有求于菩空老祖，万一这句话惹恼了他，他可能会扭头就走。可看到他还以我大伯的模样站在我面前，我心里真的赌的挺难受的。
菩空老祖缓缓朝我走近，然后在我面前站定，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锋子，这就是我本来的模样，这一点我没有骗你。更何况，跟你相处二十来年的，本来就是我。”
我哑然。
没错，现在除了这一身白色一尘不染的衣服之外，站在我面前到的确实是我大伯，尤其是他苦笑的时候，额头上会显出很深的抬头纹，这一点确实是我大伯无疑。
“那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他陪伴了我二十多年，是这个世界上给予我温情最多的一个男人，可他偏偏骗了我二十多年，这种落差让我心里赌的难受，所以一说话就冲的很。
菩空老祖默默看了我很久，就像以前任何一次看我一样，带着眷恋和温情，然后缓缓说了一句，“再寄宿到你大伯身上时，我确实忽略了这一点，我没想到，我会有感情。”
我微微有些错愕，似乎明白菩空老祖说的是什么，但又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像我们这样的人，以前根本不可能有感情，所以我认为我的计划万无一失。”菩空老祖脸上还是那种苦笑，这种苦笑让他的抬头纹更深，看起来更加明显。
不可否认，他这句毫不粉饰的话，确实比谎话要来的更直接。
至少，我对他没那么反感了。
沉默了片刻，我终于抬头看向他，微微带了嘲讽，“怎么，现在打算把你跟我们家的恩怨告诉我了？”
“我欠你的，应该告诉你。而现在，是时候了。”菩空老祖点点头，又问我，“我能坐下吗，挨着你？”
我不知道菩空老祖说的是时候是什么意思，但我确定他要解答我那些疑惑，我当然欢迎。
更何况，我还有求于他。
我现在坐在大殿内一个台阶上，这城隍庙荒废时间久了，没人打扫，台阶上到处都是灰尘。我不太确定，看看他一尘不染的白色衣服，又开口问他，“你真的要坐在我这里？”
菩空老祖点了点头。
“你坐吧。”我莫名心一软，但又害怕菩空老祖看出来，随即又态度强硬说了一句，“我并不是跟你套近乎，只是觉得你欠我的，你该讲清楚。”
菩空老祖看我的眼睛中，微微荡漾出慈爱的笑意来，挨着我坐了下来，用慈爱的声音说道：“我知道。”
那一刻，我鼻子一酸，飞快扭过头去。
就在菩空老祖挨着我坐下，用那种慈爱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我大伯又回来了——即便，我真正意义上的大伯，一直以来都是他。
“让我想想，该从什么地方讲起？”等我平静了一下心态之后，菩空老祖终于开口了，声音温和平静，带着缱绻温情，就像是长辈给晚辈讲故事那种语调，“得从我和盘阳老祖几十年前的那场战斗开始讲起，就从那里开始讲吧，这样有头绪些。”
我本来就好奇他到底是怎么变成我大伯的，又从来没有听说过几十年前盘阳老祖和菩空老祖还大战过，他这第一句开头就吸引了我，我却努力装出一副不感兴趣又不得不听的模样。
菩空老祖也不以为意，既然开了头，他就开始缓缓接着往下讲了，“用句俗话来说，一闪不容二虎，可冥界偏偏有我们两位老祖。假如你要问我为什么会有我们两位，我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生的，只知道冥冥之中我被安排到了这个位置。我们开始管理冥界，几乎是从混沌之初，有生就会有死，阳间有帝王，阴间就会有老祖，我和盘阳老祖多年分据而治，谁也不服谁，可谁也除不掉谁。”
我有些不解，打断了菩空老祖的话，“你说冥冥之中被安排到了这个位置，那总该有人安排吧，那个人是谁？你不会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就稀里糊涂坐上这个位置了吧？”
我也本来以为菩空老祖是答疑解惑的，但没想到他才刚开始讲述，我就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有，但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声音。”菩空老祖又是一阵苦笑，他知道我从小就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所以也没刻意遮拦，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这个声音无处不在，我们做什么，想什么，它全部都知道。”
我还是觉得匪夷所思，“你们两位老祖，就凭着一个声音，决定了自己的命运？”
菩空老祖面色严肃，“如果这个声音犹如神袛，你只要顺从就会兴旺，违背就会痛不欲生呢，你还会不会遵从它？”
我沉默了。
在生和死，荣和败之间，多数人都会选择生和荣，更何况，冥界老祖高高在上，统领着整个冥界。
“你刚才也说了，一山不容二虎，那个声音应该也明白这点，为什么要选择你们两位老祖同时存在？”我又发现了一个最大的问题。
菩空老祖摇摇头，紧紧皱着眉头回答了我，“我也不知道，或许，他想给我们对方找一个竞争者？还是打算什么时候让我们取代彼此？只是，这么多年来我和盘阳老祖无论怎么争斗，这声音都不闻不问，任由我们争斗，对了，自从冥界有序之后，这个声音就很少再出现了，而这种体系已经形成了，我们谁也无法从高位上走下来了。”
我勉强点头，这也算不是答案的一种答案吧。
见我终于放过了这一点，菩空老祖又接着往下讲述，“我们两人位于冥界高位，除了那声音之外，什么人都无法撼动。这么多年，我和盘阳老祖也一直相互争斗，发展三皇还有各大门派为自己争夺地盘，那声音也不闻不问。但有一点，我们必须遵守。”
我挑了挑眉，“哪一点？”
菩空老祖又是一阵苦笑，还是接着说道：“我和盘阳老祖其实并不是万年不死之身，我们隔一百年就要换一具身体，这具身体也不能一蹴而就，必须从阳间长起，一直到二十岁，就可以灵力打开，恢复记忆，再次回到冥界，继续做我们的老祖。这二十年期间，对方不得利用这个时间攻打对方冥界领土，也不得泄露给阳间任何人。这是那个声音规定的，我们都不得违抗。”
我张大了嘴，没想到两位老祖居然是这么轮回的。
“可我记得，你一直在家里……”我张大嘴好半天，才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问完之后我就觉得有些蠢，既然二十岁之后他们就能回冥界，那自然是来去自如，哪怕是夜里去一趟，我们都不知道的。
不过菩空老祖倒是耐心回答了我，“没错，我本该二十岁回去的，到时候你大伯自然会暴毙而亡，可那时候你爷爷他们的事，我不得不继续当你大伯留了下来，一来是为了监督你爷爷，二来是为了方便行事，这点无论那声音还是盘阳老祖都同意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是我大伯的原因了。
“那你刚才提到的寄宿到某个人身上，是怎么回事？”我隐隐觉得，这个好像谁提过一嘴，但因为急着要从菩空老祖嘴里掏出来东西，我一时也没想起来是谁说过了。
而且，我也隐隐觉得这跟我爷爷他们的事情，还有菩空老祖说的时间上有冲突，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提起，只能先听菩空老祖如何解释了，也能判断他跟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