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到外面木门被“咯吱”一声轻轻掩上,如意拿起那包袱里的紫贝藤根看着,再看向一旁显得脆弱苍白的苏蜀,拳头握紧又松开,再握紧……
屋里完全黑了下来,他起身点了蜡烛,昏黄暗淡的光芒微微照亮四周,他重新走回床边坐下,将苏蜀冰凉的小手握在手中,紧紧地握着,静静等待她醒来。
时间在无声中缓缓流动,蜡滴像情人的眼泪般一滴一滴地往下落,鲜红如血,他不知在这屋里坐了多久,一直动也不动地守着,像守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直至天色开始泛起灰蒙蒙的微光——
天亮了。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外面,眸光闪烁着些淡淡迷惑,自己在这儿坐了一整夜吗?他可曾为谁这样彻夜不眠地担忧过?父亲曾恨恨骂他是天生冷情的人,连血都是冷的。如此看来他毕竟还是没能完全的绝情冷心。他自嘲地淡淡一笑,低头望向那憨傻无比的小人儿,心里闪过一丝柔软的悸动,又有些惶恐。
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是不是到时候该离开了?趁着未深陷之时抽身离开……
他有些挣扎地皱了皱眉,正在这时,他感觉到握着的那只小手在掌中微微动了动,心中一动,然后便看到苏蜀可爱的睫毛动了一下,又一下,那双明亮如星、无辜如小鹿的眼睛慢慢地睁了开来,就那么莽撞的,懵懵懂懂地望进他的眼底,望进他的心里,她声音柔弱无力地唤着自己:“如意……”
那一刻他的心突然剧烈跳动起来,似欢喜,似怜惜,如此蠢蠢欲动,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他低头微笑地望着她,应道:“是我,你终于醒了,该起来煮饭了,我饿了。”
苏蜀缓缓地眨了眨眼,想动,却发现自己完全使不上力气,她困惑地微微皱眉,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于是转头望向如意——
如意温柔地笑了笑,轻声说:“你忘了?就为了这个东西,你险些连小命也搭上了,我还以为你是最乖巧的小鼠儿,结果你一点都不乖!”
她望着如意手中火红色的“大块头”,脑海中慢慢倒转出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从求张大叔带她进山,到千辛万苦在山上找到了紫贝藤根,然后被蝎子咬……
她眨了眨眼,可怜兮兮地哀求着他的原谅,如意明明是在笑着,她却就是知道他其实在生气,生很大很大的气。
他不为所动地继续微笑着,抓起她的手又号了下脉,过了一会儿他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她心脉稳定,五脏六腑皆平和无事,他的大金丹虽然有解百毒的奇效,却没想到她会恢复得如此之快,他又想起之前在城外见到她锲而不舍地追点苍派那些人的情景,如此体质,简直是上好药人的不二人选。
此一念头匆匆闪过,就被他彻底地抛之脑后。
她痴痴望着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能发出声音,于是强自撑着沙哑的声音说:“我没事,等我……再好……一点,就做你最喜欢的,紫贝藤根饺子汤,给你吃……”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了好久才终于说完,她微喘着,感觉有些疲累了。
如意眼神复杂地凝望着她,一股淡淡的心酸溢上了心头,他附身轻轻抱住了她,柔声在她耳边道:“好,我等着吃你的饺子汤!你累了,再睡一会儿吧。”
可她强撑着困乏的双眼眨了眨,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可我,我有些饿了。”
他傻眼,竟忘了她昏迷了一夜未曾进食,必然肚子空空,这样一想,才发觉自己也饿了!于是尴尬地笑了笑,放开她起身道:“你先闭眼休息一会儿,我出去买些吃的回来。”
说完,他匆匆迈步离开屋子,脚步竟显得仓促与凌乱,苏蜀望着他的背影微微笑了起来,笑中带着少女特有的甜蜜与幸福。
如意才刚离开苏家没走几步,一身黑衣的曲墨突然从小巷里出现,单膝下跪:“公子,长心出事了!”
他皱起了眉,沉声道:“怎么回事?”
如意扶起苏蜀喂她喝了药,然后又塞给她一颗嘉应子,她这才没再苦着脸像个布满褶子的小包子。如意笑了起来,捏捏她的小耳朵笑道:“真像个小孩子!”
她撅着嘴反驳道:“是真的很苦嘛,你喝一口就知道了。”
他瞥她一眼,坏笑道:“我又没中毒,也没像某人一样不自量力地去山中瞎找乱撞,为何要喝药?”
“你——”苏蜀气结,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万分委屈,又万分颓丧,像个小可怜般地低下了头,不说话。
如意见她如此模样,顿时有种英雄气短的无力之感,哭笑不得,却又真的舍不得,于是只能抱着她轻声哄着:“乖娃娃,乖鼠儿,我不是在骂你,只是要你记住,以后做什么事之前都要告诉我,别再这么莽撞单凭一腔热情就……好好,我不说你了,还饿不饿?要不要再喝点粥?”
若是长心和曲墨在此的话,必定会被如意此时的温柔与耐心吓得心跳停止,这哪里是他们认识的,敬若神明的公子?简直就是一个坠入情网肉麻兮兮的恋爱中人嘛。
苏蜀红着脸摇了摇头,糯糯道:“我好饱了!如意,你好像变得怪怪的。”
敏感如苏蜀已经察觉出如意内心的不同,之前即使温柔轻笑,但骨子里都带着一层淡淡的疏离与飘忽,如今的如意对她却透着一股柔软的亲昵,极自然,熟稔。苏蜀虽然不明白,却感觉到了。
他微微愣了愣,然后便笑着抬了她的下巴,捧着她的脸深深地望着她,趁她发傻怔忡之际,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唇,不带风月情事的,如同对待珍宝一般柔柔的一吻,像春天的微风吹进了她的内心最深处——
“鼠儿,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唐清晓的女人!”他那略带沙哑而又柔媚的独特嗓音在耳边响起,让她彻底地失了心神。
她呆呆地问:“唐、清晓?你不是叫如意吗?”
他轻笑着抚着她的脸颊,极尽温柔:“我姓唐名清晓,如意是我的字。鼠儿想怎么叫我都可以。记住了,这名字是我们之间的一个小秘密,只有你能知道,不可以告诉别人知道吗?”
她愣愣地点点头,浑然不知,江湖人称“傲书生”医毒双绝、风流却寡情的唐清晓,已是让她真正走进了自己的内心。
从此也走进了属于他的江湖世界之中。
常说,曲到深处戛然而止,而情到浓时也许不得不面临着离别。
初秋时节,缠绕得难分难解的紫色藤蔓已爬满了墙头。
两天后苏蜀就已经下了床活蹦乱跳地到处跑了,期间白玉堂也有来看过她,当时唐清晓,也就是如意就坐在她的身边,白玉堂看向他的眼神若能杀人于无形,那么唐清晓必然已粉身碎骨、死无全尸了。
白玉堂几次对着苏蜀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能有些郁郁地告辞离去。
而当唐清晓看着苏蜀完全康复之后,便对她说:“我有事要去处理,必须要离开几天。”
她的脸上闪过失望却又早料到的表情,低低应了一声:“哦。”
他笑着抬起她的下巴,问:“就这样?不问我去哪儿?办什么事?”
她抿着嘴摇摇头,轻声道:“我知道你走必定有你的理由,你不是普通人,这我早猜到了,但我会在这儿等着你回来。如意,你会回来吗?”
一开始听她说得那么义无反顾、沉着淡定,他还有些被震到,结果她接下来就藏不住内心不安地问了那么一句,让他忍不住“扑哧”笑了出声,眼中浮现出淡淡的温柔,抬手捏了捏她肉肉的小耳垂,笑道:“我答应你,办完事就会回来找你。真没什么想问我?”
听到他的保证她就露出了笑容,又摇摇头:“我不问,我等你告诉我。”
不可否认,她的乖巧与不多问的确赢得了他更多的欣赏喜爱。他轻笑:“聪明的丫头!去给我做些紫贝藤根的干粮带走吧,我一直等着呢。”
这回她终于点头,转身飞快地跑到了厨房里忙活儿去了。
唐清晓不让苏蜀出来送他,于是她偷偷地躲在门后看他离去的背影,只见他如仙人般轻飘飘地飞跃至屋顶上,然后几个纵步很快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之中,她愣愣地看着,手指不自觉地抠着门板,慢慢划开了一道浅浅的刮痕,她第一次真正目睹到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
她虽然不知道“唐清晓”这三个字真正代表着什么,但相处的这一个多月来,她清楚如意是那种假作真时真亦假的人,所以当他告诉她自己真正的名字,并且让她保守秘密时,她的内心其实充满了快乐与激动,因为他信任了她,这比什么都珍贵!
如今他走了,但她愿意站在原地等他回来。
只是在眼见他离开的那一刻,眼睛还是忍不住酸酸的,离愁顿时涌上了心头,连平日里最喜欢的香梨也啃不下两口。
那一夜,她怔怔地望着墙上的画像,直至无意识地睡着。
梦中默默流下了清醒时不肯示弱人前的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姻缘错
第二天就发生了一件苏蜀始料不及的事情。
当她仍有些情绪低落地来到白家面馆时,居然被白大婶气呼呼地赶了出去,还夹着一句:“以后都不用你来这儿帮忙了!”然后“砰”一声把后门给关上了。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完全摸不清头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白大婶让她不要再来帮忙了?
她傻站了一会儿,还是比较好说话的白大叔打开门走出来,对她苦着脸,唉声叹气道:“蜀儿,不是我说你,你家中如今已有了一个表哥,何苦还要来招惹我们家的小堂呢?枉费我们之前对你这么好,你真是太伤我们的心了!”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她何时招惹白玉堂了?
她委屈地说:“是因为之前小白来我家中看望我,你们才不高兴的吗?”
白大叔更生气了,沉下脸道:“你这丫头还要装糊涂吗?若不是你对我们小堂说了些什么,他怎么会突然跑回家中吵着闹着要娶你?还说什么、什么非你不娶?这会儿若不是他奶奶哄着,他还在跟我们闹绝食抗议,瞧把他娘都给气成了什么样儿了!蜀儿,你要是还有些良心,以后就跟我们小堂保持点距离,要是被街坊邻居的说闲话就够瞧的了,你一个云英未嫁的大闺女也要懂得避避嫌啊!”
苏蜀彻底傻眼了,白玉堂跑回家吵着要娶她?她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可回想起前几次白玉堂又是要她等他又是与如意不愉快什么的,突然有些想明白了,敢情那小子是当真了?她以为他往日说的成亲的话都是开玩笑,没想到——
她很认真地望着白大叔说:“白大叔,我真的不知道小白说要娶我的事。别说我从没对他表示过什么,就算他跟我提过,我也不会答应的,你们误会了。”
她的本意只是解释清楚自己的意思,却没想到越描越黑。白大叔的脸色越发难看,连躲在门后偷听的白大婶也突然打开门出来,黑着脸冷哼道:“这么说你还嫌弃我家小堂不成?我家小堂哪点配不上你了?若不是我们好心收留你在这儿干活,你还能健健康康、活蹦乱跳地到处领陌生男人回家吗?你也太没良心了!”
苏蜀的脸白了一白,生性坚强乐观的她还是难免感到受伤和难堪,但因为对方是长辈,而且曾经帮助过自己,她不能反驳什么,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白大叔、白大婶,你们希望我怎么做?我照做就是了。”
白家夫妻没想到她会那么容易妥协,也有些愣了,随即便干咳了两声,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们就直说好了。我希望你去对小堂说清楚,用什么理由都好,只要能让他死心就行。”
“好,我知道了。”她点了点头,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大叔大婶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我想先回去了。”
“呃,那你回去吧。”
她转身一声不吭地离开了白家面馆的后门,心里沉甸甸的。倒不是因为白大叔他们误解她,不让她再来店里帮忙而难过,而是因为白玉堂,她害怕以后会失去他这个好朋友。
苏蜀很了解白玉堂的个性,他是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若要他彻底放弃娶她的念头,只能是让他彻底地讨厌自己。
可白玉堂了解她就像是她了解他一样,她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讨厌自己?
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苏蜀在五天之后却做到了。
她亲自去白家找白玉堂出来说清楚,绝情的狠话说尽了,没用。
她将之前他送给她的所有物件归还给他,表示划清界限,他却笑了,说她那些东西至今仍完好无缺,足见对他的重视。
她说她不喜欢他,喜欢的是如意,他说不介意,会努力让她真正喜欢上他,说愿意等她发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