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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应答,她等了等,就低头走去厨房烧饭做菜了。
其实不止是苏蜀委屈,如意心中也莫名的怒意翻腾。他平素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即使是在杀人的时候,三分笑意也不离脸上,如今因为听了那白玉堂一句要向苏蜀提亲的话就动了杀机,甚至迁怒于苏蜀,这实在不像是他的作风。
他将自己的情绪归结在感兴趣的猎物被人觊觎,只是占有欲作祟,仅此而已。
当晚,是二人在一起吃的第一顿食不知味、情绪低落的晚饭。
第二天一大早,苏蜀留了字条,说要去城西帮忙采买货品,就出门去了。
仙女峰,坐落在灵感寺后院的山林,山林中常年迷雾丛生,据传闻,林中有老虎出没,一般人很少敢往山林深处闯的,就算是猎户也是成群结队才敢进去。
苏蜀肩上背着一个小箩筐跟着猎户出身的张大叔进入山林里,张大叔本名为张山根,但认识的人都习惯叫他张老叼,因其箭术了得,比野兽叼食物的本领还厉害,所以得了这么一个绰号。他是苏蜀阿爹生前的好友,数日前,苏蜀恳求他带自己进山找紫贝藤根,本来他是根本不同意的,因为紫贝藤根极为稀少,一般又出现在陡峭的悬崖边上,危险万分,本身又没什么特别的治病救人的功效,何必为了这么一种野外植物而去犯险呢?
可苏蜀苦苦哀求他,求了他几日,他心软了,于是便在今日进山打猎之时带着苏蜀一起去,只是事先说明,若是今日内找不到就要乖乖回家,苏蜀不住点头,答应得爽快。
她一进山中就感觉比外面凉了许多,幸好张大叔提醒她多穿了一件夹袄,苏蜀抬头看了看四周的重重树木,几乎遮住了日头,张大叔手里提着弓箭对她说:“小心跟着我,别乱走!”
她点了点头,紧紧地跟在张大叔的身后。其实是为了让张大叔放心,以前自己并没有少跟阿爹进山打猎或找草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张大叔先是在林子中绕了几圈,打到了几只野兔、一头小鹿和一只白狐狸,苏蜀看着那只白狐狸的双眼似乎闪着求救的泪光,心里很不忍,抬头望着张大叔无声地恳求。
张大叔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将那只白狐狸放生,白狐狸“嗖”一下飞快就窜进了林中,还回过头望了苏蜀一眼,仿佛有灵性在感谢她一样。
“走吧,我带你去找紫贝藤根。”张大叔说。
苏蜀诧异地抬头,道:“大叔今日收获这些就够了吗?”
张大叔笑容显得宽厚:“现在已过了正午时分,再耗下去天色暗了就会显得很不方便,而且林子里会有猛兽出没,不安全,还是先带你去找紫贝藤吧。”
她感激地拉着张大叔道:“谢谢叔叔,你对蜀儿真是太好了!”
“说这么生分的话干啥?我当你是女儿一样的看待,先别说了,快走吧。”张大叔迈开大步在前面走着,示意苏蜀快步跟紧自己。
一丝丝日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进来,头顶的片片树叶仿佛闪着金灿灿的光芒似的,令人有些晕眩,却又褪去了几分由山中凉意所引来的阴森感觉。林子里除了偶尔有鸟类扑扇翅膀腾飞的声音,以及好奇的松鼠钻出来的声音,以及他们自己走路踩在厚厚枯叶之上的声音以外,一切都很静谧。
苏蜀跟着张大叔七拐八弯地穿过了林子,来到了山中的一处空地,她用手遮在眼睛之上仰头望了一下上面,一座座形状似女人横躺着的连绵山峦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头顶那直射下来的日光让她不习惯地眯了眯眼,然后转头问道:“叔叔,这里就是仙女峰了?”
“是啊,我们从那边爬上去找找看。”张大叔指了山脚下一处地方说,带着苏蜀往那边走去,在双手抓着石壁往上爬走的时候,他还是不放心,转过身又提醒了一句,“小心点,这边的山路虽然不是很陡,但碎石较多,你要留心脚下。”
“嗯,我知道了。”她认真地点点头,轻快地往上爬去,张大叔看了也赞许地点了点头。
爬了一阵子,他们二人在山腰上仔细地翻找了个遍,也没发现到有紫贝藤的影子,苏蜀胆子极大地靠到山的边缘之处猫着腰往下探了探,被张大叔一把拉住,严肃警告道:“别乱动!小心一不留神就会摔了下来!”
她笑了笑,回头望了望后面那一片山峰,皱了皱眉,指着西面道:“叔叔,我们去那边看看吧,以前我好像跟阿爹在那边看见过。”
张大叔回头看了那边一眼,不赞同:“那边的山路不好走,以前我上那座山的时候也没见过有像是紫贝藤的植物出现过,还是算了吧。”
没想到这次她却十分坚持,倔强地认为一定要往那边去看一看,张大叔拗不过她,只好陪她过去。
果然正如张大叔所言,西边的山路确实崎岖了许多,苏蜀爬了许久,有几次还是靠张大叔回头帮一把才慢慢地爬到了山上。
她一头大汗,浑身也被泥土沾得脏兮兮的,她不在意地抹了抹脸,这下彻底成了一只狼狈的小花猫!
张大叔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无奈地笑了起来。
但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苏蜀的直觉是正确的。他们果然在一处山腰下面看到了一小片火红色的紫贝藤,它们就藏在山腰的底下,若不仔细查找还真找不到。
苏蜀高兴地蹦了起来,扔掉手上爬山用的木拐,开心地拍手大笑:“叔叔你看,我们找到了!找到紫贝藤根了!”
张大叔笑道:“傻丫头,有那么值得高兴吗?只不过是长得像番薯的东西罢了,看把你乐得!”
她还在笑着,想到也许如意吃到她煮好的紫贝藤根就不会再生她的气了,一想到这里,心里就如开了花般灿烂起来。
心一动,双脚就不自觉地快速上前,山上的风很大,吹得她额前的发丝一片凌乱,她伸手将乱发拨开,一边趴下来尽量将身子压低,眼睛看不到山腰处的情形,只得用手一点一点地摸索,往下探去拔那紫贝藤根——
“小心!蜀儿别动,我去把它拔下来!”张大叔紧张地在后面喊道,边攀着一旁尖锐的石柱,动作敏捷地爬过去,突然,迎面刮过来一阵奇怪的风沙,迷住了他的眼睛,他伸着双手看不清前面的路,只得闭着眼睛再喊着:“蜀儿别乱动,等我过来!”
可风太大,苏蜀在前面根本没听清他说的话,更何况此时她一心想要拔出那紫贝藤根,想要的东西就在眼前,一时兴奋,早已进入浑然忘我的境界。
这时候,从她脚下的小洞穴里爬出一只体型颇大的淡金色蝎子,张大叔睁开眼一看,魂都去了一半,边喊边抓起木拐扑了过去:“蜀儿快闪开!有毒蝎子——”
已经来不及了!
一道极细微动物爬走的声音响起,苏蜀的腿上就被那只蝎子的尾部狠狠地扎了一下,她感觉到一阵剧痛低下头来,就看到那只蝎子飞快地爬走消失不见踪迹。
她愣愣看着小腿上迅速青黑一片的皮肤,除了最初的一阵疼痛就感觉不到痛了,但是腿已经抬不起来了。毒气发得很快,她一只腿已经麻痹!
张大叔扑过来看了看,脸色霎时惨白,声音发颤地只说了一句话:“糟了!”
苏蜀懵懵地看到天与地开始旋转颠倒,眼前一片朦胧,然后就闭上眼不省人事了,她手里却还死死抓着那粗大的紫贝藤根。
作者有话要说:
☆、多情意
此时,如意正心情烦闷地待在私妓周婉儿的闺房之中。
房中幽香氤氲,周婉儿纤纤玉手剥开葡萄递到他嘴边,他却一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如同嚼蜡般地吞了下去,脑海中总不自觉地想起昨日与苏蜀的不愉快。她今日一早又不见了踪影,也不知她现在在何处做什么?
经过一夜他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如果今晚她能做他喜欢的饺子给他吃的话,嗯,那他就原谅她一次好了。
想着心情突然好了许多,他猛地搁下手中酒杯,站了起来,匆匆丢下一句:“我走了。”
“公子等等……”周婉儿既吃惊又失望地在后面追了几步,却只见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门“砰”的一声被甩上,如同被人不留情面地打了一耳光,她渐渐地停住了脚步,苦笑。唐公子是急着回去找苏家那无父无母的小丫头蜀儿了吧?真令人羡慕又嫉妒!
一路匆匆回到了苏家时,里里外外仍是一片冷清,他抬头看着天边渐渐笼上了层层黑云,却不见人归来,他的心中不自觉升起一丝丝的担忧,这丫头上哪儿野去了?
走进苏蜀的房中转了一圈,朴素的房中除了一张陈旧得几乎站不稳的梳妆台和板凳,就剩下一张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屋子里最显眼的也就是那一幅挂在墙上的画像,如意站了一会儿,突然有种类似于心酸怜惜的感觉,小鼠儿在这样残破的地方自己一个人生活着,那情景让人不忍去想象。
如意刚走出里屋外面就传来了剧烈敲门的声响,才抬起脚,那扇本就挺脆弱的木板门就被一脚踹开了,然后他见到了一个面色铁青的中年男人抱着苏蜀冲了进来——
当如意一眼见到苏蜀那雪白得没一丝血色的脸时,呼吸有一瞬间都停止了。
她死了吗?
张大叔看都不看他地抱着昏迷不醒的苏蜀冲进了屋里,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之上,又脚步飞快地往外冲去,却被如意在门外拦住:“这是怎么回事?你要去哪儿?”
张大叔脸色难看地欲推开他,却发现无法摆脱他,急哄哄地朝他吼道:“快让开!我要去找大夫来!蜀儿在山上被毒蝎子咬了!”
如意愣住,终于放开了张大叔,转身淡淡说:“不用找了,我就是大夫。”说着,疾步走进了屋里去。
张大叔显然不大相信他的话,不放心地跟了进去,却眼见他先是给苏蜀把了脉,眉头微微一松,又掏出一粒金色的药丸塞进了苏蜀的口中,接下来是金针过穴,又扶起昏迷的苏蜀一掌拍在她后背上。张大叔正要制止,却见苏蜀闭着眼突然吐出了一口黑血,然后那原本青中发白的脸色便好了一些——
张大叔这才略略放下心来,开始相信这人真的是一名大夫,可他不是蜀儿那从远处来置办货物的商人表哥吗?怎么又成了大夫了?张大叔微微皱起了眉,之前听说的传闻与眼前所见有明显的出入,让他心中充满疑惑。
此时他听到如意显得很平静的声音传来:“她没什么大碍了,大叔可以放心,如果无事可否先离开?”
张大叔闻言感觉一阵愤愤不满,干脆就走到他跟前,瞪着他道:“蜀儿是为了你才中的毒,你却显得这么冷漠,你可对得起蜀儿的一片心意?”
如意缓缓抬起了头,直视着他,眼眸里仿佛包含着慑人光芒:“你说,她是为了我?说清楚。”
张大叔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不知怎的就生出一股畏惧和服从,从实说:“是,蜀儿说你想吃山上的紫贝藤根,就是这些,就是为了这紫贝藤根,她不慎被毒蝎子咬了一口。”说着他将那被粗布包起来的紫贝藤根放在了小桌上,如意静静地望着那个大包袱,心里的感觉很复杂很奇怪,又生气、又愧疚、又惊讶、又心疼……
就为了这无足轻重的紫贝藤根,就为了他的一句无心戏言,值得吗?
他转头深深地凝视着仍在昏迷中的苏蜀,手指轻抚着她微凉的脸颊,心中泛起阵阵柔情,他头也不回地说:“那蝎子的毒性不强,这是不幸中的大幸,如果大叔方便,为我抓两付药方回来吧,我要在这儿守着蜀儿。”
毒性不强吗?可他看到那蝎子是淡金色的,很像传说中有着剧毒的火蝎子,可是蜀儿看着又不像中了奇毒的样子,或许真是自己看错了吧。张大叔默默地点了点头,等他写好药方接过来放进怀中,便离开了苏家。
听到外面木门被“咯吱”一声轻轻掩上,如意拿起那包袱里的紫贝藤根看着,再看向一旁显得脆弱苍白的苏蜀,拳头握紧又松开,再握紧……
屋里完全黑了下来,他起身点了蜡烛,昏黄暗淡的光芒微微照亮四周,他重新走回床边坐下,将苏蜀冰凉的小手握在手中,紧紧地握着,静静等待她醒来。
时间在无声中缓缓流动,蜡滴像情人的眼泪般一滴一滴地往下落,鲜红如血,他不知在这屋里坐了多久,一直动也不动地守着,像守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直至天色开始泛起灰蒙蒙的微光——
天亮了。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外面,眸光闪烁着些淡淡迷惑,自己在这儿坐了一整夜吗?他可曾为谁这样彻夜不眠地担忧过?父亲曾恨恨骂他是天生冷情的人,连血都是冷的。如此看来他毕竟还是没能完全的绝情冷心。他自嘲地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