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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手无声垂落。
    陆淮的心空荡荡的,伤痛骤然涌了上来:“母亲。”
    冰雪覆盖了上海,冷意也覆盖了陆淮的心。
    他的手寒彻入骨,没有一丝温度。
    屋内响起了阿玖低低的啜泣声,空气极为沉重。
    督军夫人傅从蓁去世了,死在这样一个深长寂静的冬夜。
    雪花弥漫在夜空之上,仿佛永不停息。
    督军府陷入了深冷的静谧,笼罩在灰暗之中。
    另一头,陆宗霆与纪曼青不欢而散,他回到了督军府。
    刚走进督军府,下人低声汇报:“督军,夫人去世了”
    陆宗霆心头一震。
    他回头看那人,有些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下人垂着头,不敢看陆宗霆的神情,重复了一句:“夫人已经去世了。”
    陆宗霆心中漫起了悔意,他竟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下人接着说道:“三少已经回来了。”
    陆宗霆脚步一滞,随即他加快了脚步。
    陆宗霆走进屋子,房里亮着灯,光线却极为昏暗,似笼上了一层阴影。
    房间仿若沉入了无边的黑暗,幽暗至极。
    厚重的窗帘低垂,雪花和黑夜被遮挡在外面。
    陆宗霆的目光落在床上,目光一滞。
    他走到床前,看着傅从蓁。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一丝生气。
    陆宗霆心底漫上了酸涩。
    这时,门倏地关上。
    陆宗霆回头,看了过去。
    他身后站着陆淮。
    陆淮执枪,神色淡漠至极。
    乌黑的枪口对准了他,强烈的压迫感重重压下。
    陆淮的目光冷冽如刀,仿若深长的谷底,黑暗寂寂。
    他看着陆宗霆,声音极冷极沉。
    “母亲死的时候,你在哪里?”
    陆宗霆没有开口,言语似冻结了一样,凝在了他的喉咙。
    少年陆淮冷笑了一声,悄无声息地握紧了手。
    “你是不是又去见那个女人了?”
    外头是凛冽的寒冬,雪势渐大,寒风呼啸而至。
    陆淮眼底覆盖了霜雪,那里是沉沉的死寂。
    他的声音响起,落在黑暗冰冷的冬夜里。
    透着刻骨的沉痛与愤怒。
    陆宗霆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沉默不语。
    天幕愈加黯淡,寂静之中,响起了簌簌雪声。
    少年陆淮神色漠然,子弹上了膛。
    他的食指放在了扳机上。
第267章() 
陆淮举着枪;目光坚定。
    陆宗霆背脊一凉。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沉痛。
    他知道陆淮为什么会这么做;是他多年来对他们的忽视和不关心造成的。
    他必须承担这个后果。
    陆宗霆开了口:“我确实去找纪曼青了。”
    少年陆淮的怒气更盛。
    “她告诉我;有一个大夫可以治你母亲的病。”
    陆淮的手微松;食指离开了扳机。
    他手中的枪依旧没有放下;心中涌动着怒火。
    陆淮冷笑了一声:“她骗了你。”
    陆宗霆沉默。
    纪曼青确实骗了他;他甚至没来得及见傅从蓁最后一面。
    少年陆淮的目光极为冰冷;他拿着枪,眼底似寒冰一样。
    陆淮倏地开了口,语调没有任何起伏:“我要你和纪家断绝往来。”
    纪曼青不是善人;她说不准会动一些其他心思。
    他不会让纪家人靠近他们半步。
    森寒的声音响起,落在寂静房间。
    陆宗霆的声音极沉:“我答应你。”
    话音落下,陆淮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收起了枪。
    他仍没有原谅陆宗霆。
    陆淮的视线落在陆宗霆身上;冷冽至极。
    虽然陆淮放下了枪,但陆宗霆仍觉得周身有着压迫感。
    陆淮落下一句;透着强烈的讽刺之意。
    “你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陆淮不再看他;转身走进了寒冷的冬夜。
    漆黑的天幕下;雪花纷飞;寒气逼人。
    陆淮虽是少年;但他的身量已经很高,脊背笔直,带着一丝决然。
    陆宗霆怔在那里;思绪翻涌。
    他坐在傅从蓁的房里;身形静默,一夜没有离开。
    陆淮说得对,他确实做错了。
    失去的已经无法挽回,但是从今以后,他必须要担负起父亲的责任。
    那一夜,督军府被浓重的阴霾覆盖,气氛压抑极了。
    傅从蓁下葬。
    督军夫人的死讯,传遍了整个华东地区。
    众人只知道督军夫人因病身亡,中毒的事情被彻底隐瞒了下来。
    陆家无法追查到真凶,但将可疑的人都换掉了。
    少年陆淮一直记得,母亲下葬的那一天,上海下了极大的雪。
    白雪落在衣襟,彻骨的冰冷。
    雪花安静地落下,仿佛要掩盖那些悲痛的记忆。
    寒意深深,清晰地传来,直至抵达陆淮的心口。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陆淮和陆宗霆关系极差,他并不叫陆宗霆父亲。
    过了很久之后,父子之间的关系才略微缓和。
    后来,纪曼青设计毁了阿玖的脸和声音。
    陆宗霆大怒,把纪曼青赶出上海,此生不得再踏入上海半步。
    纪家不得再从商从政,这对纪家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纪家本是大族,在此之后,沉寂了很久。
    今生,陆淮没有记起前世时,他再一次度过了那样的童年和少年。
    那些沉痛的过往,他又经历了一遍。
    傅从蓁去世时,陆淮只是少年,在她死前才赶回上海,他想要做些什么,也无能为力。
    而在上海大规模中毒案发生后,陆淮便将母亲的死和那件事联系了起来。
    同样是中毒,并且医生也解不了。
    那时,莫清寒伪装成容沐的身份,潜伏在上海,让手下净云做了这些事情。
    但陆淮知道,莫清寒背后的人是董鸿昌。
    他在汉阳监狱待过,先前定是受过专业训练。
    就连他来到上海,也是受了董鸿昌的命令。
    莫清寒身上桩桩件件的事情,都和董鸿昌有关联。
    而净云的那些毒,一定是从董鸿昌手中得来的。
    想来董鸿昌手中应该有一个用毒高手。
    时隔多年后,陆淮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当时傅从蓁的毒绝对是董鸿昌派人下的。
    陆淮从回忆里抽离,他的手捏紧,仿佛在强压着怒火。
    叶楚的手覆上他发白的指节,轻柔地抚摸着。
    在温热指尖的触碰下,他松开了手,情绪也平复了几分。
    这些都是她不曾知晓的过去。
    他的秘密在她面前慢慢铺陈开。
    叶楚抿紧唇,拥抱住了陆淮。
    他们父母的婚姻都是旧时代的悲剧。
    不同的悲剧造就了不同人的性格。
    但是没有关系。
    从此以后,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就连死亡也不能让他们分离。
    夕阳西下,黄昏渐渐沉下。
    秦骁开着车,前往武馆。
    还未靠近武馆时,车子已经无法接近了。
    街道上涌来了不少人,将路口堵住。
    秦骁只能将车子停在了马路一旁,打开了车门。
    他走下车,视线落向前方。
    前面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人潮涌动,喧闹得很。
    秦骁下意识皱了皱眉,若是他没有看错,人群汇聚的地方正是武馆门口。
    秦骁心下一紧,立即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此时,天色渐暗,夜风阵阵,满是寂寥之色,压得人心口发沉。
    气氛凝重万分,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冰冷的紧张感。
    下一秒,秦骁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容。
    那是他的一个兄弟。
    那人神色难掩慌乱,他走出人群,好像要去找人。
    他忽的抬头,视线落在了秦骁身上。
    那人似乎松了神态,快步走了过来。
    秦骁立即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眼底一暗:“骁哥,武馆出事了。”
    秦骁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他神色一紧,穿过人群,抵达武馆门口。
    看到那里的情形后,秦骁眼眸一缩。
    有人死在了武馆门口。
    秦骁靠近尸体,蹲下身子查看。
    死者是一名女性,衣衫凌乱。
    其他部位也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但是致命伤却在肚子上。
    一把匕首插在她的腹部。
    她分明是失血过多而死,但地上的血迹却并不多。
    秦骁皱眉,他认为这不是第一现场。
    他已经明白了目前的情况,这件事是冲着武馆而来的。
    身旁响起了一个声音:“骁哥,我们该怎么办?”
    秦骁尚未回答,外面有人高喊。
    “无关人员请立即离开。”
    “我们是巡捕房的人。”
    人群被分开一条走道,警官将那些人隔开。
    有一个人走在最后面,他是中央捕房的邵督察。
    武馆的门口有一具死尸,这个案子已经有人报了上去。
    邵督察知道,那家武馆的主人是秦骁。
    所以,他亲自赶了过来。
    当邵督察走近的时候,秦骁刚好站起了身子。
    两人的视线对上,同时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下一秒,他们相视着点头。
    邵督察走到死尸跟前,极为冷静地蹲下身。
    死者生前似乎进行过反抗,衣服的袖子被扯开了一条口子。
    她双目睁大,惊恐万分。
    不知她死前有无受过,这些都还要交给法医验证。
    如今虽已是春末,但在入夜之后,气温仍旧有些低。
    而这个女人没有穿外套,只是穿了一件旗袍。
    旗袍侧边的口子开得极大,她雪白的大腿暴露在空气之中。
    尽管她的妆容有些花了,但是依旧能看出她浓妆艳抹,极爱打扮。
    邵督察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邵督察站起身来,挥了挥手,将一个警员叫了过来。
    “去看看附近的小巷中有无遗落的外套。”
    邵督察话中的意思很明显,他怀疑在打斗的过程中,死者的外套落在角落中。
    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他猜测有人将死者杀害之后,拖到了武馆门口。
    他也敏锐地辨认出,这不是第一现场。
    邵督察看向秦骁:“任何可能,都不会被遗漏。”
    尽管邵督察认为事情并没有这么容易,但他也不会放下对秦骁的怀疑。
    他扭头,看向围观的那些人。
    邵督察开了口:“有谁认识这个死者吗?”
    人群安静了一会儿。
    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人回答。
    邵督察询问未果,开始吩咐警员保护好现场,并将尸体带回中央捕房。
    这时,有一道声音响起。
    “我见过她,她是附近妓馆的妓。女。”
    那人说了一个妓馆的名字,离武馆隔了好几条街。
    邵督察看向秦骁:“那只能麻烦你和我走一趟了。”
    有人在秦骁武馆的门口死了,这件事当然会牵扯到秦骁。
    秦骁点头:“好。”
    邵督察带上了两个警员,和秦骁一起走到了那家妓馆。
    妓馆已经亮起了灯,准备开始营业。
    客人三三两两的,并不是很多。
    此时,妓馆看上去有些冷清。
    秦骁刚踏进妓馆的时候,里头就传来了劣质的香粉味。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淫。靡气息。
    秦骁下意识皱了皱眉,脚步微微一顿。
    他从未来过这种地方,明显有些不适应。
    而邵督察时常去风月场所,他很自然地走了进去。
    堂馆一看有客人来了,立即迎上前。
    他见人就带三分笑,笑容干净。
    妓馆会找一些白净顺眼的堂馆,将客人迎进门。
    堂馆惯会识脸辨人,他一看见秦骁和邵督察,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他嘴甜地叫了人:“邵督察,骁爷。”
    邵督察看了一眼堂馆,他虽没有来过这家妓馆,但却熟悉得很。
    “你们老板呢?我有些事情要问她。”
    堂馆察言观色,他很快清楚了邵督察话中的意思。
    今儿,这几位爷都不是来享乐的,看来他们定是有要紧事。
    堂馆面不改色,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板在房间里,我带您过去。”
    堂馆在前面领路,一路带着秦骁他们往妓馆里面走去。
    他们在一个房间前停下,堂馆上前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沙哑的声音:“谁啊?”
    堂馆声音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