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篆香录-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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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廷信被她一笑恍了神,那笑颜如云破日出,光芒四射,竟不由怔在那里。
  就连一直将视线放在廷雅身上的安孙澍,也被那艳光吸引过去,多看了两眼。
  “信哥哥真是念旧之人,用的还是徽州存古堂的墨锭。”灵芝道。
  苏廷信回过神来,认真看着灵芝:“凡是君诚认定的事,一生都不会改变。”
  君诚是苏廷信的字,因他十四岁已入科场,便早早取了表字。
  见他如此赤裸裸的坦诚心迹的话,饶是灵芝也禁不住脸颊发热,只得转移话题道:“澍大哥什么时候来的?”
  安孙澍是安家三老爷那一支的远亲,和苏廷信是同窗,在新安郡时,同求学于当世名儒澹静先生席下,故与安家几个子女都相熟。
  灵芝此时已明白过来,那不是梦,那是她真正经历过的这一世,只不知为何,她又回到十岁,将这一世重新来过。
  前世的安孙澍,与廷雅有情,才名高举,却是个忘情负义的小人,能够重来,灵芝希望廷雅能认清此人,不再被他所欺。
  安孙澍彬彬有礼欠身答道:“前几日刚到,托安老夫人之福,暂住在府上,还一直未曾拜见妹妹。没想到今日偶遇,还能有缘碰见雅妹妹。”
  说着,两只眼睛往廷雅处探去,一双清目水波粼粼,柔情万种。
  灵芝面带冷笑,她前世里,也当此人是个情种。
  后来才知道,他一入京,便有了新目标。
  当下仍带着笑道:“来了好几日啦?想来澍哥哥已经见过应家姐姐了,听说澍哥哥仰慕武定侯家的应姐姐很久了。”
  此时的灵芝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仰慕这种词,可以说她懂,也可以说她不懂。这话她故作天真讲出来,便像是讲述一件无意中听到的好奇事而已。
  廷雅却变了脸,向安孙澍看去。
  安孙澍稍微有些恼怒,有些尴尬,却不知说什么好。
  廷信帮着安孙澍圆场道:“应家两兄弟听说安大哥素有才名,确是邀了我们去侯府作客两次。下次带上你们一起去玩吧,毓芝和应家姑娘倒是挺熟的。”
  这个应家,便是武定侯应家,也算是灵芝母亲,应氏的娘家。
  廷雅正待开口说话,忽见安敄满头大汗跑了上来,慌慌张张道:“祖母,祖母房里,死了个人!”
  “你说什么?谁死了?”灵芝往前一冲,越过苏廷信,站到安敄身前去。
  安敄瞪了她一眼,喝道:“别过来!你离我远点!还能有谁,就是你克死的呗!日日跟你待一块儿的。”
  灵芝浑身发抖,又往前一步,深深地盯着安敄:“你说清楚,到底谁死了?怎么死的?”
  安敄被她一瞪,犹如被点穴一般,竟双腿僵住,气势不由自主泻了一半,舌头打着卷儿道:“王姨娘呗,在祖母院里,上吊自杀了。”
  灵芝拔腿就往外跑,廷雅、廷信和小令在身后追过来:“灵芝,慢点!”
  安敄隐隐藏着兴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可吓人了,吓晕了好几个丫环,说眼珠子都要掉出来,舌头伸得比下巴还长……”
  灵芝脑中已是混乱一片。
  怎么会这样?
  前世投湖自尽,这一世上吊自缢。
  是命吗?任凭她想改变,也改不了?
  可姨娘不会是自杀,绝不会!

  ☆、第五章 透风之墙

  灵芝来到松雪堂时,院门口已站满了丫鬟婆子。
  灵芝不顾一切往里扑去,却被两个婆子架住:“三姑娘,里头不是你呆的地方,先回去歇着吧。”
  灵芝身小力微,被两个婆子轻轻一抬,就抬出院门去。
  她拼命扭动身子,对着两个婆子又抓又挠,放声尖叫大喊:“祖母!娘!爹!放我进去,我要进去!”
  应氏也是刚刚赶到松雪堂,正吩咐人收殓了王氏的尸身,在正房严氏榻前,听刘嬷嬷说事情经过。
  “……她哭了几声,老夫人也答应她了,说回头叫人把晚庭收拾收拾,再搬点摆设过去。她便没再说什么,又说借着老夫人的佛堂,给二姑娘上两炷香,老夫人就让她自己去了。谁知道,哎……听她说的是挺可怜的,院子里连路都被杂草埋着,三姑娘屋子里除了张床什么都没有。平日里的吃食,竟是连丫鬟都不如……”
  这就是在说应氏的不是了。
  应氏假装咳了一声,看了躺在床头闭目不语的严氏一眼,敷衍道:“嬷嬷也知道,那院子本来没打算住人的,谁知三弟一家过来,多出那许多事,一时来不及收拾那院子。再说,谁知道她是因为这事儿不痛快呢,还是因为对兰芝心有愧疚呢?”
  严氏眼皮也不抬,打断了她的话:“慧茹,这儿也没外人,你不必跟娘说那些场面话。如今王氏的事,也就这样了,她自个儿想不开,也怨不得旁人。只是玷污了我那佛堂净地。”
  “明儿就叫人过来给娘把佛堂翻修一遍。”应氏知机答道。
  严氏抬眼看了看她,微微点了点头,接着道:“只是三姑娘,你如今得自个儿养着,还得好好儿给我养着。再过几年,她就出阁了,能吃掉你什么?养好了,可是能派上大用的!再说了,给毓芝准备的嫁妆,多少是那孩子给你带来的,你心里不也该有个数吗?”
  应氏心头虽然不痛快,也只好勉强应着。
  严氏继续道:“以后她就住到你琅玉苑去,吃穿用度一律和毓芝一个数……”
  堂外灵芝还在拼命喊着,可惜庭院深深,内屋根本听不见。
  灵芝喊累了,不顾廷雅小令一个劲儿地劝,只木愣愣红着眼睛瞪着紧闭的院门。
  忽一个丫环拉开门,探出头来问道:“柳姨娘来了吗?”
  有人答:“还没有。”
  趁这当口,灵芝一个窜身,往面前婆子胳膊底下钻了过去,一把撞在门上,将那丫环撞得哎哟一声退开去。
  灵芝趁机钻进门缝,往院里跑去。
  她记得严氏住的后院东厢房,不顾丫环们的呼喊,径直往后跑。
  刚到东厢房门口,便听见应氏的声音传来。
  “……媳妇只是不明白,这天都变了,宫里的贺礼自打去年灵芝生日就没送来了,非亲非故来路不明的,咱们安家为何还要养着她?要养着也行,只是跟毓芝同份……”
  灵芝瞬间呆立在门口。
  “非亲非故,来路不明,咱们安家为何还要养着她?”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在灵芝脑际炸开,将她所有的过往炸得粉碎。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安家是安家,她是她!
  前世她一直不解,就因为八字相克,为何母亲那般厌弃自己,为何像软禁一般养着自己,又为何狠心将自己送到那遥远的西疆蛮荒之地和亲去?
  原来如此!非亲非故啊!
  接连之间,姨娘走了,父母不是父母,家不成家!
  原来这天地熙熙攘攘间,竟只有自己孤身一人而已!
  她想哭,又想笑,嘴角抖了又抖,脚底下竟动不了一步。
  屋里应氏正跟严氏掰持,除了不知道灵芝是香家之女,不知道养灵芝是为了换来《天香谱》,为了让她接受灵芝,严氏将其他事情修饰过后都告诉过她。
  现在安家如此显赫,大老爷位极人臣,家底又丰厚显贵,宫里也再没人关照这个孤女,为何还要将她真当成嫡出姑娘养?
  再加上那件事,她对灵芝一直有种惧意,让灵芝住她院里,她想想都不自在。
  正说着,听见门外一阵喧嚷,有人喊着:“三姑娘!”
  两人忙停了对话,悚然转头看着门口。
  灵芝被丫环一推,方清醒过来。
  只觉如堕深渊之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只呼呼随风而坠,无境无底,心寒至极,脑子却比什么时候都清明。
  惊急反静,定定神,甩开丫环来拉她的手,用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字一句冷笑道:“我是安家嫡出的姑娘,就你们几个贱婢,凭什么拦我!”
  那丫环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惊到,愣愣呆站原地。
  “吱呀”一声,屋门忽然开了,刘嬷嬷道:“三姑娘请进来。”
  灵芝挺了挺胸,迈开腿,跟着刘嬷嬷进屋去。
  她看也不看应氏一眼,朝着严氏直挺挺跪下去,僵硬着道:“祖母,我要去看看姨娘。”
  严氏微微点了点头:“等收拾好了再去吧,毕竟养了你一场,你去送送,是应该的。”
  灵芝朝严氏磕了一个头:“孙女想现在就去,姨娘,她不是自杀的。”
  严氏稍稍抬起身子,惊愕地看了灵芝一眼,道:“她自个儿去了佛堂,又自个儿在佛堂里上吊,还有谁逼着她不成?”
  应氏在旁边一脸嫌恶道:“娘你听听她这话,真是。”
  灵芝抬头扫了应氏一眼,应氏只觉那眼神蔓到自己身上,似被毒蛇爬过一遍,又想起那夜那一眼,浑身直哆嗦,活生生将要说出口的那句“妖气”给吞回肚子里。
  灵芝僵着脖子道:“祖母让孙女去看看,必定能看出些端倪,反正,姨娘不会自杀。”
  严氏又躺了回去,一个王氏的死,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对刘嬷嬷道:“带三姑娘去吧。”
  灵芝又磕了一个头,站起身,跟随刘嬷嬷而去。
  王氏静静躺在一张门板上,刘嬷嬷屏退了其他人,佛堂静悄悄地,松香混着西厢飘过来的药香,在堂内交织弥漫。
  灵芝跪在王氏身前,王氏脸容依旧,可她鼻尖却再闻不到那熟悉的母亲的气息。
  撑在胸腑间的最后一口气散去,她此时才觉一路急坠,终摔落着地,血肉骨皮尽裂,三魂六魄皆飞,碎成一片片,一缕缕,再拼不成自己。
  胸腔中的酸楚灼心烧肺,澎湃而出,漫过嗓子,嗓子发涩,冲上鼻尖,鼻梁发酸,最后所有悲痛与哀戚,化作两行清泪,如决了堤的江,无止境一般连绵流出。
  这世间唯一一个疼她的人也没了。
  就算上天怜她让她重活一世,终究还是只留孤零零的自己。
  “娘!”她喊了一声,再抑制不住,伏在王氏胸口,嚎啕大哭起来。

  ☆、第六章 篱下求存

  应氏带着安二老爷过来时,灵芝已哭累了。
  她庆幸自己不再是那个孤苦无措的十岁女孩,这一世,即使只有自己,也要好好活下去。
  她简单看过王氏尸身,衣裳完好,除了脖子上深陷的红紫印记,其他地方并无伤势。
  她又在佛堂中转了好几圈,佛堂布置得很简单。
  北墙一尊持香坐莲南海观音,一张螺钿缠枝纹梨木香案,案上供奉着瓜果寿桃,一尊精致华贵的二层八龙柱紫铜香炉,下层熏香温热,上层炉中插了三柱普通线香,松香味儿便是从这里而来。
  西墙立了一架三脚紫檀脸盆架,摆了铜盆胰子手巾等物,用作进香前净手洁面之途。
  还有两把酸枝圈椅并一张束腰高几,其中一张圈椅倒在门中央,想来是王氏上吊踏脚之用。
  高几茶盘中一套双色松蛙趣图朱泥茶具,四只茶盏静扣着,她一一仔细嗅过,没有使用过的痕迹,也没有异味。
  一切都很正常,只是转到观音像跟前时,除了更加浓烈的松香味儿,还多了一种淡淡的甜香。
  那甜香不是任何一种她闻过的花香果香,但是却是存在她记忆之中的,她在什么地方闻过?
  她又跪坐在王氏身边,呆呆看着王氏的脸庞,脑中努力思索着。
  安二老爷进来时,正看到这一幕,只见灵芝小脸瘦得下巴尖尖,怯怯生娇,一张脸只看得见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哭肿得跟桃儿似的,头发也散了,垂了几绺在鬓间,更显得楚楚可怜。
  他虽从来对灵芝不上心,但看见她这般单薄可怜的模样,心头一软,转过头狠狠瞪了应氏一眼。
  应氏毫不露怯地又狠狠瞪了回去。
  安二老爷不满地轻哼一声,转过视线看着灵芝道:“怎么,还难过呢?”
  灵芝本想对他如对应氏一般,视若无物,可转念一想,要想查清王氏死因,必须得借力。
  祖母病怏怏躺在床上,很多事情都插不上手,若有安二老爷开口,事情便好办得多。
  如此想着,方抬起眼来,泪眼婆娑地看着安二老爷,跪着一步步蹭过去,一把抱住他小腿,哭着喊道:“父亲!姨娘没了!”
  安二老爷刚三十出头,正当壮年,身量高长,一双眼明亮多情,白净脸皮,留着两撇山羊胡子,一派逍遥模样。
  一身花团锦簇的枣红地程子衣,腰上垂着一块打着方胜璎珞的双面镂空雕荷白玉佩,系着鹤鹿同春织金丝绣香囊,盛的当然是他引以为傲的安家独方调配的“玉生香”。
  他是个博爱之人,爱香,爱花,爱诗,爱画,爱这世上一切美丽的东西,当然也包括美丽的女人。
  爱分出去太多,便不够用,落到子女身上,就剩不下几分舐犊之情。
  孩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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