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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柳絮和二妮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专注干活的孙晓娟转头，看到了柳絮，她当下面露喜色，“呀，絮儿回来了啊？啥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柳絮说着也走过去，帮忙干活。孙晓娟则说：“哎呀，这点活我自己就干了，你就别动手了。这几天你也够累的，赶紧回去休息吧。”
柳絮却笑了笑说：“我不累，再说了，人多力量大。您一个人得弄到什么时候，是吧二妮？”
二妮点了点头，“嫂子说的对。”
孙晓娟觉得窝心啊，儿媳妇这么懂事，女儿这么听话，她这辈子真的有福气了。娘三个一起把谷子一车一车的拉到了村边的打谷场。
柳絮和婆婆把谷穗割下来另外放着，二妮则回去拿午饭去了。柳絮忍不住问：“娘，那一亩玉米就您自己弄完的啊？”
“今年不是我自己弄的，是迎春家和小霞家来人帮忙弄的。要说啊，他们也真的有心，这正农忙的时候，人还过来帮咱，咱得把人家的好记在心里。”
柳絮听有人帮忙，心里多少安慰一些，“多亏有人帮忙，要不您自己弄多累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得完。”
聊天中，二妮已经把饭拿来了。馒头配着咸菜和大葱，再加上一罐子的玉米面糊糊，她们吃饱了继续干活。
快天黑的时候谷穗全都割完了，又一车车拉回了院子里。忙了一天，大家都累了，懒得做饭，就煮了几包吃。
第六十五章欺人太甚
第二天一大早，孙晓娟先起来做了早饭，然后就往打谷场拉谷穗，柳絮和二妮起来后也赶紧去帮忙。
谷子晒在打谷场里也不能不管，而是需要不时的翻弄，以便于快点晒干。忙到中午的时候，柳絮就跟婆婆回家吃饭了。
二妮这小丫头关键的时候还挺中用的，早就给大家煮好了挂面，还炒了个西红柿鸡蛋。柳絮有时候觉得这孩子小小的就做这么多活怪可怜的，但有时候想想，自立能力强也是一件好事。
午饭后，二妮在家看小卖部卖货，柳絮和婆婆又急急忙忙去了打谷场。可是，当她们去了却发现，铺平晒的谷子被人拢成了一堆，而且明显变少了。
而原本她们晒谷子的地方，铺着别人家的谷子。柳絮转头一看，只见韩东二婶子李秀禾和一个男人在翻弄谷子，是她们占了她们的地方。
这打谷场虽然说是公众的地方，但总有个先来后到的。正常情况下，有人在用的话，别人也就不用了，这倒好，李秀禾把地方占了。
孙晓娟走过去，隐忍着怒气，尽量好声好气的问：“二哥，二嫂子，你们这是弄啥咧？我家谷子不是在这儿晒着呢吗？”
韩利山抬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汗，尴尬的笑了笑却没说话。李秀禾却理直气壮的说：“这又不是你家的地方，别人不能晒了？你想晒，另外找地方，要么等我家晒完了你再晒。”
孙晓娟真的是生气啊，别人欺负也就罢了，那是外人，可是，这是一家人啊，干嘛非得这样挤兑人呢？忍不住说：“你咋能这么不讲理呢？地方你占了就占了，你拿我家谷子做啥？”
李秀禾一脸嚣张的说：“你家谷子少了，跟俺们有啥关系啊。说话咋这样呢？谁偷你的了，红口白牙的，你别血口喷人！”
“你家谷子今天新从地里割的！”柳絮本来想理论几句就算了，为了这点事起冲突也不值当的。可是这李秀禾也太欺负人了，她抓起了还没把麦穗单独割下来的谷穗，“麦穗还没来得及割下来呢！”
“是，是今天刚收的咋的了？没割下来怎么了？”李秀禾一脸理直气壮，柳絮就在李秀禾家的谷子里找，找出了不少割下来的已经晒的半干的谷穗，“这谷穗都晒的快干了，也整整齐齐的割下来了，是你家的？”
“那……那也不能证明是你家的。”
“那就是你偷别人家的了。”柳絮突然放开了声音大喊：“李秀禾偷人粮食了，谁家粮食丢了，赶紧过来认领啊……”
打谷场很大，不止他们两家。柳絮扯这么一嗓子，李秀禾当下急了，“是，我是拿了你家谷子咋的了？按说啊，你爹死了，这地也就跟你们没关系了，合该让老太太把地分给我们。”
孙晓娟一听怒了，“李秀禾，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我家老头子死了，我还活着，我还是这家的人。咋的了，你还想连我家地也霸占了？要不要脸啊！”
李秀禾振振有词的说：“咋了，难不成你还想把地留个你儿子？别忘了，你儿子还是从外头捡来的，都不知道姓啥呢，你媳妇儿也不知道自己姓啥。韩家的东西，哪儿能给外人！”
孙晓娟最怕人家说韩东不是她亲生的，还顺带骂她儿媳妇，气得说不出话来，当下一把扯住了李秀禾的头发，“臭婆娘，看我今天不撕了你的嘴！”
韩利山看俩女人打起来了，急忙去拉架，柳絮当然不能任由别人欺负自己婆婆，当下从后面一把拽住李秀禾的头发，然后一脚踹在李秀禾的腿腕子上。
李秀禾当下就跪在了地上，韩利山人不坏，就是太老实怕媳妇儿。这下子打起来了，他也不能动手，最后干脆退一边不管了。
李秀禾气得大骂，“你个窝囊废，看自己老婆被打你也不管。我真是瞎了眼嫁给你啊。”
这个时候，村民们过来拉架，把三人拉开。李秀禾被拽开了还在骂骂咧咧，柳絮则不管那么多，她拿起耙子来把李秀禾家谷子往自己谷堆里耙，一边耙一边喊：“你骂吧，尽情的骂。我告诉你，别人的东西我一粒米都不会贪，但别人想欺负我占我便宜，门都没有！”
“别拿我家粮食，你给我住手！”李秀禾气得跳脚，冲过去要打柳絮，柳絮则把耙子举起来，“你打我试试，我特么的跟你拼了。不让我拿，可以，你把拿走我家的麦穗一个个给我挑出来，什么玩意儿！”
韩利山看闹成这样，气得跺脚，拽住李秀禾大喊：“我的姑奶奶，行了，行了，丢人啊，丢人，让人笑话！”
正闹腾呢，冲过来两个年轻的小伙子和一个十七八的姑娘。是李秀禾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全都成年了，人高马大，气势汹汹。
李秀禾一看来了靠山，当下就哭喊开了，“哎呀，娘要被欺负死了。你们可为娘的出气啊。他们不仅打人，还抢咱家粮食啊，不让人活了啊……”
三个孩子一看自己娘被欺负了，自然是恼怒不已。二儿子是个愣头小子，当下一把拽住柳絮的衣领子就要打，孙晓娟冲上去，一把推开他，“二民，你还懂点人事不，是我跟你娘打架，来，有种你来打我！”
韩利山咋说也姓韩，这是自己弟妹，老母亲还住在她家里，闹的太僵了不好，急忙喊：“都干啥，回去！”
就算几个孩子再不懂事，也不能动手打长辈。何况，自己爹还在这儿阻止呢，当下也就作罢。骂骂咧咧着去干活了。
柳絮和孙晓娟毕竟是俩女人，寡不敌众，地方被人占了，也抢不回来，只能在第二天的时候，找了别的空地儿继续晒了。
晒了两天，碾扬一天，总算把谷子收回家中。北方寒冷，也就种一季粮食，过了十月，差不多都闲着了。
天气转冷，只有中午出太阳的时候暖和一些。柳絮端着一本书在院子里复习功课。突然，出去串门子的婆婆急匆匆的回来，“哎呀，不好了不好了，打狗的来了。赶紧让大黑藏起来。”
第六十六章大黑之死
打狗的？柳絮看了一眼趴在草窝里的大黑，急忙站了起来，家里就这么大地方，藏哪儿啊？正焦急的时候，婆婆揭开了地窖的盖子，拿了平时从地窖往上拽土豆的栓了绳子筐，把大黑摁了进去。
也不管大黑听得懂还是听不懂，一个劲的嘱咐：“大黑啊，打狗的来了，你藏在里面不要叫，知道不，不然会把你打死的！”
大黑好像听懂了似得安安稳稳的窝在筐子里，也不乱闹腾。柳絮跟婆婆一起把大黑放进了地窖里，把盖子盖上。
柳絮继续看书，孙晓娟则坐在门台子上坐针线。不一会儿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吵闹声。接着有人冲了进来。
几个男人拿着捕狗打狗的工具，一脸凶神恶煞。孙晓娟一脸疑惑的站起来，“你们……这是干啥的？”
“你家狗呢？”其中那个领头的人问。
孙晓娟看了一眼狗窝，郁闷的说：“以前有，但这狗有一段日子没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打了吃了。”
打狗的人不信，就在院子里找。柳絮紧张啊，生怕大黑发出声音来被发现。不过，还好，大黑很精，不闹不叫，打狗的人也没往地窖里找，在院子里翻腾了一遍就走了。
柳絮和婆婆都松了口气。
打狗的人刚出巷子，一个人上前来。
“我知道谁家有狗。”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秀禾的二儿子二民，他指了指巷子里孙晓娟家，“我婶子家有条大黑狗。”
打狗人看了一眼孙晓娟家，“我们刚出来，没见着有狗啊。”
“那肯定是藏地窖里了。不信你去搜搜，肯定在。”二民说完，那几个打狗人微微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返回去，而是往别处去了。
柳絮跟婆婆看人走了，才松了一口气，不过没有立刻把大黑弄上来，而是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让二妮下到地窖里，把大黑弄到筐里拽了上来。
二妮拿了一个玉米面窝窝头给大黑，抚着他的脑袋说：“大黑，你今天真听话。这是奖励你的。这可不是你每天都能吃到的，快吃吧。”
大黑把窝窝头叼在嘴里，几口就吃完了，撒娇地用脑袋往二妮怀里蹭。柳絮忍不住笑，感觉大黑就跟个三岁孩子似得。
就在一家人准备吃饭的时候，突然冲进来几个人。她们定睛一看，是打狗队的，当下不由慌了，孙晓娟和柳絮急忙拦住了人，二妮则拍了大黑一巴掌，“大黑，快跑！”
大黑窜起来，从低矮的墙头跳出去跑了。打狗队的人就赶紧追。他们早就布置好了，巷子口有人守着，大黑刚跑到巷子口，脖子就被套住了，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柳絮和二妮跑出去一看大黑被抓住了，急忙跑过去，二妮哭了起来，“你们别打死大黑，他很听话，从来不咬人的，呜呜……你们把大黑放了吧。”
大黑使劲的挣扎哀鸣，可是，打狗队的人却不理会二妮的哀求，举起棍子就往大黑头上打。柳絮扑过去阻止，却被推开，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二妮哭得泣不成声，柳絮知道自己是无法阻止这一切发生的。爬到二妮身边，抱住了小丫头，不让她看到这残忍血腥的一幕。
虽然，她是医生，做实验的时候会用到各种小动物，可是，在这段日子里，大黑已经成为了她的小伙伴，像一个不会说话的朋友陪伴着她，已经有了感情。
所以，当大黑痛苦叫声清晰的传入耳中，柳絮的心一阵阵疼，那一棍一棍的好似打在她心上，眼泪忍不住往下落。
渐渐地，大黑不叫唤了。满眼都是泪水的柳絮和二妮才转头，看到一动不动的大黑被拖走了。柳絮和二妮起身追了上去，就算她们心有不甘，却已经无能为力，大黑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村边没有人烟的地方，已经挖好了大坑，村里被打死的狗都被扔了进去。而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大黑，此刻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也被扔了进去。
二妮气得坐在地上，又哭又蹬腿，大骂着：“你们都是坏人，还我大黑，还我大黑。你们还我大黑！”
打狗的一男人说：“小姑娘，你知道不知道，有个村好几个人都被狗咬了，得了疯狗病，已经死了俩了。这也是为了大家好。”
“我不管，大黑不是疯狗，它是好狗，从来不咬人。”二妮哭得泣不成声，那男人又说：“疯狗疯之前都是好狗，谁知道哪一天发病。”
说完望向了柳絮，语重心长的说：“你是大人了，听说还是医生。要理解我们的工作嘛。带小姑娘回去吧。”
柳絮没有说话，因为心里也很难过，但又无法埋怨。
狗全部被埋好，大家也都散了。柳絮拽了还抽抽噎噎的二妮回家了。大黑的草窝已经不在了，孙晓娟提前收拾了，免得大家看了难受。
二妮难过的午饭都没吃，躲在屋子里不出来。柳絮和婆婆还有奶奶虽然也心疼，但毕竟是大人了，总不能跟二妮一样耍脾气，该干啥还得干啥。
时间一天天过着，天渐渐冷了起来，家里买了一吨碳，生起了火炉。一大早柳絮坐在炉子旁边看书的时候，婆婆在炉子下面接碳灰的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