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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定不是眼泪,一定是天上落下的雨滴,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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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淡淡的金色光束透过开着的通风小窗洒在她的身上,他倚着门,看着她忙碌且又熟练地切菜、煮菜,烧热的锅中冒出团团热气,以及扑鼻的香味。
他的心中仿佛被什么轻轻拨动着,忍不住走过去,伸手抢过她夹起的一块虾仁放到嘴里,在她注视的目光中细细咀嚼着,直到全部咽下去才道:“甜的。”
她错愕地看着他,难道自己又错将糖当做盐了?忙重新舀起一块要去尝,却被他按住手,上前一步抵着她的额头,低声笑道:“甜的,和你的味道一样。”
她窘地面色一红,旋即躲开他的怀抱,继续忙着做下一道菜,同时不冷不淡地道:“天色不早了,你该进宫了,可别错过了吉时,让新娘子等……”
最后一句话说不下去,已是泪眼模糊,刀落在鱼身上久久切不下去。他抱住她,搁在腰间的手背砸上一滴滴泪花,余光却见兆佳氏和胤祥站在门外,胤祥一身皇子补服早已着好,朝胤禛道:“四哥,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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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阑珊,而夜色中的雍王府,此时却是灯火辉煌。银安殿里,上自太子胤礽下至十七阿哥胤礼,伴着其他几个王府里的宗室子弟,一桌桌把酒言欢,而他们的目标则一致对向坐在胤礽右手边的胤禛。
胤禛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谁来敬酒都是一饮而尽,胤祥在一旁看得直着急,又不好每个都去阻拦。拦得勤了,自是招来别人的不满,尤其是以胤锇为首的,嚷嚷着:“难得四哥纳侧福晋,自是要喝得尽兴而归才是。十四弟,你也别坐那儿一个人喝,还不敬咱们四哥一杯?”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从开始便一声未吭的胤祯身上。大家都有些奇http://www。87book。com怪,往日里哪个阿哥们大婚或是娶妾,闹得最欢的便是他。今儿却是消停的紧,若不是他自始至终都黑着一张脸,别人会以为他才是被灌的新郎官。
只见胤锇刚说完,胤祯已端起一杯满得往外洒的酒杯站起身,高大的身躯竟有些摇晃,一步步走到胤禛面前,紧盯着他的那双眼睛露出灼灼的火焰。
胤祥有些不安,下意识地上前拦住他,笑道:“十四弟,你和四哥都喝得不少了,这杯我替你们二人喝了。”
胤祯却是推开他,他的手劲大,胤祥虽不是绣花枕头,若不是身后有胤裪和胤禄扶了一把,也险些被他推一个跟头。
胤禛皱着眉,起身望着走向自己的亲弟弟。胤祯将手中的酒杯倏地端到胤禛的面前,高声道:“四哥,亲弟弟敬你一杯酒,祝我的亲四哥和小四嫂恩爱白头。四哥,不会不给弟弟这个面子吧?”
胤禛接过他手中洒了三分之一的酒杯,微仰头喝得一滴不剩。胤祯一哼,笑道:“好!四哥果真给我面子,十哥,劳烦你再倒一杯,这杯我要敬四哥和——”
“十四弟,四哥喝了你的酒,别的兄弟也要敬的,怎可你一人独揽?”胤祥起身上前按住他的肩。
除了几个喝大发的,谁都看出来今儿胤祯是故意借着酒劲来找茬的,自然也看起了热闹。胤锇更是按照他的话又倒满了一杯。
胤祯没有再敬出去,举杯而尽,握着空空的酒杯一笑,紧接着却是面色一变,将杯子狠狠砸在地上,指着胤禛叫道:“爱新觉罗?胤禛,你就是这么对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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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祥忙按住他,吼道:“十四弟!你喝多了,酒后撒疯撒到四哥这里来了,仔细兄弟们笑话你!”
胤祯被他牢牢按住动弹不得,依旧狠狠地瞪着胤禛:“我们谁都能给她一个嫡福晋的位子她不要,死都不惧,没名没分地跟了你,你侧福晋的位子给别人都不给她,你可曾有求过旨?你可曾知道她为你受了多少苦?她——”
“啪!”胤祥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胤祯向后面的桌子倒去,撞到桌子的前一刻下意识地扶住了椅背。低头抹去嘴角边的一抹血丝,他复又抬头看着满面怒色的胤祥,布满血丝的眼中闪现出泪光,却是一手指着胤禛,问向胤祥:“十三哥,到现在你还护着他?他抢了你的女人,又害的你被皇阿玛——”
胤祥双手揪住他的衣领,青筋都暴了出来。众人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样子,胤祺、胤禩、胤裪和胤禄忙上前去分开这二人。
只闻得胤祥压低了声音对胤祯道:“你若不想害了她,就永远闭上嘴!”
胤禩则劝着胤祥道:“十三弟,十四弟在我那儿已经喝了酒又过来,想必是喝多了口不择言,你也别跟他计较就是了。”
胤锇也忙在一旁打哈哈:“就是,就是,咱们喝得也尽兴了,洞房就不闹了,免得四哥嫌咱们碍眼。我说,咱们就散了吧。”
话音落地,几人便随声附和,胤祯则被胤禩和胤锇强拉着走了。一时间,原本热闹的大厅一时间冷清了下来。
胤祥松了口气,转身却不见胤禛,想来该是进洞房去了。毕竟还有其他的仪式步骤,而他们这一闹确实耽误了不短的时辰。
胤祥揉着阵痛的额头,慢慢出了府门。小包子见主子出来,上前正要说什么,胤祥却是一挥手,疲惫地道:“回别院吧,我喝多了,上马车里躺会儿,到了再叫我。”说着,便登上马车。
掀开帘子,不防里面却坐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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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是下弦月,月光朦胧地洒了一室,照在她沉睡的脸上。他坐在床边,为她掖好被角。她似感觉到身边有人,翻身之际,皱着眉嘟囔了一句什么。他俯身去听,只听清两个字:“胤禛”。
他的心猛地皱成一团,想到多年前,那个拉着自己手不放的女孩儿。一样是夜色深沉,一样是宿醉之后,也一样,她在睡梦中还叫着自己的名字。
这么多年过去,他已不再是当年的他。而她,却丝毫未变。甚至,是比从前爱得更深更沉。
手指抚过她的脸颊,不由得想到胤祯一句句质问着自己的话语。他知道自己有愧于她,然他现在却给不了她应得的。不知那个日子还要等多久?
“你可知晓,我真的向皇阿玛求过你……”他轻叹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足。
她依旧闭着眼,摸索着抓住他的手,没有醒来,犹似在说梦话般地问道:“胤禛,下辈子,你只娶我一个人可好……”
“好。”他毫不犹豫地答道,不管她是否能听见。
她却欣慰地一笑,柔嫩的小手攥得虽不紧,却也轻易不容他抽出。
一丝冰凉的泪落下,濡湿了她细密的睫毛……
作者有话要说:
85
85、与君难言 。。。
天色已明,燃烧了整夜的龙凤喜烛此时只剩余烬,她僵直着身子坐到天明,起身时因为没有站稳,踢到了一旁的脚踏上。
惊得坐在椅子上睡着的丫鬟小柔一个激灵,忙起身唤了一声:“小姐?”
年墨吟不答话,径直走到梳妆台前,眨也不眨地盯着镜子里那个憔悴的人。
这不是自己,一定不是。
昨日上花轿时,她还是满心欢喜的。得偿所愿嫁给自己喜http://www。87book。com欢的人,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这种喜悦一直持续到她走入洞房,坐在喜床上等待那个人亲手挑起盖头,给予自己一个完美的新婚之夜。
然而,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去了。她不安地攥紧了手,屋子里的一众嬷嬷丫鬟也有些奇http://www。87book。com怪,忍不住窃窃私语,甚至有人从外面打听回来,说是十四阿哥醉酒大闹酒宴,险些同十三阿哥打起来。
她心下疑惑,按说这两位阿哥年纪都不算小,妻妾儿女成群,又为何事竟能让其不顾身份大动干戈?胤禛呢?他又在哪儿?
不知等了多久,终于听到门“吱嘎”一声被开启,她以为是胤禛来了,欢喜地正要起身,却听嬷嬷和丫鬟们齐声道:“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她的心立时跌入深渊。
只听那拉氏吩咐说:“今儿天色不早了,各位想必也累了,都下去吧。”说完,那拉氏自是吩咐秋杏给众人打赏。
待众人心存疑虑地领了赏离去,她才走到年墨吟身边,拍拍她的手道:“真是不巧了,爷有些公务急着要处理,可能今儿要在书房里歇了,倒是委屈了妹妹。妹妹也早点将歇吧,明儿还要进宫。若是有什么需要的,着人来说一声就好。”
至此,屋子里除了她和陪嫁丫鬟小柔,再无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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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柔去给小姐打水净脸吧。”
小柔乖巧地出门去打热水,她则坐在椅子上,身上的凤冠霞帔未换,只是揭去了盖头摘去了吉冠头饰。
她美好的新婚之夜,竟是这样度过的。
此时,桌上精致的银托盘中成双的合卺酒杯显得分外碍眼,她咬着唇,双手兀自攥得发白,挥手将其扫到地上。
清脆的瓷器破碎之声令她心中微微畅快了一些。不想,随着碎片的飞溅,里面的酒也撒了一地,最糟糕的是,有几滴溅到了进门之人的袍角上。
她侧过身,见胤禛站在门边,面容冷峻地望着自己,先是一愣,随即福□颤声道:“爷……妾……妾身给爷请安,爷吉祥。”
胤禛进得屋子,没有说话,也没有叫起,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未落到她身上。
小柔端了一盆热水回来,眼见这一副场景,立时吓得手一软,盆中的水洒了一些出来。
年墨吟狠狠剜了她一眼,胤禛冷冷一哼:“主子没有规矩,下人自然也不懂得伺候。”说着,一拂袖转过身,寒厉地目光扫了一眼小柔:“先把地上的碎片拾掇干净了,再给你家主子换身衣裳。若是连这些都做不好,也不必留下来伺候了。王府里不养闲人。”
说完,胤禛便出了房门,片刻也未多留。年墨吟跪在原地,还在不解地思索着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才第一日他便给自己如此大的一个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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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妆打扮好一切,她却再没了昨日进门时那种喜悦。自然,她也不会让别人看出丝毫的破绽,面上挂起了温婉纯善的笑,前去花厅面见胤禛的女人们。
那拉氏对她还是比较满意的,洞房之夜被冷落一旁,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看来是个知进退的。这便嘱咐了几句,等待胤禛来用早膳,然后携年墨吟入宫。
用早膳时,年墨吟微微打量着坐自己斜对面的钮祜禄氏一眼,只觉她有些面熟,却是许久都未想起,只道她是个身份低微的格格,倒也没理会,继续打量其他人。
李氏虽也是侧福晋,然毕竟是不在旗的汉人,且是因为生子而请旨封的侧福晋,地位自是不比年墨吟。然她生性高傲,且仗着自己多年得胤禛独宠,自是未将年华正好的年墨吟放在眼里。
而年墨吟也知,这些女人中,除了那拉氏以外,她的身份最高,是以不用迁就她们之中任何人。只是她初来乍到,又是年龄最小者,在未知己知彼时,还是不要得罪任何人的好。是以,表现出了最好的素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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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永和宫的正殿里,她不时地抬头看一眼不发一言似是在低头沉思什么的胤禛,心里不觉有些委屈,紧紧攥着手帕。适才从宁寿宫出来,她因不习惯穿着花盆底鞋,不小心崴了脚,然走在她身侧的胤禛却没有扶自己一把,似是压根没有注意到一般,径自前行。
她的心立时凉透了,然,又不甘。
珠帘掀起,玉喜伴着德妃从里面出来,她忙随胤禛起身向德妃行礼。德妃的声音淡淡的,叫起后,胤禛便命高无庸将一样东西奉上,玉喜用托盘接了转而端给德妃,德妃只是用护指微微一挑,看了一眼,随即点点头。
年墨吟望着托盘上那块白色的绸布,不解地皱着眉,旋即又恍悟,暗自攥紧了手心。
原来,他连这个都预备好了。
回去的路上,她沉默地跟随在他身后。临上马车时,他却落后了一步,她坐在车里只听他同车夫道:“送侧福晋回府。”
她一把掀开了帘子,他早已翻身骑上一匹骏马,话未及问出口,他已骑马远去,只留给她一个不曾转身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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