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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格格……前面的人好像是格格……”
小路子迟疑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一把掀开帘子,果然见空荡荡地巷子里,她裹着自己的大氅歪倒在雪地上,身上覆盖着薄薄地雪花。他心下一惊,忙跳下马车,将她抱在怀里。她已经失去了知觉,脸上滚烫地骇人,一只手还紧紧攥着什么,即使陷入昏迷也不肯松开。
“慕尔登额!你醒醒!”他疯狂地摇着她松软的身子,她窝在他的怀里瑟瑟地发抖,意识尚未恢复过来,然而感受到了那温暖的怀抱,紧紧地贴过去,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下,拽着他的衣襟难受地轻哼:“胤禛,我冷……我要回家……”继而又似想起了什么,拼命地摇头:“我,我回不去了,你不要我了……我回不去了……”
眼泪花了她的脸,也震惊了他的心,抱着她忘了任何的反应。还是小路子小心翼翼地提醒着:“爷,格格的情况不妙,咱们还是赶紧回府找大夫吧,怕是晚了……”
胤祯怔愣着点点头,起身将她抱上马车。小路子扬鞭而去,恢复了意识的胤祯忙朝他吩咐了一声:“不要回府,去别院!”
他紧紧抱着她,她全身发抖地样子令他的心纠结在一起。他不知,他们两个人发生了什么,她为何会一个人倒在雪地里,而他的四哥呢?此时又在哪儿?
即使昏迷着,她仍然没有松开那只紧攥着的手,仍轻声叫着他的名字。胤祯无奈地叹了一声,轻轻吻上她滚烫的满是泪水的脸颊。
“我记得我说过,我要是再见到你流泪,即使是皇阿玛都拦不住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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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京城的天空飘落着雪花,帘子被掀开一角,有几粒雪花顺着镂空的窗格飞进了马车里,落在他的朝服上,瞬间融化了去。
他微闭着眼,手中轻捻着檀香木的佛珠,街上吆喝声不断,声声入耳,他却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三年,自从那年她被康熙圈禁至“死”后,她又一次离开了自己,一走便是三年。从未想过有一日,她真的会这样离开。这就是她最终的选择吗?
那夜之后,他翻遍了整座京城,却查不到一丝一毫她的音信。直到十二月中旬,胤祯在太和殿授印西征,他们兄弟一行众人身着蟒服在午门为之送行,他却在胤祯的身后发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含着哀怨与控诉。他猛然一惊,去寻时,那双眼睛已消失在金戈铠甲之中……
她竟然真的就这样跟随胤祯走了。
五十八年三月,胤祯驻师西宁。
五十九年正月,移师穆鲁斯乌苏。二月入西藏册封六世达^赖喇嘛。十月击败准噶尔策零敦多卜。
六十年五月,率军驻扎甘州。十一月,回京述职……
三年,她跟随胤祯走遍了大清版图最西边的每个角落,却从未走出过他的心。
悔,此生最后悔的莫过于那夜自己伤了她的心,以至于这些年来每次从前线捎回一丁点儿有关于她的信息,他都不敢去听。
他怕自己再听到她的名字,会不顾一切地纵马飞奔而去。
而他,毕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陷在儿女情长里,还有好多好多的事等着他去做,且,要做到尽善尽美。
~~~
暮色将至,街上行人依然不绝。高无庸从“兰苑”里出来,上了马车,这便驾车离去。
因为路人多,马车行得很慢。他望了一眼车外,不由地想起那年中秋节,他们两人携手相游的时光,此时,竟是这般遥远。
街边卖鞋的摊位上,还是那个小贩,摊子上还整齐地码放着那些各式各样的鞋子。一名少妇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女娃,正在街边挑选。他看着那人的背影,看得痴了,好似看到了她,嘴角划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然而未及那笑容收回去,女娃却转过头,黑亮亮的眼珠骨碌骨碌地打量着他,他不由地一惊,那似曾相识的面容……
女娃抱在怀中的皮球掉到地上,越滚越远。她低呼了一声,从少妇的怀里蹭了下来,追着滚落的球跑。
“球,我的球……”稚嫩的声音柔柔的,煞是好听。可是她明显追不上,皮球滚到马车轮下,她却执着地扑过去,眼看着——
“蓓儿!”
“高无庸!”
两声呼喝同时响起,高无庸手中的鞭子狠狠抽在了马身上,马儿一嘶长鸣,高高抬起了前蹄,他顺势勒住了缰绳,急迫地让马车停了下来,才免于将那粉嫩的小人儿践踏于马足之下。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坐在马车里的胤禛早已在喝令的同时飞身跳下马车,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咯咯~”蓓儿在他怀中抱着球嘻嘻地笑着,朝站在身后驻足不前的少妇唤道:“额娘,这个伯伯长得和阿玛好像……”
他看了一眼怀中的蓓儿,目光便紧紧锁定在与自己几尺相隔的她身上。
他感觉到胸腔内有什么停止了跳动一般。
终于见到了她,却是这样一幅的情景。
伯伯……阿玛……原来如此。
【下部完】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如果这是结局的话,怎么样呢?
O(∩_∩)O哈哈~估计我会直接被砖头拍死,尸骨无存……
请大家期待一下终结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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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94、父女情深 。。。
“蓓儿,”她唤着女儿的名字,淡淡扫了他一眼,似是完全不认识一般,走上前伸手去抱女儿:“跟额娘回家。”
蓓儿却只是看看她,一动不动,继而歪过头看着胤禛,撒娇地道:“伯伯,你虽然很像我阿玛,不过我阿玛却比你年轻哦~”
微翘的小嘴唇一开一合,惹人怜爱,然她的话语却似重拳,一下下砸在他身上。他抱着她勉强扯出一丝笑意,不舍得放手,旁若无人地同她聊天:“你叫蓓儿?”
蓓儿看了一眼脸色微微发白的宝音托雅,认真地点头回道:“我叫爱新觉罗?曦蓓,额娘说我是迎着朝阳绽放的花朵。”
宝音托雅低垂着头,朝胤禛一福身,神色淡淡地道:“惊了王爷的驾,还请王爷大人不计小人过。蓓儿,咱们该回家了。”说完,从胤禛怀里抱过女儿,转身便走,蓓儿转过头看着胤禛,小声在她耳边道:“额娘,伯伯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蓓儿,想要勒令她不要再回头,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然,未及她们走出他的视线,他已上前一步拦住她,大手紧紧禁锢着她的手臂,硬是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将二人强行拖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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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儿被他粗鲁的动作吓了一跳,双手搂着宝音托雅的脖子哭道:“额娘额娘,伯伯不是好人,他不像阿玛,一点也不像,阿玛才不会这么凶……”
阿玛阿玛,又是阿玛。他被她惹怒了,胤祯果然疼她们啊。
他冷笑着凝视蓓儿,她们母女长得真像,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可是,这样漂亮又可爱的女儿竟不是自己的,他和她的孩子早就……
眼眶有温度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他紧紧抓着她的手微微发颤,即使尽力压低了声音也难以保持平静地语调:“你当真如此恨我,不惜用这一切来惩罚我?”
好像有什么流出来一样,是泪吗?不是,绝对不是,自打皇额娘去后,他再没流过眼泪。皇额娘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是,皇额娘,您忘了它还有下句:只因未到伤心处。
禛儿现在心真地很疼,疼地像要炸开一样……
“伯伯,你怎么哭了?”蓓儿完全忘记适才对她们母女恶狠狠地胤禛是什么样子,小手覆上他的脸,轻轻抹着,一本正经地对其谆谆教导:“伯伯,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的。额娘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伯伯要和我阿玛一样做个不流泪的男子汉,蓓儿就喜http://www。87book。com欢你。”
宝音托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默默望着他在蓓儿的软语轻言下,先是错愕地怔了怔,随即握住她为自己擦泪的小手,眼中的懊悔与疼惜交错。
她微微叹息了一声,只是低声道:“你要带我们去哪儿?天色不早——”
他松开了蓓儿,慢慢覆上她搭在膝上的手,手掌下的肌肤不似三年前一般柔嫩,竟有些干裂粗糙。他不由地皱眉,一点点用力握紧了她的。
她被这温柔覆住,好似回到多年前,他们亦是这样相对而坐,默默无言,十指相握,恍然已是半生走来。
许久,他的一句话打破了宁静,迟疑着开口,平生第一次不是笃定的语气:“我们……回家好吗?”
她凄然一笑,一点一点抽回了自己的手,别过头望着窗外。
那年冬天,伤心绝望的自己跑出了屋子,一路飞雪迷了眼,没有目标的向前跑,最后倒在雪地里,入眼的是雪,入耳的是风,入心的却是泪。
他的质问和指责,一字字一声声敲在心尖,让她肝胆俱碎。
原来,爱也是一把双刃剑,是掺杂了蜜汁的砒霜,他可以用他的专情独爱溺毙了自己,也同样可以用无情狠绝凌迟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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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的,我不会离开你,除非是你先放开了我的手……”她垂着眸子,幽幽地轻语,“你既已做出选择,再无别的必要……”
“不!我不准!”他打断她的话,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手指的骨节被捏得青白,仍是咬牙硬声道:“你是我的,只是我的!三生三世,你休想再逃掉!”
她抵着他的肩,拼命把眼角的泪水挤了回去,冷然道:“雍亲王,这话晚了三年……”
他分开她的身子,她冷冷一笑,轻而易举地掰开了他的手,将一直默默看着他们的蓓儿抱在怀里,朝正在赶车的高无庸道:“就在这儿停下吧,反正隔得不远,我们自己走回去。”
没听到胤禛的吩咐,高无庸也不敢擅自将车停下,过了一会儿又听她高声道:“再不停车,我就跳下去。”
高无庸一惊,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便听胤禛无力又透着悲凉的声音道:“停车。”
临下车前一秒,一直没吭声的蓓儿突然甩开了宝音托雅的手,拽拽胤禛的袖口,小声道:“伯伯,你要是不开心,蓓儿留下来陪着你。”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女儿,手颤了颤,扫了一眼胤禛。他也显然没有料到才三岁大的女娃已会如此察言观色,且,才第一次见面便喜http://www。87book。com欢黏着他。于是轻轻拍拍她的头,心酸地道:“听你额娘的话,回去吧,伯伯也要回家了。”
家,没有她的地方,还是他的家吗?
蓓儿点点头,郑重其事地道:“好,蓓儿听话,蓓儿听话额娘就会带蓓儿上街,伯伯也要听话,这样,蓓儿又能见到伯伯了。”
他依旧朝她笑着,心头却是苦涩难忍。
宝音托雅看着他们一个强作欢颜,一个纯真稚气,这样只在梦里出现过的温馨场景,如今……
她闭了闭眼,毕竟是割不断的血肉至亲,即使一个不认,一个不知,与生俱来的亲情也无法轻易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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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儿,你喜http://www。87book。com欢那个伯伯吗?”
待回到了别院里,宝音托雅为女儿简单洗漱了一番,继而在床上躺下,抱着她问道。
蓓儿认真地点点头:“喜http://www。87book。com欢的,他和十四叔一样,对蓓儿很好。”
她不禁叹气,点着蓓儿的额头嗔道:“小小年纪,怎的就知道谁对你好?”
蓓儿急得脸色通红,摇着她的手臂一遍遍强调:“蓓儿知道,蓓儿就知道……”说着,眼泪竟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宝音托雅忙心疼地为她抹泪。蓓儿顺势窝在她怀里,小声啜泣着:“额娘什么时候带蓓儿去见阿玛?阿玛真的不要蓓儿吗?蓓儿很乖,很听话,为什么阿玛不要蓓儿?为什么……”
蓓儿一哭,她也跟着掉下眼泪,想到胤禛,今日这一场没有准备的重逢,明显看出他两鬓染霜,脸上的纹路更深了些许,短短三年时间,于他,竟像横跨了十年的岁月般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