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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天阙-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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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罄冉一惊,衣袂翩飞,急急逼降身躯,同时剑芒暴起,去攻他手中长剑,然而狄飒却在雪狼身前虚晃一下,看准空当,剑招自肋下斜斜刺出,同时大喝一声,直逼扑下身来的罄冉。
    眼见剑势便要扫上罄冉,蔺琦墨一惊,双眸眯起,直起身来,尚不待他做出反应,罄冉忽将手中青剑翻转,交至左手,右手在剑柄上一按,剑柄下端竟突然弹出一把利刃。
    那利刃连着一条银链,她挥出一道银光,利刃骤然击出,带着凛冽击势直逼狄飒眉心。
    狄飒一惊,只得翻身去躲,同时手中刺向罄冉的长剑已偏离方向。罄冉落在地上,两人顿时又激斗在了一起。
    蔺琦墨深恐狄飒再用雪狼干扰罄冉,勾唇浅笑,盯着狄飒,扬声道。
    “狄飒,那雪狼不再认你为主你竟气成这般,和一个畜生这般计较,你让四郎怎么说你好呢。何况,这里怎么都是路老将军的府邸,在这里挑起争端,怕是对他老人家也有所不敬呢。”
    狄飒听他这般说,身影移动间撇了眼月洞门处,陆平负手站在那里脸色微沉,显示不悦。
    狄飒心口一紧手中动作已是慢了一拍,罄冉却就准时机剑光刃影如流星满天向他扑进。
    狄飒面色微变,身形骤然后退,眼见已被逼至墙边,他双足入钉,身躯稍稍后仰,长剑架住罄冉势在必得的一招。
    罄冉却双眸眯起,贯注真气于剑锋上,慢慢下压,逼得狄飒身躯逐渐后仰。两人目光相触,清晰的能从对方瞳孔中看到涌动的怒火,一个厉眸嗜血,一个清眸含恨,一个黑衣鼓动,一个蓝衫飘荡,分明已是拼上了内力。
    蔺琦墨大惊,万没想到这般,一旦拼上内力可是两败俱伤的结果。他蹙眉站起,闪身便跃至两人身前,在两人不及灌注更强内力之前,伸手便扣住了狄飒握剑的手腕,同时看向罄冉。
    “易青收剑!”
    狄飒没想到他会突然扣住自己手腕,顿时怒目盯向蔺琦墨,冷声道:“原来威震宇内的霖帅竟是趁人之危的小人,狄飒今日真是开眼了。”
    蔺琦墨却不在意的挑起唇角,同时手中骤然灌力,见狄飒顿时面容微白,他笑的无辜,挑眉道。
    “是不是小人四郎不知道,不过四郎却知,再不松手,弩王殿下这条胳膊可要震列了。”
    狄飒冷哼一声,盯向满面清冷罄冉:“本王若现在收势,怕是命都不保了。”
    蔺琦墨挑眉一笑:“那就休怪四郎趁人之危。”
    蔺琦墨说罢竟将内力绵绵灌入握在狄飒手腕的掌上,狄飒顿时心胸一窒,他双眸顿时眯起,可尚不待他御气反击,罄冉已是突然将剑还鞘,转身拖着哀嚎不止的雪狼跨步而去。
    蔺琦墨笑着松开握着狄飒的手,挑眉迎上狄飒怒火涌动的双眸呵呵一笑,道:“天干地燥的,弩王动这么大火气,小心上火啊。”
    他说罢也不看狄飒铁青的面色,转身悠然的拍了拍一襟,冲陆平微微施礼,大步迈出了院落。他追上前面罄冉,凑近她狼然一笑,轻声道。
    “原来冉冉这么在乎四郎,四郎真高兴。”
    罄冉瞥向他:“谁担心你了,我只是不愿以多欺少。”
    蔺琦墨见她大步而去,挑眉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暖意融融,另有一丝辩不明的甜蜜混入那暖意中让他整颗心都醉了。
    冉冉,你若不是担心我牵动伤心,又岂会马上收剑?有你这份心,四郎纵使再受一箭也值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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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59章
    翌日,夏日丽阳早早冲破云层,照的谷间云雾飘渺,隔着水雾,少了几分热气,却多了几丝空灵。
    阳光明媚,罄冉用过早膳,迈出房门,见蔺琦墨尚未出房不免有些诧异,向他居住的东面房间走去。
    房门洞开着,入目蔺琦墨负手站在屋中,依旧是一袭白衫,清风自暖窗飘忽而入,扬起他长袍一角,又倏忽落下。他孤独地站在略显空荡的大厅,单衣萧索,一身的清冷,莫名让罄冉觉得他的背影那般寥落。
    他正出神地望着堂中悬挂着的梅花图,竟似没有发现她的到来,罄冉甚少见他这般沉静。不免微微诧异看向那梅花图,目光一闪,怔在了当场。
    那张梅花图和程英书房中悬挂的石梅图异曲同工,显是一人所作。她目光落在梅花图的落款处,一个红色方印赫然便是梅花屋主四字,正是前朝靖边侯蔺啸所作。
    罄冉心头莫名一紧,有复杂的情潮翻涌着,酸酸的涩涩的。突然蔺琦墨双臂抬起,对着那梅花图深深拜了三拜,罄冉心一触目,暗叹一声,正欲转身离去,萧索的叹息声自屋中响起。
    “今日是家父的忌日。”
    罄冉脚步一顿,回过身来,蔺琦墨也恰在此时回身,两人目光相触,罄冉分明看到那一起风流的少年此刻面容清隽,纵使胆小着,仍掩不去眉目间深藏的黯然和伤痛。
    她心一触目光轻柔落在他面上,谈笑上前,亦对着那梅花图躬身三拜,心中有一丝复杂的感情不期然流露出来。
    麟国少帅蔺琦墨威名广传之际,他的身世便也跟着广为传颂,罄冉自是也有所听闻。早便知蔺琦墨乃是前朝靖边侯蔺啸之子,亦知当年雁城被燕国攻破,靖边侯战死城楼,成就了一世忠义。
    由于靖边候的宁死抵抗触怒了燕国人,当时雁城破,沥王自缢,燕王大怒,将靖边侯府抄没,附中家眷奴仆两百三十余口更是被血斩城楼。唯有靖边侯的四子蔺琦墨在下属的保护下逃得一命,前往麟国投奔了早年离家的叔父。
    后来则传出靖边侯的二女儿乃是战国的月妃妃娘,她在雁城被攻破时也在慌乱中逃离,只是和家人失散,最后流落到战国,进而进宫做了宫女,后被战英帝看中封为娘娘。
    这些罄冉虽是都听说过,可是不知为何,竟从来没有将这些和眼前男子相联系过,或许是他总表现的太过玩世不恭,太过没心没肺,让人感觉他永远是快乐的,没有忧伤的。
    而此刻,当他用忧伤的话语告诉她,今日乃是他父亲的忌日,她才那般深刻的感受到。原来这个仪态风流,似乎是门都不放在心头的男子,原来也是有痛的,有伤的。想到自己的身世,想到自己十多年来的孤苦无依,竟突然生出几分亲近和感慨。
    见罄冉恭敬地对着那梅花图三拜,蔺琦墨竟是一怔,直到她抬眸望了过来,他才浅笑道。
    “谢谢。”
    罄冉望着他,直觉他眸中深深浅浅,是难以明述的哀伤,眼底是一脉深不见底冰封的孤寂,那眼中的淡淡阴霾如轻云遮蔽了星空,令天地失去了颜色,更如夹着冰凌的潮水,沿着她的血液散布,将心头的隐痛一丝丝牵扯。
    在痛自己,亦或是为他而痛,她竟有些辨不分明。蔺琦墨亦深深望着她,但觉她澄澈的眸中溢满了暖意,深深的让人沉沦其中,自溺其间,仿佛多望一眼便能拂去心头深深的叹息。
    “两位将军,老爷已在思院恭候两位。”
    一声清脆的话语打断了两人的对视,另两人骤然回过神来。罄冉双颊莫名一阵烧红,匆忙转身。
    “劳烦姑娘带路。”
    她说罢,也不看那抹玉立的白影,跨步便出了房。
    蔺琦墨望着她匆匆而去的身影,一怔之下忽而一笑,又回首深望了一眼那梅花图,拿起桌上的竹筒快步跟上。 
    罄冉和蔺琦墨跟着侍女到达思院,绕过两道游廊,被带到了一处小花园。花园不大但处处精致,浓荫假山,飞泉流溪,鸟儿在阳光下婉转的唱歌,让人觉得心情怡然。显然,这陆元贺是个很懂生活的老者,倒不似寻常武将。
    两人绕过一座假山,顿时视线豁然开朗,一片绵延的草地过去波光粼粼的清湖,湖边一道灰色的身影正临湖而坐。阳光穿过湖边高大的榕树,照在老者身上,将那身影衬得透出几分孤寂之意。
    罄冉和蔺琦墨对视一眼,踏上软软的草地走向湖边,老者不曾抬头,坐于竹椅上,手执钓竿,似是在假寐,又似是在享受着拂面的湖风。
    待两人走至湖边,蔺琦墨俯身一拜:“小侄蔺琦墨拜见陆世伯。”
    老者闻言,朗声一笑,睁开眼眸站起身来,双眼含笑,上下打量着蔺琦墨。
    “好,好!伯父在这深山幽谷可没少听麟国少帅的威名啊,如今见到贤侄,果真是少年英雄,仪表堂堂。”
    罄冉望着眼前笑容爽朗的老者,但见他双鬓斑白,脸颊瘦长,菱角分明,仿似带着风霜刀刻的痕迹,一双眼眸炯炯,似有神光,身影如高山般沉稳,更有一种傲燃气势不彰自显,让人心生仰慕之意。
    “伯父缪赞了,墨受之有愧。想当年伯父出岐山站江州,怒马斩章雄,后来铅山诛马寓,并河道杀的燕国大军四处逃串,在勉洲战役中攻燕之桐城斩敌将庞起。那一场战役不是荡气回肠?那才是真英杰!我等晚辈儒幕久已。”蔺琦墨笑言。
      陆元贺哈哈而笑,富有重重拍向蔺琦墨肩头,笑道:“老了,老了。。。。。。现在钓个鱼都能睡着,让人笑话啊。好汉不提当年勇,下在外面都是你们年轻人当天下了,老夫真是不服老都不行,唯今只求能在此安度晚年罢了,再不提当年忠勇。”
    罄冉却意有所指的接口道:“;老将军意不在钓鱼,意在俯视育儿为区区食饵趋相争夺,钓鱼需要凝神屏息,然老将军意不在此,睁眼亦或睡着,只需心中敞亮,又有何妨?所以,老将军一点都不老。”
    陆元贺一怔,看向罄冉,眼中有着威严与智慧,也有着沧桑和冷酷,半响他又朗声一笑,看向蔺琦墨,道。
    “这位大概便是旌国以八珍阵法另弩王吃了败仗的的少年易青吧?”
     蔺琦墨笑着点头:“伯父慧眼。”
     罄冉躬身一拜:“晚辈易青拜见陆老将军,晚辈出言无状,有说的不对之处,还望老将军多多见谅。”
    陆元贺淡笑,手抚胡须,半响才沉声道:“年轻人锋芒毕露未必不好,哈哈,老夫倒是极为欣赏你的胆识。”
    侍女摆上茶点,陆元贺在竹凳上坐下,抬手道:“坐。”
    罄冉还礼在小凳上落座,蔺琦墨却上前一步,笑道:“陆伯父风采如昔,一点都不曾老,易青的话倒是没有说错。”
    听蔺琦墨这话倒似见过他当年风采一般,陆元贺不免一愣。
    蔺琦墨自袖中取出小竹筒,打开抽出一卷画轴,双手呈给陆元贺,笑道:“父亲曾绘过一幅陆伯父当年征战的画像,墨整理父亲遗物时得见,妹妹对话瞻仰,现下临时拜访伯父,不及将父亲原画带来。小侄凭着记忆画了这一幅画,及不上父亲丹青,还望伯父莫笑。”
    陆元贺站起身来,接过那画缓缓展开画卷。 
    罄冉看去,但见那画中,青山间,万军前,两个意气风发的将军端坐战马之上。
    一人玄色盔甲,大麾染血,神情却坚毅卓然,手持长剑遥指苍穹。另一个青袍飞卷,随意坐在马上,昂头遥望着天际,看不到神色,唯有那清隽的下巴透着一种肃穆的威严,身子虽意见却愿听岳峙。
    看样貌,前者正是年轻的陆元贺,而后者那姿态随意中透出的萧然,倒是让情人想起了方才在屋中的蔺琦墨,想来定是他的父亲蔺啸。
    “三十年来堕世间,霜风雪雨困勉山。皆为义气豪情故,一声弹指出勉州。”
    他悠悠吟道,复又长声而叹,言语中隐有无尽的感叹和追忆。他闭目良久,看向蔺琦墨,道:“这首诗是当年你父亲在绵州突围后畅然所作,距今整整二十年啦。”
    他目光移向手中画卷,又道:“这话绢花的四勉山誓师时的场景,当年我与你父亲同朝为官,掌管天下兵权。左周末年,刘国纷纷建立新朝,叛军犹如野火自四面八方烧来,我和你父亲虽是率兵相抗,可终究无回天之力,大军被逼至勉州,四面被困,粮草短缺。这画卷是最后一次大突围的场景,当时你父亲戏言,若是以三万残兵突破三国二十八万雄兵的重重包围,那定能留名青史,成就一场奇战。不像我们竟真成功了,还能以奇兵攻击燕国桐城,斩敌将庞起,如今想来,乃觉热血沸腾。”
    他叹息一声又道:“可惜纵使如此,也未能让时局有任何改变。你父亲护送沥王历经千辛回到封地雁州,中也没能抵挡住熊熊的叛军,最后雁城灭,燕王那般丧心病狂,竟。。。。。。如果老夫没有记错,今日当是你父亲的忌日吧?”
    蔺琦墨双眸闪过伤痛,点头道:“老伯伏击着,小侄感激不尽。”
    陆元贺轻拍他手,某有欣慰:“你领兵灭燕国,生擒燕王,你父亲也当含笑九泉了。”
    蔺琦墨不语,陆元贺又感叹道:“当年雁城别破,老夫只能领着残兵一路北上,死伤了多少弟兄,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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