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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好看,宫里头的人也瞧不上,那不是白费了将军和夫人的一番苦心了吗?要是这样,有你们好看的!”
兰尘说着,狠狠地瞪了冯大婶以及那肥男两眼,紧走几步,赶上前来拉起绿岫的手细细打量一番,满意地点点头。
“还好,几日没见,皮肤保养得不错,还是水嫩嫩的,啊!这根手指的指甲可没修好,回头得好好打理。”
说罢,拉着一脸不情愿、不舍父母、泫然欲泣模样的绿岫就要出门去。
在兰尘连珠炮般的轰炸下呆然的肥男终于回魂,他急忙挡住兰尘的去路,略有些惊疑地质问道。
“你是哪个将军的人?要绿岫做什么?她是本公子先看上的,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我爹可是渌州刺史。”
兰尘半眯起眼睛,针刺般的眼神扎过肥男。
这时,一个车夫装扮的中年男子走进来,看那身衣服、那双皂靴,都非寻常人家能有的,刺史府的仆役绝对比不上。而这中年男子歪着头扫一眼众人,看见兰尘,便连忙躬身道。
“秦大娘,您得快点儿了,瞅着现在天气好,我们赶紧上路,还不会误期。要是下起雪来,怕是好些天才到得了京城。对夫人,恐怕不好交代呀。”
兰尘却不理会,只是对肥男冷笑道。
“哪个将军?哼哼,你先数数这天下有几个将军到渌州来是得要那什么刺史恭恭敬敬出城迎接的吧!小子,我可告诉你,这绿岫不是你攀得起的,她是我们将军和夫人给宫里头选的人,你别来坏事儿,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罢,拉了绿岫昂头就走,没两步又停下来,从袖袋里摸出一张银票塞到冯大婶手中。
“拿好了,一千两白银。记得给老天爷多烧几柱香,好保佑你家女儿早日得见贵人,飞上枝头做凤凰。”
兰尘一转过身,肥男就一把扯过冯大婶手中的银票来看,一千两银子,泰丰钱庄的票,那是昭国最大的钱庄。
在肥男盯着银票做心理斗争的功夫,兰尘拉着绿岫拐出了院门。外面,一辆马车已然恭候,两人上了车,就见车夫甩开马鞭,在随着跟出来的众人目光中,挂着豪华车帘的马车绝尘而去。
冯大婶垂下眼,挡去满心的喜悦,待车影消失在村庄那头,便低着头返回,叫人看不出她是黯然,还是欢欣。聚集的村人、亲友们也都散了,热闹的冯家院子顿时冷清下来,刚才发生的事太震撼,自然也没有人记得曾有个贵公子模样的人带着两个丫鬟出现过。只有吴鸿盯着马车走过的那条路,神色肃然。
他知道绿岫被救了,但是那个兰尘,能够把一个张狂的将军府管事、一个中年女人扮得如此逼真的十九岁女子,她到底是什么人?这是她临时想出的主意吗,还是萧泽的?他们又是否仅仅出于仗义?
而最重要的是,绿岫的身份……
马车上,兰尘待车帘一放下,便大大地喘了口气,拿起桌上的冷茶就要灌下去,却被萧泽拉住了。
“这么寒的天气,不要喝冷茶。”
说着就接过茶杯,兰尘忙伸手要去拿回,同时道。
“没关系,我就是需要冰凉的水来静一静,刚才精神绷得太紧了,现在猛然松下来,有点犯晕。”
兰尘的话嘎然而止,萧泽把茶杯还给她了,触感……是温热的!
“好了,喝温水总强得多,头晕就睡一下,没必要喝凉茶。”
“——呃,谢谢!”
冷暖不知地喝掉茶水,兰尘本想忽略这等“人体微波炉”的工作,但想想,还是客气道。
“公子,这样把内力拿来加热茶水,会不会太浪费了?”
“没关系,只是用了一点,稍微练练功就行。”
萧泽回答得很随意,却让兰尘的思绪不觉打了个岔——真是方便又卫生的新型能源啊!如果可以发扬光大的话,比如说推广轻功,不晓得是否可以减少若干若干年后的汽车使用量呢?
“和上次的方法差不多哪,这个张衙内的七寸,你倒是打得很准。”
靠在车壁上,萧泽闲闲地看着兰尘那张还没来得及卸妆的脸,她只能先拔下那些钗环。
“对付这种角色,打心理战是最好的。”
“心理战?”
好奇地发问的是绿岫,虽然对目前的状况不安,可是她知道恐惧反而添乱,所以力所能及地表现出镇静。兰尘对此很满意,笑道。
“大概上来说,就是分析对手的喜好、缺点、yu望等内心里的想法,依据己方的能力,找出最适合打击对手的途径。譬如这个张衙内,我们是平民百姓,自然不能跟他来硬的,那么就只能找出他害怕、忌惮的方面。这种倚仗官府的纨绔子弟:一,怕死;二,怕地位比他更高的人。因此我扮成威远将军的人,就算他为了上次类似的情况怀疑,却也会担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绿岫听了,蹙起眉尖,担忧道。
“可是兰姐姐,倘若这张衙内派人去威远将军家打听,该怎么办?他如果发现是假的,定然不会放过我爹娘他们。”
“这一点我也想到了,所以才一再暗示挑选美人与皇帝的关系。如今的皇帝,有勤于国政的名声在外,臣子要送美女,当然不会大肆张扬。那么就算张衙内蠢到当真派人去打听,恐怕也得不到真切的消息,虚虚实实,反而更让他不敢确定。再退一步,假如他确定了我们的骗局,返回来跟你父母要人,我已经让你大哥转达了,装作是被拐子骗了的,弄得凄惨些去报官。只是如此一来,绿岫你的闺名就会受影响。”
松了口气,绿岫笑道。
“别这么说,兰姐姐,比起闺名来,能从那个张衙内手里逃脱,就非常幸运了。姐姐两次相救之恩,绿岫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才好。”
“太客气了,绿岫。”
“不过姐姐你扮得真像呢,大前年有个冯将军府上的管事儿大娘来过我们庄上,她说话的样子就十分得意,而姐姐你刚才装的,比那位大娘还要……嗯,还要厉害得多!”
绿岫斟酌着,兰尘笑着提供了最准确的形容词。
“是趾高气扬啦。”
“啊,差不多就是吧。”
“呵呵。”
兰尘笑得弯起了眼睛,那趾高气扬的模样,到底是她演技太好,还是真实表现呢?她确定自己很讨厌那种人,可是形于内的优越感何尝不是如此?
放弃思索这个折磨人的问题,兰尘略去萧泽的目光,转而关心起另一件事。
“绿岫,你渌州城内的二姨妈住在哪里,是做什么的?”
“姨妈家在北街上,做花木生意。”
北街是渌州几条繁华的街道之一,没什么事可做的肥男肯定是每日都在这几条街面上游荡的,这姨妈家看来也不安全。
见兰尘皱眉,绿岫赶紧道,“姐姐放心,我不出门,也不与街坊邻居来往,应该没事的。”
抚一抚下巴,兰尘看着绿岫越长越漂亮的脸,心中微微叹气。想来她那姨妈家肯定不是深宅大院,绿岫再小心避开旁人,估计也很难“养在深闺人未识”。那般繁华的渌州,好色之徒,岂止一个肥男?
这种发光体,怎么可能隐于市?易容也不大现实,整天顶着张假皮,想也舒服不了。日子是长远的,兰尘不想绿岫受太多磨难。
不过说来说去,美人果然很倒霉!
“冯姑娘,萧某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非常的美丽,美到你姨妈家根本藏不住你。所以,还是另做打算比较好。”
萧泽语气温和地说出了事实,虽然这种话让人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沮丧。兰尘回头瞅瞅萧泽,却发现他带笑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这个办法。”
萧泽歪在兰尘身后,看着她,笑着这么说。
兰尘皱皱眉,考虑了一下,试探着问。
“公子,您的随风小筑到底是多大的秘密?”
“把小秘密藏在大秘密里,一般来说,是最安全的。”
兰尘还有点不放心,追问道。
“……真的可以喔?”
“是的,真的可以,不过啊——”
萧泽笑得十分轻松,“有劳你立刻把脸上的妆洗掉吧,我看着不习惯。”
“啊?哦。”
兰尘应了一声,摸摸脸,萧泽不说,她都快忘了。
马车在路边停了下来,绿岫没有下车,她掀开车帘的一角。冬日的荒村景象是那样熟悉,远处只见一点模糊影子的村庄也是她看惯了的,可是她从未以这种情况离开过。
虽然扯上什么冯将军、皇宫是解决纠缠的唯一办法,但那也意味着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能以“冯绿岫”这个身份光明正大地回到那小小的村庄了。
兰尘告诉她不必害怕离开冯家庄,绿岫相信。可是让绿岫不禁在意的是兰尘平静地笑着以十分平常的语气说出的那句话。
那句话,总让她有隐隐的不安。
“离开村庄是件很简单的事,也许未来,还会觉得是件幸运的事。但离开之后想再回来,却是非常困难的,甚至有可能,根本再也回不到这里。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可以交叉回起点的路。”
绿岫,你要记住这点——
第二卷 渌州琐事 第七章 白开水的过去
冯绿岫成为住进随风小筑的第一个与萧泽无关的人,兰尘觉得自己应该感激,但想想又有点不解。因为无论怎么看,萧泽都不像那种古道热肠的人。
当然,并不是认为萧泽刻薄呀之类的,而是以萧门这样庞大势力的存在和随风小筑刻意营造的隐蔽,他应该有上百种安置绿岫的方式才对。那么,萧泽主动提出让绿岫来随风小筑的目的是什么?
——英雄难过美人关?
有可能。
引吴鸿出洞?
也有可能。
虽然回来的这几天里,萧泽依然一副世外闲人的样子。可是有时候,她看到他沉思的表情,平静的脸和凌厉的眼神让兰尘知道这人根本没闲着,他只是没动而已,却可能对一切了如指掌。
一切,是指哪一切?
兰尘在街上听到过人们的议论,萧泽逃婚的事,苏家盐矿的事……
没有答案,兰尘也从未打听过,所有稍微具体点的事,她都无从猜测,在这留园里更难以向人打听,心便又不安起来。
绿岫则很快适应了随风小筑里的生活,没什么需要她做的工作,正好萧泽那儿有一堆史传、诗歌,还有兵法之类的书籍,都是绿岫没见过的。于是她手里除了绣花针就是书,再时不时拉上兰尘神侃一番,小丫头日子过得好充实!
昨天,萧翼连着送来了好几封密信,然后萧泽消失了大半个晚上。第二天一早起来,却见萧泽已经在练功了。
绿岫在一旁看着,她现在对武功很感兴趣,及笈那日面对张衙内恶劣的行径而无力自保之事给了绿岫极大的刺激。她想学武功,她知道自己这张脸极可能再为家人带来灾难,倘若稍微能自己保护自己,也是好的。
下午,兰尘誊抄聂小倩》,完全没注意到某人站到了她的房门边。
“你这是……在写什么?”
突来的声音让兰尘提笔的手顿住,她抬头望去,萧泽正走进来。
“抄写——啊!”
兰尘忍不住低声哀叫,毛笔刚刚准备放到砚台上,被萧泽一叫,手无意间挪动了,正好落在旁边那叠稿纸上空,饱满的墨汁顺应无所不在的地心引力滴下来,晕开了好大一团,让兰尘的辛苦顿时作废。
“啊,抱歉。”
萧泽抢救起险些被墨团污染的第二张稿纸,兰尘叹口气。
“没关系,公子,是我自己不小心。”
把幸免于难的稿纸赶紧挪开,兰尘站起来,准备去给萧泽倒杯热茶。看他的穿着,应该是才从外面回来。
今天也很冷。
“你在写什么?女鬼和书生,像是传奇。”
一目十行的人很快看完了兰尘写了半个下午的东西,而他放下的那卷薄薄的书让兰尘顿时两眼放光。
西窗夜语,锁玉屑,重瑛书铺。
她赶紧翻开,开篇就是西厢记》。漂亮工整的簪花小楷给这个风雅的故事增添了更多迷人韵味,还配了好几幅极美的画,莺莺端庄秀丽,眉目传情,红娘灵动俏美,温柔刚直,张生儒雅俊秀,卓绝而多情。
“好棒的出版水平!”
兰尘不禁赞叹,将书草草翻过,却只录了这一篇,那严陌瑛还在后面附上了跋文,对西厢记》大为推崇。
萧泽从兰尘惊喜地拿起西窗夜语》开始就看着她,直等到她看完了跋文,才悠然笑道。
“这是昨日印出来的传奇本子,听说今天已经让渌州轰动了,几乎无人不说西厢。我记得你爱看那些史传故事的,就买了一本。”
“哦,真的谢谢公子了。”
兰尘已平静了许多,她看着那张待月西厢的画,脸上不觉又泛起笑意。
“可是,你对这个传奇,好像不陌生。”
萧泽俯身靠在书桌上,俊帅的笑容非常非常闪亮。
“……因为,西厢记》是我卖给重瑛书铺的。”兰尘迟疑了半晌,将原本打算带进棺材里的侵权行为坦白了出来,“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