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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亭杀人事件-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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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香为什么这么问?”
“我也不知道,大概听到了什么风声吧?那个问题也或许有什么特别的含义。”直之若有所思地望向远方,似乎企图寻找答案,但下一刻他又看着手表,全身疲惫地说:“啊,糟糕,已经这么晚了。对不起,耽误您了,剩下的我在房里好好想想,反正现在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占了起来,我也跟着起身。
“直之先生,你现在还认为杀害由香的凶手是外面的人吗?”
“当然,”他果断地说:“由香的所作所为也许并不单纯,但我相信,凶手一定不是我们家族的人。”
我也这么希望,这是真心话。但我默不作声。
我们两人并肩走在长廊里,但刚通过“荷”栋时,直之突然说:“您的脚力真好。”
“咦?”
“其实经常有长者嫌这个回廊太长,不太方便,但是看本间夫人走起来一点都不累的样子,况且您住的又是‘居之壹’,最远的一间。”
“哪儿的话,不会啊!”我停下脚步,捶了捶右腰,“老实说腰有点痛,今晚得按摩按摩了。”
“我替大哥高显向您致歉。”
我们再度往前走,直之开始谈起高显先生盖回廊亭的往事。当时他才大学毕业,看着伟大的大哥要在深山里兴建一家奇怪的旅馆,只能说百思不得其解。几年之后才知道,当时的设计理念,是尽可能保留大自然的原始环境,不做任何破坏。
抵达“叶”栋了。我也卷入这起麻烦,直之再度向我道歉。
“请不要放在心上。”
“对不起,明天一定会解决的。我想,凶手可能还在附近。日本警察都很优秀,明天,我想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对,明天一定可以。”
“那么,晚安了。”
“晚安。”
道别后,直之消失在门的另一端。

28。
直之进房以后,我驻足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我回过头,后面就是由香的房间。她为什么会认为直之是自杀案的凶手呢?虽然是误会一场,但她一定有某种根据才会这么想的。
究竟,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想的?
直之的话,我发觉语带玄机。由香是这么说的:火灾前,你去哪里……
她为什么这么问?误会的关键在哪里?
我想起和由香讨论殉情案的情形。我们是吃饭时和饭后,在大厅喝茶聊天时谈起的,当时的谈话内容也许可以给我一些提示。
想起加奈江和由香之间的口角,我无意间读出了些许迹象。
当时我问她们:“起火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先回答的是健彦,他说就算“居之壹”房里有声音,也没什么人听得到。接着加奈江反驳,说声音不见得是从“居之壹”传出来的,如果纵火的凶手是内部人士,或许有人会听到凶手进出自己房间的声音。
说到这儿,由香突然一反常态地用严厉的口吻斥责说:“那种声音根本不能证明什么……”
越想越觉得奇怪,什么证明不证明的?加奈江根本没说什么呀!只说或许有人听到了声音。
那种声音,难道会是……
我懂了,这样就说得通了。
她在殉情案发生当晚听见直之房里有声音。那时加奈江说的也是这件事吗?她说:“由香很早就跑出房间了。我飞奔出去时,看到她已经往大厅的方向跑。”
在骚动之前,由香是醒着的,所以才能听得到那一点点的声响,也才会在火灾之后,佯装若无其事地问直之,他起火前去了哪里……
虽然火灾已经发生了好一阵子,但由香依然记得那件事。碰巧昨晚有人提到自杀案可能是被设局的,所以由香又想起来,才会认为或许直之就是凶手。不,她可能也不确定,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才会动手偷遗书,她应该是想看看里面的内容。
结果由香的推理错了,其实凶手另有其人。凶手一定是目击由香把遗书偷了出来。真可怜,由香竟然死于自己的误解。
可是,为什么会产生这种误解呢?
我想起一件事,于是回头敲加奈江的房门。她看到我吃惊地“啊?”了一声。
“想请教一下……不是什么大事。”
“什么事?”
“现在健彦住的‘叶之贰’,自杀案当晚是谁住的呢?”
虽然是个奇怪的问题,但还好加奈江并未起疑。她想了一下,两手一拍说:“哦,对,当时没人住。嗯,对,是空房。”
“空房……”
“是。住‘叶’栋的应该只有由香姊和直之舅舅。请问,有什么事吗?”
“哦,没事。抱歉,问了这么奇怪的问题。”我含糊地蒙混过去,道了声晚安随即离去。
我的脑子又变得一片混沌。
我想起昨晚的经历。原以为是直之的房间门开了,结果却是健彦房门的声音。这么说来,自杀案当晚可能也一样。
可是,加奈江却说当天晚上那间没人住。
从这点可以猜测,难怪由香会怀疑直之。“叶”栋除了自己以外,只有直之住,要是有任何声音,一定会认为是他在进进出出。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重新思考。看来由香听到声音的这种假设,应该不会错,否则无法解释她为什么会怀疑直之。当时一定有人进出“叶之贰”。
纵火之后,凶手躲在“叶之贰”房里。那个人为什么不躲回自己的房间,却躲在别的房间呢?这么做一定有理由。
我侧身躺下,举起右手在空中画个“И”。由香的临终留言,这个谜务必要解开。
N、S、VI的感觉都不对。这时,我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想法:或许这个字还没写完,由香可能写到一半就断气了。
比如说“W”这个字。其他还有吗?
我翻了个身,像当时由香那样趴着,同时用左手写写看。
霎时,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我想到一个可能性。
不是N,不是S,也不是W。我想到别的英文字母,而那个字母开头的人,在相关者当中只有一位。
我摇了摇头。会是那个人吗?不,不可能,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如果那个人真是凶手呢?那几个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至少可以解释为什么凶手在行凶之后,必须躲进“叶之贰”里去。
我伸出手指,在空中画着回廊亭的鸟瞰图。为什么要使用“叶之贰”?
当我画到水池时,手指不禁停住。我一愣一愣地坐起身。
对呀!原来如此。
我惊讶得脑中变得一片空白,然后慢慢地出现了一些鲜明的画面。

29。
今晚,连大浴池里的热水似乎也没有加热。平常应该热气腾腾的浴室里,流进了寒冷的空气。我随即关上玻璃窗。
用手电筒照了一下手表,再三分钟就凌晨两点了。
我是十二点前打的电话,通知对方有重要的事情想谈谈,希望半夜两点在女子浴池碰面。
这是我的孤注一掷,如果对方不是凶手,一定会起疑找警方商量,否则警方也可能会监听所有电话。不论何者。矢崎警部都会命令属下埋伏,把我抓起来问话。这样,一切的计划就泡汤了。
可是,风险再高我都没理由不赌。矢崎警部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一旦他开始调查本间菊代夫人,立刻会看穿我这个冒牌货。时间不多了。
接下来是如何让堵住顺利进行。很显然,现阶段刑警尚未展开部署,不过现在安心或许还太早,但我逐渐相信自己的推理是对的。
问题是敌人到底会不会来?
我相信那个人一定会来。是凶手的话,就一定会来。
再看一次手表,凌晨两点零一分。
这时,入口大门的锁“喀拉”一声。我看着门把旋转,接着门慢慢地往外打开了。
“本间夫人?”对方小声地说。
没错,这就是敌人的声音。
“我在这里。”
大概是太暗了,对方没看见我而只听见声音,身影惊讶地抖了一下。接着那个人进来后关上门。我把手电筒照在地上,对方的身影随即在黑暗当中浮现。
“请问,有什么事吗?”对方问道,眼神充满警戒。
对方大概也想和我拼个你死我活吧?所以得先让对方歇下心防。
“我有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
“老实说,”我舔了舔嘴唇,“我想劝凶手去自首。”
对方有点吃惊,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把两眼睁得好大。
“我知道凶手是谁,”我继续说:“我想,钥匙你去劝那个人的话,她一定会听的,所以才来拜托你。”
“……到底,您认为是谁内?”
“这个嘛!”我摆出犹豫不决的样子,然后看着她说:“除了藤森曜子之外,没有别人。”
对方完全愣住了。一阵缄默之后,她摇摇头说:“不会吧!您为什么这么说?”
“请过来。”说完,我把脚伸进浴池。我的脚底像触到冰般冷冽,只是现在顾不了这些了。对方也静静地跟过来。
“傍晚,我偶然发现的。你看看,掉在浴池里面的是什么。”
我站在浴池旁边,指着冰冷的谁。对方也向前一步。
“哪里?”
“你看,那边,左边下面。”
我把手电筒照着下面,对方身体再向前倾。
我把握住时机,偷偷拿出预藏的挫冰刀,猛然从对方背上刺进去。她发出闷闷的叫声,身体向后仰。我拔出挫冰刀,用力推了她一把。对方跌进浴槽里,水花四溅。
她企图爬上来,我又从上面把她压下去,动作敏捷得一点也不像个老太婆,使她又惊讶又疑惑。我高高举起挫冰刀,进行第二次攻击,这次直接刺进胸部。对方惨叫了一声,但还不至于被外面听见。她的血从伤口溢出,蔓延到整个浴池。
“为什么……”边在血泊中挣扎,小林真穗一边问。
起火之前,躲在“叶之贰”的人是谁?
一原家族的人应该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剩下的只有小林真穗,但为什么她要躲在“叶之贰”房里呢?
为了缩短逃出的路径。
她在“居之壹”纵火之后,必须迅速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但回廊很长,半路上不知会撞见谁,而且还有水池,到“叶”栋非走回廊不可。
问题还在后头。
真穗要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定要从“叶”栋再经过“荷”栋和本馆,她一定觉得这样太危险也太花时间,所以选择直接穿过庭院小径。
她先进入“叶之贰”,打开窗户跳进庭院,然后沿着水池跑,回到员工宿舍。根据加奈江的证词,她逃出去时正巧与真穗擦身而过,当时真穗也许要跑回去锁上“叶之贰”房间的窗户吧?
*
让我想到这个推理的,是由香的临终留言。当我趴在榻榻米上,跟由香死前的姿势一模一样时,才发现了“И”的真面目。面朝下趴着,用左手写字,与平常的姿势相反,从右边往左边反而比较好些。由香临死前要写的字,部署W也不少N。而是“M”这个字。MAHO(真穗)的M。
凶手就是真穗。
想烧死我和里中二郎的就是她。
*
我从手电筒的光线,清楚地看到真穗脸上逐渐失去血色。浴池里的水已全染成了红色。
“你大概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吧?如果你知道我是谁,就会明白了。”说完,我把脸逼近她。
“我不……知道。你……是谁?”真穗喘息着问道。
“是吗?你果然不知道,是我变装得太逼真了。虽然我想让你看我的真面目,但目前还不行,就给你看这个吧!”
我把睡衣的带子解开,对着真穗露出整个背。她应该看得出那丑陋的烫伤疤痕。
过了几秒她才恍然大悟,歪着那张土黄色的脸,有气无力地说:“不……会吧?你应该……死了……才对……”
“就像你现在看到的,可惜我还活着,只是烧伤的皮肤永远无法复原。”
真穗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我费了好一番苦心才确定是你,还是因为由香的死提醒了我。请告诉我你是怎么杀了她的?你看到她偷偷进了我的房间吧?”
真穗痛苦地点点头,接着像金鱼版嘴巴一开一合地说:“我看到她……偷万用钥匙,又看到她进你房间,才埋伏……在她的房间。”
她大概以为坦白招供我会饶她一命,所以拼命解释。我弄清楚了,由香一进房间就遭到攻击,之后真穗将她放回棉被里,让她看起来像是睡着时遭受攻击一样。当时由香并未断气,于是真穗出去之后,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留下临终讯息。
“原来如此,我懂了。”
我想进一步质问有关殉情案的事,可是看真穗的样子,大概也撑不了多久了。她全身虚脱,用求助的眼神望着我。
“我让你舒服点。”我把手伸进浴池,从她的胸前拔出挫冰刀。她又呻吟了一声,两眼往外凸。
接着我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她胸前刺一刀。她全身抖了一下,痉挛后整个人瘫软下去。
我不罢手,抓起她头发前后用力摇晃。她还没死,眼帘微微张开。
“你还有话要说吗?”
不知她是否听见我说的话,然而真穗最后说的那句话是……
“不……只……我……一个……”
我再摇一次,没有反应了。她两眼空洞地望着空中。
我放开她的头发站起身。
刚回到更衣室后,我拿起掉落在一旁的毛巾擦拭挫冰刀,再丢进垃圾桶里。
穿好衣服,小心地打开入口大门。走廊没人。
穿上拖鞋后,我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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