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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随苏砚同去的那三百骑兵已尽数丧命,而北疆也确实埋下了一个偌大的陷阱只等宣军上钩,不过他们没想到张海全会只派这点兵力追击,没过多久就将骑兵尽数消灭,只剩下这位砚将军一人。
本以为凭借近千士兵的攻击,苏砚孤身迎敌会很快被俘,却没想到双方会苦苦战了半个多时辰却仍然未果,不仅如此,原本近千的士兵现下只剩下了一半,可将奉命埋伏于此的小将李钦急坏了。
皇上与众多大将已回到军营,想要通风报信也会费不少时间,更何况若是此番战况被皇上知道,他的仕途可能就到此为止也未可知。
不行,他不能让自己的人生染上这么大的污点,他就不信,他们这么多人就抓不住苏砚一个人!
想到这,他下令若有人生擒苏砚,便赏银升官,士兵们一听登时兴奋起来,他们围着苏砚旋转起来,无数长戟齐齐地指向苏砚。
苏砚眼疾手快,用剑横向扫去,数十戟尖被瞬间削了下去,可躲过这一波还有下一波,像海浪一样滚滚而来的攻势连绵不绝,他终归是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厉害也难免有所疏忽,不多时便遍体鳞伤,一身戎装尽是血迹。
同时,北疆士兵的数目也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减少着,生擒的重赏诱惑着他们不断上前,却不能狠下杀手,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苏砚虽然浑身是伤,却没有伤及要害,反倒让敌手残肢横飞、鲜血四溅。
几个有些功夫的士兵从后面腾跃而出,齐齐砍向苏砚,苏砚手撑马鞍起身躲过攻击,可身下坐骑却受到重创,长长地嘶鸣一声后倒地不起。
“上啊,兄弟们!”
苏砚跃起之后,士兵们纷纷踏上马腹戟尖汇成一簇,直指上方,只等男子落下。
苏砚无处施力,不可避免地向下坠去,长戟的冷光越来越近,他的神情越来越肃穆,众人呼声中,他在空中转了半圈借着下落的速度和力量将所有戟尖踩到地上。
他以硬碰硬的招式让士兵们愕然不已,回神之时才发现手中的长戟已动弹不得,纷纷加大力气试图拔出长戟,可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苏砚已经寻到了出手的机会,他暴喝一声双腿一旋,长戟也跟着旋转,手握长戟的士兵顿时失去了平衡。
晃神间,白色剑光飞一般划过,一颗颗头颅齐齐飞起,没有了脑袋的身子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摸样十分可怕,苏砚松开长戟之后,尸身们方纷纷倒地。
鲜血如柱,喷洒在他的脸上和身上,肃杀的眼神在此时仿若一头捕食的野兽,让人胆战心惊,没有人再敢出头,士兵们颤颤巍巍地上前半步又退后一步,惊恐地看着苏砚。
就连首领李钦也被吓坏了,这个男人倒是是人是鬼?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可是他虽然害怕,却没有退缩的余地,他和普通士兵不一样,一旦此事败了,恐怕以后就算能侥幸活下来也要遭受一辈子的屈辱。
他的手先是往怀中一探,继而借前冲袭来,一直躲在远处的凤鸳一眼看出他手心的异样,青黑色的粉末,大抵就是可以蚀肤腐骨的青毒散。
看来这个领头的手是事先经过什么处理了,准备在战中偷袭对手。如此下三滥的手段,真是令人发指,凤鸳抄起身旁的石子用力扔去,石子的速度很快,在空中划出一条几近笔直的线,刚好打中李钦的太阳穴。
李钦冲到半空中的身子一顿,然后干脆地摔倒地上,周围士兵们惊喝一声上前一探才知他已经没了呼吸。
是谁?
他们惊恐地向四周看去,却只能看见一片片杂乱的树木与野草,可神秘的攻击并没有停止,石子一颗一颗地接踵而来,而他们根本看不清是从何处飞来,又要飞向何处,所以只是须臾片刻,已有不下三十人莫名倒下。
但和李钦不同的是,这回倒下的人们并没有丧命,那石头的力道恰好让人晕过去,却还不至于死,但其带来的恐怖却丝毫不减。
主子死了,受到惊吓的士兵们乱成一团,没有人再关心生擒苏砚的赏金,他们扔下兵器四处逃窜,战场上只剩下无数尸体与残马,还有狼藉中傲然不倒的男子。
凤鸳从暗处走出,向他靠近。
他依旧无甚表情,话语间却有半分惊讶:“是你?”
第三章 人心难辨爱恨两难 111 伤口如刺
凤鸳跨过一个个尸体,不急不缓地走上前来,笑道:“正是小女。”
“你来做什么?”
“大皇子是瞎了不成?小女当然是过来帮大皇子迎敌的了。”
苏砚微折了折眉头,心下起疑,张海全让他孤身迎敌,其意无非让他死于战乱,又怎么会容许别人前来相助?更何况医仙与他并无交情,又为何要出手助他?
“以你我的关系,恐怕你出手的原因并不是为了帮我吧?”
凤鸳讥诮一笑:“早知道大皇子这么矫情,小女就不多费那个力气了。”
她摸了摸他胸前破碎的铠甲,道:“大皇子还是承认吧,方才若不是有小女相助,恐怕大皇子现在早就是一副没有生气的尸体了,呵,您一个人再厉害有什么用,蚂蚁多了也可以把大象杀死,小兵多了也足以让你死得毫无尊严。”
“你好大的胆子!”
苏砚扼住她的脖子,怒喝道。
呼吸窒住,凤鸳颦起眉头,断断续续说道:“大皇子……我救了你……你却要……要杀我……你……你还有……良心吗?……”
许是久违的“良心”二字太过突兀,苏砚一下子灭了怒火,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被一个女人的话气成这个样子?
他松开手,别过脸去:“别激怒我,否则下一次我绝不留情。”他有点发晕,只好拄着长剑走,可还没走几步,就觉得眼前慢慢地暗了下来。
凤鸳站在原地,眼看着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条狰狞的血迹,而他的步伐也越加蹒跚,最后停住了脚步。
“你受伤了。”她走到他身前。
“我没事。”
苏砚的眼前已是一片黑暗,却仍然努力瞠着双眼,浑身的力量都依靠在长剑之上。
虽然没有致命的伤害,但过多的伤口让他流了太多的血,他已经撑到极限了。
凤鸳抚上握住长剑的那只手,语气平静如一潭池水:“你伤得很重,我带你回去吧。”
苏砚甩开她:“你滚开,我不回去。”
今夜,正是中秋,到了子时,他就会变成那副摸样,从十二岁开始,他已经经历了十二次这样痛苦的夜晚,所有人都会尖叫着逃开他,甚至于群起攻之,每一个人的眼里都只剩下了**的杀意。
时至今日,他已经不会心痛了,但不论到什么时候,他都不能够暴露自己妖化的一面。
知道真相的凤鸳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她退了两步:“既然大皇子不愿回去,小女也强求不得,小女先行告退。”
她像一个影子般迅速消失在黄昏的树林中,苏砚静静地听了听,果真再没有听见她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依靠着长剑极其缓慢地走着。
遍地的尸体散发着腥臭的气味,他强撑着身子艰难地离开了战场,向林子的更深处走去。他要离这些尸体远一些,离血液远一些,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在失去控制的时候放纵自己变成一个真正的妖物。
他一个人走了很久,天色终于黑了,凤鸳当然没有回营,她一直远远地跟在后面,只凭着凰脉的感知力感受他所走的方向,两个人的距离很远,所以苏砚始终没有发现。
她站在一株高高的树上,闭着眼用耳朵和气息探寻着,突然间心弦一动,她猛地睁开眼睛,然后迅速地向某个方向狂奔而去。
苏砚终是失去了直觉,她赶到的时候,他就倒在一条溪水中,血液在水中蔓延成触目惊心的一片,在夕阳的照射下如同一条地狱的河。
凤鸳将他从水里面拖出来,放到岸边,他没有死,但伤口还在汩汩不停地冒着鲜血。
没有药品与纱布,她将自己的裙摆撕成一条条白布,然后将他的衣衫尽数脱了下来。
红色的霞光下,他身上遍布的伤口让人心惊,大大小小的孔洞和无数撕裂般的伤痕,新的旧的交织在一起,轻易刺痛了某人的心。
尤其是肩膀上的那个伤口,从肩胛骨下贯穿过去,新肉长到一起变成一个可怕的疤痕。
凤鸳的手轻轻地触上它,冰冷的眼里竟含着泪光——两年前她是张清楠的陪嫁北下北疆,他一路追来舍命相救,被楚轩的七翎金箭狠狠地刺穿。
她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他的肩,随后移到他的背。他背上的伤就像是星星,一颗连着一颗,一片连着一片,她将他的身子翻过去,细细地数密密麻麻的伤,苦撑了许久的冷漠化作痛与无奈——
当时,他冒充大宣的侍卫随出使队伍进入北疆宫,却被楚轩在阴差阳错中抓了个正着,本用来欺骗太子的偷梁换柱之术被用在他的身上,他眼看着“她”被箭刺穿头颅,然后绝望地倒在一片箭雨之下。
他为她做了许多事,每一件都记在她心里,当眼泪毫无预兆地落在他皮肤上的时候,凤鸳才察觉到自己已不知何时哭得如此狼狈。
咸湿的泪滑到伤口上,带来丝丝痛意,苏砚蹙起眉头,下意识地微微睁开眼睛,模模糊糊间他看见一个拭泪的白衣女子,他想看清她的面容,却发现她的脸上被一块白纱遮住。
但她落泪的摸样像极了一个人,某个在梦中经常出现的女子。
也许现在也是梦境吧,他顿时失去了气力,再次闭上眼睛。
圆月挂在天边,将小溪映射得一片银白,静谧的溪边只听得到风吹树叶的声音,沙沙的,那么动听。
时间被月光拉长,在这个好像与世隔绝的地方,没有任何可以估量时间的东西,凤鸳就静静地守着他,小心翼翼地照料他的伤势,观察他身上的任何反应和变化。
子时终究是来了。
天空中云层遮月,隐约间有个紫色的亮点出现在云中。
快了!那个时刻终还是来了!
凤鸳紧紧握住他的手,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
这时,男子突然有了反应,他手上的关节凸了出来,紫色的血管成网状覆盖在手臂和手指之上,同时,他的呼吸开始急促,像在忍耐什么巨大的疼痛一般摇了摇头。
细密的紫色血管遍布眼睑之上,眼珠快速地转动着,就好像要在下一刻突然睁开眼睛。
他的身体继续发生着变化,还不时用手捂着自己的左胸膛,自额上淌下的汗透露着他的痛感。
“很疼吗?”凤鸳用力地攥着他的手指,极其小心地抚摸着他的胸膛。
超于常人速度的心跳一下一下从她的掌心传入,冰凉感霎时融化入一片炽热的泉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痛感减弱,苏砚紧皱的眉头缓缓展开,皎洁的月光再一次照亮他如刀刻般的面颊。
月光?
凤鸳抬起头,竟发现方才还被乌云遮盖的天已不知何时恢复成了之前的摸样。
她惊讶地微张双唇,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第三章 人心难辨爱恨两难 第三章 人心难辨爱恨两难 112 我想吃鱼
天亮了,刺目的阳光叫醒了苏砚,他慢慢睁开眼睛就瞧见一张近在盈寸被白纱蒙住的脸。
她侧枕在他的胳膊上,一只胳膊还放在他的身上,胸膛上白白净净的手温柔地握着他的,很暖,与平时见到的她不一样。
她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昨天发生的事情一点一点涌入脑海,可奇怪的是,有关于昨晚妖化的场景却一点想不起来了,身旁女子握了握他的手指,他突然察觉出一丝异样,如果这个人昨晚也在的话,岂不是看见了他妖化的样子?
他心里一咯噔,猛地抽离身子,凤鸳的脑袋磕在地上,迷迷糊糊间咕哝了声疼才睁开眼睛,竟瞧见苏砚站在隔开一步的地方瞪着自己。
嘶,那眼神也太可怕了,凤鸳一股脑爬起来,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回瞪回去:“大皇子你就算看小女再不顺眼,也不能趁着小女睡着下杀手吧?怎么说,小女可都是大皇子的救命恩人啊。”
她往他身上瞟瞟,苏砚低头一看才发现身上被细致地包扎好了,伤口也止住了血,而女子的白裙已被撕得破破烂烂,露出一双纤细的小腿。
“我不是让你走了吗。”他别过视线,冷冷地说道。
“大皇子的意思是小女多事了?”凤鸳走过去,凑近了说道:“大皇子若是不稀罕,那就把裙子还我。”
她指了指他身上的白绸,又指了指残缺的裙摆,早晨溪水映出的光白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