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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誉见萧袭月有些找不到话说,也有些后悔,自己不该一下子说出来。
“萧袭月……”
萧袭月被秦誉唤了一声名字,略生硬的答了一声。
“嗯。殿下又何事?”
退退缩缩不是秦誉的性格,是以,他将这些日子想说的话,都问了出来:“我只要你一句话,虽然这句话我曾经也问过你,但是彼时你并不知道我有着前世记忆,是以,我才再问你一回,你要认真的回答我。”
他双手扣着她的双臂。萧袭月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的,紧张得厉害,已经有预感秦誉要说什么话。
秦誉的双眸漆黑如夜空,却又晕染着如火的炽热。这个时而似冰、时而又似火的男人,用了两生,终于将她逼到退无可退、逃无可逃的角落。而下,她终于要面对他的逼问,做出选择。
“你问吧。”
“你这一世,愿不愿跟我走。忘记那个负了你的男人,做我的女人,与我携手这一世,踏平山河!生同衾、死同穴!”
萧袭月被他眼中透露出的杀气和执着所撼动。自他无需再在她面前掩藏开始,她无时无刻不在他的淫…威之下,深深撼动。这股气势她很熟悉,前世的平津王就是如此。
这个前世征战南北、驰骋沙场的男人,多少女人心中的盖世英雄,竟然对她这个曾经嫁过人的庶女,如此执着,如此情深。她如何也想不明白。
“比我萧袭月美的女子几多,比我有权有势、背景好的女子更是无数,你,为何偏偏选了我?曾经,我对你那般冷漠疏离,并没有为你做过什么,你当恨我,可是为何偏偏选了我?”
秦誉淡淡的苦笑,似有自嘲。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
“没有为何,或许……只是一不小心。”一不小心的某个瞬间,意外的对她心动了。不经意间,便是一辈子的时间过去。“回答我,你愿,还是不愿。若不愿,我便送你去南齐。车马盘缠我已经为你备好,今夜你便可南下逃出北齐,然后改名换姓、重新生活。若有困难,便去‘田记钱庄’,那是我在北齐的势力,可保你一生衣食无忧。”
他竟已经为她谋好了退路。
“那你呢?”萧袭月问秦誉。马车过林,光线昏暗了些,恰好掩盖住她几欲脱离眼眶的泪珠。
昏暗中,萧袭月感受到身前男人身上流露出的寒意与杀气猛然重了几分,听见他深沉却坚定的声音——
“身为一个男人,我要弥补上辈子所犯下的愚蠢。从哪里陨落,便要从哪里升起!”他最大的耻辱和愚蠢,便是放弃了江山、放弃了万千人跟随他拼命打下的山河。
萧袭月被秦誉周身的气势和话语所震撼着,心下生出许多的敬畏与臣服。这个男人,比秦壑更加霸气,若生在乱世,当是领头之英雄。他,或许是因为她这个意外,而不小心陨落的星辰。
虽然她萧袭月渴望安宁的生活,但,若是要建立在背弃他的基础上……
“我跟你走。”愿用她所有的力量,陪伴他披荆斩棘。
“你想清楚了,你若跟我,便与秦壑是死敌,不可能再有退路。因为,我不许!不许自己的女人有一丝背叛,若不然,我宁愿杀了你!”
秦誉的话听似无情,可萧袭月却从他眸子的碎亮清辉中,看见了一些不安与紧张。萧袭月弯了弯唇角,温顺的落入他怀中。
“若真有那日,你便杀了我吧。”
美人落怀,秦誉怀里从来没有过的踏实,将萧袭月圈紧了些。虽然以他的个性,背叛他之人绝无活口,必杀之,可……他如何也是舍不得动她的啊……
这女子就像扯着他心肝一样,她伤了、痛了,他也跟着疼。若一日,她真的后悔了,不愿跟他,他还是会放手让她走,只要不是去秦壑身边。那个男人不适合她。
萧袭月:“我就怕一日你会后悔,发现我根本不值得你花两辈子的时间来蹉跎。”
他轻笑了声。“已经蹉跎了这么久,爷不喜欢半途而废。”
萧袭月被男人热烈的体温温暖着,直暖进了心里,将那些冰封在心底几十年的冰雪,渐渐融化,成了潺潺的细水,绕着心田缓缓淌着。她在秦誉的宽厚的怀里显得纤弱又娇小,听见他低哑的声音,带着笑意——
“小东西,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多少人盯着你,你还不自知。往后再惹桃花,可莫怪我派剑风时刻盯着你了。”漠北的秦越、胶东的秦壑,个个都有非分之想,甚至而今的平京里,也有……这女人还总是看不见自己的魅力。萧华嫣算什么,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张无生气的毒牡丹,这女子,才是有血有肉有灵气、能激发男人渴望的妖…娆女人……
萧袭月自是不知道秦誉那些腹诽,脸红了红,也不敢再如从前那般与他争辩。看来他前些日子无赖的功夫,也不全然是装的。至少,是有一些“功底”的。
秦誉见萧袭月不反抗、不顶撞,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一分。终有一日,他要抱着萧袭月,让秦壑跪在他的龙椅下忏悔!
秦誉忽语气正了正。“萧袭月,还有一件事,孤王要好生的问问你。”
“何事?你且问。”
萧袭月正疑惑,细腰间男人的手臂又收紧了些,耳畔的气息越发热了。
“你究竟何时才给孤王侍寝……嗯?”
“……”萧袭月心头咯噔一下。这是她一直忐忑的问题。若是今生换个男人,她或许还可以释怀一些,但……对于秦誉这个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什么的男人,突然转换身份行夫妻之实,还是有些……
“再、再给我一些时间。”
“孤王若不给呢?”秦誉似有些不悦。“萧袭月,你究竟有没有诚意?”
“十天之内,我,我需要适应一下。”萧袭月硬着头皮。
“十天?!”
“那,八天吧。”
“八天?”
“……”秦誉口气不善,阴测测的,萧袭月竟有些心虚。
她伸出纤纤五指一比划:“五天,不能再少了!”
秦誉一下搂紧了萧袭月,箍进怀里,两具身躯紧贴着。“我一天都不能等了!与你做了半年的夫妻,夜夜躺在你身侧竟还没得手。就算日后得了天下,传出去恐怕我也是要被天下男人耻笑窝囊!就现在,你从不从?!”
萧袭月又怕惊扰了马车厢外的人。好在车门是木门,不是帘子。
“到营地约莫还有一个时辰,足够了……”
他声音沙哑,萧袭月被他灼热的体温烫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过是被他捆住了手脚的蚂蚁,除了心慌慌、脸红红,动弹不得。
萧袭月啊萧袭月,怎地这般没出息?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儿么,三下五除二做完了,也不会少块肉,左右她已经是他的妃子了,是理所当然的……其实,秦誉这原始冲…动比平常男人更强烈的禽兽,能忍耐这许久,已经是出乎她的预估。她本以为南下半个月之内,他就会忍不住原形毕露……
“好……”
声音极弱的一个字,从怀里女人的口中滑出来,落在他耳朵里,心底也跟着一软。她终于把最后的顾忌、防备,也卸下了。看来是真真儿的全身心愿意跟他了。
萧袭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感受到秦誉的大手已经揽上她的腰肢,紧紧的,于是闭上眼睛,却听秦誉在她耳边低声道——“抓紧我。”
萧袭月还没来得及反应,忽然被秦誉护在怀中、纵身一跃,冲破马车车壁!
一声“轰隆”巨响,火药气息弥漫,硝烟重重,马车已经米分碎四裂。冲击力之大,如同被人狠狠推了一把、扔出去!与秦誉一同掉进路旁的水池中!
☆、第99章
马车轰隆一声爆炸之后,立刻有二十余带刀剑的杀手冲出来。与秦誉随行而来的高手已经被炸死了大半,这二十余个杀手又将被炸伤了、还在地上挣扎的随从一剑刺死。
有人发现了秦誉和萧袭月在水中。
“平津王和侧妃都在水里藏着!”
“愣着作甚!还不快下去捉住他们!”凶狠怒斥的女子赫然就是杜美人的丫鬟,如玲。
杀手随即“噗通”“噗通”地一阵水响声,大半栽进水中,欲将落水的秦誉、萧袭月一网打尽。
如玲提着把剑,在水池边密切注意着水面。
水面不停的翻滚着水泡,如同烧开了的滚水,可见水下正发生着激烈的对抗。
忽然,一股血花从池心绽开,慢慢蔓延开来!飘上一段王冠玉带。
如玲大喜:这回平津王总算栽了,不枉她们几个当婢女丫鬟伺候人这么些时日。立此大功,太后定然会大大的嘉奖她们几个!
如玲才高兴上,却见水面的血花越冒越多,足有十六七朵之多!相隔有距离,不当是一个人身上冒出来的!
难道……
糟糕!
“快上来!水下头有埋伏!”如玲喊了一声,忽觉似乎为时已晚、没用了,敏锐的感知到有变,还是逃为上策!却不想它方才拔腿,地上被炸死的侍卫高手竟然全数一跃而起!“活”了过来!
“贱婢,竟敢行刺王殿下!”
剑风一剑斩了如玲挥刀看来的小臂。如玲倒地龇牙咧嘴的痛叫,哪里还有功夫叫骂、反击。
剑风抱拳跪地:“参见殿下、萧侧妃娘娘,恭贺殿下、娘娘安然无恙,揪出内奸!”
其余高手侍卫一同随剑风喊“恭贺殿下、娘娘安然无恙,揪出内奸!”
“嗯。这次你们戏演得逼真,功夫也俊,回了王宫大大有赏。历大夫,给他们治治伤!”
“剑风替兄弟们谢过殿下关心。”
萧袭月浑身湿漉漉的,却并不觉冷——身旁的男人周身如火,燃烧着炽烈的火焰,这样的举止和气势,远比之前掩掩饰饰的时候更像他自己。他将她也燃烧得跟着有些热血沸腾了。这一出戏,真真儿是精彩。生死的反转,害与被害的对换。
当秦誉这颗陨落的星辰冉冉升起,今生,谁能在挡得住他的光亮?
萧袭月想着,被秦誉松松地搂过肩膀,听他关切的声音有些惯有的低沉。“快去换衣服,湿漉漉的莫受了寒。让你跟着受苦了。”
他略有些歉然。
萧袭月摇头,嘴角略弯,说:“不苦。”
秦誉愣了愣,随即笑着将她搂紧了些,大跨步的朝前头走。萧袭月一边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炽热,一边随着他步子亦步亦趋的跟,这才发现前头隐蔽处竟然已经有新的车马备着了。
两人还没走多远,那边便有丫鬟拿了披风斗篷过来先行与她遮风。可斗篷只有一个,萧袭月朝秦誉推了推,想让他先穿。他有寒症,且又是王,若有个好歹就不得了。
秦誉却是毫不在意的笑着推开。“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事都扛不住,算什么男人?我已经服过悔禅制的药,寒症已好了许多。无碍。”
如玲以及另外几个杀手被抓了起来,可才审问了两句,几人全数口吐乌血而死!
“他们事先就服了毒!”萧袭月道。
“要想从细作口中问出一二本就不易,孤王也没期望从他们口中知道什么。”
萧袭月顿了一顿。“你是从何时怀疑上如玲就是真正的细作的?臣妾出宫之前还在想,宫中除了苏侧妃,便只有几个丫鬟与我们南下过,除此之外,便是咱们自己的人了。”
秦誉笑抚了抚萧袭月的脸。他如何也不会告诉她,除了她之外,他从不信任任何人。人心莫测,越居高位能信任的人越少,而今身处险境,更是如此。
“臣妾认为,苏侧妃身边的丫鬟也甚是可疑,或许与如玲一般,是藏在几个美人身后的真正细作。”
“这一点孤王亦怀疑过,不过……”
萧袭月眼中划过一丝别样的亮光,明白秦誉说的“不过”是什么意思。苏蝉为秦誉替萧袭月挡过毒镖,而后又千里迢迢的南下,也并不曾真正的加害他们,若贸然发难害她,也有些太没良心了。
“殿下无需顾忌臣妾,臣妾一切听凭殿下做主。”如何处置苏蝉,她没有意见。秦誉是顾忌她的感受,怕她多想吧。萧袭月早前便想过。若苏蝉听话,便饶过她,若她敢作乱,便只有将她除去了。
秦誉翘了了翘嘴角。他真是爱极了萧袭月低眉顺眼自称“臣妾”的样子。从来没觉着,这些刻板的自称也能这般的动听悦耳。
今夜回宫,是除还是留,就有分晓。若苏蝉身边的丫鬟当真是真正的细作、而她还包庇不说,便赐她毒酒……
…
解决了如玲这个细作之事,秦誉、萧袭月驾着马车朝秘密的营地而去。一路驰过秋收后的田野、树林、农庄。
农家的粮食已经晒好,偶尔可见一起边农作、边谈笑的父母兄弟,抑或为地里丈夫送饭的农妇。男耕女织,一派祥和安宁。
萧袭月和秦誉同乘着马车,从车窗里看着外头的风景和农家。马车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