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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山驼叟姜明眼神环视一匝后,突然吁叹了口气,缓缓地道:“你们来此情形,老朽有几分料着,可是太晚了。”
他的话说得很轻,在座众人听来,像心弦蓦被铁锤撞击了下,都感到错愕一怔。
梁上客廖清听得猛抬头很快而带了一份诧异的神情接问道:“姜……姜英雄,你说什么是太晚啦?”
野山驼叟姜明锐利的眸神缓缓地朝梁上客廖清扫过一瞥,关怀中带了几分揶揄的口吻,道:“廖英雄,西倾山百拉峰天池玉阙的菩提门总坛,可不是你跺跺脚能踩垮得下来的。”
野山驼叟姜明脸色落漠的接着缓缓道:“早你们一步来的儒侠欧振天等人,已陷入西倾山百拉峰天池玉阙的菩提门总坛,老朽因过去是菩提门坛主之职,而天池玉阙众高手,还未知道这桩内委,是以,才探得这事的秘密。”
说到这里,不胜歉意的摇头道:“老朽虽知你等俱是当今武林正派中人,可是亦无能为力把他们营救出来,老朽此地相候,料定你等还有第二拨人来此。”
野山驼叟姜明缓和轻声的说出话,在座众人听来,不啻凌空焦雷划过耳际,不禁骇然一震,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相顾对看一下,仿佛每一个都怀疑,这驼背老头所说话的真实性。
最后,还是彭宗铭怀了困惑、迷惘、惊奇、意外的情绪,喃喃地问道:“姜老前辈,当真会有这事?”
梁上客廖清一手在自己头上搔了一把,焦急中带了一份然赧不安的神情,接着又搓了搓手,喃喃地问道:“姜……姜老英雄,西倾山百拉峰天池玉阙菩提门总坛,难道真是刀山油锅……龙潭虎穴……凭儒侠欧老儿等这伙人,会栽在他们手里?”
野山驼叟姜明听梁上客廖清问这话,低头稍有半晌的沉默,似乎他所要说出的话,很难得到人这信任。
接着,才抬头朝了众人看过一瞥,向梁上客廖清苦笑的道:“廖英雄,虽然老朽说出这话,很难得到在座诺人的相信,然而事实上,确然如此。”
野山驼叟姜明说到这里,轻轻的吁叹了口气,接着道:“老朽别的不说,就把西倾山百拉峰天池玉阙的周围形势讲来,你等不难知道一个大概。”
野山驼叟姜明说出这话,旁坐的彭宗铭,对儒侠欧振天等众人,遭陷百拉峰天池玉阙之事,知道并非自己听错,而有了一个证实,这时他心头骤然涌起一股无比的悲愤与痛苦,尽量地抑制自己心中的戈击,聆听野山驼叟姜明下面的话。 野山驼叟姜明把桌上的菜盆稍移过一边,用筷子蘸了些杯里的酒,一边写划,一边道:“西倾山百拉峰,仅有其名而并无其实,天池玉阙拱围在品字环立的三座摩云耸天的高峰之间。”
野山驼叟姜明一边蘸酒划画,一边接着道:“这品字环立的立峙,右是度恨山,左是引愁岭,天池玉阙的后面是晚韵四丘。”
这些闻所未闻的怪名字,连梁上客廖清、疯癫僧乙乙和尚等,听得亦不禁膛目直视,愕然称奇。
野山驼叟姜明不厌其烦的解释道:“这品字环立的主峰,却都有无法令人思议的天生异迹,度恨山四季寒风怒号,引愁岭终年雷电不绝,至于天池玉阙的后面晚韵四丘,却是昼夜鬼影幢幢,浓雾密布,这三座峰岭,俱是人兽绝迹的所在。”
吴碧影听得一对晶莹美目滴溜溜地滚转,野山驼叟姜明说到这里,她禁不住的插嘴问道:“姜老前辈,那么天池玉阙的前首呢?”
野山驼叟姜明侧首含笑地朝她看了眼,倏地,脸上又异常肃穆地接着道:“菩提门总坛,天池玉阙的出口处,就是前首。
“天池玉阙的宫殿里,住有菩提门三大掌门人,阿弥陀上人、珠蕊宫主,与铁背神驼柯元三人,天池玉阙宫殿的外厢,设有一间占幅极广,庄丽无边的大厅,菩提门中人称之为瑶台。
“在瑶台的远前方,左设黄沙谷,右有碧血潭,正中的远方,菩提门称它作朝阳三石。”
野山驼叟姜明说到这里,彭宗铭听得不禁惊奇地轻念了声朝阳三石,侧首插嘴的问道:“姜老前辈,什么叫朝阳三石?”
野山驼叟姜明颔首缓缓地道:“朝阳三石,乃是菩提门中并非出自河图洛书,奇门八卦的一种怪阵,欲往天池玉阙,必须经过这朝阳三石怪阵,此阵势日日变化,时时变化,除非天池玉阙宫殿里,有三位掌门人传音呼唤,即使菩提门中人物,亦不敢随意闯入朝阳三石。”
梁上客廖清听到这里,轻轻一声惊哦,诧异惊奇地道:“姜老英雄,这朝阳三石怎地有这等厉害?”
野山驼叟姜明穆肃嗯了一声,接着道:“因朝阳三石的阵势变化无象,稍不慎神,就得左陷黄河谷,右落碧血潭。”
这时,一边久未开腔说话的疯癫僧乙乙和尚,当他听到这里时,浑人亦有心细的时候,突然大声插嘴的问道:“姜老头儿,菩提门中掌门人本来有四个,你怎地只有提说到三人,还有一个死在黔地白云山的血影怪客杜训呢?”
野山驼叟姜明抬眼朝他看了瞥,接着颔首道:“在朝阳三石之外,沿着百拉峰而下,是血影怪客杜训率领菩提门四位坛主镇守之地。
“过去血影怪客杜训自己坐镇中坛金城,左右分设铁壁、铜控二坛,在远隔两端人口处,又设有冷月、暗云二坛。”
梁上客廖清听到这里时,感到自己背脊冷汗沁出,心里暗暗嘀咕道:“西倾山百拉峰天池玉阙的菩提门总坛,竟然是这等严密的设防。”
野山驼叟姜明一边用筷蘸酒画划桌上,一边接着道:“再沿百拉峰而下,乃是九错十八折山道。过了山道外,设有飞凤、卧龙和虎踞三坛,在这三坛外,又是七处坛堂,总掌菩提门各路头目设桩巡弋。”
梁上客廖清听到这里,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倏地侧首朝瞳目呆坐的开山金轮崔明看了眼。
他这一瞥眼神过处,仿佛在揶揄开山金轮。
“黑炭鬼,讲得蛮像一回事,要投入菩提门,其实你一点门儿都不知道。”
开山金轮崔明见梁上客廖清侧首看了他一眼,他亦转首朝梁上客廖清看了下,心里根本不会知道怎么一回事。
这时,彭宗铭焦急不安地问野山驼叟姜明,道:“姜老前辈,你可知道儒侠欧振天等几位老人家遭陷天池玉阙、菩提门总坛的何处?”
野山驼叟姜明稍作沉吟,才回答道:“据老朽看来,血影怪客杜训,已丧命在黔地白云山,百拉峰所有坛主,已非是他们敌手。
“外围飞凤、虎踞、卧龙三坛,中围金城、铁壁、铜柱与冷月、暗云五坛,无法拦得住他们。
“可能遭陷在朝阳三石的怪阵里。”
彭宗铭听得心如箭刺,叫苦不迭,正欲再向野山驼叟姜明求教时,野山驼叟姜明喟然轻叹了口气,接着道:“西倾山百拉峰天池玉阙所统率的各坛坛主,除了武林三怪四修罗外,尚有不少高手。”
说到这里,举杯饮了口酒,朝在座众人看了眼,接着道:“虽然你等数位俱是身怀上乘绝学之流,不过要攀登西倾山百拉峰,尚需从长计议才是。”
野山驼叟姜明说完这桩事后,朝众人看了眼,接着郑重关怀地又道:“是以,你等在尚未有所筹划时,切勿鲁莽行事,闯入西倾山作无谓的牺牲。”
抑制了半晌没有开腔的梁上客廖清,这时搔了搔后颈,朝在座众人脸上神情看了看,最后眼神落在野山驼叟姜明脸上,轻轻干咳了声,移樽求教似地道:“姜老英雄,依……依你看来,眼前情形又该如何处理呢?”
梁上客廖清问出这话,诚然出于野山驼叟姜明的意料之外,微微颔首,谦虚而含笑地道:“老朽蒙廖英雄抬爱,不胜惭愧,奈何老朽是山野草民,对大江南北,中土各地的武林前辈高手不甚清楚。”
说到这里,抬眼朝梁上客廖清看了下,接着道:“否则,老朽亦不会在黔地白云山,闹了这么一个笑话。”
野山驼叟姜明还是含笑的接着道:“天下凡事,不外乎一物制一物,目前唯一比较妥善的办法,能邀集中土江湖上的风尘奇人。
武林前辈,与西倾山百拉峰菩提门总坛的三大掌门人一较胜负,救出被困天池玉阙众英雄。”
野山驼叟姜明说话时,在座众人十分注意的在听,当他说到这里时,除了梁上客廖清外,其他人没有异义的神情表现。
梁上客廖清听野山驼叟姜明此说,频频点头的接着道:“姜老英雄此话,不失为上上之策。”
说到这里,稍作半晌吟哦,抬头向众人看了看,拨指计算的道:“算来烟老头儿也该把痴婆子老闺女的病伤治好啦,咱们不如暂侯数日,此地可能是登西倾山必经之道,咱们在这里候着他们二人后,再商讨一番。”
彭宗铭脸色苍白,牙齿紧咬,一对星眸已注满了晶晶欲坠的泪水,他垂首看着酒杯,并没有开腔说话。
此处上西倾山麓的小镇,是处极荒僻的市集,路过的客商,因着当地少有招商客店,就投宿在酒肆里,现在彭宗铭等一伙人,就是如此。
梁上客廖清说出这话后,既没有人反对,亦没有人赞同,于是在默认下,似乎同意了梁上客廖清的意见。
这伙人,分住在小镇章街的三家的酒肆里,彭宗铭与吴碧影投宿在此地芥石镇直街尽头的一家上元酒店里。
这家上元酒店,只有两间客房,没有外客投宿时,就留给自己家里人住用,彭宗铭与吴碧影住进这家酒店后,老掌柜的把这两间客房腾了出来,拨给他们两人,一人分住一间。
夜晚很静,彭宗铭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床顶,一连串的往事,像片片映画般的涌起在眼前,渐渐地坠人悠远的沉思中,心自思讨道:“父亲雁钢秀士彭崇玉,母亲玄衣娘白素贞之遭害,从毫无头绪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众母因着珍藏秘籍《太昊玄鉴》而罹难,这部《太昊玄鉴》,目前在西倾山百拉峰提门总坛天池玉阙,与《菩提梦幻录》同成为菩提门中镇山之宝之一。”
彭宗铭想到这里时,思潮自然的进展,系念到被离魂魔娘郑僖所掳的儒侠欧振天掌珠,他的婉丽姊姊身上。
禁不住痛苦的叹了口气,仰卧在床上,星眸涌出热泪,从两鬓洒流下来,嘴里喃喃呓语自言着:“婉丽姊姊,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丽姊,你铭弟害了你了,你万一有所意外,铭弟百死难赎。”
这时,他又记起白天野山驼叟姜明说的话,儒侠欧振天等众人,被陷菩提门总坛天池玉阙不禁愁肠九转,痛苦至极,他凝神看着床顶的一角,又喃喃的自语道:“如若以廖叔父的主意,在这里专候烟翁任老前辈与痴婆子薛老前辈来此,不知要等到何时他们才来。”
“欧伯父等众老前辈,被陷菩提门总坛天池玉阙,水深火热,度日如年,更随时有意外不测之虞,咱们岂能在这里拖延时间?”
彭宗铭正在思潮起伏,愁虑不已时,突然传来一阵轻扣房门的声响。
彭宗铭微感惊疑地从床上起来,轻声问道:“外面是谁?”
一阵轻盈甜醇的回答声,靠在门沿应道:“铭弟开门,我是影姊。”
彭宗铭打开房门,这时虽已夜半时分,吴碧影衣袂整齐,毫无一点睡意的样子。她抬眼朝彭宗铭多情而关怀地看了眼,在桌旁椅上坐了,轻语的道:“铭弟,别这么愁眉多虑,快睡吧!”
吴碧影薄嗔含笑的指了彭宗铭床铺紧贴的板壁,接着道:“咱的床位跟你的床挨在一起,就是中间隔了一层木板而已。”
说到这里,晶莹澄澈的美目里闪出一缕脉脉柔情,还是孜孜关怀地道:“铭弟,别想得太多了,光是焦急亦无济于事。”
吴碧影话刚说到这里,彭宗铭指起一对忧郁的眼神,朝她粉脸掠过一瞥,倏地,低头显出十分努力的挤出一句话,道:“影姊……
我要独闯西倾山百拉峰菩提门总坛的天池玉阙舍命一拼,营救欧伯父等众老前辈,跟……跟婉丽姊姊。”
彭宗铭说出这话,猛把吴碧影震了一惊,睁大了一对黑黝黝晶莹美目,显出一份怀疑又像错听的神情,直看着他,喃喃重念了一遍:“铭弟,你……你独闯西倾山?”
彭宗铭低头不胜忧郁而痛苦的嗯了声,倏地,抬头仿若倾诉似地轻语道:“影姊,你不知道我眼前心头的苦痛,为了我彭宗铭亲仇师恨,累带了这么多的武林前辈的老人家,而且……把玉洁冰清的婉丽姊姊,被困陷在这些魑魅魍魉,牛鬼蛇神的手里。”
说到这里,声音有点嘶哑,星眸涌出大颗的泪珠,还是喃喃地接着道:“白天廖叔父所提的主意,诚然他老人家亦有他一番见解,可是……可是天池玉阙的菩提门中孽障,他们不会等着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