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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森林-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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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火上用树枝挂着两条腊猪腿,一条业已削去大半,一看便认出那是小江楼起身时,赵乙怕自己三人路上没有吃的,强劝路清带来之物。前日地震暴发,遗失在飞泉崖上,和许多行李放在一起,后来便未想到,上面自己打的绳结尚在,亲手腌制之物,一望而知,怎会落在这里?始而大为惊奇,后来想起犀群逃走之时所闻两声清啸,以及第一次遇蟒得救经过,越想越料那是楠木林异人所为,故意命野人吼啸将我引来,否则相隔这远的东西,怎会在此发现?
  心正往好处想,如非平日行事谨细,早已礼拜求见,喊出声来,忽见大的一条猪腿,上面树枝烧断,落在火中也未见人往拾,觉着可惜,又想表示好意,看出人已离开,忙掩过去,刚把火中猪腿取出放向一旁,猛觉身后有了响动,相隔甚近,甚是轻微。未及回顾,一股急风带着两条长大的毛手,已电也似急扑上身来,拦腰一把,连双手一起夹紧,力大异常,宛如钢铁箍紧。双珠正当连走两日一夜、力尽精疲之际,如何能够挣脱!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文分解。 

  
 二十一、误遇食人蛮 力尽精疲 又临绝地
 
  前文符双珠和双玉、路清,在黑森林飞泉崖遇到地震,中途分散,头目事前滚落潭中淹死,阿成还未寻到,同行八十壮士夜出采荒,也无一人回转。只剩双珠孤身一人,连经奇险,九死一生,好容易附身危峰绝顶石角之上,候到地震平息,天降大雨,火山火海相继陆沉,被大雨熄灭,冒着狂风暴雨,援到峰底崖洞之中,半夜醒来又遇大群马熊,冒险逃出,重又孤身一人深入黑森林深处。本意去往楠木林寻那男女隐士,中途又遇毒蟒恶斗,几乎送命。后又用毒箭将蟒射死,前途光景越发黑暗,到处蛇兽伏蹿,异声四起。提心吊胆,受尽险阻艰难,走了两日一夜不曾眠息。最后闻得野人吼声隐隐传来,跟踪赶去,在森林中寻到一座崖洞,在洞口崖壁上下苔痕中发现人手脚印,又闻到腊肉香味,试探着掩将进去,见天已是第二日的黄昏,人也力尽精疲,行动皆难。勉强将余粮吃了半饱,发现洞口外面挂着中途地震失去的腊猪腿,心中惊喜,生出希冀,误以为当地离楠木林近,洞中野人必与那两异人相识,见猪腿跌向火中,四顾无人,刚代拾起,猛觉一股疾风由身后扑到,精力疲惫之余,想要闪避,已是无及。
  当时只觉两条毛手由后扑到,连肩带臂宛如上了一道铁箍,挣了两挣不曾挣脱,隐闻膻气扑鼻,回脸一看,乃是一个头发蓬松,满脸花纹,獠牙森立,活鬼一样的中年蛮妇。身旁还立着一个,年纪较轻,肩上插着两柄木杆石矛,腰问围着一块兽皮,上插两柄形如新月的弯刀,通体赤裸,除腰间一片兽皮外,只头颈上围着一圈奇怪的树叶,上面挂着好几串石子、人骨、玻璃、翠玉、兽角之类珠块,从头到脚,周身布满花花绿绿的条纹,连两乳也和口袋一般露在外面,上用兽血涂红,看去真和凶魔恶鬼一样,身材也较寻常山妇高大凶悍。
  双珠生长边荒,各种山人俱都见过,像这样野蛮丑恶的人类尚是初见,知道一时疏忽,遇到森林中的食人蛮,为数决不止此两个,自己走了两日夜,精力业已用尽,这类力大无比的野人如何能敌得过!疲乏之余,一定无力挣扎。先颇惊惶,几乎急昏过去,继一想:此时愁急无用,只要当时不被生吃,稍一松手便有法想。正在连声急叫,连用各种土语想要解释,那两个蛮妇老是野兽一般怒吼不休,一句听不出,人却始终不放。
  双珠也真机智胆大,孤身少女遇此奇险,身落野人手中,当时虽然惊慌,转眼便把心神定下。念头一转,索性不与强抗,四肢一松,忽闻膻气越浓,二次回顾,又吓了一大跳。
  原来身旁一个业已走开,身后女蛮竟张开一张膻秽难闻的大嘴,要朝头颈间咬来。
  双手连膀臂均被束紧,无法挣扎,自知命在顷刻,转眼便要被这野女人活活咬死。一时情急心慌,也就不暇再计别的利害,忙把头一偏,身子往旁一挣,先避开身后来势,再返身一挺。那女蛮本来认定双珠是她口中之食,又见对方无力挣扎,越发松懈,没有防备,准备一口先将头颈咬破,饱食一顿人血,再吃人肉。没想到困兽犹斗,何况双珠练有一身本领,虽当长路奔驰、疲倦不堪之际,到此生死关头,无论什人也必拼命,自然生出一种抗力。她这里只顾头往右咬,冷不防被双珠施展全力,拼性命往左一歪,一下咬空,双珠脚便分成了一个人字,右脚业将离地,几乎站立不稳。同时双珠动作更快,就这一偏之势,突然身子往下一缩,再往上一挺,把头一抬,上面拼受点伤,照准敌人下已猛撞过去。同时,右脚猛力照敌人裆里往上反踢,耳听身后一声怒吼,更不怠慢,就势上半身又猛力往前一甩。
  身后野人乃是一个女酋长,本住森林深处山谷之中,前日地震并未波及,为了追猎野兽,远道赶来。共有男女好几十个,都是凶野残暴、毫无人性的食人蛮,偶然闻得肉香,寻来此地,恰巧烤肉的人出猎走开,便同埋伏四面,想等那人回来,一同擒回生吃,双珠一到,误认是烤肉人,立时偷偷掩上前去。这类野人,专一弱肉强食,互相残杀。
  旁立那个女蛮,和酋长力气差不多,双方平日时起争斗,两不相下,谁也不能奈何,无形中做了第二个首领,这时刚刚离开,旁边埋伏的尚有多人,均惧这两个为首野人的凶威,无论何事都这两人占先,不听呼喊准也不敢走近。
  身后野人本就孤立,为了凶暴大甚,性喜残杀,连她部落中最珍贵的男子,虽然受逼做她面首,也多不敢与之亲近。这时只剩孤身一人,旁边还有一个暂时相安,暗中虎视眈眈的强敌,依然一意孤行,没有戒心,得到美食仍想独吞。另一女蛮因她紧抱双珠不放,既未招呼同伴,也不喊人相助,又见所擒少女不像以前擒到的人,只一擒住,人便吓昏过去,就未昏死,也禁不起这拦腰一勒。对方虽未挣脱,却在大声怒吼,听不出说些什么,人也不曾被她甩倒,尚在相持。心疑对头近来勇力减退,连这样一个比她瘦弱得多的小女孩都弄不倒,勾动平日仇恨,业已犯了凶性。
  她却一点不以为意,身随双珠一歪,刚在怒吼,猛觉喀的一响,下胯先被双珠的头撞了一下重的,连牙齿都被撞断,顺口流血,其痛非常,当时暴怒如狂。正待大发凶威把人撕裂,生吃下去,心念才动,冷不防下身又被双珠反脚跟踢了一个又重又准,小肚皮上好似中了一下铁锤,五脏皆震。女蛮多大蛮力也禁不住,刚怒吼得半声,上半身往前一冲,已由敌人头上倒甩出去两三丈,直落离地好几丈的石崖之下。女蛮下部本已受了致命重伤,哪再禁得起这一甩,叭的一声落到崖下盆地之上,连声也未出便是死去。
  双珠力也用尽,身上虽似脱了两道铁箍,轻松已极,人却头昏眼花,站立不稳,晃了两晃,双脚一软便跌坐地上,喘息不止,心也累得怦怦乱跳。略一定神,猛想起野人不止一个,这里如何能够久停!刚伸手一握腰问宝剑,想要纵起,一面伸手去取弓箭时,不禁又惊又急,心胆皆寒。原来人大疲倦,方才这一拼命,用力过度,非但周身酸麻,四肢绵软,不能起立,手还抖个不停,连宝剑都把握不住,如何能够应敌逃走!同时瞥见面前立着两条怪蟒一般花绿绿的毛腿,再往前面左右上下一看,旁立另一个女蛮业已去而复转。这还不说,最可怕是就这转眼之间,左右前后业已布满同样野人,少说也有四五十个,男女都有,做一圈围在自己身旁,内有几个就立在崖边斜坡之上,共总没有几句话的工夫,不知怎会突然出现,但都不曾近前。另一女蛮立得最近,也有六七尺之隔,嘻着一张丑嘴,望着自己,神态狞厉,不在方才女蛮之下。
  双珠先想:我命休矣!后觉单是害怕并不济事,此时逃走无力,还须另打主意才好。
  按说我杀了他们一人,野人应为同类报仇,如何将我围住,没有动静,只是傻笑,也无一点表示?面前这个女蛮,头插乌羽,颈间所挂各色小珠甚多,想是一个为首的人,如何她人被我所伤一言不发?自来野人尚力,身后野人力气甚大,装束和此人也差不多,必是他们勇士和酋长之类,也许此举已将他们镇住,双方言语不通,无法会话,此时如能起立,事便好办得多,偏是寸步难移,身子都抬不起,这便如何是好!
  正在愁急,暗中戒备,一面留神查看。刚看出这班野人女多男少,除为首二女蛮外,余下装饰均无这两人的多而且好,对面女蛮像是酋长,形貌虽然丑怪,周身血污狼藉,膻秽之气中人欲呕,但有满面笑容,好似高兴非常,不像怀有恶意。心中一动,方觉所料不差,又有了一线生机,只想不出交谈方法,手脚又是那么虚软无力。
  心正盘算,忽见两个男子由旁边人丛中俯着身子,战兢兢跑将过来,到了女酋身前,故意尖着声音,朝女酋鬼叫也似低声说了几句。那么两个凶野狞恶的男子,不知怎的,胆小害怕,说时双手不住交拜,所说的话也是尖声尖气,听去似在发抖。内一男子抢着把话说完,女酋理也未理,忽然怒吼一声。男子好似心胆皆寒,吓得连滚带爬倒退回去,因是受惊过甚,退得太慌,一不留神,撞在旁立另一女子身上。对方好似看他卑贱脓包,有气头上,扬手一掌打翻在地。男子神情越发狼狈,回立原处,满脸都是忧惧之容。另一男子也和前一个同样胆怯,说完之后,不住摇头晃脑,装出一脸笑容,眼珠乱转,见女酋不曾发作,胆子渐大,便试探着凑了过去。
  女酋好似欢喜那人,先装不睬,忽把两只怪眼一转,抛了一个眼风。男子立时受宠若惊,俯着身子,凑得更近,单脚跪在女酋身前,先试探着伸出那双又粗又大,血污狼藉,业已积成老搬的毛手,轻轻抚摸女酋那条蟒蛇一般的毛腿,连摸了两下,女酋未动,越发得意,忽然猛力一扑,捧起女酋一条腥秽不堪的大毛脚,先放在鼻上拼命亲了几亲,跟着便似发狂一般,紧抱怀中不放,一面仰首望着女酋,露出万分乞怜献媚讨好之意。
  女酋始而连抛凶睛,做出又狞又怪的媚笑,后来想是情热如火,不能再装下去,猛回手一把将地上跪的情人抄起。男子立即就势往前一扑,就此双双紧抱一起,拼命亲热,那花花绿绿,带有满身血污腥秽的前后胸和肩膀,还在不住震动,起伏不已,看去情热已极。男子立时骄傲起来。旁立野人,男的都带着妒羡之容,低着个头不敢仰视,女的却带着贪馋的目光望着那个男的,也有得而甘心之概。
  双珠不知当地男少女多,猎取人畜,探掘食物,一切劳力之事多是女人动手,男人吃饱无事,终日嬉游,专供这些有勇力的女蛮纵淫作乐。此争彼夺,常起凶杀。男的专以媚取女蛮自傲,谁凶威强就归谁。这两个本来都是先死女酋用暴力霸占住的情人,因头一个以前胆小,恐遭杀身之祸,不肯与这女酋勾通,成了死酋禁宵,以致女酋怀恨在心。未了这个比较奸猾,两面讨好,稍有机会,便向女酋暗送秋波,前酋一死,立时得志,才闹出这一场活把戏。方觉山中土著虽极凶野,如何这一群如此丑恶污秽,女蛮和那男子对面搂抱,说了一阵,忽然两声怒吼,人便散开,只女酋和手下男酋一个未走,余者全都同声欢呼,连纵带跳,往坡下如飞驰去。隔不一会,便见先死女酋已被人脱去所围兽皮,一丝不挂,前后四人分抬手脚,顶在头上,一路欢啸吼叫,走了上来。到了女酋面前,惨事立时发生,由女酋为首,上去一口咬住死酋咽喉,做了一个形式,跟着便相继上前啃咬,有的并用钝刀乱割,不消片刻,人便吃光。
  双珠见这残忍惨状,万分愤急,无可如何。对方暂时虽然未下毒手,这类凶残无比的野人到底难测。众人如与死酋有仇,自己无意之中代她报复,因而生出好感,或是尊重自己的勇力;照着土著习俗,就不加害,也未必随意放走。逃是精力不济,打是寡不敌众,端的左右两难,不知如何是好。待了一会,勉强起立,手也不再发抖,四肢仍是无力,因想不起用什方法应付,索性把心一横,一手握剑,一手按着弩筒,准备对方如无恶意便罢,否则,索性用毒箭再杀他几个示威,也许能够吓退,好在这类已无人性,为了自卫,杀他几个也非罪过。真要不行,到了势穷力竭之时再行自杀,免得受那生吃之苦。
  想到这里,心胆立壮,精力也似稍微恢复了些,见死酋已被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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