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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东轶事 作者:垂钓老人-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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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德草为了能赶在下工的时候把地里所割倒的麦子都拉回去完,就把这最后一车麦子装得特别饱,但装得却仍然周周正正,不偏不倚,拉着走在路上,让人看着都稳当得多。在路上走着的那些下工的社员,看着其他人所拉的麦车子一个一个歪歪斜斜的,而牛德草拉的这辆麦车子既这样饱又装得这样周正,禁不住就又交口夸赞起牛德草来:“哎哟,德草这小伙子,拉这么饱一架子车麦子,也不知道他咋装这么周正的。不容易,真不容易呀!”“像这么饱的麦车子,在这样的路上能拉得这么稳,我怕咱生产队里也就只有牛德草这小伙儿了。他人有体魄,力气又大,拉车子驾辕窍道儿多,会选路走,在路上能控制得住车子。这要是给别的人呀,车子装得再好,拉这样饱的车子,在路上走不了几步,我怕也得是要翻车的。”
  不管别人是怎样的夸赞,牛德草听着也是置若罔闻,他深知“大意失荆州”这个理儿,不敢有半点儿的麻痹大意,一路上都是谨小慎微地拉着车子往前走,小心翼翼地选择脚下架子车轱辘要碾过的每一步路。然而就在他猛一抬头的时候,不经意间却发现牛保国在离他不远的前边走。当然,牛保国这时回头也看见牛德草拉着重重一架子车麦子从他后面奔来了,怎奈这时候正要下个陡坡,路窄,无处可避。牛德草也看到这一情况,禁不住复仇的火焰腾一下子就燃烧起来。他加快脚步往前紧走,刚好在坡势正陡的地方追到牛保国身后。他看准路线,贴着牛保国身子内侧,用自己的双肘把车辕猛往下一按,使架子车的后尾嗖一下离开了地面。由于坡势太陡,车子尾部一不与地面摩擦,下滑的冲力就骤然大增,牛德草所拉的这辆满载麦子的架子车忽一下子就平地飞了起来,随着牛德草猝不及防地一声呐喊:“看车子过来了!”这辆麦车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牛保国后背冲了过去,呼啦一下,右侧刚好撞着牛保国的左臂膀。牛保国闻声不由猛吃一惊,一边急忙扭头往回看,一边慌张侧身向斜坡边沿躲闪。说来事也凑巧,就当牛德草所拉的那辆满载着麦子的架子车刚擦着牛保国的左臂膀,把牛保国猛蹭一下,即将过去的时候,谁知道那车子的外车轮刚好碾在了路面的一个坑洼处,麦车子猛地一颠,眼看就急剧朝外倾倒下去。此时的牛德草也控制不住了将翻车的局面,不由得胆怯而紧张起来:“车子这下要是翻下去,一准就把牛保国压到车下面了,那么……”不过他脑际随之又一闪念,“人算不如天算,翻就翻车呗。反正拉麦子翻车是常事,后果再严重也是过失,追究不了谁什么大的责任——拉车子的不翻车难道说让握笔杆儿、坐办公室的人翻车呀?再说了,这车子拉的是从地里割来的麦子,虽然体积很大,然而压在上面是没有太大分量的,也不是什么硬东西,压不死也砸不坏人,大不了把牛保国这熊埋在散乱的麦子堆里,捂他个一时半会儿不得出来,惊吓惊吓,让他着着慌。果真那样了,我才称心——怕啥?”
  也说不来牛德草这会儿究竟是什么心态,不过他拉的这辆满载从地里所割来的麦子的架子车,只是幅度很超乎寻常地剧烈摇晃了一下,就在眼看要翻了下去的那一瞬间,不知怎么回事,却又没有真的翻了下去。然而仅仅就是这么剧烈的一晃荡,所造成的后果也不轻,直把那牛保国撞得一踉跄,在斜坡的边沿上,慌乱之中一脚就给踩空了,身体顿时失去平衡,跌倒在陡坡的外沿儿上,身不由己地顺着坡势,骨碌碌一阵急剧翻滚,跟头爬扑地直滚下去,滚到了两三丈多高的土岩下边,躺在刚割过麦子的麦茬地里,“哎哟妈呀,哎哟妈呀!”狼哭鬼叫直呻唤。牛德草此时拉着车子,已经也跑到了斜坡底下,他使车尾子煞住地,速度立马就放缓下来,但仍然装作煞不住车的样子,只顾走自己的路,不去理睬牛保国。
  和牛德草搭伴儿拉车的芳卿是紧跟在牛德草所拉的麦车子后边的,这一切经过她看得是一清二楚,于是赶紧绕道跑到土岩下边,把牛保国搀扶起来,帮他拍打满身的尘土草屑。看看牛保国那脸,在从坡上往下滚的过程中蹭得灰一道儿红一道儿的,有的地方甚至都渗出了一串串的血珠儿,这时简直就跟古典戏曲里的大花脸差不多,她不由得觉着既可怜又好笑:“平日都是人面儿上的人哩,迟早衣服穿得都齐齐整整的,这会儿被牛德草一下子给算计、捉弄成了这般狼狈模样儿。”她赶忙掏出自己用来擦汗的手帕,递给牛保国,并关切地问:“保国叔,你没事儿吧?给,先把你脸上蹭的那尘土、草屑擦擦,不然该怎么见人呀?”牛保国接过芳卿所递给他的手帕,擦了擦脸上那尘土、血渍,然后又活动活动胳膊腿儿,顺手拾起自己掉在地上的草帽和用来割麦的镰刀,咧着嘴,喃喃地说:“看来没事儿,这腰腿骨头不会有什么大碍,就是关节摔得疼痛得不行。”接着像是对芳卿说,又像是在自语,“我把他妈的,今儿一不小心,让这鬼崽娃子美美给整治了这一下,险乎儿把魂儿还都能给吓遗了。”芳卿虽然嘴里不说什么,但这里面的窍窍道道,她比谁都清楚就里,心想:“你这纯粹是咎由自取。人活在世上呀,任何时候都不要忽视他人的报复心。情是什么,看不见也摸不着,可是它的力量却是说不来的,能左右人做出任何非常规事情。人肚子里只要窝着股仇恨的火,那时时刻刻都会熊熊燃烧起来的,只看是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爆发罢了,但有一点是确定的:不平则鸣。这人,只要心理不平衡,那么他迟早都会要发泄的。”
  芳卿尽管心里是这么想的,然而嘴上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微笑着叮咛牛保国:“以后你凡事还是小心点儿好,迟早只要看见车子来了,就避得远远的,别让把你撞了。你看你这上年纪的人了,比不得年轻人腿脚灵。常言说,老将莫提当年勇哟!”牛保国懊丧而无可奈何地分辩说:“你说这都是好话,我也知道。好我的芳卿呢,你说刚才那是在半坡儿上,路最陡的地方哩,那熊暗中使绊子日弄人,赶到那地方了,我避能避得开吗?唉,人家安心寻你的事,你想逃也逃不脱。”
  这会儿牛德草已经一个人把他那辆沉甸甸的麦车子快要拉到另一个上坡路坡顶了,老远在可着嗓门喊芳卿说:“芳卿,你快点儿吧,不然把我一个人还要给挣死了呢。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一天连自己姓啥,我看都快要不知道了。在那儿自己坟里怕烧纸,人家坟里哭个死。”说完开心得咯咯咯就仰天大笑起来。
  芳卿紧跑几步,追上牛德草,一边从后面使劲儿地帮他把车子往前推,一边笑着气喘吁吁地骂他说:“德草,要我说,你这熊就不是个好东西。不是我数落你哩,你真真是头顶上害疮,脚后跟儿流脓——简直就坏透透了。你说,你就是整治人,也不是那样个整法儿呀?哎,你看,刚才万一你要是失手了,弄出个人命来,我看你个挨刀子、遭天杀的怎么办?我怕那时候你干哭都没眼泪。”牛德草一点儿也不在乎芳卿把他数落得是轻是重,而似乎这回心里很过瘾,只是一味乐呵呵地笑着说:“你净放你那七十二条心着,看戏流眼泪——替古人担忧,这没一点儿事。不过嘛,刚才车子剧烈一颠,那倒也挺厉害的,眼看就要朝外翻了,当时把我也确实吓了一大跳,有些心慌意乱,不过一瞬间就冷静下来了,心想,没一点儿事儿,车子即使翻了也不要紧,压不死人,大不了把牛保国那熊货埋在这一车麦子下面,让他难受一阵子,着着急罢了。”芳卿把脸一沉,十分严肃地说:“你别嘴能,刚才这一架子车麦子要是真的叫你熊给弄翻了,先不说人家老汉怎么遭罪,那可就把你我俩坑苦了。那时侯,地里干活儿的人全都下工回去了,装得这么饱的一架子车麦子,翻在路边、散架了,没人帮咱们,就凭咱俩,把它解开来再重新装好,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非得把人累死不可。别说重装,就是一说都让人忧愁得不得了。”芳卿说着甚至都有些谈虎色变了。然而牛德草却全然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色,甚而还有点涎皮赖脸地说:“真的要是到了那一步,我重装车,那你也就只好舍命陪君子呗。怎么?你想摘离核甜桃,那连门儿都没有。”芳卿噘着个嘴,嘟嘟囔囔地说:“你也别想得太臭美,刚才要是真的翻车了,把牛保国老汉压在麦车子底下那是肯定的。我怕到时候你也轻不了。你想想,你是驾着辕的,身子在两根车辕中间夹着,那么重的麦车子要是猛地一翻,车辕把子把你那肋骨即使磕不断,也得让你娃躺在床上起不来,疼上个十数八天,一个劲‘大呀妈呀’地呻唤不可——我倒要看那个难过谁受呀?你说,除了你,瓮里还能把鳖跑了不成?”牛德草被芳卿一席话,这下说得哑口无言,默不作声了。
  牛德草虽说趁机在牛保国身上前前后后已经撒了好几回气,但心总还是不甘,迟早一见着牛保国,一种耻辱难忍的心情就会油然而生,愤怒无比,潜意识里总想着怎样才能借故把牛保国给活活整死,或者致残,让他落个一辈子都能记忆得起的疤痕,以便时时警戒他少做些缺德事。心想,诚能这样的话,看他日后还有闲情逸致再开那些外花子不?你别看他平日只是默默的一声不吭,其实他无时无刻不在等待、寻找着大好时机。然而,他的这种心思并不在任何人跟前流露。
  冬天,原本是个农闲季节,这时候该收获的庄稼都收完了,该种的地也全部都给种上了,田地里再没有别的什么要侍弄的庄稼活儿干了。全生产队的社员群众于是在“冬闲变冬忙”的口号感召下,利用这段时间不失时机地又一次开展起轰轰烈烈的农田水利基本建设工作。孟至塬地势南高北低,耕地大多是小块儿梯田,且凹凸不平,很不利于灌溉和机械化耕作,因此平整土地就成了他们这儿人农田基建的主要内容,当然也是冬季最适宜干的一项活路。虽然是冬天,但人们的生产劳动照样十分紧张,确实应了“田家少闲月”的这句古话。他们起早摸黑地打着红旗,男女老少齐上阵,慷慨激昂地高喊着“人定胜天,战胜自然”的雄壮口号,在地里挖呀垫呀的,挖挖垫垫,平整土地,征服自然,就是这样硬凭着人的顽强意志和艰苦奋斗,用那些简陋得甚至原始社会就用着的铁锨、镢头,在地里把高的地方往下挖一米多甚至两米深,把所挖的土用架子又车一车一车地拉运到地势低洼的地方,把那里往高的垫。冬天天寒地冻,地表被冻住很厚很厚一层,足有十来公分深的地皮都冻得跟石头一样坚实,任凭人们怎样用十字镐、镢头掘,都没法掘得开来,于是掘土在农田基建工地上也就成了一项重而有窍道儿的关键活儿,有人往往没命地干,所掘的土也还是供不上他们那一小组人用架子车拉。然而牛德草一个人掘土,却能让他们那一作业组的人怎么拉也拉不完,因此谁只要跟他在一组干活,每天所挖的土方就都多,挣的工分当然也多,所以好些人都争着和他搭帮干活。
  这一天,主管生产的队长牛连欣安排他和芳卿、郝芙蓉等七八个人在一组干活儿,他自然是负责掘土,那些年轻妇女和年龄大些的男劳力用架子车拉运。大家边说笑边热火朝天地干着活儿,一派生龙活虎的景象,生产进度明显比其他组要快得多,大家好不开心。谁知到了后半晌,牛连欣突然把牛保国带到他们组来了,说是他家里有点儿事,让他来替换他儿媳妇郝芙蓉修一会儿工夫的地,让郝芙蓉回家给她丈夫牛连学找个什么东西。这时候牛德草掘土,已经把地表冻层下边那没冻的湿黄土,掏挖进去了近二尺深一截子,土崖边沿部分厚厚的冻层在距离新修好的地面近两米高的半空中向前突出、高悬着。牛德草一看牛保国替他儿媳妇郝芙蓉干活来了,往架子车上装土,为了干活儿既方便又省力,他每次都争着站在离自己所掘土最近的地方,于是心里邪念顿生,暗暗思忖:“机会来了。”
  他攀登到自己所掘的那土崖上,站在已经悬空了的冻土层后侧,抡开手里所拎的那把长柄二十四磅大铁锤,忽地向那悬空的冻土层上一个劲儿猛砸起来。其他人平整土地都跟着牛德草一块儿干活儿时间长了,已经谙熟了牛德草在干活中的各个环节,不要牛德草提醒,他们就都知道德草在上面用大锤猛砸时,他们这些在下面干活儿的人就应该都注意些什么,所以自觉地就都一边不停手地继续干着活儿,一边眼睛不住往牛德草所砸的那块冻土层上扫,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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