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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神龙七绝-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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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道:“如今神州老前辈未回,我等亦无法追寻丽娘的下落,老前辈慢慢讲好了!”
  此刻,有两个青衣小婢穿帘而入,手捧白色玉盘,盘中放着七杯热腾腾的香茗,那青衣
小婢将香茗置放几上,捧着托盘,躬身而退。
  大老随即取杯在手,将热腾腾的香茗,喝了一口,缓缓闭上双目,慢吞吞地道:“大概
在十年以前了吧,记得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寒夜,我为了赶赴‘昆仑居’,途经诒山。
  “当时行色匆匆,在狂风骤雨中奔行,使人有目难睁。
  “我们在漆黑的夜里闯了几个时辰,然因时间迫切,又不敢停步休息,其实荒山野地,
实在亦无休息之所。
  “此刻,我们只好仗着稀微的记忆,摸索而行。
  突然间,一脉高山挡住去路,正待回头之际,上流有万马奔腾之声,‘轰轰’然而至。
  莉娘脱口惊呼道:“洪水!”
  大老依然紧闭双目,只微一颔首,续道:“不错,洪水如排山倒海,急冲而来,浊浪排
空,一泻千里。
  “这一股冲瞰而来的水势,夹着巨石流沙,将赴会之人,席卷而去……”
  大老略一停顿,眉宇间流露出哀伤之情,微微睁开双目,电扫一周,复又闭上,似是在
为赴会诸人的罹难而默祷。
  片刻,方自悠悠道:“这时,所幸我距山壁较近,攀树借力,飞身一跃,已然贴身壁间。
  “山壁陡峭千仞,高耸接云,然而幸得壁间藤牵草连,纵然在漆黑的暗夜,借力落足,
倒是不甚困难。
  “我匍匐蛇行,约莫顿饭工夫,已然猱升了数十丈。
  “此刻,云收雨止,点点疏星,呈现天际,我借着微弱的星光,抬头向上一看,‘糟
糕!’
  三姥目注窗外,突闻糟糕之声,迅急回头,问道:“老头子,糟糕什么?”
  大老也不答语,过了片刻方自缓缓道:“一块山石自壁间直向我头上急坠而下……”
  言下不胜惊惧之态。
  四姥截住大老的话道:“那壁间为什么会有石头飞出呢?”
  大老微睁双目,一捋长髯,不屑地道:“丑婆子,你急什么?”
  目光一闪,直盯在一鸣俊脸之上,神色肃穆:“这是武林中一件秘密,亦可说是一桩血
腥的丑闻,如今我告诉阁下,阁下此刻已居令主之尊,如果令主一旦发难,则此事将成为武
林安危祸福、兴灭继绝、善恶异途之事。”语音一顿,道:“是以老夫有个不请之求。”
  一鸣缓缓道:“前辈有求必应!”
  大老提高嗓声道:“老夫一向是野鹤闲云,超然世外,因此待老夫说出这桩秘闻之后,
最好不让别人知道是老夫说的,免使老夫卷入这场漩涡之中;同时老夫早已发誓,绝不再管
武林中俗事是非。”
  银髯大老续道:“而且更寄望将来阁下以盟主之尊,荡伏群魔,于公于私,有个公平的
了断。”
  一鸣微一躬身,道:“前辈之言,在下谨记。”
  大老微笑颔首,眉宇间升起一阵愉悦之色,  目光电扫诸人,闭目说道:“当巨石投下
之际,来着强劲冲力急泻如风,直往我头顶坠下。
  “可是我当时落足处,只靠着一株柔弱的虬松借力,移动分毫,必将坠落深谷之中,粉
身碎骨。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突地那疾剧飞来的巨石,在我头顶石壁上一弹,巨石受震力转道,
‘嘭’的一声,石屑纷飞地越过我的身子往深谷坠去。
  “就在此时,在我右上方数丈之遥,巨石飞出的凸崖之上,发现一条白影……”
  六人俱皆一怔,十二道惊惧的目光,投注在大老身上。
  大老咽了一口唾沫,缓缓接道:“但这条白影距我落足处有数丈之遥,如若我以壁虎功
接近于他,如果他骤然下手,势必难以讨好,如欲以轻功提纵术飞跃过去,可是距离太远,
而且那石壁光滑陡峭,中间既无落足之地,又无藤箩可攀。
  “况且那白影,在微弱的星光之下,分辨不出他是人是兽?是友还是敌?
  “此刻,内心方自疑惑不定,踌躇难决。
  “倏地,那白影‘吱吱’有声,仿佛猿鸣,随即有一条儿臂粗细的葛藤,自凸崖之处飞
射而出,斜斜直坠过来。
  “这一闪即逝的瞬间,焉能由我多加考虑,遂本能地将葛藤抓在手中……”
  莉娘忽地嘻笑道:“很好玩!过去我们在山洞里荡秋千亦是用葛藤呢。”
  大老目注莉娘,默然不答,片刻,又继续说道:“借着藤萝之力,复将身子猱升五丈,
如此我停身落足处刚与凸崖齐平。
  “雾气氤氲,星光暗淡,竭尽目力,我已然看清那白影的形貌,却是一只四尺余高的巨
大白猿。”
  “白猿!”莉娘同三姥、四姥惊呼出声。
  大老微微颔首,接着道:“那白猿此刻乱蹦乱跳,发出‘吱吱’之声,摇藤挥臂,似是
在善意救援模样。
  我当时一愣,迅急以壁虎功蟹移过去,双足借葛藤之力,飞身跃登凸石。
  瞪眼一看,原来在凸石之后,有一条宽约尺许的石缝。
  那白猿情急中,指了一指石缝,当先闪身而入。
  我略一踌躇,力贯双臂,随后跟了进去。
  我侧身进入石缝中,但见一条幽长甬道,甬道逶迤而下,阴深、潮湿、漆黑。
  我迅快地取出怀中火摺,剥开包着的油纸,一晃而明。
  此刻白猿已距我丈余,停身不进。
  我迅快地挨近它身侧,趁着火光,打量甬道中情势。
  但见那甬道深邃幽长,直延至火尽处。
  甬道壁间,怪石突出,森森然如鬼齿,恐怖至极。
  壁间有无数小孔,发出啧啧之声,而且腥臭之气冲人欲D区……”
  莉娘听得神往,脱口惊呼道:“那不是毒蛇发出的叫声?”
  银髯老者依然紧闭双目,仰首沉思,凝重的面容,似是对当时的情景想来犹有余悸。
  三姥张口瞪眼,听得甚是入神,突听大老住口不言,不禁急道:“老头子,你弄什么玄
虚,简单些快说吧!”
  大老冷冷一笑,星目圆睁,道:“这是武林中的一件重大阴谋丑事,怎么能删章去节,
讲得不尽不实,将来且不叫后人以讹传讹吗?”
  莉娘插嘴道:“当时你与那白猿在一起,一人一兽,人兽为友,倒是人间稀闻之事。”
  大老不禁哈哈大笑道:“人兽为友,世间还有人子兽母的事呢?”
  三姥道:“那不过是传说之言,不足为信。”
  大老道:“老夫就亲眼见过这等事。”
  莉娘秀目圆睁,一派天真,道:“真有这样的事吗!”
  大老长髯飘飞,仰首一笑,道:“女娃儿,别急,听老夫慢慢道来。”
  只见那银髯大老,端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香茶,方自缓缓说道:“记得那时正值寒冬
暮尾,虫蛇俱已蛰伏不出,故尔老夫毫无畏惧之心,大胆前行。
  “此刻,那白猿反而落在我身后,那白猿看老夫豪气十足,想来并非泛泛之辈,像是感
到所托得人,不禁手舞足蹈,抓耳挠肋,表现出亲切欢愉之态。
  “约莫顿饭工夫,甬道突然一转,五丈外只见微光闪烁,在那石室之中,似是二人正在
打。
  “此刻,白猿与我双双贴壁而行,缓缓向前移动。
  “—阵寒风迎面扑到,吹灭了手中火摺,登时甬道变成黑暗。
  “此刻,但见一蓝衣蒙面人当门而立,掩去我们视线,是以看不清那石室中的情形。
  “忽听那蓝衣蒙面人大吼道:‘小妖精,你叫老子当王八,老子非宰了你不可!’话落
身起,迅如鹰隼般急扑而出,双双翻飞,向室内抓去。”
  莉娘突然素手一伸,“啪”的一掌,拍击在茶几上,娇声骂道:“这人是谁?”
  小楼中顿时一片沉寂,谁亦不愿再从中插嘴。
  大老略思片刻,沉声道:“当那蓝衣蒙面人扑出之际,但见他衣袂飘风,激起一股强劲
的气流,卷起一阵弥漫的尘土。
  “此刻我一招白猿,示意它再往前行,那白猿果然善解人意,一抬腿双双前行了丈余。
  “此时,那蓝衣人蒙面人,怒气冲天中,竟然未发觉我等的形迹。
  我与白猿已然面面相对,贴身石室门前。
  隐约中,但见室内二人来回游移,一个紧迫,一个闪避。
  “那长发披肩的妇人,总是左斜右侧,避开那蓝衣蒙面人强劲的掌风,始终不愿还击一
掌一腿。
  “然而那蓝衣蒙面人似是愤怒至极,双掌箕张,十指如钩,带着呼呼之声,直往长发披
肩妇人身上抓去,嘴里不断哇哇大叫道:‘贱妇!你如乖乖受制,老夫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如若你这等违拗于我,老夫非要你受断筋折骨之苦不可!’
  “长发妇人突地惨号道:‘你这种人面兽心的人,自己作了亏心事,疑神疑鬼,冤枉好
人!’言毕泪如雨下,哭声凄历至极。
  “那蓝衣蒙面人竟然对长发妇人凄历的哭声,无动于衷,浑似不闻,‘呼’的又是一掌
拍出。
  “此刻他那强猛的掌风,将柜上烛火吹灭,全室陷入漆黑之中。
  “只闻一阵叮叮当当之声,似是他这一掌未曾拍中,击在石壁之上,掌风旋起一股气,
冲激而出,白猿与我俱皆不自主地吁了一口气。
  “那蓝衣蒙面人突地一声震慑心神的大吼,道:‘冤枉?老子又没有耳聋目聩,难道你
与那老魔头的丑事,我还赖你不成?’
  “那妇人大哭道:‘是他纠缠于……’下面的话被风雷之声掩没。
  “蓝衣蒙面人冷哼几声,道:‘八拜之交,在我未发觉之前,你为什么不讲?’
  “那妇人霍地抬起头来,隐约中看见她那一只失神的眼,满含泪光地说道:‘你发觉什
么?’
  “只听那蓝衣人嘿嘿几声冷笑,叱道:‘她妈的,你装什么蒜。’微微一顿,大喝道:
‘黑夜偷情,难道我不知道吗!’
  “那妇人发出几声尖锐刺耳的笑声,喝道:‘呸!胡奎!你别血口喷人!”
  在坐诸人,一鸣、莉娘惊呼出声。
  三姥、贞静禅师目瞪口呆,惊骇莫名。
  良久,在坐诸人俱皆面色凝重,整个小楼陷入愁云惨雾之中。
  莉娘霍地伏身在一鸣怀里,嘤嘤啜泣道:“哥哥,我不相信胡姊姊的母亲会作这样的
事?”
  一鸣俊脸赤红,目露凶光,一拳击打在自己左掌上,怒喝道:“绝不会有这等事,我非
找到胡奎,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大老始终目注窗外云天,默然不语,对在座诸人的一举一动,浑似不觉,良久,方自长
叹一声,道:“此刻,那石室寂然无声,似是双方俱因哀伤过度而屏气调息。
  “那白猿几次想冲入室中,皆为我挥手制止。
  “沉寂约有一盏热茶之久,烛光复明,这次我从石缝中再度打量石室内情形。
  “但见石室中满地枯枝乱草,狼藉不堪,室角一张黑石榻上,正熟睡着一个婴儿。
  “那婴儿骨瘦如柴,皮肤干瘪,身上只盖着一些稻草,状至凄惨。
  “那妇人衣衫槛褛,皮肉外露,虽然瘦骨嶙峋,然而肤色洁白,尤不失她美艳之形。
  “这时,那蓝衣蒙面人,木立在她身后,手执一条乌黑软鞭,默然不语。”大老微微一
顿,一鸣问道:“那蓝衣人既是胡奎,他为什么要蒙面呢?”
  大老也不答话,只摇摇头道:“霍地那被指名胡奎的蓝衣人,软鞭一指石榻,怒喝道:
‘她是谁的女儿?’
  “长发妇人仰起苍白瘦削的脸孔,目光呆滞地盯住胡奎的面罩之上,含泪答道:‘她是
你我所生的女儿!’说罢,低头嘤嘤啜泣。
  “胡奎软鞭一挥,大喝道:‘放屁,是你与那老魔头生的野种。,一转身,向前跨了向
步,道:‘我不承认她是我的女儿,老实对你说,丽娘在大王庄,我只说她是我的养女,因
此,老夫要你今后在人前别提她是我的女儿,更别说你是胡奎之妻!’
  “那长发妇人干咳了几声,啜泣道:‘胡奎,你这没良心的人,原来你作的一切都是别
有用心,可是,老娘作事清清白白,行得正,站得稳,心中无冷病,那怕吃西瓜,你的要求,
老娘办不到!’
  “胡奎缓缓向了妇人走去,嘿嘿几声冷笑道:‘你是真的不答应么?’
  “那长发妇人几声尖笑,喝道:‘胡奎,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你淫人妻女,囚禁原配,
哈哈!我答应你,促成你的心愿,没有那么简单。’
  “此刻,但见胡奎浑身震颤,软鞭掉在地上,双手紧握拳头,虽然看不出他面上的表情,
想来已是怒气至极,沉默片刻,阴笑道:‘那你是真不答应了?’
  “那长发妇人惨笑道:‘不答应!怎么样?’
  “胡奎冷笑道:‘老夫本想杀掉你,但念咱们是结发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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