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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牧虎三山-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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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一峰道:

  “是,全凭头儿吩咐。”

  “头儿”又在交待:

  “为了预防那麻德生玩花样,我们还是慎重些好,今明两天,都暂且不要回客栈去,过了这两日,看看风色再说,你得仔细叮咛店里的人,招子放亮,提高警觉,内外务必多加小心,要是发现什么风吹草动,马上就按约定的暗号知会我们,还有,许荣你去给埠里的赵斜眼和潘三麻子打个招呼,叫他们也代留点神……”

  树影后,毒魄悄悄退了回来。

  他一边毫无声息的往下溜滑,边强自抑制住心中那股想要大笑一场的感觉--天下事,不巧的固多,巧的亦不少,就像眼前碰着的几个人,不正是他们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屠长青一伙么?

  再怎么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上,事情无论转过来,绕回去,终归命中注定,该得的跑不了,不该得的便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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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虎三山第九章:冤家偏路窄



第九章:冤家偏路窄

  匆匆摇醒了睡得香甜的南宫羽,毒魄不等老友迷迷糊糊的发问,便三言两语把刚才发现的事实说了个清楚,这一来,南宫羽如何还有睡意?

  他陡的精神一振,翻身爬起,用一根手指望上点了点:

  “你是说,屠长青他们就在这里,就在咱们上头?”

  “嘘”了一声,毒魄道:

  “这还有假?不论是他们交谈的内容,那段一峰的名姓,完全和我们所了解的事情脉络相符,我再问你,南宫,姓屠的是否生了一张马脸,脸上有只极不相衬的大鼻子?”

  连连点头。

  南宫羽道:

  “没锗,他是一张窄长马脸,配一副又宽又塌的鼻梁

  毒魄笑道:

  “难怪你说过,见了他一次就能认出,屠长青这张脸儿,的确令人印象深刻!”

  南官羽提起他的枪囊,压低嗓门问:

  “屠长青一伙共有几个人?”

  毒魄道:

  “三员。”

  咧嘴一笑。

  南宫羽磨拳擦掌的道:

  “我操,正愁找他不着,鬼差神使的他却自己送上门来,毒魄,你说说,这不叫天意叫什么?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咱们辛苦一场,总不会只抱个鸭蛋回去吧?这才真是--”

  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赶忙改口问道:

  “对了,毒魄,你可搞清楚了,东西还在不在姓屠的手上?”

  毒魄道:

  “好像还在他手上,听姓屠的说,原准备和贾钊会合之后再商量出手的问题,贾钊没有到,大概也就暂且搁下来了。”

  南宫羽兴奋的道:

  “光景错不了,毒魄,我们上!”

  毒魄招招手,率先在前引路。

  两个人又沿着洼地一侧摸了去,来到近前。

  哈,林子里的那三位,仍还一个不停的在商议着“大计”哩。

  目光一闪。

  南宫羽悄声道:

  “你说得对,坐在石头上的那个就是屠长青本人!”

  毒魄道:

  “这老小子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南宫,要记住相机行事。”

  南宫羽笑道:

  “我知道,这一遭,煮熟的鸭子,可不能再叫它飞了。”

  于是,二人分左右,神色闲散的现身往前走去,瞧他们的模样,颇似了对郊游踏青而来的雅客,至于屠长青那一窝子又是什么看法,则为另外一码事了。

  首先是段一峰发现了他们,姓段的先是一愣,一愣之后随即变了脸色:

  “头儿,有情况--”

  坐在横石上的屠长青倒还沉得住气,他容颜不动的望了过来。

  眸瞳里的光芒既尖又利,完全不带丝毫“友善”的意味。

  旁边,长了个西瓜脑袋的许荣业已把手伸进怀中,一派随时准备出手的架势。

  距离对方五六步远的时候,毒魄停了下来,在类似的场合,他大多都要南宫羽开腔--横竖说来说去,十九免不了大兴干戈,又何苦浪费唾沫?

  南宫羽冲着屠长青遥遥拱手,掬一捧“和气生财”式的微笑:

  “久不相见啦,屠兄,近来可好?瞧你满面红光,眉带春风,大概又在哪里发财得意喽……”

  缓缓从横石上站起,屠长青双目不动,一个字一个字的迸自唇缝:

  “南--宫--羽!”

  南宫羽笑呵呵的道:

  “难得,难得,真个难得,没想到数年前与屠兄的一面之缘,犹未为屠兄遗忘,南宫羽何幸竟能受此抬举!”

  屠长青并不搭理南宫羽这番“过门”,只硬绷绷的道:

  “姓南宫的,你跑来‘三才埠’干什么?”,

  南宫羽嘿嘿一笑,随又板起面孔,故意摆出一副不大高兴的神情:

  “屠兄,你怎的一开口说话就走了样啦?我又没得罪你,这岂是对待老朋友的道理?”

  屠长青硕大的鼻子微微耸动,像在吸嗅什么不同寻常的味道:

  “南宫羽,我们不是朋友,从来也不是朋友,尤其你在这个时候出现,我看你八成来意不善,必然是有所为而至!”

  南宫羽皮里阳秋的道:

  “听你的口气,屠兄,你似乎知道一些什么事?知道一些有关你、或许有关我的事?”

  重重一哼。

  屠长青道:

  “你说呢?”

  南宫羽道:

  “我且不说,你却何妨说说?”

  瞪着南宫羽,屠长青似是在探索对方心中到底隐藏了多少涉及此事的秘密?

  他极为谨慎的道:

  “用不着跟我打哑谜,姓南宫的,我不知道你鬼扯些什么?”

  南宫羽道:

  “然则你又如何断定我的来意不善?”

  屠长青怒道:

  “凭我的阅人经验,直觉反应,南宫羽,这够不够?”

  南宫羽笑了笑。

  道:

  “甭跟我绕弯子,屠老兄,你眼下在想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你要我把事情摊明了讲,还是你把事情摊明了讲?”

  屠长青显然有些惊疑不定了,但嘴巴仍硬:

  “你说,我现在在想什么?又有什么事情要摊明了讲?姓南宫的,我屠某人行正立稳,光明坦荡,岂会受你的唬?”

  伸出左手捻了捻自己的耳坠子,南宫羽好整以暇,不慌不忙的道:

  “首先,你在疑惑,不敢确定我们是否已从汪平那里得悉他与你私下勾结的事?接着你又自我安慰,认为不大可能,原因是你已叫贾钊去灭口了,照时间上算,汪平似乎来不及向我们泄密,但贾钊呢?他又去了哪里?贾钊没有回来,你兔不了心存忧虑,唯恐漏子出在贾钊身上,由他而牵扯上你--这一切过程,你都不能证实,只可凭诸揣测,你也明白,各项状况判断,仅要扣牢一桩,便有全盘露底的危险,如果环结错开,则我们即一无所悉,完全蒙在鼓里,这乃是两个极端不同的结果,所以你故意装佯,先不点明,要试试我们的反应再见风转舵,屠兄,我说得不错吧?”

  屠长青粗浊的呼吸着。

  脸色铁青:

  “南宫羽,原来你全知道了?”

  甫宫羽和悦的道:

  “老实说,屠兄,我知道的比这些还要多,若是没有点根据,我来此干啥?”

  站在屠长青旁边的段一峰,忽然厉声开口道:

  “是哪一个王八蛋出卖了我们?”

  南宫羽眉梢一挑:

  “人家这样做,绝对不算出卖,只能称为诉冤。”

  段一峰呆了呆,脱口道:

  “诉冤?谁在诉冤?”

  南宫羽轻描淡写的道:

  “汪平哪;姓汪的两头落空之外,又赔上一条小命,临咽气前,能不诉口冤么?”

  屠长青沉重的道:

  “你见过汪平了?”

  南宫羽点头:

  “可怜生的,当时一对招子都已往上翻啦,不过还好,仍来得及说了几句话!”

  段一峰又悻悻插口:

  “头儿,别听他胡扯,贾钊是何等角色,岂会失手?哪怕比汪平再硬扎的人物,贾钊也一样放倒,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眼皮子蓦地一跳,屠长青望着南官羽,十分吃力的道:

  “姓南宫的,贾--贾钊呢?”

  南官羽先叹了口气:

  “屠兄,很不幸的是,我必须要向你报告这个消息--贾钊死了。”

  屠长青木然道:

  “死了?怎么死的?”

  南官羽又叹了口气:

  “被我们杀了。”

  神色立时大变,屠长青的双目中闪过一片赤漓漓的血光:

  “什么?是你们杀了贾钊?居然是你们下的毒手?”

  南宫羽七情不动的道:

  “这怎能叫做下毒手?屠兄,你那个伙计脾气倔,性子烈,你不会不知道,他先红了眼要把我们和汪平一样如法炮制,我们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勉力自卫,总没有错吧?”

  屠长青大吼道:

  “自卫,你们要了贾钊的命,这种手段岂能称做‘自卫’?南官羽,你们是谋杀,纯纯粹粹的谋杀,我发誓要替贾钊讨回个公道!”

  南宫羽道:

  “你这话可就差了,莫不成只准列位放火,不许别人点灯?你们可以杀人,人家就不能自卫?凡事要讲道理。”

  屠长青狠狠‘呸’了一声,额头筋络浮现,形貌狞厉的咆哮:

  “我讲你娘个头的理,南宫羽,你和你的同党谋害了我的手下,你们必须血债血偿,我要看看,你们到底凭借了什么,竟敢在杀了我的人之后尚追来我这里张牙舞爪!”

  南宫羽不温不火的道:

  “这是两回事,屠兄,杀了你的人,我们纯粹自卫,追来这里,是要向你讨还无理侵占的那样东西,一马归一马,可不能混为一谈!”

  屠长青暴烈的道:

  “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侵占你们什么东西了?不错,老子手里是有一对价值巨万的‘碧玉鸳鸯’,但却不是从你们那边接过,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东西是你们的?”

  南宫羽摇头道:

  “屠兄,你这样说法,就是不要脸了,那对‘碧玉鸳鸯’,是怎么个来龙去脉,你比我们还清楚,如果你自知理屈,完壁归赵,我们不加追究,你已算烧了高香,设若你一味蛮横使赖,妄想霸住宝物不放,可就怨不得我们心狠,手辣--”

  屠长青狂笑一声道:

  “就凭你南宫羽,还吓不住我!”

  南宫羽沉下脸来:

  “屠长青,你的意思,是愣要硬吃了?”

  屠长青鼓目如铃:

  “你们才是无中生有,持强勒索!”

  看戏看了好一会的毒魄,眼瞪着事情是谈不下去了。

  他消消闲闲的插进来道:

  “南宫,做贼的喊抓贼,你还跟他如何去扯?和屠长青这种人,讲道理是决计行不通的,拳头大是哥哥,他只认得这一桩!”

  屠长青怒瞪着毒魄。

  霹雳般道:

  “你又是从哪个鳖头洞里钻出来的鬼头蛤蟆脸?”

  毒魄从容的道:

  “不用管我是谁,我只简单告诉你几句话--东西交出来,我让你全身而退,否则,便杀得你人仰马翻,片甲不留!”

  窒噎了一下,屠长青猛的暴跳如雷,遥指着毒魄的鼻尖大骂:

  “好个张狂匹夫,大胆杂碎,你以为你是什么玩意,竟敢冲着我屠长青逞强卖狠?我操你的十八代祖宗,你有本事尽管使出来,我倒要试试你手上的能耐比不比得口舌厉害!”

  毒魄道:

  “这可是你的选择,怨不得人--”

  屠长青上身一斜,已自横石后面取出一把刀来,金色的刀鞘,配着金色的刀柄,拔刃出鞘,更是一溜漾动的澄黄,泛起丝丝寒气。

  南宫羽赞了一声。

  “嗯,果是一柄好刀!”

  毒魄伸入腰间的皮带,慢慢取出他的“祭魂钩”,这一次,他没有高举刀锋、而是将刀身半垂,银闪闪的细链有一大截拖在地下。

  屠长青非常注意的察看着毒魄的兵器,却欠缺明显的情绪反应。

  似乎直到现在,他还不曾想到他的对手是谁。

  南宫羽抱着他的枪囊,带着那种“隔山观虎斗’,的轻松语气道:

  “屠兄,你真打算硬干?不再考虑考虑?”

  屠长青大声道:

  “等我收拾了这个乖张自大的匹夫,再来送你上路--姓南宫的,你也死定了!”

  南宫羽悠然自若的道:

  “也罢,既然你是猪八戒吃秤铊--铁了心要火并一场,我当然不便拦阻,不过呢,在你动力手之前,我却有点小消息提供给你……”

  屠长青狐疑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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