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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骨风豪-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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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酒菜已送上。他匆匆吃完后,立即登程上路。
  虽是盛暑酷热,武当山却遍地清凉,松柏参天,密树森罗。
  岳洋陷身武当山中,择径与其师无异,径往迎恩宫而去。
  迎恩宫前,米襄阳手书“第一山”丈八石碑赫然在目。
  岳洋急步走近,忽由碑后转出一个中年背剑道人,阻在岳洋身前,冷冷说道:“施主,意欲何往?”
  岳洋见这道人神色不善,心中大忿,却藏而不显,只见他含笑道:“贵山胜地,千百年不禁游客,随意游赏,道长为何相阻?”
  那道人冷冷望了一眼,道:“原来施主不知,这也难怪。本派三年前掌门人与三大长老相继解脱仙去,新掌门继位,目睹武林杀劫即将发生,是以严令本门弟子在山清修,亦婉拒武林朋友来访……”
  岳洋笑道:“自惜羽毛,自是好事。但贵门新掌门接位,怎么武林各大门派概不知情?”
  道人面色微变,复又正常,道:“此是敝帮家务事,用不着惊动各大门派。”
  “既然如此,在下不好追问。在下不过是一游客,与贵派了无渊源,算不得犯了掌门禁例,道长见阻,未免似嫌画蛇添足。”
  道人勃然色变,大喝道:“贫道毫未失眼,施主足下纤尘不扬,分明身负武功。”
  岳洋笑道:“即便如此,又与贵道长有何干系?”
  道人目中突然迸射出夺人神光,冷笑道:“在人檐下过,怎能不低头!阁下可是蔑视武当无人么?”说时探臂疾伸,长剑出鞘,剑气匹练般应手而出。
  只见道人大喝道:“看招!”
  一招“三环夺目”剑震三点寒星,疾点岳洋三处要穴。
  岳洋恼怒这道人过于傲慢欺人,右臂伸出疾如闪电,身形疾快无伦地一闪,让过剑势,三指风点向道人执剑腕脉穴上。
  道人料不及来人年岁轻轻,手法竟如此奇快,赶快撤剑换式,连出三招,只见长虹电卷,剑气森森袭人。
  可是他竟无法避开岳洋奇诡之指攻势,如附骨之蛆,指风不离腕脉穴道,尤其岳洋步法如风,令人眼花,剑势招招走空。
  道人变得胆怯起来,往昔功力亦减却三成,手法身形缓得一缓,只觉腕脉上突然一麻,长剑脱手。
  岳洋剑法奇诡已极,手腕一沉,将长剑捞在手中,顺手挥出一招。
  剑芒如万点银星顿出,只听道人一声凄厉惨叫,身形飞跃在七八步外,胸腹之间剑穿十数孔,鲜血泊泪流出,已然气绝。
  此时,迎恩宫钟声急促骤起,四山回荡,传遍山谷,接着,宫内飞出七八位执剑道人,显然是这道者死前惨叫所引起。
  一长须道人大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在本山撒野,还不弃剑束手就缚。”
  岳洋已知万难善言罢休,索兴一不做二不休放手为
  敌,冷笑道:“在下今日为找静明牛鼻子而来,谁让他为人不善,恃武欺人,该当丧命的报应。”
  长须道长沉声怒喝道:“狂徒,本山三十六岩,七十二宫,高手如云,不下千余人,你纵有三头六臂之能,也难当雷霆之击,贫道好生之德,劝你束手就缚,面见掌门理论,或可逃生,你找静明师兄报仇无异于以卵击石,自投罗网。”
  岳洋纵声大笑道:“惧者不来,来者不惧。在下独自来闯贵山,怎会惧你武当人多势众,最好道长传说静明出见,万事干休。”
  另一红脸道人怒道:“道兄,何必与这狂徒理论,如不干脆擒下,倘若掌门降下罪来,何人能担待得起?”
  道人言犹未了,岳洋已一剑挥出,势如电闪,三道离得最近,不料有此凶猛,何况,岳洋剑法凌厉至极。
  三道首当其冲,啊哟惊叫出声,尸分六截,五脏翻于尸外惨不忍睹。
  岳洋又是一剑挥来,其余四道知来人功力卓绝,三道横死,触目惊心,已生警惕,急急闪身后跃,幸能避开一剑,但却早已面无人色,冷汗淋漓。
  此刻钟愈敲愈急,山谷间身形愈来愈多,疾往迎恩宫方向涌来。
  岳洋横剑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你们这叫不自量力。”
  长须道人苦笑道:“逞一时之快,徒招百年之忧。施主是明白人,谅不致于不知道这个道理吧!”
  岳洋闻言一怔,他乃聪明已极之人,这道理不是不知,一腔之愤,血气之勇,只能恣意一时,难免遗恨一世。无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冷笑了数声。
  武当道人云集奔来,尚有僧尼俗装人物在内。
  只见一须发银白,清瘦老者望了地上死尸一眼,瞪着岳洋,沉声道:“施主,为了何故在本山伤人?”
  岳洋已横了心肠,朗笑道:“在下欲寻静明真人,贵山弟子非但不予通报,更仗剑欺人,动手拼搏,生死之间,这能怪在下么?道长是否掌门,一派之尊,应持正不偏。”
  老者沉声道:“掌门人现在紫霄官中勤习绝艺,贫道年近七旬,了无偏袒私欲,双方拼搏,应点到为止,贫道不信本山弟子会有恃武欺人之举。”
  “道长不信,在下说也徒然。请问道长,现欲作何处置?”
  老道说:“贫道劝你弃剑束手,治你无故伤人之罪,本道当力求公正。”
  “倘或在下不允道长所说呢?”
  “那就要看在下能否胜得过施主了。”老道流喝道。
  “恭敬不如从命。道长请出剑吧。”岳洋朗声一笑。
  老道目中电光炽人,冷笑道:“贫道数十年来未曾动过兵刃,就空手对施主,举剑吧!”
  岳洋仰天哈哈大笑道:“在下若用剑,胜之不武。”
  老者气得毛发尽指,面如鸡血,目中寒电摄人心魄。
  突然,岳洋手将长剑掷出,金虹电飞,向一株参天古柏射去,“笃”地一声,剑身穿于而出,仅现剑柄于外。
  武当群道不是不识货,就凭这剑贯树身,眼下这群道人就无此功力。
  要知岳洋在治疗凤儿时,已将苏雨山所传武功要诀潜移默化,武功突飞猛进,大有一日千里之势。一式掷剑,暗展弥勒神功“化”字诀,化山阻于无形。
  这一招立将武当群道震住了,不禁面面相觑。
  老者心神大震,暗道:“他寻静明是何原因,恐是万里寻仇。”正欲启口动问。
  岳洋双掌护胸,道:“道长,请出招!”
  老道感受此言如泰山重压,当着群道之面,更何况又有嘉宾在内,岂肯示弱于人,当下大喝“看招!”
  双掌推出一股流如山岳潜力,风声呼啸,威势惊人。
  岳洋也未避让,双掌平胸迎去,暗展弥勒神功震字诀。
  两股暗流一接,轰地一声大响,双双各自退出三步。
  岳洋先将身形定住,趁老道还未稳定身躯,已抢攻欺身而进,两臂抡转如电,指影如飞,点向老道要穴。
  老道乃武当顶尖高手,身手绝伦,移官换位,掌风如山,威势骇人。
  岳洋火候虽嫌稍逊,但玄天七星步法的轩辕十八解“戳指神功”均是千古旷代之学,老道顿感受制,不禁大骇。
  忽然,在道众中走出一尼一僧来,老尼凤目琼鼻,肤色如玉,老僧慈眉善目,颌下银须飘拂,老尼合掌当胸道:“小施主,可容贫尼一言相劝否?”
  岳洋立时住手,跃出丈外还礼道:“不敢,师太有话只管请讲。”
  老尼微笑道:“贫尼曼因,身属峨嵋,那位高僧是师兄紫竹大师,看施主武功非常,是个大有来历之人,动武乃下乘之道,何必妄用,不如等武当掌门三日开关后再行拜山,你看如何?”
  岳洋闻言猛然忆起曼因师太乃师母之师,何敢失敬,不能不听,躬身长揖道:“两位老前辈之命,晚辈焉能不从,三日后晚辈再来拜山。”当即转身缓缓走去。
  老道长叹一声道:“本山四条性命何罪?”
  曼因大师道:“他三日后必来,那时贵派掌门焉能放过他?”说时回首向紫竹大师道:“师兄,你我不如追上此人,套问出闯山原因,如何?”
  紫竹大师点头称是。
  岳洋到得山下,正寻思曼因师太来武当不是无因之故,倏觉身后微风飒然,转目望去,只见曼因师太与紫竹大师卓立在丈外,不禁投身下拜道:“老前辈!”
  曼因师太含笑扶起,道:“看你武功路子,使贫尼不禁忆起一人,此人武功绝世,可惜……”
  不待曼因说完,岳洋接道:“晚辈岳洋,家师苏雨山。”
  曼因师太面现惊喜之容,望着紫竹大师说道:“果不出小妹所料,风闻令师并未死去,不知可真?”
  岳洋道:“传闻确是真情,家师自目睹玉钟岛化成劫灰,他自己幸免葬身鱼腹之后,不禁灰心人世,遁迹林泉,仟悔既往。但最近获悉,当年被囚玉钟岛上诸前辈及师母等人并未遇难,分囚在离玉钟岛不远的两小岛上,是以目前赶往关外渡海寻觅诸位前辈去了。”
  曼因师太惊喜不止,向紫竹大师道:“小妹早知此人不是夭折之象,如何?”忽面色一变,伸手一带岳洋,低喝道:“师兄,我等避往隐处再说。”
  三人避至一处密林中席地而谈,岳洋对自身所遇所见简扼讲出。
  他知峨嵋掌门人金顶上人记恨其师之辱,已沦入魔道,恃掌门之尊,令门下倒行逆施,曼因师太若稍一出口,进入金顶上人耳中,更将变本加厉引起武林祸变。
  岳洋又问道:“两位老前辈远来武当所为何事?”
  这一问,紫竹与曼因尴尬不已,曼因师太道:“还不是令师惹了之祸,当年令师适可而止,掌门人亦不至于怨如海深,今日为害武林,结盟兴乱,图霸中原,这是你师始料不及的。”
  岳洋道:“莫非老前辈奉命前来,说动武当与峨嵋携手兴乱。”
  紫竹大师与曼因师太默然无语,目中闪出一抹忧容。
  紫竹接着又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恕老衲两人万难为力,金顶上人乃掌门之尊,言出法随,焉敢不遵。”
  岳洋道:“这是乱命!”
  弦外之言,紫竹与曼因都是世外高人,哪能不懂。
  曼因师太微笑道:“孩子,你要我们二位叛门么?”
  岳洋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朗声道:“晚辈愚昧不知,似古人有之。君不正,臣投他国,父不正,子奔他乡,君子设身处地,不可不择善固执。”
  紫竹大师不禁一怔,目注曼因师太道:“不能不受孺子教,老衲意乃决类!”
  曼因师太道:“小妹追随师兄。”转目注视在岳洋面上,微笑道:“孩子,你来武当是找静明真人寻仇的么?”
  岳洋道:“静明与晚辈结有前怨,此仇可大可小,不过晚辈血海大仇托迹武当,此来是寻觅仇人下落。”
  曼因师大道:“你仇人是谁?”
  岳洋道:“姓王,法名恕不知。”
  曼因师太不禁一怔,道:“武当新任掌门也是姓王,莫非你那仇人就是他么?”说着长叹了一声道:“武当势大,你独自一人难偿心愿,谋定后动,万不可恃血气之勇。”
  岳洋面现悲愤之容,道:“老前辈金言本不敢不遵,但父母惨死使晚辈日夜难安。昔年恩师也是独上峨嵋,来去自如,晚辈有何不可?”
  紫竹大师轩眉笑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师妹,三日后我俩暗中助他一臂之力就是,我们走吧!”双双离去。
  岳洋只觉一种无名惆怅袭上心头,闷闷不乐,漫步度出林外,下得武当而去,不觉来至溪水岸边,月色迷蒙,繁星满天,呜咽江水泛起一片波光,江岸垂柳拂水,院映渔火明丈,孑然一身徘徊,那种无名惆怅又袭上心头。
  他只觉无法排遣心头惆怅,不禁出声低吟道:
  相离徒有相逢梦,
  门外马蹄尘已动。
  怨歌留待醉时听,
  远目不堪空际送。
  今宵风月知谁共,
  声咽琵琶桐上凤。
  人生无物比多情,
  江水不深山不重。
  吟罢,但觉贺束兰倩影依依映入心际,使他无法不想,情之一字最使人受苦。
  忽然,耳边响起一声娇笑道:“你心头想念的是谁?”
  这少女云鬓斜垂,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睫毛甚长,逗人爱怜。
  岳洋面上一热,道:“在下信口胡诌,姑娘不可当真,夜深风寒,姑娘独自一人来此江边则甚?”
  少女柳眉微微一挑,右手一撩散乱云发:“你能来,我不能来么?”
  岳洋语塞,笑笑道:“在下行路过晚,无处寻觅渡船,这就要离去了,姑娘还是请回吧!”
  那少女默默地望了他一眼,不出一声地立在那儿。
  岳洋抱拳微微一拱,转身沿着江边大步走去,一心中暗中猜疑道:“一个少女在这暮夜来此荒郊为何,其中定有蹊跷。”思忖之间已走出数十步,不禁转身望去,只见那少女依然静静地立于江滨,似在沉思。夜风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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