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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怎么在这？〃我挺惊讶的，虽然我知道她给我们公司投过简历，但一时还没能把这一幕和那个前因联系在一起。
裳也睁大眼睛：〃啊？你怎么出来了？〃然后才想起来解释，〃噢，我过来面试的。呵呵，没想到你会出来碰见我，我怕你忙，就没告诉你。〃
什么叫怕我忙就不告诉我？既然你都告诉我你投了简历，那么公司叫你来面试，为什么就不告诉我了？我想，当初她说要往我们公司投简历，我那么回答她，是没有想到她就一定能得到面试机会。甚至我当初都没有仔细问她到底想来做什么？就是符合资格的候选人，也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得到机会。HR的选择取决于很多因素，说得俗点，就是天时地利人和。有时HR看简历除了专业度的要求，也会掺杂个人的偏好。不可能哪家公司你都能对它的口味。
我没想到她能真的被叫过来面试。本来想问问她面试什么部门什么职位。但是身后不远就是Candice端坐，看看她似乎还没注意裳说了什么，我赶紧找了句闲话，不让裳说下去。因为我怕她这么说，会让Candice以为这中间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呢。
第21节：六 孟宣离开了她（3）
我对裳说，〃没事的，你还要等多久呢？〃
裳说：〃大概一会儿就出来吧。〃我顺手拿了本公司的宣传页给她，说：〃你先看看吧。我也只能做这些了。〃
这时，从公司的左边门出来了一个人，问：〃请问是裳吗？你好，请跟我来。〃
那一刻，我突然像被冰了一下，虽然还是夏日。
我们公司的办公区格局：左边是集团，所谓的全外资，右边是我们公司，合资公司。
准确地说，裳的面试并非我所在的公司，而是集团公司！我需要解释一下总公司和合资子公司的区别吗？裳怎么能进入总公司面试？
在合资公司的人都知道，爬得越高利益所得越高！这句话很难听，实际就是这样。你是更愿意靠近权力的高级还是权力的最高级？就是我想进总公司，也不是想进去就能一定进得去的。这中间关系很复杂。而我也不能继续在外面晃荡，得回座位继续工作了。这半天，我一直都想再走出去，看看情况怎么样？但是我怎么才知道情况呢？
裳如果是那么一个把自己的东西看得那么紧的人，我能从她嘴里得到什么？就像面试她也根本没打算告诉我！我有种很鄙视自己的感觉，这件事情和我有关系吗？难道公司招聘某个人都是我的管辖范围吗？
可是，裳！她怎么就这样进入到我的领域了呢？
倒是手机铃声解脱了我。中午的时候，裳给我打电话，说她在楼下的水吧等我一起吃饭。
我们简单地吃了个商务套餐。我问她：〃你面试怎么样？〃礼貌而客气。
裳说：〃我不知道，以前完全没做过。〃
〃那你面试的什么职位呢？〃
〃药品推广代表。〃
我知道了，就是销售。不管是集团还是合资公司都会招聘药品销售，或者器械销售。作为市场部的员工，和销售部那可是相依相伴的冤家对头。虽然我和集团的销售没有什么交手，但是和本公司的已经知之甚熟。
销售，是一群很难对付的人。
像裳这样既没有学过医学药理，也没有和医院药店有任何关系，更没有一点销售工作经验的人，要进入我们公司，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面试也不代表就一定会成功。任何事情不到最后，谁又知道结局呢？你能确定明天就是晴天或者下雨吗？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工作状态中的裳。不知道是黑色小西服增加了她的魅力，还是我那天心情本就不好。觉得裳有光芒，而我心里很灰暗。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啪的一下摁亮了电梯。
三周以后，裳正式加入了集团。
裳只是简单地发了个短信给我，我知道她的顾虑，得意的时候也别忘记收敛一点。而我说祝贺你，请你吃饭！裳。
在毕业一年后的这个夏天，我和裳成了半个同事。我只能接受。还好，我和裳毕竟没有在一个大开间工作，也没有直接的业务往来。公司的每个岗位职责都比较明确。而且这两家公司本身所针对的市场就有所区别。否则还不是自己打自己。
裳开始的一个月都在进行各种培训。她是个完全的新人。那段时间她很忙，而我觉得她和我的关系已经不同往日，我们从不太肯定的朋友变成了确定的半竞争状态的关系。和熟悉的人在一个公司，总会让人觉得不安全。虽然我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既然裳不在意，既然她一定要选择这条路。那么我会陪着她！在我的字典里面，似乎隐匿了〃逃避〃二字。只有面对。无论是家庭，还是学业，或者工作。因为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第22节：七 有一点美梦（1）
七·有一点美梦
很少的那么几次，很想给个人打电话，想说点什么。但是没找到人，也不知道能否说出口。下班以后，没有人来接我。虽然情人节或者生日也会收到礼物，但是收到不属于自己的人的礼物，只是种表面的安慰。
在原来那家网站工作的时候，男同事个个拼死拼活，感觉自己也非一般的行尸走肉。直到来到这家公司，才觉得虽然忙，过的也算是正常人的生活。
又是一天，下班。每天日升日落，习惯了一个人回家。可是这天，我不想走。趴在桌子上，觉得好累。急匆匆地赶回去干什么？
公司的人一个个都走了，MSN的人头也一个个地黑了下去。忽然MSN亮起来，弹出对话框。
〃你还没下班？〃白马啸西风问我。
白马啸西风韩啸，我的同事。
虽然我讨厌销售，可是不知道怎么，对韩啸有点例外。他是公司负责某区域的销售经理。他比我来公司早很多，比我大几岁。我没有仔细问过，但是我知道他是巨蟹座。他是个干净温和的人。年龄不大，却喜欢穿衬衣。稍微有点瘦，却不是羸弱。以前同事开玩笑评价他是玉面郎君，女大夫杀手。这话很难听，不过做销售长得好看也是附加值，在某些行业，甚至是必须的要求。
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我以为他就是个心机深厚狡猾无比的老销售。因为他的业绩做得很不错。也是老总欣赏的几个中层人物之一。管他是不是真的欣赏，至少能为公司创造利润。
我来公司以后，是他主动要的我的MSN，热情地和我的头儿开玩笑说：〃市场部又来了个美女，什么时候能匀给销售部啊。〃在MSN上，我们因为工作聊过。发现他并非真的那么空皮囊。我们聊喜欢的武侠，虽然大学的时候曾被某老师斥武侠是不学无术的人才去看的。他甚至偶尔还提过他出生的家庭，那段不太幸福的生活。
我们一起去楼下无比难吃的食堂吃过几次饭，吃饭的时候，听着他温和的声音，那十二元一份的〃猪食〃也变得美味很多。虽然我一直在想，他为什么要和我吃饭。也许是因为他做销售的习惯，和自己有可能相交的任何部门的人都保持一份良好的关系，并不为过。更或者这就是为什么他是韩啸而不是其他人的地方。他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
我对着MSN那头，也就是另外一间房里的韩啸，敲出几个字。
〃还不想。〃
韩啸不蠢。我没有说〃有点活没干完〃也没有说〃加班呢〃。
第23节：七 有一点美梦（2）
他知道这个区别，我也知道他知道这个区别。因为他说：〃怎么了？人不舒服吗？〃
鼻子忽然有点酸。大概是很久没暴露过自己，也没有人在这样的时候遇到我。真没用啊我。赶紧说：〃没事，我一会儿就走了。〃
韩啸说：〃当我是朋友吗？还没吃饭吧。一起吃饭去。〃
我低下头想了几秒。说：〃好吧。〃
很快韩啸就过来找我。我们一起下楼，这是我们第一次在工作以外的时间出去吃饭。
北京的温差很大。白天炽热，夜晚清凉。
韩啸问我爱吃什么，我说：〃随便。〃
他正色道：〃不卖随便。我不是随便的人，就是随便起来不是人！〃
这个老套的笑话，还是把我逗笑了。我只好说：〃只要是和食堂卖的不一样的菜，就行！〃
点好了菜，然后给我倒了啤酒，我说：〃不能喝，我可不是你的客户。〃
他笑起来，说：〃你要是我的客户，我就不会给你倒啤酒了。〃
〃怎么？〃
〃我给他们倒白酒啊！那帮人，每次不下狠手灌死我不罢休。我的胃早就已经败了。喝酒喝到胃出血，呵呵。〃他仍旧那么无所谓地笑着。我随着他的话喝起了啤酒，很苦。
我们聊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我忘记了。反正聊着聊着，一会儿高兴的事情，一会儿不高兴的事情。一会儿是同事的八卦，一会儿是他酒过三巡后的那种不经意的落寞。吃完饭，出门的时候，头有点沉。实际我只喝了几杯。大概最近的事情都堆积在脑袋里，酒把它们激发得更混乱了。
韩啸出于安全的考虑，一定要送我回家，我拒绝了。他只是我的同事，我不想麻烦他。我清楚地记得当时脑子里面自己的声音。
第二天，我看到韩啸就像没事人一样地来上班了，似乎昨天喝的根本不是酒只是水。看到我，他明亮地笑了一下。
我们还是会在MSN上聊天，但是我对他，和其他人不一样。对其他人，他们是我的同事，对于他，他是我的同事，他还是韩啸。
一次，在集体组织活动去K歌的时候，轮到我，我点了一首《鸽子情缘》。
望 鸽子飞向天之巅 情 像消失于梦似烟
望 鸽子飞向天之巅 情 像消失于梦似烟
若问天 老天默然 逝去仍是会挂念
用血写写我一生痴 鱼雁可一一让你知
字字心酸 鸽子情缘 越想我越凌乱
受伤鸽子 爱在那里复原 情意将挚诚岁月内磨炼
红尘里相爱 无奈差一线 我用死断绝怀念
用血写写我一生痴 鱼雁可一一让你知
字字心酸 鸽子情缘 越想我越凌乱
受伤鸽子 爱在那里复原 情意将挚诚岁月内磨炼
红尘里相爱 无奈差一线 我用死断绝怀念
受伤鸽子 爱在那里复原 情意将挚诚岁月内磨炼
红尘里相爱 无奈差一线 我用死断绝怀念
眼泪 将爱恨沉淀 心凌乱
可是我唱不出ANDY的声音。放了原声，大家都在听。这时，韩啸拿过了话筒，开始唱这首歌。
第24节：七 有一点美梦（3）
声音混响。韩啸的声音贯穿全场。他能在最喧嚣的地方走出，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但是我却仿佛看到他内心的孤静。
从此，这首歌是韩啸的必点歌曲。
我一直以为我和韩啸之间有某种不一样的感觉，哪怕这种不一样，只是一些谨慎的默契交流，稍微大胆点的信任。可是我错了。韩啸于我，或我于韩啸，是行星与恒星的距离。韩啸还是穿行在不同的人群，外部内部，各个部门。他有他的清晰目标，我有我模糊的方向。
我和裳偶尔碰到会一起在食堂吃饭。在公司的时候她很淑女，吃饭细嚼慢咽，微笑说话。不会像平时那么思维散发，一个话题猛跳到另一个。我们聊庸常的话题，配合吃饭。因为食堂都是一群白领工蚁，分辨不出来哪是工蚁哪是头儿。
她已经结束了培训，正式开始工作了。不过据说她这种新人，从零开始，都得先跟着学一段。公司也不会马上放客户给她。
韩啸端着盘子过来。问我，能不能坐下。我和裳都没注意到他过来。
我看着他说：〃当然可以啊！〃裳这才注意到他，他顺势坐下。
这时裳忽然对他说：〃你是？你不是上次来培训过我们吗？〃韩啸哈哈笑起来，〃是啊，你才发现啊！〃
原来，韩啸在新员工培训的时候，作为〃优秀的销售管理人员〃给新的销售做了一堂实例宣讲。
裳居然不好意思了，因为她忘记韩啸的名字了。因为韩啸并不是裳所在集团的人，所以估计裳也没往心里去。
这顿饭，大家吃得很和悦。有韩啸这样的高级外交人才，场面气氛根本不用担心。倒是韩啸问了裳关于工作的事情，比如她具体可能会做哪种药品的推广。
我怎么感觉他是在打听小道消息。转念，他和裳不是一个级别的，用得着和她打听吗？估计裳知道得还不如我多呢。吃饭完毕，各归各位。
我不知道的是，这次饭以后，韩啸从别人那拿到了裳的MSN。裳却还在新工作的焦头烂额中。我是从裳那里知道韩啸加了她。
有一次我们去逛街，忽然，裳说：〃韩啸这个人好像怪怪的。〃我想，你说错了吧，是〃帅帅的〃吧。难道你和我长的不是一样的眼睛吗？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