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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第2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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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亚提心吊胆地跟着她——太史大人不会想把国公吊起来打吧?或者想把这些女人吊起来打?

太史阑倒规规矩矩,跟着人群走到后堂,后面是一排轩敞的屋子,灯火通明,丝竹悠扬,雕花隔扇里泄出淡淡龙涎的香气和酒气。不时有女子娇笑声从里头传来,隐约还有男人的大笑,听来畅快得意。

外头还有一大堆莺莺燕燕在等着,个个踮着脚试图窥探,神情艳羡。一些女子在整理裙子扶正头花,一些在拿镜子左照又照,还有些带了乐器的,直接调弦低唱,试图以动人歌喉,引得里头贵人青睐。

好一副聚众玩乐百美图。

太史阑站到人群最后,此时院中光线暗,女子们又各自忙着卖弄风骚,也美人注意她。

“要进门过三关啊!”一个大燕官员走出来,手里扬着一堆纸条,“过来登记!登记就有纪念品发放,正宗南洋乌头珠!”说着哗啦一下,把整整一斗珍珠倒在银盘内,珠子圆润地滚动,女人们的眼珠子也在圆润地滚动——南洋乌头珠!有价无市!南齐大公竟然会随便拿来打赏妓女!

好大手笔!

女人们呼啦一下便拥了上去。

苏亚垂头——国公扮起纨绔很有天分,很有天分

太史阑盯着那些珠子——这么有钱干嘛给燕人?不知道给我做养颜珍珠霜?

“登记排队过三关啊!”那人忙忙碌碌发完珠子,口干舌燥地宣布规则,“第一关,拿这珍珠射过那边黄金头梳的把柄孔眼。”

他一指前方,众人才看见院子一边搭起了一个架子,架子上悬着一把黄金梳子,梳子两头有孔,一头穿了绳子吊在架子上,一头空着。那空着的孔大概也就手指大。地上浅浅地画着一条线,距离那架子大概有一丈远。

“站到那线后面去。”那人指挥,“把珠子往那孔里射,射中的就算过了第一关。”

女子们原本很有兴致地排队,唧唧格格地笑着这贵人真有趣,进他的门比进大家小姐闺房还难,听见这规则立即脸垮了——本来光线就不好,梳子又是悬空吊着的,被风吹得晃荡不休,还隔着一丈的距离,孔眼和珍珠也就差不多大,这谁能射中?

那架子后就是一条水沟,珠子射不中就会顺水流走,这可是价值千金的南洋乌头珠,刚拿到手还没焐热,就这么扔出去了拿不回来,想想都心疼。

当下就有些特别小气的,悄悄转身走了,还有不少人犹犹豫豫留着,期盼进门之后会有更大赏赐。那人也不拦,道:“射中梳子的梳子也归她啊。”

这下大多数人更加坚定地留了下来,一迭连声地道:“我来我来。”

“哎呀你别挤我。”

“哎呀你踩了我的鞋。”

莺莺燕燕,软语娇嫩,院子里的脂粉气浓得熏人,姑娘们娇笑着开始捋袖子挽衣裳,露出莲藕般洁白的胳膊,胳膊上翠玉钏黄金镯衬得肌肤如水,养了一大群大老爷们的眼。

太史阑不出意外地被挤到最后,她淡定地抱胸瞧着。

不用看。射不中的。

果然惊呼叹息声不断,姑娘们哪有那个眼力手劲,就见珍珠划过一道道乌光,咚咚砸入架子后的水沟,女人们的惋惜惊叫悔恨之声不绝。

水沟处在两道夹墙之间,被架子遮住,窄窄的,只容一人进入,平常谁也不会进入这夹墙内。

不过此时水沟尽头,有人蹲着,拿了个玉斗,正在一颗颗捞顺水流下的珍珠。

“别漏了。”周七大护卫坐在墙头隐蔽处,眯着眼睛吩咐,“一颗也不能少。”

捞珍珠哟,这么难得的好珍珠,主子要留给太史大人做养颜珍珠霜的,怎么能便宜这些燕蛮子女人?

玩玩她们而已。

呵呵。



女人们都射完了。

有两三个运气好,居然射中了,欢天喜地拿了黄金梳。大燕这边再换上新的,周七远远地瞧着,毫不心疼——黄金梳是大燕沈相赞助的,因为国公说他没钱了。

最后轮到太史阑,周七探头瞧了瞧,往屋檐上一躺,吩咐,“不用捡了。她不会把珠子留给我们的。”

太史阑拍拍苏亚,示意,“交给你了。”

苏亚拿起珍珠,随随便便一弹。

乌光一闪,众人等着那声“咚”,等了半天没等着,也没瞧见珍珠落入水沟的轨迹,再一看,珍珠竟然镶嵌在那个孔洞里。

孔洞要比珍珠大一些,要不然珍珠也不能穿过,但此时珍珠竟然嵌在里面,这是什么手法?

众女哗然,都回头瞧苏亚和太史阑,眼见苏亚不过是个丑陋的丫鬟,更加惊讶,有人打量太史阑,见她蒙着面,发髻东倒西歪,不禁冷哼,“哪家三流花馆的女人,敢过来抢生意?”

大燕那官员过去取下梳子,惊叹地瞧了瞧,递给苏亚,苏亚转给太史阑,太史阑随手往头上一插。

不拿白不拿。

四面嫉妒的目光射过来,太史阑连瞧也懒得。

“恭喜四位。”那官员进门去禀报了第一关的情况,随即出门来,笑道,“刚才国公喝酒输了,这一道题轮到沈相出。”他展开纸卷,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又猥亵又暧昧。哈哈一笑,又一笑。

周围人也神情兴奋。太史阑瞧着,觉得不好。

听容楚说,大燕这个沈相,私下里被称作雪里白狐,这名号一听就知道此人必然狡黠万分,他能出什么好主意?

果然那家伙嘿嘿淫笑了半天,吊足了胃口,才兴奋地道,“请过第二关的姑娘,用胸夹起珍珠,行走一圈不掉落者胜。”

------题外话------

嘿嘿嘿嘿,有票吗亲,有票的亲涨罩杯,胸夹珍珠不落哟。

第三卷笑凭阑第五章女霸王用强

“噗。”正在喝水的苏亚喷了出来

太史阑阴沉着脸——现在就是冲着这位沈相大人,她也得进去瞧瞧。

“哈哈这个容易。”姑娘们很兴奋——这是她们的专长,历来男人爱胸,每家妓院的头牌可以容貌略逊,但没胸那是绝对不行。

“我来!”一个大胸姑娘挤开众人,袅袅婷婷地过来,故意将步子走得一摇三晃。

于是乳成波,臀成浪,波浪起伏,山海摇曳,一院子的男人眼珠子也似那乱滚的珠子,滴溜溜都粘住了。

“好呀好呀”那个主事官员搓着手,“好浪哦不好胸,人还在院子外呢,胸都到桌子前了!”

那女子得意地一笑,行到桌前,身子一俯,双手一挤。

珠子稳稳地被夹住。

那女子挺胸昂头,绕场一圈,低胸抹胸上淡黑色的珍珠熠熠闪光,晃都不晃。

当她走到太史阑身边时。

太史阑忽然一跺脚。

砰一声地皮都似被震了震,那女子也被震得身子一颤,珍珠滚落。

“你——”那女子要尖叫,太史阑的衣袖早已淡定地递了出去,袖子里银白的光芒一闪。

那女子定住,眼神渐渐茫然。

那官员过来,捡起了珠子,遗憾地道:“哎呀只差几步。”

夜色昏暗,其余人站在一边,并没感觉到那一震,也没看见太史阑那一刺。一边为那女人扼腕一边又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

第二个姑娘走了过去,也夹起了珠子,太史阑抓起旁边桌上果盘里一颗石榴,津津有味地吃。

她将石榴剥开,不断地吐着籽。

那女子从她身边走过,忽然脚下一滑,啪一声栽倒在地,珠子又滚了出去。

那女子低头一瞧,绣花鞋底上粘着几颗石榴籽。

太史阑已经走了开去,换了个方向。

第三个女人胸夹珍珠巡场,经过太史阑身边时,太史阑靠在树上啃梨子。

梨树上系着的一枚风铃忽然掉了下来,砸到了那女人的脑袋,那人吓了一跳,珍珠自然也掉了。

自此,三位有力竞争者统统以失败告终。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亚和太史阑身上。

苏亚白着脸,拼命往后躲,眼神充满哀求——代死可,代胸不行!

太史阑安抚地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别怕。太史阑不是好东西,但这点下限还是有的。

她坦然走上去。

屋檐上一直饶有兴趣看戏的周七瞪大眼睛——不是吧?真上了?要不要把主子叫出来瞧瞧?

“啪!”一声,窗扇忽然被打开,女子娇笑声冲窗而出,“不来了不来了国公你好坏”屋内咚咚的似有追逐声响,随即一个女子冲到窗边,趴在窗台边埋下脸似在喘气,却又露半边脸粉面桃花,眼角斜斜地向后瞟。

又一个男声笑道:“小桃红,跑什么,这节目还没开始呢。”斜身倚到她对面的窗边,拿起垂挂的竹帘丝穗搔她的脸。

这男子给院中众人只有一个侧影,众人却都觉得眼前似亮起一轮月华,说不尽风流容华,绘不了绝色丹青,只是觉得亮,觉得润,觉得熠熠光彩的美,像服了玉吞了云,从眼睛到肺腑,都要飞了般的惊艳。

一院子的喧闹忽然凝固,人人眼睛发蓝,看那小桃红万千不顺眼,恨极她的撒娇卖痴。

原来南齐大公,竟然有这般颜色!

唯一不看某人卖脸的只有太史阑,她干脆背过身去,不耐烦地敲敲桌子。

那官员立即醒神,斜眼看了太史阑一眼,撇撇嘴道:“我看姑娘还是算了,就你这本钱,也就配和外头贩夫走卒混混。”

话未说完忽觉四周空气一寒,他霍然抬头,四面没动静,只有太史阑静静地瞧着他。

这家伙也便以为自己是错觉,挑衅地拿起一颗特别大的珍珠,往太史阑面前一搁,“小的怕存不住,换颗大的照顾你!”

窗户那头,美貌风流的国公爷正用一枚玉如意挑起小桃红的下巴,眼神笑吟吟地越过如意,对这边似有意似无意地瞟。

听见这句,他先是对屋内瞥了一眼,又认真看了一眼那大燕官员。

大燕官员忽然又觉得背后似有寒气,和刚才的感觉一模一样,霍然转身。

后头当然空荡荡的,国公远远地在和妓女调笑。

大燕官员抹抹汗,觉得自己莫不是撞邪了?还是晚上凉气上来受寒了?急忙又披上一件衣服。

太史阑看也不看容楚那个方向,低头看了看珍珠。

近处苏亚,远处周七及护卫们,都屏住了呼吸。

按照他们对太史阑的了解,这种题目她一定会掀桌揍人,无论如何不可能照办。

今天这是怎么了?太史阑转性了?

国公爷笑嘻嘻地侧对这边,问小桃红,“姑娘芳龄几何?”

“奴家今年十六”小桃红眼眸流眄,粉面桃花。

“嗯”国公爷笑眯眯赞,“及笄芳华,灼灼桃花啊”

小桃花宛转低首,喜不自胜,壮胆问:“不知国公今晚”

“啊?啊?”国公爷似乎在走神,“啊,今晚月色甚好”他伸手过来,小桃红惊喜地张大眼,微张红唇等候,国公爷的手指却越过了她头发,“别动,你的钗子挂住丝穗了,我帮你取下来。”

“哦”小桃红又失望又欣喜,羞答答垂头,国公爷在她头上忙啊忙啊忙,忙啊忙啊忙,小桃红脖子都低酸了,国公爷手还是没放下来,忍不住提醒,“国公,那钗子”

“啊?哦。”国公爷松手,坐回原位,也没见他动什么钗子,忽然问小桃红,“姑娘芳龄几何啊?”

“呃”小桃红诧然望着他,国公爷眼神飞啊飞,不知道飞在哪。

“奴家今年十六。”

“啊嗯。”国公爷笑眯眯赞,“及笄芳华,灼灼桃花啊”

小桃红,“”

太史阑一直低头看珍珠,其实在努力捕捉某些动静。

眼睛虽然不向某个方向瞟,眼角余光还是能囊括很多范围的。

所以就能瞟见某人的动作神情。

她面无表情,只有微微下撇的嘴角,写满了不屑。

小样。

说啥某人外表风流人淡漠,不好女色正人君子,瞧这眉梢眼角官司打得,瞧那女人色授魂飞得,当真从没涉过花丛?鬼扯!

某人知道她此刻心理活动大抵要喊冤——这不都是跟你在一起混久了,为了融化你这冰山,现学的吗?

“你到底要不要试?”那官员看她迟迟不动作,不耐烦地催促。

太史阑瞅着他,冷冷一抽嘴角。

“啪!”她忽然重重一掌拍在桌上!

她用足力道,声响巨大,桌上珍珠蓦然飞起,太史阑往前一凑。

那官员被她那重重拍桌动作吓了一跳,还以为她要出手揍人,急忙向后一跳举袖捂住头脸,等他发觉没事再放下袖子过来看时,珍珠已经不见了。

“珍珠呢?”

太史阑冷冷瞟着他,苏亚道:“珍珠在它该在的地方呗。”

“哦?”根本没看见珍珠运动轨迹的官员,怀疑地瞟向太史阑的胸,太史阑眼神射出杀气,苏亚上前一步就要挡住太史阑。

忽然官员“哎哟”一声,捂住了左脸,道:“哪里的虫子撞我!好痛!”

太史阑清晰地看见那家伙左脸上浮起一条红印。

这虫子真猛,真猛。

官员左右望望,也没找到想象中巨大的虫子,只好放下手,狐疑地看着太史阑,道:“这个我可没看见你完成动作。”

“有规定必须要像她们那样做吗?”苏亚道,“没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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