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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不知林何处 by 万径人踪-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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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答案,答案在叶非云自己手中。 

        刀尖“铮——”地一声顶在对手的刀身上,原本计算的预计力度没有达到顶出十公分的目标,叶非云只得缩肩轻让这相差的一公分,紧接着一个踢腿缓了下一刀奔袭而来的威胁。 


        右手的刀划过一个弧,叶非云让过了对方的攻击,回旋到身后,沾了白色石灰的刀身眼见要划上致命的颈动脉位置,被对方一个肘后击迫退了。 

        闷哼了一声,重新蓄积力量,从没有过的一击不中,叶非云脸上开始泛上了青色,看得台上的裘致远和台下的士兵一阵哑然,刚刚叫出声的“好”字,全都噎回了肚内。 


        寂静,令人害怕的寂静,在全师集合的情况下就这样全部寂静着观看比武。 

        第四十八章:虎落平阳 

        比武场上,叶非云渐渐开始落了下风,力量的后继空虚在额头、指尖上密密出现的细汗中显露出来,挥舞着大刀的对手却越来越紧逼,这只是士兵组的第十名,军官组的还在观望,二十天要接受二十个人的挑战……叶非云没有空闲去想。 


        是不是,错了?裘致远站在台上,心思飘渺,复杂的情绪涌上来:为了林亚变成这样的叶非云,看了有恨,恨其用情太深误了自己的前程;现在连一个小兵也疲累应付的叶非云,看了有痛,痛自己一直看好的青年军官就这样一步步从巅峰走了下来;脸上青青白白的叶非云,看了有不舍,不舍就这样逼他重新去面对挑战,面对厮杀…… 


        曾经昏迷在自己怀里的叶非云,曾经独战沙场取回郑拯尸身的叶非云,曾经梦中抱着自己轻轻挨蹭的叶非云……哪一个,都让人无法放手,无法放弃。 

        怎么能说服自己,放弃这个逐渐下坠的公国之星?! 

        刀要比三场,三场两胜者得一分,枪、炮也是各三场,总共得两分者为胜利者,刀,是以致命部位受到攻击为制胜,每场半小时,半小时内没有人能攻击得手,为平局,同时攻击得手以部位的致命性决定胜负。 


        裘致远甚至是有些焦躁地看表,从二十分开始,眼睛一直就没有离开过表的指针,眼珠子恨不得粘上去推着指针走。 

        “时间到!第一局,平!”迫不及待地喊出话,裘致远允许自己忽视了秒针的位置。端了两杯子水尽量让自己保持着缓慢、稳健的步伐,走下台给叶非云送去,顺便也便宜了那个挑战的士兵,诚惶诚恐地看着最高长官给自己和叶非云端水,半天也没敢接。 


        “喝点水,休息十分钟。”说是对着两个人说,眼角余光却撩了叶非云一眼。 

        让叶非云回台上坐下,又递了块毛巾:“擦汗。”语气绷得僵硬,像是有些不满叶非云的表现。 

        众军从刚才叶非云令人吃惊的萎靡表现中还没有缓过劲来,又接着让下巴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开合运动:这个铁面冷酷的师长,除了残忍强悍之名,居然还有这般体贴之举! 


        裘致远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抬眼扫视全场,然后将目光不经意地停留在某一处,微闭上双眼,压下心中翻腾着的心绪。 

        真后悔没有杀了林亚! 

        第二局,叶非云依然没有什么起色,往日的一击绝杀成为了风中飘散的轻烟,消失得连传说都不是了,是幻觉?铁血之名,三山一战,仿佛,都只是幻觉,从来就没有过的事情。 


        场中的叶非云,顶多也就是个身手尚算灵活的灵巧型对手,闪转腾挪之间,有了那么一些的迟涩和无力,杀气,只存在于眼中了。 

        场中,越来越沉默,从第一局打到地三局,叶非云居然没有一局取胜,全部平局,成了一场彻底的防御战,虽不败,却更耻辱。 

        中午吃饭的时候,裘致远依旧让警卫端了饭菜到师部,和叶非云单独吃,却没说什么话,也是沉默,只有脸上那沉静的样子,让人有些冷。 

        在叶非云的狼狈挑战结束后,裘致远轻松地撂定敢于挑战自己的对手,每局都是三分钟内完结,一连九局三场,一个挑战者在一个小时内就这样失去了另外一百枚银圆的机会,连带震慑了其他有资格挑战的人:这个师长,还是那个刚强的师长,从来都没有变过,那曾经在台上闪过的一丝体贴温柔,只是风中飘过的落叶,掉了,也就没了,还是残秋的肃杀。 


        叶非云不是没有触动,力不从心的感觉和夜夜不得安眠的梦,一直搅扰着,让脑子从来都没有一刻得到过安宁,心乱,所以神乱。 

        不是幡动,也不是风动,而是心动。 

        吃完饭,裘致远又去端了一杯莲心茶,放了三片参,西洋参,热热的,端了来:“喝吧。” 

        叶非云毕恭毕敬地站起,立正,接过。 

        自己端了杯开水,坐在那里,数了几片茶叶,丢进去,淡淡的,浅浅尝着,裘致远放松了一点面部肌肉,吁了口气,拿了茶杯走到院子里,掏了根烟出来,点上,看着袅袅挪挪升起的烟出神。 


        没有见过裘致远如此多愁,叶非云有些不知所措,多少是知道一点罪魁祸首是谁,只好站在门口,秉承沉默是金的良训,攒起金子喝着茶。 

        带着参味的莲心茶清香无比,却苦的很,裘致远没有给他调上蜂蜜,慢慢地饮上一口,沁到心里,倒也提神,半天回味上来,有一股子透彻的甘,人仿佛也精神了些。 


        “喝完坐一会儿,就该去进行接下来的比武了。觉得好喝就带上,我给你续杯。”背对着叶非云的裘致远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在叶非云喝了一口,呵出一口气之后,平稳着声音慢慢地说。 


        “是。”多少是惭愧的心情,对于这个一直没有放弃让自己摆脱毒瘾的长官,叶非云是惭愧的,多少次扛住总统的斥责,都是因为了裘致远的以身家担保和不懈坚持。 


        “不要再想了,就连同一党派的陈铭和郑拯,都无法善终,你又如何能和林亚修成正果?两党开战,你不叛党就必须斩断一切,是一切,包括你的心思。”裘致远还是开了这个口,明明知道说这些,必然招致日后的疏远,裘致远也不得不说,没有选择,如果这个选择是叶非云的前程和自己的私情,裘致远只能选择前者。 


        “是。”总是隐藏自己心思的叶非云,如何能不知道这些? 

        疏离的语气,可以凸显的尊卑,让裘致远心头一痛:或者,是没有缘分,说的越多,越没有机会。 

        两人终究没有什么话了,一直对着站到了下午比武的开始时间。 

        枪,比的是打靶,死靶一局,移动靶一局,活靶一局,可以用任何枪。 

        叶非云轻松地赢下了这一场,三场全胜。 

        炮,比的是装填速度和发She精度,十分钟装填量是一局,十分钟发射量也是一局,所有发射的精确度也算一局,装填量限制了发射量,发射量却和精确度有微妙牵制关系。 


        用的是小钢炮,装填的是卸掉引信和炸药的空弹,设计落点有五个,是裘致远临时标定地图上的,每人一张,各自不同,挑战者先选地图。 

        叶非云的装填速度受了体力的限制,二十门炮,只装了十三门,挑战者装了十九门。 

        下了装填好的炮,开始发射一局的较量,装一个,校准角度、方位,发射一个。 

        叶非云发射了九枚炮弹,挑战者发射了十枚。 

        回到台上等待准确度的统计,叶非云显得疲惫不堪,勉强打了精神,无视一干团长们的侧目:“我输了……” 

        三场比赛,平了一场三局,赢了一场三局,输了一场两局,作为一个长官,叶非云是输了,不赢便是输。 

        直接将一干人等忽略,裘致远递过一杯茶:“别想那么多,还有十九个挑战者,喝口水,定定神,还有最后一局的结果。” 

        咧了嘴,想给一个笑容,咧完了才发现笑得比哭还难看:“是输了,三局两胜。即便他的准确度不如我,也是输了。” 

        又是一片寂静,长久以来对叶非云的膜拜,就在这一天从怀疑中得到了真实的粉碎,这个神魔一样的人物,成了一个笑柄,军队从来就不缺少日暮西山的英雄,只是没有人能想到,这个英雄的坠落来的这样早。 


        如果不是裘致远的一场比武缓和了场面的气氛,这一天,几乎就成了葬送叶非云的哀悼日,昨日已经成了传说,甚至连传说都不是。 

        第四十九章:男色之毒 

        端着茶杯,几次送到嘴边,又都放了下来,叶非云的焦躁,连别人都看出来了,更何况这大半年来朝夕相处的裘致远? 

        “咱们也去热热身?就当是今天第一天挑战赛的表演场,如何?”裘致远转了脑袋,询问。 

        脸上线条一硬,叶非云低了低头,随即抬起眼来:“好!” 

        放下茶杯,整了整身上的军服,扯平了皱摺,先下到场子中间,立在那里,等裘致远。 

        以为这一天的比武就这样无趣结束了的众军鼓噪起来,一天的郁闷比武早就让人心头郁结了一团子气,亟待发泄。 

        裘致远看着早早下到场中的叶非云,终究是笑了一下,骇得众军暂停了两秒鼓噪,随即更加疯狂的呼哨鼓噪压遍全场。 

        顺应民意,一步一步走到场中,裘致远的脸上始终挂着那抹笑,仿佛是嘉许,仿佛是欣慰,也仿佛,只是开心。 

        台子上,几个团长和师参谋在那里面面相觑,叶非云昔日的威名,和今天的狼狈,实在难以挂钩,而这接下来的表演,是什么?是裘致远牺牲自己的威名扶叶非云一把,还是彻底将叶非云砸倒在地让他重生? 


        坐在叶非云座位边上的那个团长想了半天,终于还是去揭了叶非云的茶杯盖子,探了两眼,明显地撇嘴和不满,“叮咣”一声合了回去,坐在那里,一脸的黑。 

        “嘿,是什么?”一个参谋转头问。 

        “是西洋参片和莲心泡的茶!”冷淡坚硬的话语,表达了对物资分配不均的怨。 

        “哦?我看看……”几只手伸过来,想看看叶非云这个小小营长的私房茶。 

        “这么大片的参!” 

        “这莲心,得多好的莲子才弄出来!泡这么久了还是这么好的颜色……” 

        “这香味儿……” 

        “啧啧……” 

        “行了!偷看别人的东西,是君子所为么!”终于有个还算清醒的参谋出声,一群草莽,哪里有余地来寻思尊重隐私? 

        “就凭叶非云的军饷,还不足够他买这些天天喝着吧?这一片的参,就得拿现今的一块银圆来换,他又刚被罚了一年的军饷,不吃些空额,如何支撑这等开销!” 

        “没看见是裘师长端给他的么!” 

        “那就是偏私!私下给他军饷配额了。这种参是寻常市场买的到的么!” 

        “安静安静,已经开始了!” 

        …… 

        一帮子对叶非云长期驻扎在师部都有很大意见的人,终于在裘致远击出第一招的时候安静了下来。 

        虎虎生风的拳,直接招呼到叶非云的脸上去了,实在看不出来裘致远的意图。 

        叶非云轻让,侧身,一踢腿间已经出刀,是那套钢刀,寒光闪闪的,很是渗人。 

        持了刀的叶非云显然占了利器的便宜,裘致远也不在意,半噙着笑,马步扎的稳当,掌劈过去,跟着就是一个扫堂腿,叶非云的刀离裘致远甚至还有大半尺的距离时,就不得不撤刀退让。 


        让人眼花缭乱的一阵拼打,招招都听得见肉体搏击的“扑扑”之声,就像马蹄踢中肚腹,又狠又准。 

        叶非云确实不耐打了,数十招下来,败相大显,虽然勉力支撑,看上去也是撑不久了。 

        “都说这叶非云得了痨病,看来是真的。” 

        “哼,不是痨病吧?听说是染上花柳病了。” 

        “哦?怎么会?他才二十出头,平时也很检点,怎么会染上那个病!” 

        “知人知面不知心呀!老兄。知道叶非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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