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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罗严塔尔元帅，这是个相当可怕的对手。如果我是他，那么洛克维尔上将的投降，决不仅仅意味着二千艘战力的减少这么简单。”
“什么？帝国军要求我们……”
“是的。如果阁下真的有诚意停火，就请将舰队在324…87…551区域集结，然后我方将派遣人员予以接收，并保证你们的安全。”法伦海特提督的幕僚馨懿少校毫无余地的重申：“否则，帝国远征军将对阁下的动机持怀疑态度。”
这位代表帝国军前来接洽的军官，是一个二十五岁以下的短发女子。她的英姿飒爽与洛克维尔上将的无奈和尴尬恰成对照。
“帝国军……是要我们停留在贵军与要塞之间作为挡箭牌？”
“阁下，罗严塔尔元帅决无这样的意思。”馨懿回答：“只是，在这样的非常时刻，即使如何相信阁下的诚意，也不敢让一千艘以上的同盟战力深入到帝国军的侧翼。帝国军很快会有舰队与你们结合，之后你们可以在解除武装后安全通过回廊到爱尔。法希尔修整。”
选择了背叛的革命预备军统合作战本部次长，脸上写满屈辱与愤懑。但他最后点了点头：“好罢。请转告罗严塔尔元帅与法伦海特上将，我们将停留在指定区域等待贵军的接洽。但是，如果遭到来自……来自要塞方面的追袭，我们亦保留自由处置的权力。”
“如果阁下自认为保留，那是你们的事情。”馨懿少校道：“不过，下官只是代表帝国军传达条件而已。如果因为外界干扰而使情况有所变化，下官是不能擅自作出任何承诺的。”
“明……明白了。”洛克维尔上将有气无力地作出了送客的手势。馨懿少校标准地行了一个军礼，离开舰桥。
看着这个身着帝国军服，年龄还不及自己一半的背影，洛克维尔上将咬着牙，将手中的塑料杯子捏成两段。
很明显的是，在生死关头的变节，并未得到帝国军方面如何的重视。从派出的特使仅仅是一个少校便可明白对方的态度。而接下来的安排，帝国军是完全将洛克维尔上将和他的舰队作为了遮挡雷神之锤火力的盾牌。
“阁下，怎么办？”一个参与叛逃计划的军官战战兢兢地问。
“没有其他办法了。”上将铁青的脸色几乎要滴下来：“传令舰队在324－87－551区域集结。”
“需要对士兵们宣告真相么？”
上将沉吟了片刻：“暂时不要。还是只说奉了上峰的命令罢。”
“阁下，卡特中将想和您谈话。”
“现在上将还没有将真相告知士兵们么？”瑞克问道。
“没有。”洛克维尔坦诚地回答。
“那么，您准备如何完成与帝国军的接洽呢？基层官兵不会轻易服从关于解除武装的指令的。一旦内讧在舰队内部爆发，夹在帝国军与革命预备军之间的我们将在瞬间被抹掉。”
洛克维尔上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关键时刻，大概也只有让他们明白现状了。”
“但是，停留在要塞主炮射程范围之内，而眼看着帝国军慢慢逼近……这样的举动，对于中下级官兵来说不是太反常了么？”
“贵官的意思呢？”
革命预备军的参谋次长沉吟了一下：
“您的立场，我是可以理解的。以‘诈降’的名义怎么样？向士兵们宣布，我们的任务是作出投降的姿势，实则乘机突破帝国军对回廊的封锁而扰袭他们后方，这样即使是有怀疑的官兵也不至于出太多乱子。”
洛克维尔感激地看着年轻的中将：“我很对不起你，卡特阁下。但是谢谢你的帮忙。”
瑞克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关于叛逃的事，我决不会原谅您的，上将。只是，即使多救出十五万或者二十万人的生命，也算好事罢。”
“比克古元帅的参谋杨威力提出建议，预备舰队的行动可以宣称为杨提督的计策。”临风少尉呈上来自里欧葛朗特旗舰的密讯。
“是一个办法。不过只能暂时的保持部队的士气。”杨威利道：“事实上，如果换我在罗严塔尔提督的位置，暂时不采取任何军事行动，而以洛克维尔上将的叛逃作为瓦解依谢尔伦要塞的斗志，再继续之前的消耗战术，也许最为有利罢。”
“如果这样，那提督的安排就会失效了。不过，考虑到罗严塔尔元帅的心态，也可能促使他以更大的劲头发动决战的。”尤里安道。
“是的，这是我们全部的希望所在了。”
“预备舰队停留在324…87…551区域！”
“这说明他们已经与罗严塔尔元帅沟通了么。”杨威利喃喃道：“果然，以叛逃的革命预备军舰队作为盾牌，号称金银妖瞳的名将不可能想不到这一招的。”
“那么，提督还准备继续执行么……”尤里安小心地问。
对革命预备军而言，本次计谋的核心在于乘帝国军以为雷神之锤失效而大举突进之时，以要塞主炮迎头痛击，然后乘势夹攻取得优势。但假如罗严塔尔元帅强迫叛逃的革命预备军列队阻挡雷神之锤的火力，那么对于革命预备军而言，要么对准“自己人”进行无差别开火，要么，雷神之锤将真正的失效，而坐视三倍的帝国舰队迫近要塞展开硬战。类似第五次依谢尔伦会战的状态，不过这次的机会，却是少数叛逃的民主军人拱手送给敌军的。
杨威利心中第一次面临如此艰巨的抉择。在过去，即使本人的理想是一个普通的历史学者，但每当民主国家需要，他还是或情愿或不情愿地选择了站出来，承担那些他觉得有些沉重的担子。然而这一次，情形却完全不同。
洛克维尔上将的叛变，从某种意义上确实使得计策更加逼真。但革命预备军如果要动用雷神之锤攻击帝国军，就必须首先承担屠杀预备舰队的恶行。当然，从道义上，洛克维尔叛逃在先，而且这种人质的效果，也可以从“维护民主政权尊严和更多数人的生存”方面予以淡化。但，无论如何，要把十多万人的生死寄托在自己的选择上，对于杨威利而言，是有些太残酷了。
各分舰队的安排已经到位，号称魔术师的革命预备军宇宙舰队总司令，依然端坐在指挥席前，盯着自己的双手。第一次，菲列特利加和尤里安在他眼中看到的不是信心、甚至也不是迷惘，而是一种浑浊。
“为什么……”
托里斯坦号上。
“阁下，法伦海特提督转来的通信。洛克维尔上将的舰队已经在指定区域集结完毕。”娜恩汇报。
“很好。”深色头发和双色眼眸的帝国元帅点点头：“就让我们看看杨如何来应付这一次危机罢。本舰队和缪拉舰队展开攻击。法伦海特中路集团准备进逼！”
“比克古阁下……”
“怎么了，少校？”
“下官有些疑虑。把这样的抉择放在杨提督肩上，对他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呢？”
“贵官的体贴，相信杨威利一定会感激的。”老元帅爽朗地笑道：“不过，我相信仅从情感上，任何人要作出这样的抉择都是相当困难的。既然已经任命杨为最高指挥官，我们就完全相信他的判断罢。毕竟，战争到了这一步，无论怎样的结局都没有什么遗憾了。你说对么，少校？”
杨威力默默点了点头。
“开心些，不要忘了你欠我的一顿大餐哦。”老元帅加了一句：“如果我们都能活下来的话。”
“敌军开始进攻！”参谋长阿咯流斯上校大叫道。
“开始了么？那就来吧。”
一时〇五分，缪拉舰队担任前锋的布劳斯契中将以锥形阵对革命预备军展开攻击，摩顿提督的舰队挡住了他。这种作战是平淡无奇的。双方都心照不宣，决战的不是这一点。
三分钟后，罗严塔尔本队中的宋年菲尔斯和狄塔斯道夫分队，亦开始与杨威利舰队交火。
同时，以法伦海特为指挥的三支帝国舰队，超过二万艘的战力，以相当可怖的势头，朝依谢尔伦要塞缓缓进逼。在他们与要塞中间，隔着进退两难的洛克维尔舰队。
“如果，洛克维尔的叛变依然是杨的圈套怎么办？”贝根格伦提出最谨慎的意见：“作为‘死间’，他率领舰队投诚，以使得我们相信雷神之锤真的损坏了；而当我们的大舰队逼近时，雷神之锤再无差别开火。虽然一千艘同盟舰只会成为牺牲，但我军也将因此遭受重挫的。”
“以洛克维尔上将的为人，决不会如此富于牺牲精神。”罗严塔尔的脸上充满了自信：“而对于杨威利而言，假如他真的敢于对自己人的背后发射雷神之锤，我想，今后他也再没资格以生命和人道的维护者发言了罢。这不过是虚名，但对杨，却是无论如何不会舍弃的。他的致命弱点已经被抓住了。”
罗严塔尔满意地饮下杯中血红的葡萄酒，喃喃道：“米达麦亚，这次看我的罢。”
在革命预备军的左翼，帝国军的右翼，交火还只处在相互试探的阶段。因此费雪和亚典波罗担任着实际上的指挥。但对杨而言，这样的感觉并不好。他的心思，依然在两者之间摇摆着。手边的红茶已经冰冷，但他毫不在意。
“如果下令雷神之锤开火，我会被目为屠戮自己战友的凶手么？”
“不会的，提督。”尤里安大着胆子回答。
“说说看？”杨从被抓得乱糟糟的头发下面，抬起那双褐色的眼睛，里面满是希冀。
“因为这是战争。罗严塔尔的行为，与在火线上劫持非武装人员作为人质，胁迫提督放弃抵抗并无差别；即使真的因此造成了非武装人员的伤亡，罪责亦不该在提督。”
“虽然如此说，但……”
“阁下，里欧葛朗特的通信！”
不是视频，而只是简单的几行字迹。
“无论作出怎样的判断，我们都支持您，因为您始终是在为了心中的信念。没有人可以一世不出错，亦没有人可以永生不死。数以百万计的人已经战死了，不要让二十万这一个数字阻塞您的思路。不需要奇迹，只需要信念。”
杨的嘴唇轻轻翕动着，接着抬起头来。动作并不剧烈，但尤里安看出，这已是不同的眼光。
“好罢。”杨一字一顿地说：“通知要塞，依照原定计划，等候信号，做好发射的准备。”
庞大的帝国军舰队朝着依谢尔伦要塞进逼。
“法伦海特阁下，现在我们已经深入雷神之锤的射程了。”馨懿少校小声地提醒。
“你害怕么，少校？”水色眼眸的贵族提督和蔼地询问。
年轻的女军官点了点头。
“没什么可怕的。”法伦海特微笑道：“我相信罗严塔尔元帅的理智，也相信杨元帅的品质。”
担任帝国军前部的是鲁兹舰队。按照修正的计划，他们将以一部分兵力监视并解除洛克维尔舰队的武装，而以主力部队朝依谢尔伦要塞发动急行的突袭。此时两翼的革命预备军已经被牵制而难以运动。如果罗严塔尔判断不错，在洛克维尔叛逃后，杨威利已经不可能再拿出兵力堵塞中间的缺口了。这样，由鲁兹舰队掩护的强袭舰队，将通过宇宙港，把超过二十个师团的陆战部队送上要塞。即使一时不能夺取要塞，也足以使得外线的革命预备军舰队无所依托。
当发现自己孤零零的悬在要塞与两翼舰队之间，而超过十倍以上的帝国舰队缓缓逼近时，在洛克维尔的众多舰船上，恐慌和疑惑弥漫着。即使是洛克维尔安插的心腹，也无法控制局势了。
为此，洛克维尔被迫冒险打开了内部的广播回路。瑞克。卡特开口：
“诸位官兵，请保持镇静。我们是在执行杨元帅安排的秘密计划。向帝国军诈降，然后突破他们对要塞的封锁……请随时等候来自旗舰的指令。完毕。”
在中下级将兵心目中，瑞克中将的声望显然超过他的主官。这段讲话之后，广播重新关闭了。只是个并不高明的谎言，然而对目前的洛克维尔上将而言，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