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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魂一笑-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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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到了晚些时候,当消息一个一个传回来以后,郑庸便不得不佩服起皇上的圣聪明断,原来在这整件事里面,竟真的存在着如此大的玄机!

    听郑庸讲完寒冰与那些年轻人如何在远芳阁中密谋算计严兴宝之后,浩星潇启先是觉得有些好笑,可是笑过之后,他的脸色又渐渐阴沉了下来,缓缓地问郑庸道:“这么说来,那个夏环儿并不知道自己身边竟跟着个刺客?”

    郑庸摇头道:“应是不知。想是她对那个刺客也并不太在意,故而人就死在了她的身边,她竟是丝毫未觉,还跟着杀了人的寒冰跑去了远芳阁那种地方喝酒。这样的世家小姐,倒也真是少见!”

    浩星潇启沉默着未说话,半晌之后又问道:“那你说,死在郑家戏园中的那个刺客,究竟是谁派去的?”

    郑庸斟酌着道:“据段朴青说,那名刺客应是想刺杀寒冰,却反被寒冰借用她所发出的暗器给射杀了。既然夏环儿不知那刺客的来历,想必国公府里的人更是不知,否则以夏老公爷对这位孙女的宠爱,怎会将一个如此危险的人物放在她的身边呢?如果不是敬国公府,那么算起来,想杀寒冰又能雇得起这么厉害刺客的人,除了严家,怕是也不会有别人了。”

    “严域广早就吓破了胆,当不会再敢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那么严家剩下的人中,还会有谁这么想杀那个寒冰呢?”

    郑庸的小眼睛眨巴了几下,呐呐地道:“这严家的人……怕是……怕是……真没有几个……有这种胆量的……”

    浩星潇启冷哼了一声,知道郑庸这个奴才不敢说,便自己说了出来:“有此胆量的怕是只有一人,就是那个济王!”

    “济王殿下”郑庸犹豫了一瞬,才开口问道,“他为何非要与那个寒冰过不去呢?”

    “自然是为了左相冷衣清!济王定是已发觉我对他起了疑心,尤其是立储的消息一传出,他便知道自己已与储位无缘,想必是又开始动起了别的心思。”

    “可是济王殿下在一开始便从未说动过左相助他,若是再杀了他的儿子,岂不更是从此结下了难解的仇怨?”

    “你懂什么!济王应是一直未对冷衣清死心,而且他可能误以为那寒冰是我派去的耳目,而并不是冷衣清真正的儿子!”

    郑庸这才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陛下圣明!济王殿下之所以要除去寒冰,就是怕陛下会用他来控制左相。”

    浩星潇启却是摇头道:“不,济王怕的并不是朕,而是那个寒冰!”

第一百三十一章 圣恩难辞

    这次郑庸却是真的有些被皇上给说糊涂了

    那个寒冰虽然听起来似乎是个颇为机灵的少年人,但以他的那点儿聪明劲儿,应该还至于让济王起了如此大的忌惮之心,以致誓要将其置于死地吧?

    见郑庸那一脸的迷惑,浩星潇启不由得意地一笑,开口解释道:“左相冷衣清虽不愿与济王共谋叛朕,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支持济王成为太子。济王应该正是看准了这一点,认为左相迟早有一天会倒向他,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继续拉拢左相的意图。

    而且他也猜得出来,只要他今后安守本分,朕便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可是那个寒冰则不同。经过严兴宝一案,他与严氏一族已经彻底对立,为了自身的处境着想,他自然是会站在未来的太子一边,与济王作对。

    若他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角色,济王自是不会将他放在眼里。可是他如今已成了相府的大公子,虽然济王不相信他真是左相的儿子,但若是左相自己相信了,那后果岂不严重?”

    郑庸边听边不停地点头,确是由衷地佩服皇上的这番分析,末了还忍不住插嘴问道:“那陛下您认为,那个寒冰到底是不是左相的儿子呢?”

    “此事我已问过凤山,他也不知自己所救下的那位叫芳茵的女子的真实身份,故而也不清楚寒冰的父亲究竟是何人。不过朕倒是以为,那个寒冰肯定就是冷衣清的儿子!否则这世上又怎会有那么巧的事,冷衣清从前的妻子也叫芳茵,而且这寒冰又与她长得如此酷似?”

    “这倒也是,听说那寒冰的样貌极是漂亮,应不是任何人可以装扮得出的!”

    “可惜他空长了一副好相貌,却为了一个女伶如此神魂颠倒,竟然扮作女子去登台唱戏,定也是一个胸无大志的浪荡少年!‘养不教,父之过’,想来左相必是也在为这个逆子头疼不已!”

    可能就连浩星潇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这竟是在替冷衣清操上了心。只因如今在他的心目中,这位左相绝对是他大裕朝廷的肱骨之臣,更是他皇帝陛下的不二之臣。

    然而此时郑庸心中所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了。这位左相大人从前抛妻弃子,如今得回了儿子,却也惹下了一身的麻烦。他的这种境况倒是多少与皇帝陛下有相似之处

    皇上当年为了迎娶严府的小姐为正妃,竟将自己的心上人已怀有身孕的花府小姐遗弃,致使那位小姐含恨远遁,最终因难产而死,却留下了花凤山这么个儿子。结果这花凤山也是对皇上心存怨恨,很多年都不肯认其为父,即便成年后懂事了些,愿意认父,却也是跟皇上一向不很亲近。

    不过如今看来,那位左相公子寒冰似乎做得比花凤山还要过分上一些。他竟然丝毫不顾忌左相大人的颜面,在外面闯祸惹事不说,竟还丢人现眼地去登台唱戏,而且唱戏他也不好好唱,还故意扮作女子。如此惊世骇俗的行为,简直是太过出格!

    也难怪皇上会在这里对那位左相大人大表同情,只因同左相的儿子比起来,皇上应是觉得自己的那个儿子起码还像个儿子……

    郑庸犹自在那里暗自腹诽不已,浩星潇启的思绪却已从那些家常琐事转回到了国事之上,他咳了一声,开口问道:“奏章的事情查问得如何了?内阁可有回话?”

    郑庸忙收敛起心神,小心地答道:“已经有了回话。依照内阁旧制,每日由一名给事中负责对上呈的奏章进行初审,但是对那些职级比自己高的官员的奏章,他亦无权阅看,只能原样上呈御前。故而那些无关紧要的甚或是日常的请安表奏,便都被一股脑儿地送到了陛下的面前,数量自是繁多。

    可是自从左相大人兼了枢密使一职后,发现各部职司确是多有重合之处,遂想到其所奏之事必也多有重复。于是,他便改了旧制,现在由两名给事**同审阅奏章,除标明密奏圣上的之外,其余奏章一律先行阅看,并对那些琐屑无用的奏议直接批阅甚或驳回。如此一来,由内阁最终呈给皇上您批阅的奏章便大大地减少了。”

    浩星潇启听罢,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左相如此懂得为君分忧,实是众臣工之表率!”他忽然眯起眼睛想了想,吩咐郑庸道,“你且派人去相府传朕旨意,宣左相即刻入宫。”

    郑庸眨巴了一下眼睛,忙答道:“陛下,左相大人此刻尚未回府,仍在前面的政事堂中。”

    “哦?今日内阁可是有何紧要之事急待处理吗?”浩星潇启颇为诧异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近酉时,这位左相竟然还在政事堂中理事,其勤勉犹胜于自己这个当皇帝的,似乎有些不太正常吧?

    郑庸听了,却是“呵呵”一笑,神情中颇有些幸灾乐祸之意,“陛下,非是内阁中出了什么大事,而是左相大人的家中出了大事,所以他才会滞留宫中,至晚不归”

    浩星潇启盯了郑庸一眼,吓得他马上收起了脸上的奸笑,恭声解释道:“听说是左相大人的两位公子之间起了冲突,大公子寒冰似是将那位小公子给打了,而左相夫人自然心疼自己的儿子,便也与寒冰起了争执。左相大人夹在中间亦是左右为难,便整日躲在政事堂中,图个耳根清静罢了!”

    浩星潇启直听得眉头大皱,挥手对郑庸道:“你且先将他传来再说。”

    不久之后,冷衣清就赶到了选德殿。

    行过了礼,浩星潇启细看了一眼冷衣清略显憔悴的面容,不由暗自摇头,和声道:“这么晚了,左相竟然还未回府,可见内阁政事之繁重。只不过公事再忙,也不应过于劳累,你是朕的宰辅之臣,朕今后对你还多有倚重,万万不可因此累坏了身子啊!”

    冷衣清忙感激涕零地躬身谢恩道:“谢陛下关怀!微臣愚钝,致令政务累积,故而耽搁至此。不想竟劳烦陛下垂询,实是惭愧之至!”

    浩星潇启微微一笑,道:“左相不必过谦。朕听说你对内阁审阅奏章的规制做了改进,此举甚合朕意。本想为此嘉奖于你,可一时又想不出合适的赏赐,且过些时候再说吧。

    朕今日召你来,是有一事要与你商议。朕欲立七皇子浩星明勇为太子,可是按照历朝惯制,皇子需要先行冠礼,之后方可确立名位。只是七皇子才十四岁,朕已问过礼部,至少要待两年之后方能给他加冠。这却是令朕颇费踌躇,不知左相对此可有何想法?”

    “回陛下,特殊时行特殊事,惯制也不是绝无可改之处,况且前朝时,确也有过皇子未满十二岁便加行冠礼的先例。臣以为,此事全凭陛下圣心独裁,诸位朝臣们当不会有任何异议。”

    冷衣清的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实是极合圣心,浩星潇启的脸上不由更见和悦笑意。

    “左相此言有理。如此一来,朕也再无任何疑虑,过两日便下旨立储。说起来,当初还是你向朕提出了立储之议,实是于社稷有功。朕听闻令郎世玉性情温厚且聪慧伶俐,决定命他为太子伴读,入宫陪太子读书。但望日后太子与令郎之间,也如今日朕与左相一般,相互扶持,成就一段君臣佳话!”

    冷衣清对此事虽然早有所料,如今听到皇上亲口提起,心中却仍是倍感焦灼,只能抱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向皇上委婉地推辞道:“臣听闻七皇子果敢刚毅,聪慧明理,而犬子世玉却生性怯懦,愚钝少识,只恐其不堪大用,难以担此重责!”

    “诶,左相实不必如此过谦!朕早已命人打探清楚,令郎虽是比朕的七皇子年幼,但学识上并不输于他,足以胜任太子伴读之职。此事便这么定了,左相还是早些回府,去将这一喜讯告知左相夫人与令郎世玉吧!”

    在说这番话时,浩星潇启始终面含微笑,竟是丝毫也没有疑心冷衣清会心有不愿。毕竟这太子伴读便如同是未来皇帝的心腹,日后登堂拜相皆有可能,这可是其他那些朝臣们求也求不来的一项殊荣!

    冷衣清此时也意识到事已不可为,若他再要借故推辞,怕是就会引起皇上的疑心了,因为他的心中十分清楚,皇上此举含义颇深,并非完全是出自对他的褒奖之意。

    以皇上耳目之聪,恐怕早已觉察到济王对他这位手握重权的左相的百般拉拢,其目的自然是为了那个皇位。故而皇上才特意将他的儿子选来做太子伴读,如此一来,他即便不对皇上的荣宠感恩戴德,起码也要为自己儿子的前途三思而行吧?

    皇上的这招棋下得不可谓不妙,既示了恩,又将他牢牢拴在了太子一方的阵营之中。可是皇上的招数再妙,却也妙不过那个一肚子阴谋诡计的假王爷!

    如今想来,这一切的起因,竟都是出自那道提出立储之议的奏章。而那道奏章,岂不就是他在那假王爷的百般哄劝之下所写就的?没想到当时的权宜之计,原来竟是提前为自己挖好了坑,此时不跳都得跳了!

    可惜现在已不是痛恨那假王爷的时候,而这里更不是由得他后悔的地方,面对这所谓的天降隆恩,冷衣清不敢再有丝毫犹疑,只能按照皇上所希望看到的那般,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跪倒谢恩。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严侯之死

    刚刚入夜不久,皇宫福宁殿中,皇上浩星潇隐皱眉听着太医禀报皇后最近的病情。

    自从听说严兴宝一案马上要开审那日起,严皇后就因为心忧自己的侄儿而一病不起。太医院的多位太医会诊之后,得出的结论是,皇后此病来势凶猛,实为急火攻心所致,需用些调肝通脉的汤剂,慢慢调理方可。

    皇后染病,皇上自然要表示关心,除了常亲自去寿康宫中探望不说,每日还要向专责为皇后诊病的太医听取皇后的病情奏报,足可见皇上对皇后的一片爱重之情。

    听太医说皇后的病已大有起色,今日甚至已能下地行走,还比平日多进了些汤粥,皇上浩星潇隐原本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褒奖了那位太医几句,便打发他下去了。

    “严兴宝这一放,皇后的病便也立时好了,果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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