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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半,迟到多时的火车终于缓缓进站。
孙会计拿着证明、介绍信,连海举着孙会计准备好的接站牌就往站台里面接人去。而淑珍他们几个,则是被当成看车的人给留了下来。
等了好一会儿,才看着孙会计赌气囊塞地甩手往前走,远远跟在后面的连海一手扶着个衣衫单薄、冻得瑟乱颤的下放劳动*改造人员,一边还在据理力争着。
原来经过被批*斗、被断绝关系、被下*放*劳动*改造之后,身心俱疲的劳动改造人员们又受不了这奔波劳累、巨大的气候变化啥的。
十一个人全部的没精打采,半数有伤有病在身,其中最严重的仨都已经烧得有些迷糊了。
身体差成这样,要是不赶紧的找大夫看病,而是顶着这大风大雪的往回走。说不定不等到村里,病得最严重这仨就得交待在半道儿上。
整整三条人命呢,连海不忍也不敢怠慢。
当时就跟孙会计建议:要不还是别急着顶风冒雪的往回赶,先送这仨看着就病得不轻的上医院看看。让大夫给开点药,打个针啥的。住上一宿,等明儿天气好了再往回赶。虽然这么滴难免多花俩钱,但好歹人命关天,钱财什么的反而是次要的。
听押送人员一说这老少十一个都是个啥来头的时候,孙会计就憋着一肚子气。
十一个就没有一个是带着粮食关系的,统统得在他们生产队上划拨。说是让他们干活挣工分,劳动改造。可瞅着老的老、弱的弱,还有仨病得直打晃的,哪有几个干活人呢?
正唏嘘感叹着他们生产队是吃了多大一亏呢,连海这个憨货就冲上来建议带着高烧那几个去医院、还张罗住招待所啥的。简直瞬间就燃爆了孙会计的炮仗脾气,能强忍着没当时两脚踹过去都是给他留了好大的脸。还指望着他点头同意?
一群被下放劳动*改造的坏*分子,哪儿来这么大的脸?!
108。甩锅
怒气冲冲地扔下句不行,这事儿没得商量之后,孙会计就气急败坏地往前走。连海一左一右扶着俩烧得晕晕乎乎的下放劳动改造人员在后面追,一边追,这小子还一边商量着孙会计再考虑下。
“考虑,考虑个你姥姥!
赶紧的上车走人,别跟这唧唧歪歪的。
真当咱们刘家村生产大队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呢?由得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说花吧,就特么的花吧了?
得了,少特么跟老子整些个啥人命关天的臭氧层子。一帮子臭*老*九、黑*五*类,下来就是要接受劳动改造的货。没齐兑起来先挨盘的批*斗一顿都是我心地好,还送上医院?
哼,你连海倒是想得开。
就是不知道你这么亲近阶级*敌人,安的是……”
“孙会计,你这可就不对了。咱们海子跟你一起为了完成村上交给的任务而来,看着人病的邪乎想送医院啥的,那肯定也是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不然这三个病重的要真有个一差二错,难道上面就不会追究你们俩的责任?”眼瞅着自家小叔子又要给扣帽子,淑珍当即就冷了脸站出来。
本就心情差到不行,又被接二连三的顶撞教训啥的。
要是平常时候他可能还会顾及下淑珍这戴家前儿媳的身份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么,当着帮子坏*分子的面儿被下了面子,本就心情暴躁到不行的他只想狠狠地喷回去。
当下斜睨了淑珍一眼,嫌弃满满地撇嘴:“在你们自家没点子规矩也就算了,队上的大事儿也是你个娘们家家的能随便插嘴的?”
一句话说得连山连海和宁建设哥仨撸胳膊挽袖子,想要齐齐上手揍丫一顿的意图非常明显。
淑珍见状赶紧阻拦,虽然知道这货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两天了。那在寒风没彻底整死他之前,这也是刘家村生产大队的会计不是?
真要是在他们哥几个手里挨了一顿好揍,那也绝对有得掰扯的麻烦事。
而且他这前面一折腾,后面林远志和戴红花两口子肯定也跟着跃跃欲试,半点不带放过能彻底踩死她们一家子的机会的。
自己嘴炮就能轻松解决的事儿,淑珍哪里愿意他们哥几个参与进来把事情变得更复杂呢!
给了他们哥几个‘看我的’的眼神后,淑珍就横眉立目,特别义正词严地看着孙会计:“现在全国各地都在号召男女同工同酬,伟大领袖也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孙会计动不动把娘们家家几个字儿挂在嘴边上,满满都是轻蔑。我倒要问问看你倒是歧视咱们广大女同胞呢,还是对伟大领袖的号召有意见?”
不特么的比扣帽子么?
来啊,谁怕谁?
姑奶奶可是打从重生回来开始就致力钻研毛*选、背*语*录的积极分子来着。
跟我上纲上线,信不信我分分钟逼得你有口难言!
“你,你别给我转移话题,咱现在说的是连海不服从领导听指挥,为阶级*敌人奔走争取的事儿。你还别以为随便给我扣个帽子,就能转移话题了!”凌空被扣了顶歧视女性同胞、对伟大领袖号召有意见的大帽子,差点把孙会计给吓尿。
为了不被刘淑珍这娘们给拿捏住,他也只好端足了架子,想着捏住连海给几个下*放*人员说情、不服从领导听指挥这茬说事儿。
打的就是双方各退一步,彼此不再追究的算盘。
特么的死到临头了还得瑟,这要不是关系着三条人命、关系着自家小叔子的安危。淑珍真想转身就走,留着这蠢货作死去好了。
可看看那三个衣衫单薄,瑟瑟发抖,烧到连站都站不稳的可怜人,淑珍就咋也劝不了自己转身而去明哲保身。
“阶*级敌*人?
呵,他们的出身也许不好,或者本身也做过不好的事情走错过路,所以才被划分为五*类*分子。
但是既然能被分下来的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就是可以团结、可以改造的。伟大领袖都说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我坚信只要把这几个治好了,带到咱们刘家村好好改造。用不上三两年的功夫,这就是十一个爱国爱d的好同志。
而孙会计你这会儿若是坚持见死不救的话,那毁的可不仅仅是仨五*类分子。
再说上面让你接十一个下放劳动改造人员,结果你这一天的功夫就弄没了至少仨。到时候追究起责任来,也不知道孙会计你这肩膀头子扛不扛得住?
当然,你也可以把一切责任都推到我家小叔子身上。
但不说他个赶大车的能不能做得了你堂堂会计的主,就是我们,也绝不可能眼瞅着他被你污蔑的。”淑珍冷笑,好一通的软硬兼施。
连家三兄妹和宁建设都默契地站在她身边,满满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孙会计气得牙根紧咬,恨不得把淑珍给撕碎了的模样。偏又心存顾及,怕这一共六个人五个反对的情况下坚持顶风冒雪地往回赶,真要出了点儿啥事的话,自己扛不起那个责任。
毕竟刘淑珍那话说得虽然难听至极,却也不是没有半点道理。
再咋不济三条人命呢,那也不是他上嘴皮一挨下嘴皮就能随便敷衍过去的。
但敷衍不过去,还能推脱出去不是?
正好这来了俩牛车,接过来十一个人,这完全可以分成两拨的呀!
连山那车上扣了帐篷,抗风又抗雪的,拉那五个连重病带轻病的不是正合适?
那么,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连海好了。
呵呵,到时候照顾好了就是他这个当领导的领导有方。直接把人给照顾死了的话,正好追究他连海的责任,报了今儿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顶撞羞辱之仇。
想通了这关节之后,孙会计就半点不停歇地宣布了他这处理结果,紧急甩锅甩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那无耻的程度,简直都让连月惊呆了。刚刚被劝住的连山、连海和宁建设又齐齐拎起拳头,很有揍这孙子一顿的想法儿。
109。救人
妈蛋,贱人果然无耻!
看孙会计招呼了几个身子看着就挺健康的上车就走,径直把仨高烧、俩轻些的还有个突然间捂着肚子叫疼的给齐齐扔下。
人命关天的,几人又不能不管。
可管,又咋个管法儿呢?
冒着风险、搭着钱、搭着票的还是小事儿。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行善积德的事儿搭俩钱也不妨。
最特么要命的是那臭不要脸的回去乱说一通,硬说他们亲近阶*级*敌人,没准儿思想也有问题啥的呀!
“那些都是次要的,要紧的是赶紧把人给扶到车上去,赶紧的往回走。不然这雪越下越大,医院不收、看守所不留的,这几位病人可就真的危险了。”冷不防被贱人的贱招给晃点了一下,淑珍也是说不出来的生气。
特么的你把人留下不要紧,倒是把证明和介绍信都一并留下啊!
要是有这两样,哪么我自己掏钱呢,也好歹领人去医院看看,上招待所开几间房啥的。
现在没有这几个的身份证明,她就是揣着多少空白介绍信也特么的无济于事好么?
“嫂子说得对,咱海子、建设你们快上手把人都给扶到车上去。咱们快点儿赶车,赶紧的追上姓孙的那个臭不要脸的,省得被他甩锅还外加上栽赃!”连月气得跺脚,直喊自家男人和弟弟上去帮大哥的忙。
见他们果然三下两下地把人给挨盘儿扶上车之后,她自己也赶着往前凑要上车。
只没想到她刚一靠近那小帐篷的门,就被自家嫂子给拦了下来。
连月瞪眼,满满不解地看着自家嫂子。淑珍被看得轻笑:“这天冷道滑车还坐不下的,你还是别上来了。车站跟前就有个招待所,你和建设住一晚再回去。省得这大雪天的折腾着你,也省得这一车的病人再把你给传染了。”
“瞎扯啥呢?摊上这么大事儿,我不跟你们一起回去面对,还有那个心思在城里住招待所?
你怕我被传染,倒是不怕搁招待所里等着急死我!
快往里让点儿地,大家伙挤吧挤吧也就容下我了。实在搁不下,就让建设上外边跟海子一起赶车去。”连月横眉瞪眼,故作生气地道。她们连家三兄妹向来有难同当的,遇着事儿就逃跑那可不是她连月的风格。
“可……”淑珍瞄了眼她的肚子,眸光中满满的担忧。
“可什么可?是儿不死是财不散,该着是我儿子咋折腾也不会掉,该着跟我没缘分也同样咋留都留不住!放心,小家伙既然投到我的肚子里,那保准儿是个抗震乎的。”连月混不在意地一笑,对自家儿子信心十足的样子。
宁建设倒是不放心来着,但再担心,也没有那个遇事就扔下自家人独自逃跑的道理不是?
扶着媳妇连月上了车,转身就到了前面跟小舅子一起赶车。这风大雪大的,连海一个人,他还真是有点不放心。
弟弟和妹夫俩人在前面赶车,连山就留在车上照顾这几个高烧患者。
先是把车上所有的被子都给他们盖上,又拿之前在车站灌的一暖壶还温乎着的水。
甭管是烧得重的还是感冒得轻的,退烧用的阿司匹林,消炎的神药盘尼西林每人来他两粒。保准多严重的感冒发烧,今儿晚上一遍,明早上一遍的都能见轻!
看他这一拿就是成盒的阿司匹林、盘尼西林的,之前装作肚子疼的混进他们这车里的老杨头眼睛就是一眯,越发觉得自己这灵机一动得忒对了。
这小子瞅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可是比那个狗屁的会计厉害得多,也有能力多了!
嘿嘿,之前他老人家还打量着蹭个帐篷就拉倒,好歹少受些个风雪。
现在看么,貌似以后吃饱穿暖的也有门儿。这年头有能力又有良心、善心的人不多,遇到了可是不能轻易错过。
资本家出身的老杨头心里开始啪啪打起了小算盘,琢磨着该咋跟这善良有正义感还挺有能耐的一家子熟悉起来。
不求对方能忽略了成分问题跟他相交莫逆啥的,只图惜私下里悄悄交易下,换个吃饱穿暖也好。
淑珍这会儿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三个高烧病人身上,几乎是隔上几分钟就得问问连山他们的状况。就盼着她的药和这一切的准备都能有用,真的把这仨在鬼门关钱拽回来。
不然的话,她还真心不敢想自己一家子会不会出现在其中一位老人家的能耐孙女的报复名单上。
“没事儿的,媳妇你放心,他们就是来回折腾加上冷不丁的不适应咱北方的天气,这才感冒发烧了。现在吃了药,再好好的睡上一觉,这病就能好上一多半儿。
你别跟着着急,更别往前凑合。
不然被传染了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