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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稀落落的笑声中,何马叙述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矛盾。
“来这里之前,学姐学长其实是在劝我的,劝我不要来,他们说这里是个舞台,不是辩场,大家比的更多是表演,要抓住观众的HIGH点,用我们术语来说,这叫‘花辩’,表演和煽情做的很足,豌豆就是出色的花辩选手,并不是说花辩不好,这只是一种辩论风格,或者说是天赋,我学不会。”
“还有一种辩论风格,叫‘雄辩’,用震撼的语言和根源的逻辑,再加上强大的情绪去感染你,李烩更偏向于这种风格,我也学不会。”
“而更多的,像我这样,没有天赋的人,风格都会自觉偏向于最后一种——‘素辩’,用逻辑和论据老老实实的去打辩。”
“花辩就像在跳舞,用舞姿吸引你。”
“雄辩就像打拳,用拳头击败你。”
“素辩只是在讲理,用道理说服你。”
“我们都知道,以理服人好像越来越难了……”
“所以我人气是最低的。”何马憨笑挠头自嘲过后,“不过也有很多朋友支持我,我们辩论社也收到很多新的入社申请,我真的心满意足了。这种时候我就在想,辩论的意义所在?意义这个词太大了,我们说小点,效益,辩论的效益所在是什么?”
“在娱乐价值与媒体盈利之外,对于守在电视电脑前观看节目的你们来说,效益是什么?”
“我认为是换个角度看世界,看自己。”何马指着自己的眼睛道,“个体的视野是狭窄的,而在这里,有各种立场,各种观点的选手各抒己见,虽然数量有限,但一场比赛至少能带来6个视野,这六种视野交错出了六维空间,去理解他们,去反驳他们,会帮助你脱离简单的点与线,看到一个更立体的世界,这件事充满了魅力与快感。”
“但身为一所大学的辩社社长,却又不得不面对辩论越来越衰落的事实。”
“我想大概是生活的节奏太快了,大家没时间去领略辩论的魅力,其它事情的快感超越了思考的欢愉,我曾深深的为此悲哀。”
“不过现在,有几百万观众在看直播,辩论以全新的形式涅槃重生,我本人又充满了感激,不仅要感激有钱鹅的支持,费力不讨好的节目组,更要感谢所有观众,你们重新赋予了辩论生命力!”
何马的眼睛此刻都亮了起来,他是真的激动!
“在我眼里,《我是撕哔王》是全世界最有逼格的节目!你们是全世界最TM棒的观众!黑我们节目的人——和韩范一起Go…Die吧!”
王晨带头,空前热烈的掌声响起:“小李!给何马盒饭里多加两个鸡腿!”
这样慷慨的发言引爆全场,虽然与辩题无关,却是对整个一季撕哔王节目的完美诠释。
不过为什么,说这种事最后都能黑到韩范啊!
“你也进步了何马,真的,你也进步了。”胡大刚不吝赞叹,“你看,这是不是有点儿雄辩和花辩的意思了?没有道理就是嗨!”
“勤能补拙,勤能补拙……”何马客气过后,整理一下衣领开始正常发言,“接着前面的话说,豌豆的花辩非常出色,他的姿态与舞步极尽曼妙,在这里我不好意思地占个便宜,因为我是职业的,看花辩技巧更加清晰一些。”
“花辩的重点在于,用生活中一些敏感的事情引出情绪,然后修饰加工,把事情修饰的更有感染力,放在豌豆身上,就是他通过诉说自己被黑的事情引起共鸣,这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加工。”何马抬手提点道,“加工的刀法可以很巧妙,稍微切掉那么一点点真实,让你看不出来他切掉了,这样你就潜移默化地顺应他的节奏了。”
“实际上,豌豆花辩的每个舞步,说的所有话,都为了掩盖那一点点刀工的痕迹。”何马直视着豌豆道,“我很理解你的遭遇,你但要承认,在不知不觉间,对于你遭遇的愤慨情绪,掩盖了你切掉的那一点点事实。”
场面寂静,所有人都盯着何马,连弹幕都停下了,大家屏息静听,到底是什么呢,是哪里呢?
“那就是……那就是!”何马说着突然望向场边的孙小美道,“时间差不多了,是不是要念一段广告了。”
嗨呀好气啊!
观众们立刻从群体热捧转为群体嘘声,就连李烩都想揍何马,到底是什么嘛!
王晨已经声泪俱下:“给何马加三个鸡腿,三个!外加一瓶营养快线!”
孙小美念广告的功夫,何马紧张地望向李烩,表情就像憋了一个礼拜大便一样:“太……太紧张,忘记,忘记要说什么了。”
“你也会紧张么!”
“决赛谁都紧张!快帮我想想!”
“……我也不知道啊,我根本没动脑子,我在养神蓄力!”
286 结果是好的!()
“什么来着……”何马紧张地翻看笔记本,“字太乱了,我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应该跟GAY有关吧?你不是很讨厌他利用自己身份发言么?”
“GAY……GAY……哦对对!”何马一拍脑袋想起来,“对对对,好了我知道了。”
“……”
“没办法,总决赛,谁都紧张。”
“明明是因为没上厕所吧!”
念过广告后,何马继续发言。
“是什么呢?”何马盯着豌豆一字一句说道,“就是你诠释的【讨厌】。”
“你说,讨厌是因为不一样,因为我跟你不一样,所以我讨厌你。”
“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何马说着冲着子牙做出了请的手势,“请子牙老先生来说。”
“哼。”子牙大方说道,“【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是的,就是这句。”何马侃侃而谈,“君子之间,即便大家的立场和观点千差万别,依旧能兼容并包,小人之间即便大家完全一样,依旧充满矛盾与讨厌。”
“我们是不是更加喜欢与自己不一样的欧美人,却更加讨厌与自己更相似的日韩人?”
“我们是不是更加喜欢充满不一样浪漫主义的小寒,却更加厌恶与自己同样拜金主义的郭四?”
“我们是不是更加喜欢三观炸裂的李烩,却更加厌恶与自己同样渴望不劳而获的韩范?”
“你用贫富、信仰和性取向举例,我同样可以用种族、艺术和偶像喜好来反驳。”
“‘不一样’根本不是【我讨厌】的理由,那只是为了引出你下一个舞步的前奏,你可以发挥更好的豌豆,可你最后还是妥协了,还是决定利用自身的遭遇来煽动情绪了,如果你后面还有机会发言,希望你抛掉‘身份’这个包袱,你能做得更好豌豆。”
豌豆表情五味杂陈,不知该认可还是摇头。
何马继续发言:“那么豌豆为什么非要用‘不一样’这个理由来诠释【我讨厌】呢?因为他要将‘黑’包装的尽量无脑,尽量狭隘,尽量愚蠢,这样才方便把‘黑’诠释为无脑喷子,这是辩论中很正常的技巧,挤压对方立场。”
“而子牙老先生,则在扩充立场,努力将‘黑’,诠释为‘批评’,力图将‘黑’包装的尽量高尚、智慧、有水平。”
“之所以刚刚胡大刚老师建议不要再为【我讨厌】定性了,正式因为他看到了这一点,实际上前面的辩论都是在拉弹簧。”何马比划道,“妈妈队想让‘黑’低贱,爸爸队想让‘黑’高尚,这样扯来扯去,没有意义,就是比谁表演好,谁更能带情绪,观众就会更相信哪边对于‘黑’的诠释,大纲老师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想让我们跳出这场拉锯战,创造新的角度。”
“实际上我方有一个最简单的角度——言论自由。每个人都有发表言论的自由,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我没看过《小四代》,但我就是讨厌,就是要说,言论自由,凭什么不让我说?”
“这个角度其实是无懈可击的,但它有一个缺点,太普通了,谁都想得到,这就导致说服力很小,另外还有一点麻烦,就言论自由的尺度,我们双方难免又拉一遍弹簧探讨。”
“所以我们只好换一个维度看这件事了。之前我们双方都在升维度,想赋予这个论题更多的定义,现在我来降维度,去除那些无关的定义,回归本质。”
何马慢慢说道:“我黑我讨厌的明星……这……这需要理由么?”
“我是高水平的批评家还是无脑的喷子,这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难道要建立一个《黑明星语言规范》么?难道要组织一场认证考试,只允许子牙先生这样知识与智慧经过认证的强者黑人,禁止水平不够的人发言么?”
“或者你们说,以【伤害】为前提的黑,就不应该黑,以【批评指点】为前提的黑,就可以黑,那请问我们该怎么定义【伤害】与【批评】的差别呢?”
“就算我们能定义,那每个明星自己是不是也要定义一下?毕竟每个明星的尺度也不一样啊,有人觉得‘你好装哔啊!’这种话是夸奖,有人觉得这是侮辱,有人乐于接受对于自己的批评,有人听到任何批评都会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
“我现场举一例,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技术性举例。”何马说着望向豌豆,“你说‘死变态’这样说你不行,是伤害,那我换个说辞——”
“【同性恋行为不利于我国人口增长与社会长远发展,也影响群众团结与普世价值观树立,你应当想办法改变自己,成为一个对社会更有益的人。】”
“这样,合情合理,有水平,你接受的了么?你要改变么?”
“这明明就比一句‘死变态’更伤害人对么?”
“诚实一点,你明明只是想听到一句——【豆豆你最棒,坚持做自己!】对吧?”
“所以无论是【我讨厌】、【黑】还是【伤害】、【批评】,这每一件事的尺度,都是完全无法掌控的,有多少个人,就有多少种尺度,你们力图为每一个概念定义一种尺度,试图从社会公德方面去施压,建议人们‘要黑’或者‘不要黑’,可这个公德尺度,本身就是没有可操作性的,没有意义的。”
“请我们回到一切的本质,抛去那些定义和尺度来看这道辩题。”
“要黑,就是释放天性,不计后果;不要黑,就是压制天性,考虑后果。”
“所以看清楚,我们最终争论的不是怎么样才叫‘黑’,而是后果的好与坏,好的我做,坏的我不做,就这么简单。”
“最后,辩题是第一人称视角的,是‘我’,我们要判断的是对‘我’的后果好坏,而不是全社会,全人类,我们不用考虑那么多。”
“如果‘黑’一个明星,能给我带来好的后果,能让我开心,解脱,释放,指出问题,纠正风气,总之最后对我是有益的后果,那就很明确,要黑。”
“如果相反,‘黑’一个明星,给我带来的是坏的后果,会让我被捕,被打,被开除,不开心,这就是坏的后果,那就不要黑。”
“结合现实来看,‘黑’不犯法,我们也无法定义‘黑人’的道德尺度,且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黑’这件事至少能带来情绪释放,是好的后果。至于那些不好的后果,只有极个别的特例或者利益相关者会遭遇。”
“所以,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我找不到‘不黑’的理由。”
“豌豆最后质问黑子们,能改善生活么?我替黑子们回答你。”
何马学着豌豆的样子大臂一挥:“不能!但是爽!”
287 我爽就够了!()
何马保持着这个挥臂叫战的POSS,等来了属于他的掌声。
胡大刚一边鼓掌一边笑道:“哈哈,何马也会打煽动啦,不容易。”
不能,但是爽,用最本能的言辞粗暴地回应了豌豆。
再看票数比例,【50%不黑VS要黑50%】,能在豌豆发言后拉回这样已经不易了。
小雅实在忍不住发言道:“我觉得何马这样,有点耍无赖,属于在抓辩题的漏洞,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诡辩。不过最后实际上他在说‘我爽就够了’,我就是获益者,这一点我不能接受,我相信我们的行为要考虑社会影响,虽然辩题主题是‘我’,但这个‘我’不该是个体,而是群体,社会上所有‘我’的集合,辩手表达的言论也不是他的个人看法,而是一种倡导,你太不负责任了,何马。”
胡大刚自然不能忍受队员们被小雅如此道德批判,立即回驳道:“我们的何马,锻炼了整整一季,好不容易在最后打了个煽动,说了一句‘不能,但是爽!’结果到最后,他前面说的那么多话你全不记得,只记得最后一句。何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