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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马上开了嗓，“你说，你爱过了我，在那遥远的十年前……”
清亮的嗓音中，还带着十七八岁少女的鼻音，唱腔中多了一种女孩独有的清新。
林容摸了摸下巴，耐着性子听完了整首歌。
接着是比较害羞的李璇演唱，她挑了首现在正红的快歌，很青春洋溢的氛围。但她的声音，却稍显稚嫩，不足以撑起这首歌的动感曲风。
两个女孩演唱完，都用期待无比的目光看向她。
然而，林容非常为难地摇了摇头，“不好。”
当下，两姑娘的脸就一下惨白起来了。
练习生的艰苦训练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每年的出道机会却是如数家珍，让她们每次都非常珍惜。
今天下午的选拔，是她们今年最后一次冲刺出道的机会了。
看着面前的这两个嫩葱般姑娘，林容微微叹了口气，“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应该还没满十八岁？”
站在她面前的两姑娘点了点头，红衣服的王菲菲已经争着开口了，“但我跟李璇已经训练了四年了！再不出道……我家已经逼我回去念书了……”
说着，她的眼就有些发红，旁边的李璇也默默低下了头。
“别着急，我说不好，并不是否定你们的才能。”林容的话瞬间又让两人飞快地抬头，“不好的，是你们的选歌。”
“选歌？”李璇啊了一声，脸上更加绝望了。
“林姐，下午三点就要评审，现在已经快一点了。我们来不及换歌了。”王菲菲急得语速快了起来。
“谁说来不及？”林容脱口而出，“只要你们基本功扎实，练习一首新歌，两个小时足够了。”
三丁就老跟她说，她听了哪个电视剧的神曲，听了十来遍就会唱了。
难道准备出道的练习生，还做不到？她不信。
“但……”李璇想要说话，但又缩了回去，小脸上有些丧气。
但别的练习生为了今天的评审，都是一首歌反复练习了两三周，她们重选新歌只练两个小时，能行吗？
王菲菲拉了拉她，一起坚定地看向林容，“林姐，我们都听您的。”她的目光中，是一股小人物渴求出人头地的火光。
“你们一个没满十八，却要唱三四十岁前辈的歌，唱不出感悟，反而显得格格不入；一个虽然选了首快歌，却没法掌控歌曲的节奏感，掩盖了自己漂亮的音色。”
林容没少看音乐秀的节目，评论很一针见血，“你们都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歌曲。”
看着两个并肩站着的，还有些瘦弱的女孩，她的脑海里突然就闪现出了一对娇小可爱的女性偶像。
twins！
太像了，两个女孩各有特色，一个显得大方可爱，一个比较害羞但长得像是漂亮的混血儿。
‘我手机里还有几百首歌单，等等，还有电视剧，现在都传给你！’
砰一下，她脑海中某根弦好像突然被触动了。
一串串音符飞舞着盘旋在她脑海里，各具特色的唱腔音质各自回响……
林容倒吸了口气，缓缓闭上眼，“我这里有一首歌，很适合你们。”
而门外，徐书恒正踮着脚偷偷走在某boss的身后，边走他还边小声地问，“不是说好的三点吗？怎么那么早就拖我过来啊？”
“老大，打扰人家小练习生干嘛，她们都在好好准备紧张的练习！真搞不懂你，最近怎么跟女人来大姨妈一样麻烦……”
韩卿瞪了他一眼，停在一间练习室外面，“闭嘴。”
徐书恒马上立定，做了个遵命动作，但转转头他的逗比个性又逼他开口了，“我们不进去吗？站门口干嘛，哇，老大你堂堂总裁，竟然要玩偷听啊！”
他的声音特意压低了很多，老大要偷听，他当然要陪玩咯。
但这次他却没等来韩boss的白眼，下一刻练习室里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的耳朵，瞬间就自觉贴在了门上！
“学业要紧，我会小心，
喜欢的他却在走近，
聊聊天竟比考试更专心；
难道没有他，我会更自爱？
何时可恋爱，
理论为何没记载，要那样才是应该？
同学爱新鲜，恋爱大过天，
想不想也日夜怀念，
连甜梦也不够甜，
当然，现在我未成年，
让我肤浅只知恋爱大过天，
忘记有益的格言，
自动掠过他眼前……”
清纯甜酥的声音，配着这青春无敌的少女心歌词，完美！
徐书恒整个人都趴在了门上，甚至还偷偷地开了一条缝，他没有要偷看，只是为了让里面的声音再清晰一点。
“未大个女，我大概应该，如果可爱，爱爱亦无害！
未大个女，你大概应该，难道老来先可以恋爱？”
完美！完美啊！
词、曲、歌声，一切都恰到好处的糅合在一起，合成青春两字！
徐书恒向旁边同样站着的人，比了个大拇指。
以这样的水准发唱片出道，绝对要红遍大江南北，拿下无数少女少男的心啊！
青春无敌！连他都忍不住呐喊了。
里面的歌声停了下来，他还有几分意犹未尽。
但很快里面的说话声就又传了出来。
“哇，林姐，你唱的好好！这首歌好赞好赞好赞啊！”
“林姐，这首歌叫什么名字？我……真的好喜欢。”
徐书恒刚要小心翼翼重新关起门缝的手一顿。
啊？林姐？
刚刚的无敌青春少女声，不是练习生的？
是练习生培训师吗？
公司里一半以上的艺人都是他挖掘的，他以人格担保，这个干净又年轻的声音绝对可以出道啊，做什么培训师嘛！
他好奇地又推开了点门缝，然后，他看到了。
一个鸭头，黄灿灿的……
008 我们的纪念册
三点整的时候，星云大楼的模拟舞台室中的主席位中，已经坐满了人。
等到徐书恒跟韩卿进来，竟然已经在第一排找不到位子了。
“老大，这群……”徐书恒握了握拳头。
最近因为林有容的事情，让董事会那群老匹夫对韩卿的管理公司方式产生了强烈的不满。
现在，竟然隐隐有了针锋相对的味道。
韩卿眯了眯眼，判若无事地走到第一排的位子边，“大家都到的很早啊，陈董，张董，周董……”
徐书恒跟着在旁边点头就算完事了，他连招呼都懒得打。
“韩总事务繁忙啊，这么重要的新人选拔，也没法抽身早到，我们这群老匹夫倒是已经坐很久了。”头发有些花白的周庆山坐在最中央，开口说道。
韩卿眉毛也没抬一下，自顾自地整理着袖口的扣子。
等了半天没有回应，周庆山的老脸一下子就黑了，“看来，很有必要再请一些能人回来，辅助韩总。免得韩总被林有容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还不够，还要把公司都整个搭进去！”
坐在他边上的，是一个看着四十多岁，梳着发胶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
他慢慢点了根烟，“老周，你这是什么话？咱们韩总能不对公司负责吗？林有容也是星云的老人了，跟咱们韩总有一些别人没有的感情，这不是很正常吗？不解约就不解约吧，也算是韩总的个人需求嘛。”
徐书恒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啪一下拍了下桌子，把一桌的董事都吓了一跳。
周庆山正要发飙，徐书恒就抢了他的话。
“老大，这你就不地道了吧！林有容传言跟咱们陈董蒋董都有一腿，你看看，这现在为了让她不要狗急跳墙污蔑咱们几位董事们，你咋就自己背黑锅了呢？诶哟，这可怎么是好？老大，要不还是把林有容给小弟吧，就说小弟从陈董蒋董这里横刀夺爱，发展了一段不可告人的事情。”
“咳咳咳……咳……”最边上的两个中年男人老脸都尴尬红了。
周庆山怒瞪了他们一眼，只能把这个林有容的话题撇开不谈。
“韩总，今天的选拔至关重要，我们几个都在。先说好了，这次要出道的新人，必须要得到我们董事会的全票通过，免得又步了之前林有容，咳，道德败坏艺人的后尘。”
徐书恒忍不住又要砸桌子了，全票你个头啊！
他们早年在街头找新人的时候，这群老头还不知道跟哪个情妇勾搭呢！
选拔新人，这群鸟人懂个屁啊！
“嗯，我听说有个叫做陈莲儿的新人就很不错啊，样貌好，歌喉好，还会跳舞。”坐在最边上蒋董终于找到了插话的地方。
徐书恒嗤笑了一声，这群老头还玩起了抱团举荐的戏码，真是恶心死他了。
韩卿摸了摸下巴，给了徐书恒一个眼神。
“行吧，那谁，让陈莲儿第一个上，让小爷我瞅瞅，到底是什么货色。”徐书恒朝主持人挥了下手。
他逗比起来，可以把人活活气死，然后再死死地气活。
果然，那陈董抖着手，一张保养得很好的白脸气得通红。
那是他孙女，但现在又不能说出来！
“唱吧。”徐书恒作为星云最顶级的星探，在这种选拔程序上一直是主导地位。
他这副流里流气的样子，直接把从小被娇惯爱护长大的陈莲儿吓到了。
一张惹人怜爱的鹅蛋脸庞上，多了几分不知所措。
徐书恒暗叹一声可惜，要不是姓陈，还真是个好苗子。
“呆头呆脑地站在干嘛？你倒是给我唱啊！”徐逗比又把嗓音提高了几分。
陈莲儿局促不安地站在空荡荡的舞台上，看看他，再看看自家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的爷爷，再看看一直倚在桌子边正眼也没有看她的韩卿。
她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奔出了舞台。
“弃权？好的，下一个！”徐书恒的声音轻快了几分。
“徐书恒，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对待新人的态度嘛？”蒋董站了起来，趁机报刚才的仇，“好的苗子都给你吓跑了，你以为公司养你，是让你来发泄的？”
韩卿眯了眯眼，“下一个。”
“你……”又一个气得发抖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接下去的五个练习生一个个被叫上台来，但是很快都结束了演唱。
五个董事，就跟报复一样，不等人家唱完一下节，就直接拒了叉叉的牌子。
很快就轮到了李璇上场，她刚在后台就看到好几个一起练习的姐妹哭着跑下来，她心里现在已经紧张地不行了。
有些拘谨地走到台上，她往后望了望，直到依稀看到那个黄色的脑袋在后边晃来晃去，她才觉得自己的心跳正常了一点点。
徐书恒离舞台最近的地方，他顺着她目光往后面一扫，高挑的个子一下就让他看见了那团黄色。
他的嘴角顿时一抽，但很快就想到了刚刚听到的那首无敌青春曲，和颜悦色地就向李璇点了点头，“别紧张，你开始吧。”
他这画风突变，瞬间变隔壁家好哥哥的样子，把一桌子的董事又给气得半死。
特别是陈董事，他的手已经抓住了那个黑牌子，只要对方一开口，他就要举起来。
他孙女不行，别人再行也不行！
李璇根本不知道下面董事们的想法，否则，估计也要被吓哭。
她紧张地都闭起了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轻启红唇。
“临别要在这间愉快的班房起舞，
愿我愉快三个，
友谊万岁七个……”
略显紧张地声音，显得有些青涩，但每个跳动的音符好像都有了不一般的活力。
友谊万岁四个字一出，陈董手里半举起的黑牌子一顿。
“小马自称怀缅我，
但无法解释牵挂我什么，
在这纪念册之中，
大傻成熟了很多，
他竟祝福我未来要突破……”
边上的蒋董眼皮子跳了跳，咬牙翻了黑牌。
然而，紧张万分的李璇还闭着眼睛，根本没有看见。
她的歌声还在继续。
“同学骤变老友，
都想有前程锦绣，
从前未算老友，
也突然想握下手，
谁在悼念，
快将接近成年，
谁告诫我，
放心不要睡眠，
就算忘了功课，
我们记得怎坐，
考试罚抄尝试过，”
蒋董举起的手抖了下，眼神中的光芒多了几分。
人人都有那段岁月，谁没有考试作弊罚抄的日子？
年纪越大，那段年轻时候的故事就越是清晰。
李璇清脆动人的嗓音，慢慢升了一个音调，忍不住更叫人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