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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炽之七州卦事-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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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佛爷是过来人,自然是看的最明白,这段时间以来,洪荒对张婴是颇为上心的,这一朝突变,他着实要恢复些日子才能缓过神来,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只能是接受。

    后边,几个人都是各怀心事,自然没什么心思放风筝了,贤之守在一边摆弄着风筝线,鹤引一面帮他收拾,一面问到:“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贤之也不隐瞒:“不瞒你说,那个张婴是东都刺史之女!”

    鹤引琢磨了一片刻,瞬间就眉头紧锁,“张寅,张婴?”

    这下可麻烦了,要是这个张婴想为父报仇,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如果她被圣上发现了是罪臣之后,整个闲人斋都有包庇嫌疑,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鹤引半个字没说就跑去找李辅国了,他想趁着张婴没有被宠幸,赶紧把她偷偷送走,不然他日东窗事发,可就死一群人陪葬了。

    贤之正在慌神,一个红色的风筝直直地扎在他脚边,他还纳闷谁这么差劲,这个时候来招惹自己,于是顺手捞起风筝,准备给扔回去。

    这风筝还在右手上抓着,一抬眼,就看见远处长坡上一个满头辫子的美貌男子。

    “漂亮姐姐?”贤之小声嘀咕着,不自觉地往前走了几步。

    只见那人在身前比划着一个叉,比划了三遍,就飞也似的消失在他身后的林子里了。

    贤之不明白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开始小心翼翼地摆弄着手里的红色风筝,这风筝的材质和别家的没什么不同,只是红底上用白色染料画着大大的叉。

    他小心查看,发现在竹骨上系了个不起眼的小纸卷,贤之环顾了一下四下,没有人关注自己,于是偷偷拽下它,背着人仔细查看。

    上面写到:内中有鬼。

    就这么愣头愣脑的四个字,着实把他弄晕了,内指的是什么?鬼又是什么?十字谷,还是歹人?

    鹤引趁着张婴还在李辅国手上的时候,拉过鹿游园商量对策。

    鹿游园给的意见是不急于一时,就是说再怎么危机也要让圣上宠幸了她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劝谏圣上,把她放出后宫,或者干脆送到哪座山上青灯伴佛。

    当然,实行这个计划的第一步是要把话带到张婴耳边,告诉她无论如何不能胡来,不然就是彻底葬送了闲人斋。

    再怎么说,那闲人斋也是她的福地,对她也有过搭救之恩,她万万不可如此寡义。

    原本鹤引还是坚持要把她提前带出,可又怕触怒天威,只得退而求其次,执行了鹿游园的计划,

    当日,鹿游园趁着当差之便,派人混进了张婴暂住的后庭,把所有的计划秘密地传递给了她,她只回复了一句。

    “我不会连累我的救命恩人。”

    鹤引接到这样的回话,第一时间就去见了贤之,贤之此时还在为那个小纸卷百思不得其解,先是倾听了鹤引的安排,自觉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随后,便把那个小纸卷连同风筝一并交予鹤引,想听听他的想法。

    他查看了里面的内容,陷入沉思,又开始端详着风筝:“这图案,是不是有点……”

    贤之见他欲言又止,便猜到:“丑?”

    “对!”鹤引第一时间给予对方肯定,“这也太丑了啊!”

    “这就是它的特别之处。”贤之拿起风筝抖了抖,“这个纸张的材质仔细查看可知,不像是本地所有。”

    “看来给你这风筝的人来自异地。”

    “恩……”贤之越观察越觉得这风筝上的图案眼熟,可又想不出在哪里见过类似的纹路。

    “你说这人是不是暗指闲人斋?”鹤引大胆猜测,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一股寒意悄然升起。“不会是离间你们吧!”

    贤之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开始进入冥思状态,开启了他的“未卜先知”术,没过片刻,他眼前一亮,“鹤引大哥,别猜了,这风筝不是冲着闲人斋来的。”

    “那你能不能看到他们想做些什么?”

    贤之摇了摇头,暂时只测得到这么多,“不过,你仔细看看这风筝骨架上还未被风吹尽的白色粉末。”

    鹤引皱眉,没有发觉有何不妥,也着实看不到什么粉末,贤之干脆把风筝“啪!”在案子上拍了一下,抖落下一点点粉尘。

    由于量太过少,具体是什么还不得知,“这极有可能是凶器。”

柒拾玖:万般宠爱 养虎为患

    自打张婴入了圣上的眼,这六宫粉黛都失去了颜色。

    圣上原本不是个贪图女色之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迷了心智,除了必要的公事照常处理,空余出来的多半时间都在陪着这个小女子。

    用圣上的原话来说就是,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李辅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一心讨好圣上,只为解他一人忧,不为江山黎民打算。时不时地还在圣上面前夸赞几句张婴聪慧过人,讨得圣上开怀不已。

    虽说圣上没有像他父亲后期那般荒淫无度,但这样一个战时,被一个女人分散了心思实为不妥。

    基本上,隔一日圣上就要到张婴处流连,二人还绕有情致地挥毫落纸,也有时会在园中踱步赏花,总之一副花前月下,双宿双飞的模样。

    “说吧!你还想要什么?”圣上一高兴就如此霸气不藏。

    张婴只是微微一笑,“伺候圣上那是妾身的本分。”

    这话一出,圣上更是对她怜爱不止。

    这张婴可不是个混吃混喝,忘本的人,别看她小小年纪,阅历着实不浅。

    她可牢牢记得父亲出事后,自己的非人遭遇,父亲确是贪官一个,法理不容,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难道就是因为生在这样的家族里,就要遭受颠沛流离之苦,万人践踏之灾。

    她把这笔帐都算在了圣上头上,原本她最想报复的人,直接给她造成创痛的人都在东都那个村子里。

    可老佛爷的一句话点醒了她:“丫头呀,所谓冤有头债有主,那些被世俗歪理蛊惑的刽子手,何尝不是同你一样,可怜!可悲!”

    当时在闲人斋,她除了亲近三位恩人,对其他人都戒心重重。

    但那个匿冥还是个不理睬人的,洪荒总也不在,于是,她有什么心事都跟老佛爷一并倾诉,老佛爷就耐心开解,这也让她慢慢恢复了平静的日子。

    “是啊!冤有头,债有主!”张婴盯着案子对面专心查看奏章的圣上,小声念叨。

    圣上忽地抬起头,神情紧张地盯着对方,“你今日可曾喝了那十全补汤?”

    这一连串的表情着实对张婴惊吓不小,她再不敢出神妄言,唯恐小命朝不保夕。

    这边看似风平浪静,传到鹤引耳朵里又是一顿狂风暴雨,“这可如何是好,贤之太危险了!”

    “想她还没有蠢到那一步,对圣上心怀不轨,如若造次,她也难逃一死!”鹿游园愤愤不平。

    “如果她就是这么一个亡命徒呢?”鹤引实在是坐不住了,“不行,走,我们现在就去闲人斋。”

    此时的闲人斋人不算多,赶上十五,须臾陪着罗若云去上香拜佛,许未初带着弟子外出治病救人,老佛爷派了洪荒出门,他自己守着匿冥跟贤之,看它们二人战围棋。

    不时地凉亭处还传来争吵声,不用猜,都是老佛爷在指责贤之悔棋,你说棋手本家都不脑,把这个看热闹的气得够呛。

    鹤引和鹿游园的到来,打破了凉亭的悠闲,“贤之,我有事和你商议。”

    他希望有个单独的谈话空间,可老佛爷就像是故意凑热闹似的,执意不离开。

    而那匿冥更是有趣,他原本是打算离开这凉亭。听了这番说辞,反而不动地了,怎么了?凭什么你们不自己找地方说,还要我来配合你,圣上身边的人很牛吗?

    不尴不尬的几个人僵持在那里,贤之两边都开罪不起,干脆一嗓子:“都是一家人,就这么说吧!”

    哪来的一家人,除了贤之这样认为,其他人都没有这种想法。贤之还真是一厢情愿的很彻底。

    鹤引被对方二人的不配合,恼的不行,加之本来就有棘手的事情,更是烦上加烦,原本的理智也荡然无存。

    暗想,说就说,谁怕谁,鹿游园觉得有点不妥,置气的话就不要谈正事,可早已阻挠不及。

    “张婴圣宠在身!”

    这话的语气不是恭贺,反而有种种的担忧之情。

    贤之自然是听得出来,在场的三位都听得出来,除了贤之陷入了沉思,匿冥也是放下了棋子,眉头紧锁。

    唯独老佛爷先是“哎呀!”一声叹出了口,紧接着就是转而一笑,“或许,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呀!”

    还真是语出惊人,也难怪,老佛爷原本就不知道贤之和鹤引他们的计划,这么说的话,是不是他也有什么好的想法。

    大家看向老佛爷,一张张愿闻其详的模样,老佛爷不紧不慢娓娓道来。

    既然张婴深的圣上的心,闲人斋就举全家之力助她得势,在朝中有这么一层稳固的关系,不得不说是利大于弊。

    当然,张婴的身份却是见不得光的,这个好办,来到朔方城后她不就算是重生了,等同于换了一个新的身份,待到他日这娘子飞黄腾达了,一定不会忘却我们这些曾经帮助过他的人。

    “佛爷,你就没有想过她想要的是什么?”鹤引望着老佛爷。

    “想要什么?”老佛爷一脸的她想什么管我何干的表情,“我明白,你担心她剑走偏锋,我问你你熟悉她,还是我?”

    这话没人敢反驳,这一群人里最熟悉最了解张婴的人莫过于老佛爷了,别人也都是从常理上去进行推断。

    是不是所有背负仇恨的人都执意复仇,这本来就是否定的结论,被老佛爷这么一劝,贤之的心口还顺了些许,就感觉宫内不会发生那种“葬送一切”的乌龙事。

    “但愿她不一时糊涂!”

    可匿冥对这话却是置若罔闻般地我行我素,他一边小心地摆着棋盘上的白子,一遍敲打着茶盅,引得大伙侧目。

    “妄图用你的思维去揣测他人的心。”

    表面上看这话是针对贤之那最后一句的,可是,细细品来,鹤引怎么都觉得这话是直指老佛爷的说辞。

    被他这么一敲钟,贤之一下就没什么心思在这玩乐了,于是急匆匆地带着鹤引和鹿游园进了自己的书房。

    老佛爷以为他们不过是去处理公事,便回到原座,跟匿冥“对战”起来,这回也不知道为什么,匿冥出棋像是换了个风格,寸步不让,还锱铢必较,搞得老佛爷一脸生无可恋。

    “接下来,怎么办?”还没进书房的门,鹿游园就开始发问。

    贤之不耐烦地,“还能怎么办?大不了把她偷偷劫出来。”

    “不要胡闹!”鹤引勒令眼前的二人。

    “我当日一个侯督灵都已经是排除万难,如今,要挑战圣上,你还是杀了我吧!”鹿游园还认真了起来,贤之不过是一时胡诌。

    “依我看,还是得你出马。”

    鹤引不得不放弃先前的计划,原本她在后宫高不成低不就,趁着圣上不挂心,用个理由把她运出宫,如今她如此圣眷在握,还着实行不通了,来不了软的,只能上硬的,“你觉得呢?”

    “你还没说什么策略呢?”鹿游园有些迷惑地望着眼前的两个人,彼此心领神会,在他看来就是打哑谜的神棍。

    “你是说让我给圣上卜一卦?”贤之道破玄机。

    “虽说如今你无官无爵,但你有免死令啊!先前你助力圣上登基,也只有你的话,圣上能听信进去。”鹤引继续说着。

    “早知道如今有这祸事,还不如问圣上要一箱子免死金牌。”

    鹿游园打趣,“要是圣上执意追究,你有一屋子,也还是保不住项上人头。”

    “这么说,我这手里的免死牌也是废牌一块喽?”贤之有丝担忧。

    “你这会冒险总比张婴败露后,满门遭殃好的多吧!”鹤引补充。

    “我想说,我可不可以去逃亡?”贤之还有心思开玩笑,这着实不是一般人的心境。

捌拾:取道观星 岐王拆桥

    想要圣上算卦可不是你想去,就能随便去的,当然少不了岐王的牵线搭桥。

    为这,贤之跑了两趟岐王府,借着观星探国运这说法,说服了岐王帮他走这一遭。

    岐王近日正苦恼于李辅国借着女色之名巴结圣上,无计可施郁郁寡欢,正好这次观星,他借机想给那个宦人一点打击,以解心头之怨。

    这岐王一出马,圣上自然是给足了面子,大张旗鼓地就开始张罗观星台,待到贤之被请出来的时候,隐藏在侍卫中调度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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